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頭沒尾的一句話,鬱歲仰頭看他,手指還拽著一截的絲線,她聽明白了。


    她不在意別人對她的辱罵。


    但他在意。


    所以才如此自汙。


    鬱歲揪著手中的絲線,咬咬唇,望著他的瀲灩眼眸倒映出他的麵容,“可是,我也在意師父啊。”


    裴湮白皙的麵容微微泛紅,仿若酒後微醺,嗓音也輕柔許多,幾乎是用氣音,還有些許沙啞,撩的人耳根發麻,“歲歲要殺了為師嗎?”


    纏繞在脖頸的絲線因為她不自覺用力拉扯而收緊,導致裴湮差點窒息。


    鬱歲連忙鬆手,扒開絲線就見他雪白的脖頸多了條紅色勒痕,脆弱又澀情,她討好的貼了貼裴湮脖頸,溫軟的觸覺一碰即散,隻留下些許濕潤,故作可憐的說,“師父。”


    裴湮從她手中勾過絲線,淺淺笑著,“是不是輪到為師了?”


    鬱歲咽了口口水。


    她很擔心裴湮會玩出超脫書本的花樣。


    這時。


    喪葬閣忽然來人。


    鬱歲如蒙大赦,“改日改日。”


    她連忙穿好衣服跑了出去,前後不過一分鍾的時間。


    裴湮注視著她的背影,笑容漸漸淡了下來,伸手撫住胸口,眸色難得有幾分疑惑輕歎,“竟不是窒息導致的心跳加速嗎?”


    *


    來喪葬閣的是陳邵九。


    麵色不是多麽友好。


    鬱歲試探:“……你是要找你的青梅,還是竹馬?”


    陳邵九冷笑,“狗東西,他也配?”


    鬱歲不開心了,“你再罵他一句,我要揍你了。”


    停頓了下又說,“也不做你生意了。”


    陳邵九臉色更臭,向前一步,鬱歲忍不住後退——


    他正要說自己是來幫忙檢查她有沒有中蠱,忽然察覺些許不對。


    垂頭便見鬱歲沒有整理好的裙擺。


    腳腕的鈴鐺露了出來。


    別人或許不知道這鈴鐺的作用。


    但他是知道的,這與變相囚禁有何區別?!


    陳邵九沉聲問,“這鈴鐺是誰給你帶的?”


    鬱歲心想,這人態度真不好。


    她淡淡說:“你猜。”


    陳邵九壓著心中怒火:“這鈴鐺是子母鈴,你帶著子鈴,不管跑到天涯海角,都會被人找到。”


    他竭力壓下心中翻湧的怒火,“我觀你這鈴鐺已是鍍了層靈氣,去不掉了,你想要餘生都被人掌控著嗎?”


    作者有話說:


    我決定了,五月份我要日更9000(握拳)


    第40章


    你想要餘生都被掌控嗎?


    係統剛從小黑屋出來得多久就聽到這句話, 可謂是欣喜若狂。


    雖然與它設計的時間節點有出入,但也不影響大局。


    總之。


    感情已經渲染到位。


    鬱歲對裴湮忠貞不移,也算是情比金堅了。


    但可能太堅了……


    鬱歲說:“你罵一句髒話。”


    陳邵九狠狠皺眉:“你這是什麽狗屁要求, 莫不是失心瘋了?”


    【係統:不是我假扮的,我現在正處於為你們的絕美愛情落淚的階段。】


    鬱歲聽出來了。


    這位文化水平不高的毒聖對髒話顯然毫無限製, 脫口而出,都不覺得自己罵了髒話——


    陳邵九見鬱歲表情執著, 麵容浮現出幾分糾結,最終狠狠歎息, “抱歉, 陳某不會罵髒話。”


    餘光見裴湮一襲白衣走出來。


    當即破口大罵,“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你他【嗶——】就是個【嗶嗶嗶——】……”


    【係統貼心說:不用感謝我, 我幫你屏蔽了。】


    其實屏蔽也沒什麽用。


    因為鬱歲還是聽到了。


    髒話內容超出她畢生所學。


    陳邵九罵完以後。


    裴湮麵色不改,淺笑,“哦。”


    “陳公子還有事嗎?”


    這種“我壓根沒把你放在眼中”的態度真的能將人氣死。


    鬱歲托腮看戲。


    冷不丁戰火就轉移到了她身上。


    陳邵九沉聲:“她腳脖子上的鈴鐺是怎麽迴事?”


    裴湮懶懶散散的迴答:“愛的象征。”


    鬱歲捧臉看他,眼眸晶亮。


    陳邵九:“……”


    他冷靜下來, “讓我看看她。”


    鬱歲看向裴湮。


    裴湮微微頷首。


    兩人的互動看的陳邵九一陣火大, 但還是耐著性子, 走到了鬱歲麵前。


    鬱歲隻感覺自己額心一涼。


    眼前浮現出了混沌之境, 但卻沒有多少驚慌,反而頗覺平靜, 她甚至看到了一朵花——


    哦這不是混沌之境。


    是她的靈府。


    這兩個地方長的實在太過相似,總是讓她搞混。


    不過因為裴湮種的那朵花。


    也區分了許多。


    鬱歲盯著那朵花看了會兒。


    通體白色的花骨朵, 形似薔薇, 又有些像玫瑰, 正是含苞待放, 頗有幾分羞怯,仿若嬌滴滴的小姑娘,不願盛開見人。


    鬱歲覺得它比一開始,長大了些。


    清涼感轉瞬即逝。


    她重新睜開眼。


    陳邵九臉色很臭,“沒有蠱蟲。”


    鬱歲眨眨眼,“是啊,沒有啊。”


    一副“你為什麽能說出這種蠢話”的天真模樣。


    ——她以為陳邵九在茶樓的維護,是他們商量好的。


    哪裏知道陳邵九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維護的。


    蠱蟲的事就此止住。


    話題又轉了迴來,“這鈴鐺雖然能抵擋大乘後期的一擊,但也能時刻察覺到你的行蹤。”


    鬱歲莫名其妙,“如果察覺不到我在哪裏,那又怎麽能來救我?”


    陳邵九語塞。


    他近乎抓狂的說,“但你的一切都被他掌握在手裏!你去哪裏,做什麽,甚至與誰講話都能通過鈴鐺知道一清二楚,你不覺得可怕嗎?”


    係統幽幽歎息。


    一看他就是沒接觸過戀愛腦的,這點小風小浪算什麽,忒不淡定咯。


    鬱歲自然沒有他說什麽就相信,望向裴湮求證,見他沒有出聲反駁,大概明白陳邵九說的都是真的——


    心裏有點不舒服。


    但並沒有到惱怒那種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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