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一頓。


    等等等等。


    如果這是裴湮做的,那就她來的時候,裴湮正巧就要吃午飯,但因為她一直不走,所以沒辦法吃。


    所以他是,一直忍受著美食的誘惑。


    迫不得已才讓傀儡仆人開口提醒該用午膳。


    鬱歲咬著筷子:“是我耽誤尊上用膳了嗎?”


    裴湮正在給自己倒水,“知道就好。”


    鬱歲愧疚,“我下次來早點。”


    裴湮:“好蹭一頓早飯?”


    鬱歲:“……”


    哎呀,他嘴巴怎麽這麽欠。


    鬱歲忙拿公筷給他夾了塊辣子雞,試圖堵住他的嘴巴,“下次您說什麽時候就什麽時候,半夜都成。”


    裴湮頓時警惕,“你想的美。”


    鬱歲:“?”


    鬱歲:“!”


    不要做出一副我要輕薄你的表情!


    看在午飯格外好吃的份上,她就不計較了。


    鬱歲再次找話題,“沒想到尊上也愛辣。”


    裴湮已經在喝第四杯水了,“不愛。”


    鬱歲:“……”


    很好,話題終結者。


    但她居然頗有幾分不死心的聊了下去,“那為什麽要做這些?”


    裴湮麵色不改:“為了追求刺激。”


    “辣其實是痛感。”


    鬱歲點頭肯定,“確實很刺激。”


    確實有很多人,不能吃辣卻又格外渴望吃辣,就這樣一邊痛苦一邊刺激。


    這下輪到裴湮說不出話了。


    鬱歲看向裴湮露出了同為吃辣人的友好目光,“多謝尊上留我用膳,改日我給尊上帶風幹牛肉吃,當地特色,又辣又好吃。”


    大概是真的愛吃辣。


    裴湮竟然說了句好。


    這頓飯吃的總體來講,還算愉快。


    隻不過。


    誰也沒料到,這是鬱歲吃的最後一頓飯。


    …


    鬱歲迴到司命宮。


    見到了正在奮筆疾書的小毛球,它罵罵咧咧,“怎麽會有人要這種定製,我他大爺一整個無語住,是覺得自己太單調了嗎?”


    鬱歲:“再說髒話挨打。”


    小毛球頓時噤聲。


    很快又哼哼唧唧的湊到鬱歲身邊,“不怪我要說髒話嘛,你看看,那人竟然想要又男又女,說要體驗一把極限快樂,人家的小腦袋瓜都被玷汙了。”


    鬱歲揉揉它,“下次這種定製就不要接了。”


    小毛球靦腆,“人家獵奇。”


    鬱歲沉默兩秒,把它彈開。


    “寧孤臨迴來過嗎?”


    小毛球:“沒有。”


    “他最近和幽歧的邪魔走的可近了,他會不會怒而黑化,叛變了?”


    鬱歲動作微頓。


    又若無其事的垂頭翻著話本,“他不會。”


    小毛球,“我也知道他不會,但是他又蠢又笨,萬一被人騙走了,怎麽辦?”


    黑漆漆的小毛球居然能透出期待的表情,“我們要不去看他一眼?”


    鬱歲:“然後你再趁機奚落他?”


    小毛球不滿,“我哪裏有那麽綠茶?”


    鬱歲笑了聲,沒有再理會它。


    握著司命筆出神。


    小毛球一邊趕定製稿,一邊偷瞄鬱歲,“你是不是在想寧孤臨?我都在你身邊,兢兢業業為你打工,你不許想別人!”


    鬱歲:“……”


    “我在想仙尊。”


    小毛球打了個哆嗦:“仙尊怎麽了?”


    鬱歲蹙眉思索:“感覺今天好像被人牽著走一樣。”


    小毛球懵懂。


    鬱歲:“算了,我出去一趟。”


    小毛球:“你去哪裏?我也要去。”


    鬱歲無語,“不賺錢了?”


    小毛球蔫了下來。


    見鬱歲要離開,連忙提了件別的事。


    “前幾天有個仙子,想要定製你和仙尊的話本。”


    鬱歲大驚,“這麽邪門的cp為什麽也有人磕?”


    “又不犯法,為什麽不可以。”小毛球傲嬌的彈了下,“我還覺得裴湮配不上你呢。”


    鬱歲看穿它的心思,“別以為拍馬屁就能跟我一起。”


    小毛球:“……嚶。”


    鬱歲這趟是去找寧孤臨的。


    期間有戰爭的時候,他總是跟在她身旁。


    但越來越沉默。


    完全沒有最初的活潑,繃著一張臉,麵目表情的殺敵,又悄無聲息的離開。


    簡直像個幽靈。


    鬱歲有心緩解彼此關係,也試圖解釋。


    “功法的選擇是形勢所迫。”


    “若非如此,我自然是兩個都要修的。”


    她說的含蓄。


    寧孤臨敏感的抓住他想要抓的重點,冷冷說,“何必找理由,不過就是覺得那毛球更厲害,所以才在打仗時選擇它。”


    他又譏誚的笑了聲。


    “兩套功法相克,你都要,也不怕走火入魔,爆-體而亡。”


    鬱歲極力將這些講透徹,免得他鑽牛角尖,“在我心中,你們倆沒有高低之分,談不上誰更厲害,隻是我用無情道頗為順手,戰場瞬息萬變,不能有差錯。”


    停頓了下,她又說。


    “我既然創造兩套,便是有道理的。”


    寧孤臨話語愈發刻薄:“沒有高低之分?用那毛球得心應手?你倒不如直接坦誠講,我就是殘次品,是一套沒用的功法。”


    他又冷笑了聲,“至於你的道理,不就是放棄其中一個嗎?”


    “別在這裏假惺惺了。”


    “說這麽多不就是怕我叛變嗎?既然這麽擔心,現在殺掉我啊。”


    鬱歲隻想要采取對叛逆期孩子最直接的措施。


    狠狠揍他一頓。


    但礙於寧孤臨已經修得人形,不是毛球那種想揍就揍的,得顧及他身為人的麵子,所以鬱歲忍了。


    寧孤臨還在冷笑,“怎麽?被我猜中了心思,說不出話了?”


    鬱歲克製住怒火,“隨你。”


    就這樣吧。


    她還不想無痛當媽。


    寧孤臨微怔,又嗤笑說,“既然如此,那你來找我做什麽?就為了告訴我,隨便我?”


    鬱歲深深看了眼寧孤臨。


    選擇離開。


    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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