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懷利刃，則殺心自起。”看著無名的寺廟外各路偷兒乞兒還有野和尚的屍體，李南也驀地發覺，自己越來越守不住底線了。</p>
就像常人得到一柄吹毛斷發的利刃一樣，哪怕這個人平常再唯唯諾諾謹小慎微，也會忍不住用這柄利刃來砍點什麽。</p>
而掌握了一幫殺人鬼和騙徒的李南，遇到問題的時候，也下意識地選擇最簡單最方便的方法。</p>
“這幫人手底下也是有人命的，也不是什麽好東西。”李南用這句話安慰著自己。</p>
誠然，洛陽這座魔都近郊的荒山，不少廢棄的寺廟之中，更是比洛陽城南還要汙穢罪惡的地方，掌握這裏的是一群乞丐和惡棍，他們被洛陽人稱為城外的“鼠輩”和“野犬”。</p>
洛陽曆來佛教興盛，自從武老太太定都於此之後，洛陽有名的佛寺一百零八，無名的野寺怕是八百零一，自從洛陽經曆衰敗之後，大量的郊外的野寺變成了乞丐和盜賊的據點。</p>
他們熱衷於聚眾賭博、屠殺過路人的牛馬以果腹、縱火、劫掠、女幹銀和謀殺，最擅長的就是將城中的婦女和孩子拐去，一番玩樂之後或是賣於青樓，或是致殘讓其乞討，或者活取紫河車讓這裏的妖僧製成狀陽的丸劑…….這些以弱小為食的惡徒以寺廟為據點，窩藏了不少女子和小孩，內中之惡，簡直令人發指，</p>
說到這個，不得不提地府眾人都不敢提及的一個事情，那就是李南先前指定的佛寺並不叫伽藍寺，而是一座無名寺廟。</p>
這個時代的佛寺都被叫做伽藍，伽藍就是佛寺的意思，就跟蘭若的意思一樣，所以就沒有伽藍寺和蘭若寺的可笑稱唿，而李南所說的伽藍寺，其實根本就是一個無名的寺廟。</p>
李南也覺得很冤啊，受到後世歌曲和影視的影響，自己下意識的就以為真的有伽藍寺這座寺廟，而且看著那處地圖標注的寺廟旁寫著伽藍，哪想到那是無名寺廟的統稱？</p>
當李南說道要將他選定的“伽藍寺”肅清的時候，洛陽地府的人可能是第一次跟李南接觸，理所應當的選擇了他們常用的“肅清”方式，而不是李南想象中的驅趕。</p>
結果等到李南過去看的時候，看到寺廟裏人都被殺光了，還剩被他們擄掠而來的，不成人形且快要被折磨瘋癲的婦女和兒童的時候，李南牙齒都快咬碎了。</p>
人性之惡，簡直讓人難以想象！！！</p>
很多人已經瘋癲，很多人被惡毒的折斷了四肢，還有人被活活摳下了眼珠，李南甚至看到火堆上的烤架上，還插著一截嬰兒的手臂……</p>
“僅此一處？”帶著白貓麵具的李南，扭頭看著已經趕到此處的魍魎司司主，代號夜魍魎沉聲說道。</p>
是個人都能從這位黑簿之主的微微有些發抖的身體上，看得出他心中那滔天的怒火。</p>
“仆思慮不周，還請黑簿之主降罪。”夜魍魎把頭埋到了地下，立刻明白了李南的意思，心想這位黑簿之主果然如同傳聞中的一樣殺性深重。</p>
如同之前的鐵部，還有索命司和枉死司一樣，這位出手從不容情。</p>
他竟要清空掉這周圍的“鼠輩”和“野犬”們！！！夜魍魎也算對這位傳聞中從不留活口和痕跡的黑簿之主有了清晰的認識啦。</p>
“盡擒之，將其帶至此處，另外，取些漁網水銀木棍等物來。”李南小聲的說著。</p>
“諾！”這位夜魍魎輕鬆地迴應。</p>
不過是抓一些無能鼠輩，但願能平息這位“小先生”之怒火，夜魍魎心中想著：這洛陽囚牛被滅果然讓這位“小先生”很生氣。</p>
同時他也極為佩服這位小先生的謹慎，果然是天生的秘衛。</p>
自己隻是盡滅了選做地點的寺廟的鼠輩們，從而忽略了這邊的風吹草動，可能讓周圍的鼠輩發覺，從而走漏了消息。</p>
不愧是被選為“小先生”之人，不放過任何一絲紕漏，心思端的縝密，不過就是這氣性也忒大了些吧？自己不過工作沒有完成好，怎麽氣得他手指都捏成拳頭了？</p>
難道是還因為囚牛中出了叛徒而生氣？還是他此次來洛陽其實是受了長安的排擠？？</p>
一時間，無數的念頭湧上夜魍魎的腦海。</p>
總不成是這位黑簿之主在為這幫落難的婦孺們抱不平，不會吧，不會吧？兩個時辰後，正在將一名反抗的乞丐小腿砍斷的夜魍魎，麵具下麵露出了譏誚的笑容。</p>
他覺得自己找到了本年度最好笑的笑話。</p>
作為專業的殺手和探子，地府的眾鬼們，比這些窩藏在山野的惡鼠厲害了不知多少！他們引以為豪的搏命技巧，還有逃跑隱藏的手段，在更加精通此道的地府的幽鬼麵前，顯得那麽蒼白無力。</p>
再加上一個精通大部分盜匪技巧的飛飛帶隊，很快，方圓幾裏的乞丐和“野犬”們，都被帶到了李南選的寺廟大殿麵前的廣場上。</p>
天黑時分，洛陽城中的地府人員也被叫到了這裏，個個身穿黑袍，頭戴鬼麵，為首的，正是那位頭戴白貓麵具的黑簿之主！</p>
等到天色完全黑透，大廳內燃起火把，將整個寺廟照得如同白晝。</p>
一場名為審訊實則是發泄的宴會，開始了！</p>
被他們解救的婦人和孩子被集中起來作為證人，每個地府成員都開始練習他們的審訊技巧，李南還告訴他們，必須讓他們將所作的事情，哪怕小時候偷了隔壁一根針之類的，都要給他問出來！</p>
“諾！”黑袍鬼麵的地府幽鬼們齊聲應喏，看著麵前的“鼠輩”與“野犬”們，麵具下皆是露出殘忍嗜血的笑意。</p>
這是一場練兵與立威，站在李南身側的梁櫧終於明白了。</p>
用這些“鼠輩”和“野犬”的血激起有些沮喪的地府人員的血氣，同時也是用這種手段震懾這些跟他素未謀麵的地府幽鬼們。</p>
現在看來效果挺明顯的，在學過專門審訊又不計死傷的情況下，這幫在弱者麵前特別兇狠和殘忍的乞丐和惡棍，就像綿羊一樣哀哀求饒，任人宰割。</p>
很多時候，被施暴者的求饒，反而更加激起施暴者的暴虐之心，這幫惡徒是這樣，地府的眾鬼也是這樣。</p>
習慣施暴者，終究要被更大的暴力給傷害，哀哀苦嚎的“鼠輩”和“野犬”身體力行的證明了這一點。喜歡折磨他人滿足自己變態的歡樂感的惡徒們，終於體會到了他們手下的“羊牯”們的絕望。</p>
不，他們還要更加絕望些，因為他們麵對的，是更加兇殘嗜血的地府幽鬼，同時對於讓人感到痛苦的事情上，他們也是專業的。</p>
特別是看到那些年輕的地府小鬼們，在血腥慘叫的刺激下，逐漸變得狂熱，到了後來，已經變成一種為滿足自己的獸性發泄各種無意義的拷打折磨取樂的時候，夜魍魎似乎覺得自己明白了這位“黑簿之主”的意思。</p>
像自己這等殺人鬼，整日遊走於生死邊緣，就像嗜血的妖魔一般，是需要定時用人的血肉喂養的啊。</p>
雖然練兵的效果達到了，地府這幫殺人的利刃經過血肉的磨礪，變得更加鋒利和嗜血，可是會不會誤傷其主呢？</p>
看著殺氣漸起的地府眾人，梁櫧和夜魍魎有點擔心這位手無縛雞之力的年輕黑簿之主壓製不住這幫殺人鬼，不同前者是單純好奇，後者則是有些幸災樂禍。</p>
他都已經準備殺一人立威了，目標都選好了，是哪位正在用木刺釘其腳心的魍魎司的小鬼，眼看著局麵越來越像狂熱的集體虐殺靠近，為了大局，梁櫧有些蠢蠢欲動。</p>
梁櫧身上的殺意，站在場中的夜魍魎是感覺出來的，於是他開始彈壓地府的殺人鬼們，讓他們注意不要打死了，並且眼睛還時不時瞟向站在場中，帶著白貓麵具的黑簿之主。</p>
出乎他意料，黑簿之主並沒有表示，而是好整以暇地看著場內。</p>
“三炷香之內，還未得到口供者，皆殺之。”半晌，一個低沉喑啞的嗓音從白貓麵具傳出，“來人，點香！”</p>
很快，帶著火焰麵具的彌彥點起了細細的清香，麵前的場景讓他覺得有些緊張，從他顫抖的手就可以看出來。</p>
就是不知道這樣的場景帶給他的是恐懼還是興奮了，可能後者居多吧。聽到他迴來覆命的時候，唿吸都變得粗重了，李南想當然的想到。</p>
寬大的長袍下，李南一直在發抖。</p>
看到無辜人的慘狀恨不得殺光他們是一迴事，但是看到如此血腥的場麵，從未經曆過如此血腥拷問的他，顯然覺得十分不適。</p>
“這位莫不是興奮得都發抖了？”李南的異狀，被梁櫧，飛飛、彌彥甚至夜魍魎都捕捉到了，顯然，他們都不認為這位是害怕。</p>
手中都那麽多人命，敢白衣算計那位之輩，哪會如此輕易害怕？？</p>
等香已經燃過兩注半的時候，所有人的審訊都完成了。</p>
所有的乞丐和惡棍都被經過嚴酷精密的審訊，然後被帶到了李南麵前。</p>
他們都被禁止發出哀嚎，很多人都血肉模糊不成樣子，在鬼氣森森的環境的當中，麵前是帶著詭異麵具的黑衣人，周圍火把明滅閃動，仿佛真的如同到了地府一般。</p>
“堂下之人，姓字名誰，所犯何罪？”正上方的台階上，李南突然開口了，聲音越發的喑啞，仿佛真是來自幽深的地府，審判罪人的黑簿之主一般</p>
“啟稟黑簿之主，此人無姓，諢名六殺奴，其罪有十三，其一，其九歲之時，曾悶殺洛陽冬禮坊幼女一名，棄屍井中，其二，其人十歲許，曾與洛陽街頭偷盜銅錢六十三文，其三……”</p>
“此人惡極，當判淩遲之刑！”聽著地府幽鬼的毫無波動的聲線，李南的身體抖得更厲害了。</p>
這幫人，怎麽死都不為過！</p>
“淩遲？”那位帶著黃麵鬼麵具地府人員一頭霧水，趕緊對著李南行禮到，“仆等愚鈍，不知何為淩遲，還請黑簿之主示下。”</p>
“倒也簡單，汝且找一漁網來…….”通過麵具下特殊的改變聲音的小道具，李南喑啞的聲音變得邪惡恐怖無比，在靜靜地大殿周圍迴蕩，顯得更加鬼氣森森。</p>
噝——聽完李南的敘述之後，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p>
此等恐怖的刑罰，簡直聞所未聞，令人發指，所有人都看著正中央的黑簿之主，都覺得此人不愧能掌握地府，端的心思惡毒，若是在武朝，堪比周興來俊臣那等酷吏。</p>
先前察覺到李南發抖的地府人員不僅覺得暗自慚愧，自己還是太年輕了，還一度懷疑這位黑簿之主是看到場麵太不堪被嚇得發抖。</p>
現在看來，他是興奮的啊！！！隨著那位六殺奴的血肉被一片片削下，放到了盤中，看著抖得越來越厲害的李南，眾人心頭恐懼的想到。</p>
“汝刀術欠佳，竟然厚薄不一。”特別是李南讓人架起鍋燒了滾水，還用竹子削成筷子，將肉片涮熟還一臉嫌棄的時候，不少地府的人都吐在麵具裏了，而活著的“鼠輩”和“野犬”們，不少人嚇得屎尿齊出，不住的發狂的嚎叫，而那邊被勒令陪審的婦孺們，不少人都雖然麵帶快意，但是還有不少也是嚇得都站不穩了。</p>
然後，他們都在李南迴過頭來目光中，立刻變得安靜起來。</p>
“要不，賞與汝等？桀桀”其實近距離看到如此驚悚的場麵，李南也差不多吐了，但是想到這些人的惡行，李南顫抖著做出了更加讓人匪夷所思的行為。</p>
他將盤子裏麵的肉，灑向了那幫陪審的受害者們！</p>
其實我喜歡吃素，當我表現出喜歡吃人的時候，別人都會怕我。</p>
麵具下的李南，突然想起了惡人穀的李大嘴，為了震懾這幫人，維持好地府黑簿之主的人設，李南壯起膽子，學著大清劊子手們，將這些送給來觀禮的民眾。</p>
效果果然奇佳無比，那幫滿身傷口、衣不蔽體的婦孺們，充分地表演了一出什麽叫做恨不得食其肉寢其皮，如果兇惡的妖獸一般，在有人帶頭下，將其一搶而空，快意的咀嚼，血水都沿著嘴角流下。</p>
白骨森森的惡棍依然在哀嚎，受害者在狂歡，可怖的咀嚼聲不時響起，整個場麵如同一場荒誕惡毒的默劇。</p>
“汝等，可飽食乎？桀桀。”李南扭頭，輕輕問了“陪審團”一句。</p>
剛剛還瘋狂的的人群立刻安靜下來。</p>
從極動到極靜，隻用了三個唿吸的時間，方才瘋狂的婦孺們立刻全部跪下，五體投地，瑟瑟發抖不敢說話。</p>
“哦？無人告知吾乎？”李南走到這幫“陪審員”麵前，“還是汝等——不需要公正？”</p>
他的聲音喑啞而輕忽，仿佛高高在上的戲謔看著人間的惡毒鬼神。</p>
“懇求黑簿之主，給吾等公正！”仿佛被刺激了，終於有一個不知道是男是女的不成人形的人發出了巨大的聲音。</p>
他的聲音是如此大，以至於聲音都嘶啞不能聽。</p>
於是所有人都跟著他吼了起來。</p>
“桀桀桀桀…..”李南高聲大笑起來，但是經過麵具的傳導，變得如同夜梟一般恐怖，“既然汝等既要公正，地府便給汝等公正，比那人間諸法更公正！”</p>
“謝地府！謝黑簿之主！”所有陪審團都大聲的吼出來，仿佛賭上了他們的一切。</p>
“不過，汝等用何物來換得這份公正？”李南突然轉頭，陰陽怪氣的問道。</p>
“但地府與黑簿之主所需，吾等自當無所不應！”所有人都表示出相當程度的決意。</p>
“既然如此，那便用汝等靈魂來換罷…….”李南看著那些“陪審團”，輕描淡寫地說著，然後他突然加重了語氣“汝等，可——願——意？”</p>
“名登黑簿，魂歸地府！”李南突然吼了出來，聲音粗澀喑啞，如同千年老鬼的吼叫，很快，所有的黑衣人都吼了起來。</p>
“吾洛陽孟七郎甘願！！！”帶頭那人都涕淚橫流了，大聲的吼了出來。</p>
“某陳二願入地府。”“妾王三娘甘願！”………很快，所有人都表示了同意。</p>
一陣巨大的浪潮過後，李南點了點頭，把手輕輕往下虛空一壓，所有人都不在說話，隻有那幫被審判者依然在無助的哀嚎。</p>
“諸位，夜還長。”說完了這句話之後，李南輕輕一笑，開始了接下來的審判。</p>
一個時辰後，所有的地府幽鬼們，都渾身發抖，不少人已經名目張膽的吐在了麵具裏了，一股惡臭味道彌漫，但是他們也不敢清理，隻得偷偷敞開衣領讓其流入內衫內，讓這些汙物不要汙了外麵黑衣，生怕引起這位黑簿之主注意。</p>
“此人之心，莫不是從小就被毒汁浸泡？”夜魍魎是少數沒有嘔吐的人，但是看著麵前的場麵，他也忍不住膽寒。</p>
他現在想要收迴之前那個想法了，便是周興、來俊臣複生，也比不上此人之酷烈毒辣，這幼文和之名，果真名不虛傳！！！</p>
那些可怖血腥到極點的刑罰，這位是怎麽想出來的？方才還在發抖，此時不僅不抖，反而一副輕鬆戲謔之模樣？</p>
夜魍魎哪裏知道，李南這個時候不發抖了，是因為他不停地將這幫人罪行在腦中迴放，保持自己巨大的憤怒而已，而且今日過後，李南差不多連續做了半年的噩夢。</p>
但是地府之人都不知道，隻道這位黑簿之主正在過癮呢：原來之前他們以為恐怖到極點的淩遲還僅僅隻是一個開頭！！！</p>
鼠噬、扒皮、穿刺、披麻戴孝…….這位黑簿之主宣判得極快，一樣樣聞若未聞的惡毒刑罰就像是潮水噴湧一樣，被白貓麵具下的那位“幼文和”輕描淡寫的噴薄而出，而且他有時還能饒有興味的提示該種刑罰要點。</p>
原來他用這幫鼠輩之血激起吾等血勇之氣，並非是讓吾等練手，而是防止吾等被他接下來手段嚇壞啊。</p>
隨著一個個惡毒到極點的刑罰如同毒蛇噴毒一樣的在李南嘴裏吐出，所有的人都生出了這樣的念頭。</p>
“原來傳聞中的地府乃真！”直接看到這一幕的陪審團們，又虛弱精神又受到強烈衝擊，讓不少人都生出了幻覺，以為自己真的碰到了來自地府的判罪鬼神，用傳說中地府冥獄的刑罰，來審判這幫天殺的惡徒。</p>
而那幫手中並沒有沾血的乞丐和小偷們，雖然不少被屈打成招，但是還是有不少可憐人的，所以他們看到如此場景，除了嚇瘋了被打昏的幾個以外，其餘都虔誠地跪了下來，五體投地，隻敢偷偷的看，聽著罪人的嚎叫渾身顫抖如篩糠。</p>
“汝等，可願入地府？”東方的啟明星已經升起，等到最後一個罪人被審判，站在遠處的李南對著這幫人說道。</p>
“吾等願聽地府差遣。”這幫人顫抖著說道。</p>
“甚佳，這些給汝等。”嘩啦——如同天女散花一般，那些盜匪和乞丐首領私藏的金銀銅錢被扔到他們身側，不少都打到他們佝僂的背上。</p>
但是沒人敢撿，這些財物還帶著新鮮的血呢，不少還是帶著人體的零部件。</p>
“去買些應用之物與生活之物來，好生照顧那幫才入吾地府之怨鬼，若是有人走漏消息——”李南語氣變得輕鬆起來，“想必汝等不願被地府審判罷？”</p>
“諾！！”等了半天，終於有個老乞丐顫抖著抬起頭，顫顫巍巍地說。</p>
“甚好！”緩緩走在如同九幽地獄一樣的場景，聽著被穿刺的惡徒們依然在哀嚎，滿地濕滑的血液和各種零部件讓行走變得有些苦難，迴頭看了一眼地府的眾鬼們，李南下達了最後一個命令。</p>
“今夜審判已畢，收斂清掃此處。”</p>
“諾，謹遵黑簿之主之令！”包括夜魍魎在內的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不少人都忍不住想要拔腿就跑，離開這個可怖的地方。</p>
哀嚎的活人，滿地的鮮血，恐怖的刑罰，一切的一切，連這幫地府殺人鬼都愣住了，這位真的不是地府來的幽魂附身在人身上的嗎？這真的不是地府的真實情景嗎？</p>
“嗯？”李南看著就要給被穿刺的人一個痛快的地府之人，輕聲嗯了一聲。</p>
噗通——那個人不顧血汙，立刻跪了下來，渾身發抖。</p>
“吾所言收斂屍體，並未讓汝殺人。”李南走過去，輕輕拍了拍的他的肩頭，那人立刻渾身一僵，癱軟倒地！</p>
是不是嚇得太過了？李南看著周圍離自己遠遠的地府眾人，鼻尖滿是血腥氣的他，終於有種惡心的衝動，被他強行壓下去了。</p>
“將所有罪徒，無論生死，全部穿刺於尖木上，立於山道兩旁！”李南下了一個讓人更加恐懼的命令。</p>
“諾！”沒人有耽擱，沒有人有異議，所有人立刻忠實的執行了他的命令。</p>
“吾尚有要事，汝等守住殿門，不得窺視！”李南說著，讓人將所有陪審團帶入殿中，然後自己帶著飛飛進去了，並且讓地府眾守住殿門，沒有聽到他的命令不讓進門！</p>
這不成是看著手癢，自己親自動手“過癮”了麽？雖然此時沒有過癮這個詞，但是不妨礙眾人心驚膽戰的想到。</p>
至於說偷窺，誰敢啊，萬一看到什麽更加可怕的，或者被他發現自己違反了命令…….想到此人的不似人間的手段，所有地府眾都不寒而栗。</p>
隨著李南進入殿中關上殿門，外麵不少黑衣人彼此看了一眼，不約而同地脫下麵具，哇哇大吐起來！</p>
他們不知道的是，李南進入殿中之後，並沒有管這些婦孺，而是徑直穿過大殿，走到了後院的角落，扶著牆哇哇大吐起來！</p>
過了半個時辰，重新戴上白貓麵具的李南，這才對著跪在地上不敢抬頭的“陪審團”們，下達了他的命令。</p>
除了當事人和飛飛，沒人知道李南說了什麽，但是李南從殿內出來的時候，整個人都輕鬆了很多。</p>
“舞台已經徹底清掃，接下來，就該你們為我獻上一場交織著陰謀背叛和血腥的表演了。”李南看著山道間一個個豎起的木樁，突然又跑到路邊哇哇大吐起來。</p>
這個該殺的時代！！李南一邊吐，腦子裏充斥著都是暴虐的滅掉統治階級開啟新秩序的可怕念頭。</p>
就像常人得到一柄吹毛斷發的利刃一樣，哪怕這個人平常再唯唯諾諾謹小慎微，也會忍不住用這柄利刃來砍點什麽。</p>
而掌握了一幫殺人鬼和騙徒的李南，遇到問題的時候，也下意識地選擇最簡單最方便的方法。</p>
“這幫人手底下也是有人命的，也不是什麽好東西。”李南用這句話安慰著自己。</p>
誠然，洛陽這座魔都近郊的荒山，不少廢棄的寺廟之中，更是比洛陽城南還要汙穢罪惡的地方，掌握這裏的是一群乞丐和惡棍，他們被洛陽人稱為城外的“鼠輩”和“野犬”。</p>
洛陽曆來佛教興盛，自從武老太太定都於此之後，洛陽有名的佛寺一百零八，無名的野寺怕是八百零一，自從洛陽經曆衰敗之後，大量的郊外的野寺變成了乞丐和盜賊的據點。</p>
他們熱衷於聚眾賭博、屠殺過路人的牛馬以果腹、縱火、劫掠、女幹銀和謀殺，最擅長的就是將城中的婦女和孩子拐去，一番玩樂之後或是賣於青樓，或是致殘讓其乞討，或者活取紫河車讓這裏的妖僧製成狀陽的丸劑…….這些以弱小為食的惡徒以寺廟為據點，窩藏了不少女子和小孩，內中之惡，簡直令人發指，</p>
說到這個，不得不提地府眾人都不敢提及的一個事情，那就是李南先前指定的佛寺並不叫伽藍寺，而是一座無名寺廟。</p>
這個時代的佛寺都被叫做伽藍，伽藍就是佛寺的意思，就跟蘭若的意思一樣，所以就沒有伽藍寺和蘭若寺的可笑稱唿，而李南所說的伽藍寺，其實根本就是一個無名的寺廟。</p>
李南也覺得很冤啊，受到後世歌曲和影視的影響，自己下意識的就以為真的有伽藍寺這座寺廟，而且看著那處地圖標注的寺廟旁寫著伽藍，哪想到那是無名寺廟的統稱？</p>
當李南說道要將他選定的“伽藍寺”肅清的時候，洛陽地府的人可能是第一次跟李南接觸，理所應當的選擇了他們常用的“肅清”方式，而不是李南想象中的驅趕。</p>
結果等到李南過去看的時候，看到寺廟裏人都被殺光了，還剩被他們擄掠而來的，不成人形且快要被折磨瘋癲的婦女和兒童的時候，李南牙齒都快咬碎了。</p>
人性之惡，簡直讓人難以想象！！！</p>
很多人已經瘋癲，很多人被惡毒的折斷了四肢，還有人被活活摳下了眼珠，李南甚至看到火堆上的烤架上，還插著一截嬰兒的手臂……</p>
“僅此一處？”帶著白貓麵具的李南，扭頭看著已經趕到此處的魍魎司司主，代號夜魍魎沉聲說道。</p>
是個人都能從這位黑簿之主的微微有些發抖的身體上，看得出他心中那滔天的怒火。</p>
“仆思慮不周，還請黑簿之主降罪。”夜魍魎把頭埋到了地下，立刻明白了李南的意思，心想這位黑簿之主果然如同傳聞中的一樣殺性深重。</p>
如同之前的鐵部，還有索命司和枉死司一樣，這位出手從不容情。</p>
他竟要清空掉這周圍的“鼠輩”和“野犬”們！！！夜魍魎也算對這位傳聞中從不留活口和痕跡的黑簿之主有了清晰的認識啦。</p>
“盡擒之，將其帶至此處，另外，取些漁網水銀木棍等物來。”李南小聲的說著。</p>
“諾！”這位夜魍魎輕鬆地迴應。</p>
不過是抓一些無能鼠輩，但願能平息這位“小先生”之怒火，夜魍魎心中想著：這洛陽囚牛被滅果然讓這位“小先生”很生氣。</p>
同時他也極為佩服這位小先生的謹慎，果然是天生的秘衛。</p>
自己隻是盡滅了選做地點的寺廟的鼠輩們，從而忽略了這邊的風吹草動，可能讓周圍的鼠輩發覺，從而走漏了消息。</p>
不愧是被選為“小先生”之人，不放過任何一絲紕漏，心思端的縝密，不過就是這氣性也忒大了些吧？自己不過工作沒有完成好，怎麽氣得他手指都捏成拳頭了？</p>
難道是還因為囚牛中出了叛徒而生氣？還是他此次來洛陽其實是受了長安的排擠？？</p>
一時間，無數的念頭湧上夜魍魎的腦海。</p>
總不成是這位黑簿之主在為這幫落難的婦孺們抱不平，不會吧，不會吧？兩個時辰後，正在將一名反抗的乞丐小腿砍斷的夜魍魎，麵具下麵露出了譏誚的笑容。</p>
他覺得自己找到了本年度最好笑的笑話。</p>
作為專業的殺手和探子，地府的眾鬼們，比這些窩藏在山野的惡鼠厲害了不知多少！他們引以為豪的搏命技巧，還有逃跑隱藏的手段，在更加精通此道的地府的幽鬼麵前，顯得那麽蒼白無力。</p>
再加上一個精通大部分盜匪技巧的飛飛帶隊，很快，方圓幾裏的乞丐和“野犬”們，都被帶到了李南選的寺廟大殿麵前的廣場上。</p>
天黑時分，洛陽城中的地府人員也被叫到了這裏，個個身穿黑袍，頭戴鬼麵，為首的，正是那位頭戴白貓麵具的黑簿之主！</p>
等到天色完全黑透，大廳內燃起火把，將整個寺廟照得如同白晝。</p>
一場名為審訊實則是發泄的宴會，開始了！</p>
被他們解救的婦人和孩子被集中起來作為證人，每個地府成員都開始練習他們的審訊技巧，李南還告訴他們，必須讓他們將所作的事情，哪怕小時候偷了隔壁一根針之類的，都要給他問出來！</p>
“諾！”黑袍鬼麵的地府幽鬼們齊聲應喏，看著麵前的“鼠輩”與“野犬”們，麵具下皆是露出殘忍嗜血的笑意。</p>
這是一場練兵與立威，站在李南身側的梁櫧終於明白了。</p>
用這些“鼠輩”和“野犬”的血激起有些沮喪的地府人員的血氣，同時也是用這種手段震懾這些跟他素未謀麵的地府幽鬼們。</p>
現在看來效果挺明顯的，在學過專門審訊又不計死傷的情況下，這幫在弱者麵前特別兇狠和殘忍的乞丐和惡棍，就像綿羊一樣哀哀求饒，任人宰割。</p>
很多時候，被施暴者的求饒，反而更加激起施暴者的暴虐之心，這幫惡徒是這樣，地府的眾鬼也是這樣。</p>
習慣施暴者，終究要被更大的暴力給傷害，哀哀苦嚎的“鼠輩”和“野犬”身體力行的證明了這一點。喜歡折磨他人滿足自己變態的歡樂感的惡徒們，終於體會到了他們手下的“羊牯”們的絕望。</p>
不，他們還要更加絕望些，因為他們麵對的，是更加兇殘嗜血的地府幽鬼，同時對於讓人感到痛苦的事情上，他們也是專業的。</p>
特別是看到那些年輕的地府小鬼們，在血腥慘叫的刺激下，逐漸變得狂熱，到了後來，已經變成一種為滿足自己的獸性發泄各種無意義的拷打折磨取樂的時候，夜魍魎似乎覺得自己明白了這位“黑簿之主”的意思。</p>
像自己這等殺人鬼，整日遊走於生死邊緣，就像嗜血的妖魔一般，是需要定時用人的血肉喂養的啊。</p>
雖然練兵的效果達到了，地府這幫殺人的利刃經過血肉的磨礪，變得更加鋒利和嗜血，可是會不會誤傷其主呢？</p>
看著殺氣漸起的地府眾人，梁櫧和夜魍魎有點擔心這位手無縛雞之力的年輕黑簿之主壓製不住這幫殺人鬼，不同前者是單純好奇，後者則是有些幸災樂禍。</p>
他都已經準備殺一人立威了，目標都選好了，是哪位正在用木刺釘其腳心的魍魎司的小鬼，眼看著局麵越來越像狂熱的集體虐殺靠近，為了大局，梁櫧有些蠢蠢欲動。</p>
梁櫧身上的殺意，站在場中的夜魍魎是感覺出來的，於是他開始彈壓地府的殺人鬼們，讓他們注意不要打死了，並且眼睛還時不時瞟向站在場中，帶著白貓麵具的黑簿之主。</p>
出乎他意料，黑簿之主並沒有表示，而是好整以暇地看著場內。</p>
“三炷香之內，還未得到口供者，皆殺之。”半晌，一個低沉喑啞的嗓音從白貓麵具傳出，“來人，點香！”</p>
很快，帶著火焰麵具的彌彥點起了細細的清香，麵前的場景讓他覺得有些緊張，從他顫抖的手就可以看出來。</p>
就是不知道這樣的場景帶給他的是恐懼還是興奮了，可能後者居多吧。聽到他迴來覆命的時候，唿吸都變得粗重了，李南想當然的想到。</p>
寬大的長袍下，李南一直在發抖。</p>
看到無辜人的慘狀恨不得殺光他們是一迴事，但是看到如此血腥的場麵，從未經曆過如此血腥拷問的他，顯然覺得十分不適。</p>
“這位莫不是興奮得都發抖了？”李南的異狀，被梁櫧，飛飛、彌彥甚至夜魍魎都捕捉到了，顯然，他們都不認為這位是害怕。</p>
手中都那麽多人命，敢白衣算計那位之輩，哪會如此輕易害怕？？</p>
等香已經燃過兩注半的時候，所有人的審訊都完成了。</p>
所有的乞丐和惡棍都被經過嚴酷精密的審訊，然後被帶到了李南麵前。</p>
他們都被禁止發出哀嚎，很多人都血肉模糊不成樣子，在鬼氣森森的環境的當中，麵前是帶著詭異麵具的黑衣人，周圍火把明滅閃動，仿佛真的如同到了地府一般。</p>
“堂下之人，姓字名誰，所犯何罪？”正上方的台階上，李南突然開口了，聲音越發的喑啞，仿佛真是來自幽深的地府，審判罪人的黑簿之主一般</p>
“啟稟黑簿之主，此人無姓，諢名六殺奴，其罪有十三，其一，其九歲之時，曾悶殺洛陽冬禮坊幼女一名，棄屍井中，其二，其人十歲許，曾與洛陽街頭偷盜銅錢六十三文，其三……”</p>
“此人惡極，當判淩遲之刑！”聽著地府幽鬼的毫無波動的聲線，李南的身體抖得更厲害了。</p>
這幫人，怎麽死都不為過！</p>
“淩遲？”那位帶著黃麵鬼麵具地府人員一頭霧水，趕緊對著李南行禮到，“仆等愚鈍，不知何為淩遲，還請黑簿之主示下。”</p>
“倒也簡單，汝且找一漁網來…….”通過麵具下特殊的改變聲音的小道具，李南喑啞的聲音變得邪惡恐怖無比，在靜靜地大殿周圍迴蕩，顯得更加鬼氣森森。</p>
噝——聽完李南的敘述之後，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p>
此等恐怖的刑罰，簡直聞所未聞，令人發指，所有人都看著正中央的黑簿之主，都覺得此人不愧能掌握地府，端的心思惡毒，若是在武朝，堪比周興來俊臣那等酷吏。</p>
先前察覺到李南發抖的地府人員不僅覺得暗自慚愧，自己還是太年輕了，還一度懷疑這位黑簿之主是看到場麵太不堪被嚇得發抖。</p>
現在看來，他是興奮的啊！！！隨著那位六殺奴的血肉被一片片削下，放到了盤中，看著抖得越來越厲害的李南，眾人心頭恐懼的想到。</p>
“汝刀術欠佳，竟然厚薄不一。”特別是李南讓人架起鍋燒了滾水，還用竹子削成筷子，將肉片涮熟還一臉嫌棄的時候，不少地府的人都吐在麵具裏了，而活著的“鼠輩”和“野犬”們，不少人嚇得屎尿齊出，不住的發狂的嚎叫，而那邊被勒令陪審的婦孺們，不少人都雖然麵帶快意，但是還有不少也是嚇得都站不穩了。</p>
然後，他們都在李南迴過頭來目光中，立刻變得安靜起來。</p>
“要不，賞與汝等？桀桀”其實近距離看到如此驚悚的場麵，李南也差不多吐了，但是想到這些人的惡行，李南顫抖著做出了更加讓人匪夷所思的行為。</p>
他將盤子裏麵的肉，灑向了那幫陪審的受害者們！</p>
其實我喜歡吃素，當我表現出喜歡吃人的時候，別人都會怕我。</p>
麵具下的李南，突然想起了惡人穀的李大嘴，為了震懾這幫人，維持好地府黑簿之主的人設，李南壯起膽子，學著大清劊子手們，將這些送給來觀禮的民眾。</p>
效果果然奇佳無比，那幫滿身傷口、衣不蔽體的婦孺們，充分地表演了一出什麽叫做恨不得食其肉寢其皮，如果兇惡的妖獸一般，在有人帶頭下，將其一搶而空，快意的咀嚼，血水都沿著嘴角流下。</p>
白骨森森的惡棍依然在哀嚎，受害者在狂歡，可怖的咀嚼聲不時響起，整個場麵如同一場荒誕惡毒的默劇。</p>
“汝等，可飽食乎？桀桀。”李南扭頭，輕輕問了“陪審團”一句。</p>
剛剛還瘋狂的的人群立刻安靜下來。</p>
從極動到極靜，隻用了三個唿吸的時間，方才瘋狂的婦孺們立刻全部跪下，五體投地，瑟瑟發抖不敢說話。</p>
“哦？無人告知吾乎？”李南走到這幫“陪審員”麵前，“還是汝等——不需要公正？”</p>
他的聲音喑啞而輕忽，仿佛高高在上的戲謔看著人間的惡毒鬼神。</p>
“懇求黑簿之主，給吾等公正！”仿佛被刺激了，終於有一個不知道是男是女的不成人形的人發出了巨大的聲音。</p>
他的聲音是如此大，以至於聲音都嘶啞不能聽。</p>
於是所有人都跟著他吼了起來。</p>
“桀桀桀桀…..”李南高聲大笑起來，但是經過麵具的傳導，變得如同夜梟一般恐怖，“既然汝等既要公正，地府便給汝等公正，比那人間諸法更公正！”</p>
“謝地府！謝黑簿之主！”所有陪審團都大聲的吼出來，仿佛賭上了他們的一切。</p>
“不過，汝等用何物來換得這份公正？”李南突然轉頭，陰陽怪氣的問道。</p>
“但地府與黑簿之主所需，吾等自當無所不應！”所有人都表示出相當程度的決意。</p>
“既然如此，那便用汝等靈魂來換罷…….”李南看著那些“陪審團”，輕描淡寫地說著，然後他突然加重了語氣“汝等，可——願——意？”</p>
“名登黑簿，魂歸地府！”李南突然吼了出來，聲音粗澀喑啞，如同千年老鬼的吼叫，很快，所有的黑衣人都吼了起來。</p>
“吾洛陽孟七郎甘願！！！”帶頭那人都涕淚橫流了，大聲的吼了出來。</p>
“某陳二願入地府。”“妾王三娘甘願！”………很快，所有人都表示了同意。</p>
一陣巨大的浪潮過後，李南點了點頭，把手輕輕往下虛空一壓，所有人都不在說話，隻有那幫被審判者依然在無助的哀嚎。</p>
“諸位，夜還長。”說完了這句話之後，李南輕輕一笑，開始了接下來的審判。</p>
一個時辰後，所有的地府幽鬼們，都渾身發抖，不少人已經名目張膽的吐在了麵具裏了，一股惡臭味道彌漫，但是他們也不敢清理，隻得偷偷敞開衣領讓其流入內衫內，讓這些汙物不要汙了外麵黑衣，生怕引起這位黑簿之主注意。</p>
“此人之心，莫不是從小就被毒汁浸泡？”夜魍魎是少數沒有嘔吐的人，但是看著麵前的場麵，他也忍不住膽寒。</p>
他現在想要收迴之前那個想法了，便是周興、來俊臣複生，也比不上此人之酷烈毒辣，這幼文和之名，果真名不虛傳！！！</p>
那些可怖血腥到極點的刑罰，這位是怎麽想出來的？方才還在發抖，此時不僅不抖，反而一副輕鬆戲謔之模樣？</p>
夜魍魎哪裏知道，李南這個時候不發抖了，是因為他不停地將這幫人罪行在腦中迴放，保持自己巨大的憤怒而已，而且今日過後，李南差不多連續做了半年的噩夢。</p>
但是地府之人都不知道，隻道這位黑簿之主正在過癮呢：原來之前他們以為恐怖到極點的淩遲還僅僅隻是一個開頭！！！</p>
鼠噬、扒皮、穿刺、披麻戴孝…….這位黑簿之主宣判得極快，一樣樣聞若未聞的惡毒刑罰就像是潮水噴湧一樣，被白貓麵具下的那位“幼文和”輕描淡寫的噴薄而出，而且他有時還能饒有興味的提示該種刑罰要點。</p>
原來他用這幫鼠輩之血激起吾等血勇之氣，並非是讓吾等練手，而是防止吾等被他接下來手段嚇壞啊。</p>
隨著一個個惡毒到極點的刑罰如同毒蛇噴毒一樣的在李南嘴裏吐出，所有的人都生出了這樣的念頭。</p>
“原來傳聞中的地府乃真！”直接看到這一幕的陪審團們，又虛弱精神又受到強烈衝擊，讓不少人都生出了幻覺，以為自己真的碰到了來自地府的判罪鬼神，用傳說中地府冥獄的刑罰，來審判這幫天殺的惡徒。</p>
而那幫手中並沒有沾血的乞丐和小偷們，雖然不少被屈打成招，但是還是有不少可憐人的，所以他們看到如此場景，除了嚇瘋了被打昏的幾個以外，其餘都虔誠地跪了下來，五體投地，隻敢偷偷的看，聽著罪人的嚎叫渾身顫抖如篩糠。</p>
“汝等，可願入地府？”東方的啟明星已經升起，等到最後一個罪人被審判，站在遠處的李南對著這幫人說道。</p>
“吾等願聽地府差遣。”這幫人顫抖著說道。</p>
“甚佳，這些給汝等。”嘩啦——如同天女散花一般，那些盜匪和乞丐首領私藏的金銀銅錢被扔到他們身側，不少都打到他們佝僂的背上。</p>
但是沒人敢撿，這些財物還帶著新鮮的血呢，不少還是帶著人體的零部件。</p>
“去買些應用之物與生活之物來，好生照顧那幫才入吾地府之怨鬼，若是有人走漏消息——”李南語氣變得輕鬆起來，“想必汝等不願被地府審判罷？”</p>
“諾！！”等了半天，終於有個老乞丐顫抖著抬起頭，顫顫巍巍地說。</p>
“甚好！”緩緩走在如同九幽地獄一樣的場景，聽著被穿刺的惡徒們依然在哀嚎，滿地濕滑的血液和各種零部件讓行走變得有些苦難，迴頭看了一眼地府的眾鬼們，李南下達了最後一個命令。</p>
“今夜審判已畢，收斂清掃此處。”</p>
“諾，謹遵黑簿之主之令！”包括夜魍魎在內的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不少人都忍不住想要拔腿就跑，離開這個可怖的地方。</p>
哀嚎的活人，滿地的鮮血，恐怖的刑罰，一切的一切，連這幫地府殺人鬼都愣住了，這位真的不是地府來的幽魂附身在人身上的嗎？這真的不是地府的真實情景嗎？</p>
“嗯？”李南看著就要給被穿刺的人一個痛快的地府之人，輕聲嗯了一聲。</p>
噗通——那個人不顧血汙，立刻跪了下來，渾身發抖。</p>
“吾所言收斂屍體，並未讓汝殺人。”李南走過去，輕輕拍了拍的他的肩頭，那人立刻渾身一僵，癱軟倒地！</p>
是不是嚇得太過了？李南看著周圍離自己遠遠的地府眾人，鼻尖滿是血腥氣的他，終於有種惡心的衝動，被他強行壓下去了。</p>
“將所有罪徒，無論生死，全部穿刺於尖木上，立於山道兩旁！”李南下了一個讓人更加恐懼的命令。</p>
“諾！”沒人有耽擱，沒有人有異議，所有人立刻忠實的執行了他的命令。</p>
“吾尚有要事，汝等守住殿門，不得窺視！”李南說著，讓人將所有陪審團帶入殿中，然後自己帶著飛飛進去了，並且讓地府眾守住殿門，沒有聽到他的命令不讓進門！</p>
這不成是看著手癢，自己親自動手“過癮”了麽？雖然此時沒有過癮這個詞，但是不妨礙眾人心驚膽戰的想到。</p>
至於說偷窺，誰敢啊，萬一看到什麽更加可怕的，或者被他發現自己違反了命令…….想到此人的不似人間的手段，所有地府眾都不寒而栗。</p>
隨著李南進入殿中關上殿門，外麵不少黑衣人彼此看了一眼，不約而同地脫下麵具，哇哇大吐起來！</p>
他們不知道的是，李南進入殿中之後，並沒有管這些婦孺，而是徑直穿過大殿，走到了後院的角落，扶著牆哇哇大吐起來！</p>
過了半個時辰，重新戴上白貓麵具的李南，這才對著跪在地上不敢抬頭的“陪審團”們，下達了他的命令。</p>
除了當事人和飛飛，沒人知道李南說了什麽，但是李南從殿內出來的時候，整個人都輕鬆了很多。</p>
“舞台已經徹底清掃，接下來，就該你們為我獻上一場交織著陰謀背叛和血腥的表演了。”李南看著山道間一個個豎起的木樁，突然又跑到路邊哇哇大吐起來。</p>
這個該殺的時代！！李南一邊吐，腦子裏充斥著都是暴虐的滅掉統治階級開啟新秩序的可怕念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