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甘露點頭如搗蒜,“反正我們經常在一起,很方便的啦。”


    聞言,寺西行才微微勾起嘴角:“謝謝你,甘落。”


    甘露正激動,一聽到他喊的名字,又像個泄氣的皮球似地癟了下來:“沒……沒事……”


    不是甘落,是甘露啊啊啊!


    ***


    與此同時,冷翡山莊門口。


    一隊黑衣士兵停下,喊住一名路過的行人:“抱歉,請問能占用點時間嗎?”


    領頭的士兵拿出一塊便攜光腦,對路人道:“你認識此人嗎?”


    光腦上是一張少女的照片,五官精致,銀發紅眸,眉目間略帶一絲英氣,像隻生機勃勃的小狼。


    被喊住的行人湊過去一看,立即道:“唉!這不是住在西山的阿桃嗎?”


    “不過……”他撓了下頭,“阿桃不是銀發啊。”


    聞言,領頭士兵與同伴交換了個目光。


    “你說的那個阿桃,”他看向行人,語氣冰冷,“全名叫什麽?可有家人?”


    “全名?我不曉得,”行人攤開手,“不過她有個哥哥。”


    他又問道:“幾位大人找阿桃有什麽事?”


    他本來是警惕的態度,但順勢一瞄發現眾人鬥篷下竟穿著金線織成的製服,一看就價值不菲,頓時目露激動,“等等……!你們該不會是憲兵吧?是剛從內城來的嗎?我的天!我居然見到憲兵大人……唔?!”


    行人唿吸陡然一滯,瞳孔放大——一柄利劍深深刺入他的腹部,直接貫穿而過。


    “噗通!”


    憲兵抽手,那名行人像一袋摔爛的土豆般倒在地上,發出沉悶重響。


    行人捂住腹部,表情痛苦:“什……為什麽……啊!!”


    領頭憲兵利索一劍下去,行人發出一聲慘叫,頓時沒了聲息。


    “頭兒,”身後士兵低聲道,“要處理掉他嗎?”


    “……嘖,”領頭士兵發出響亮的咂舌聲,目露嫌棄,“真是麻煩,先拖到角落裏,偽裝成災獸襲擊吧。”


    眾人頷首:“是!”


    在士兵處理屍體的空檔,領頭士兵低下頭,若有所思地盯著光腦。


    屏幕上,少女正凝視著鏡頭,表情靈動,圓潤的紅眸中滿是機警。


    “……切,”領頭士兵從鼻子裏發出一聲哼,自言自語道,“阿桃是吧?”


    躲了這麽久——還不是被他們找到了?


    作者有話說:


    寺西行,一個心思纖細且微妙有些茶茶的男人。


    桃刀:將軍!我真是看錯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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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七章


    桃刀彎下腰,從地上撿起一根纖長的銀白毛發。


    那像是一根動物的長毛,通體純白,稍微舉起來一點,便會在陽光下折射出細弱的熒光,宛若一根透明的玻璃絲一般,晶瑩剔透。


    桃刀若有所思地盯著長毛,心想,又是一根。


    這幾天不知怎麽的,她總會在床上撿到很多根像這樣的白色毛發,但她既沒有生出白發,也沒有這種材質的衣服,根本不知道是從哪來的。


    見她一臉嚴肅地盯著手,躺在一旁的甘露忍不住問:“怎麽了?”


    “這個,”桃刀將手中的白毛遞給她,“你知道這是什麽嗎?”


    甘露:“?”


    她好奇地接過來看,忽然大叫一聲:“啊!”


    桃刀一驚,下意識也跟著叫了聲:“啊?!”


    “終於……”甘露捧著那根白毛,一臉痛徹心扉,“寺先生也要有女朋友了嗎……”


    桃刀:“什……?!”


    “你看啊,”甘露指著白毛道,“這根長毛質地這麽好,肯定不是什麽雜毛,要麽是女人的衣服,要麽就是女人的頭發。”


    桃刀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不可能是頭發吧?”怎麽可能會有人生著銀白長發。


    “對,”甘露猛點頭,“所以這就是衣服上的毛,比方說貂或者雪狐,”她的表情很嚴肅,“桃刀,這說明你哥哥釣了個富婆!”


    桃刀:“……”


    這明明是從她床上撿的,怎麽可能是富婆的貂毛。


    而且……阿寺怎麽可能去找女朋友,他明明……


    “嘭!”桃刀突然一頭撞在床柱上。


    甘露倒抽一口冷氣,連忙將她扶起:“桃刀?!”


    桃刀抬頭,鼻下緩緩流下兩管鼻血。


    甘露:“……”


    她忙替她拿紙巾,一臉擔憂道:“你不要緊吧?”好好的,怎麽就突然往床柱上撞?


    桃刀:“沒事。”


    不知為何,她有些尷尬地移開頭,像是躲避甘露的視線似的。


    桃刀又換了個話題:“對了,之前你說的事怎麽樣了?”


    自從上次甘露替她去和寺西行求情後,居然就直接沒後文了,她眼巴巴等了好幾天,趁今天寺西行不在,終於找到機會問甘露了。


    誰知甘露竟露出有些詫異的表情:“啊?什麽事情?”


    桃刀愣了下,忙道:“就是……你說一起去鎮上啊。“


    不知為何,甘露聽到這句話後露出了有些微妙的表情。


    “……桃刀啊,”她拉過桃刀的手,做促膝長談狀,“你也知道寺先生不容易吧?每天早起晚歸的,還要照顧你的日常起居。”


    桃刀:“?”怎麽突然說這個?


    她爭辯道:“我也想做家務,但阿寺他……”


    “當然不會讓你做,”甘露打斷她,“你身體這麽弱,總不能讓病人幹活吧?”


    桃刀滿頭問號,她什麽時候身體弱了?


    “總之,”甘露站起身,拍拍桃刀柔軟的臉蛋,“為了不讓寺先生擔心,在你身體完全好起來前,還是不要去鎮上吧,反正那些店也不會跑的。”


    她衝桃刀擺擺手,正欲轉身,又想到什麽:“哦還有,你也別去問寺先生啦,他每天都那麽忙,如果你覺得無聊的話,我來多陪陪你,大不了再幫你借些書嘛。”


    桃刀:“但是,我……”


    甘露卻隻是朝她做了個鬼臉,轉身離開。


    而桃刀去鎮上的話題,從此也就不了了之了。


    ***


    近日,村上出了一件大事。


    “你聽說了嗎?”甘露擠在桃刀的床上,一臉緊張,“東口的卜諾死了!”


    桃刀聞言,翻動書頁的手一頓:“卜諾?”


    “以前來幫你家建過籬笆的,”甘露提醒道,“他做的紅棗糕特別好吃。”


    一提到紅棗糕,桃刀就有了印象,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來是他啊,”她想想不對,“卜諾先生不是還很年輕嗎?怎麽就人沒了?”


    甘露翻了個白眼:“當然不是自然死亡,”她停頓了下,湊到桃刀耳旁,“據說他是被災獸咬死的。


    ”


    當聽到“災獸”兩個字的時候,桃刀的手突然痙攣地一抽。


    甘露注意到她的異常:“你怎麽了?”


    “……沒事。”桃刀掩飾地笑了下。


    甘露:“聽說卜諾先生的整個臉都被咬得不成人形,簡直太恐怖了,我們這個地方明明連續十多年都是零幾率地區,怎麽會突然出現災獸啊!”


    “真的嚇死人了,聽說到現在還沒有目擊者,村裏打算組織一批誌願者,去把那頭災獸找出來呢。”


    甘露想到什麽,捅捅桃刀:“你說寺先生也會去嗎?”


    她等了會,卻不見桃刀迴答,詫異抬起頭:“桃刀?”


    “……嗯?”桃刀迴過神,勉強道,“你說什麽?”


    “你在發什麽呆?”甘露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還是重複了一遍。“你哥哥也會參加誌願者嗎?”


    她雖不知道寺西行是做什麽的,但他身材保持得很好,眉目間隱隱有股銳氣,看起來很厲害的樣子。


    桃刀:“我不知道,可能不吧,他不喜歡人多的地方。”


    她的迴答顯得很心不在焉,好在甘露隻是隨口一問,又開始絮絮叨叨說下去。


    桃刀瞥了她一眼,輕輕咬住唇。


    不知為何,她放在桌下的右手很疼,像是紮了數千根針似的,那股鑽心的疼意化為細細密密的小蟲,直往皮膚裏鑽。


    趁甘露沒有注意,桃刀低下頭,不動聲色看向桌下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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