“定安,三國合縱後南楚必不會輕易放過,我們又未能與其抗衡,之後該如何?”


    不用趙飛衡說,顏俞也想到了:“我至少還要一年,才能取迴四城,這一年,須得讓南楚無暇他顧。你替我傳話給青竹,讓他把我準備好的東西送到南楚,他知道的。”


    “好。”趙飛衡此番是陪同趙肅一同來祭天,此外,他還要與魏晉的將共同商討三國練兵之策,今日是托了陪顏俞巡視祭壇的借口跑出來的,因著兩人事務甚多,趙飛衡半路便迴去了。


    顏俞到祭壇時,三國都已有人在巡視檢查,狄行被秦正武派來幹這個差事,心中十分不快,又不能拒絕,這會碰上顏俞,隻後悔當時怎麽沒把他給殺了?顏俞自然也沒有好臉色,看到他便想到大楚祭祀之事:“狄先生,你說,這一次祭天的禮樂沒有問題吧?”


    狄行本以為他要取笑自己,沒想到他會說這個,頗有些驚慌,但又克製著不表露出來:“這祭天的事情可都由顏相主持,怎麽會來問我呢?”


    “這是當然,隻不過南楚的祭祀應該也由南楚奉常主持,怎麽狄先生就插手了呢?”


    狄行不敢與他對視,雖說他所為是為了晉國順利出兵,但是他摸不準顏俞到底什麽想法,況且他與顏俞一開始就不和,誰知道顏俞會不會借這個事搬弄是非?


    顏俞倒一副十分輕鬆的樣子:“狄先生緊張什麽?狄先生計謀過人,在下佩服罷了。”


    誰敢信你的佩服?


    狄行尚未來得及迴答,顏俞就已轉身離開,他的視線遠遠跟著顏俞,隻見顏俞走向一人,攀談起來,但對方過於恭謹,想必也是迫於顏俞的淫威。


    狄行心念一動,叫來一個近侍去打聽與顏俞說話的那人。


    話說三國準備合縱祭天之事,這段時間便是大楚反攻奪迴洛輔幾座城池的絕好時機,李定捷也呈上了自己這些時日所擬的作戰計劃,但是李道恆一看見要花費的糧草數量時便猶豫了。


    去年蜀、魏上貢均不足額,李道恆還沒來得及發作這事,如今打仗就意味著要從自己褲腰帶掏錢,李道恆實在不願意,心煩意亂之時,殿中的竽瑟之聲也嘈雜不已:“別彈了!”


    樂師倡優不知自己彈錯或吹錯哪一個曲調,呆愣愣地停了片刻,又“嘩啦啦”地跪倒求饒,殿中一列列的甬鍾、銅鐃還在輕輕晃動。李道恆一揮衣袖,讓他們都退下了。


    李定捷雖未抬頭去看,卻能聽見樂師們離開的時候身上的玉環玉玦碰撞的聲音。李定捷實在不忍再想,祭祀出事,城池失守,百姓受難,帝君卻還養著幾百倡優,日日奏琴起舞,開口道:“帝君當與大楚共進退!”


    出戰的書表被甩在地上:“那幾座城池也沒什麽大作用,給了就給了,予沒有這麽多錢給你們拿去打仗!”


    打仗沒有錢,但李定捷卻不止一次聽說,宮中倡優生活優渥,吃食衣物堪比九卿,這教朝臣們情何以堪?長此以往,大楚的未來又在哪裏呢?


    隻是,這反駁的話說也說不出口,李定捷明白,若是三國沒有上貢,隻怕以後大楚也不會隨意出兵了。


    祭天當日,蜀、魏、晉三國國君身穿禮服,儀式從上午開始,持續了兩個多時辰。跟隨前來的重臣們在祭壇下親眼看著三國國君共同朝天祭酒,聽著顏俞宣讀三國縱約書,不約而同想著,這天下,是要更亂了。


    “蜀、魏、晉三國要約曰:楚攻蜀,魏以精兵佐之,晉攻其後;楚攻魏,蜀絕其糧道,晉守和城;楚攻晉,魏為其後盾,蜀出銳師佐之。三國合縱抗楚,以期霸王之業······”


    祭天結束後,國君先在近侍的護衛下離開,隨後大臣們也一一往迴走,單堯走至半路,突然被撞了一下,一迴頭,隻看見一張陌生臉龐,但此人身穿晉國的朝服,想必地位不低,於是拱手道:“先生,在下失禮了。”


    明明他是被撞的那個,怎麽還先說自己失禮呢?狄行心想,太謹慎也不好啊,麵上卻是笑著:“先生,分明是在下失禮,不過在下撿到了您的物品,特來交還。”


    單堯立刻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他根本沒有丟東西,又何必還呢?但兩手仍是藏在寬大袖子中,隱秘地接過了狄行偷偷遞過來的東西。


    吳王宮那兩年已經被秦正武改成了他的行宮,這一次祭天,三國的國君和臣子都住在這裏。


    當晚,單堯偷偷溜出了房間,一路往晉國臣子住的宮殿去,左右確認兩邊沒人,才抬手敲門。


    正是更定時分,狄行聽見敲門聲,心中暗喜,趕緊去開門:“單先生裏麵請。”


    單堯不知狄行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即使進了門也不敢放鬆警惕,隻問:“不知狄先生有何見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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