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瑩的淚水奪眶而出,好似漂亮的小珠子一樣掛在了花融秋的麵頰上。


    她好像被紀綺羅氣壞了,既可憐又憤怒。


    “父親早亡,紀綺羅,你竟這般羞辱花氏血脈——”


    花融秋這麽說著,驀然抽出劍,惡狠狠的向著自己頸項間抹去。


    誰也沒想到這麽個怯生生女孩子居然這般性烈!


    但花融秋不得不這麽做。


    月昭容已經動搖了,如果月昭容被紀綺羅說服,自己可就什麽都沒有。


    她要讓月昭容知道,如果月昭容說出真相,那麽月昭容恩人的唯一血脈就會就此隕落!


    更何況靳師姐還有用得著自己地方,必定不會允許自己死。


    鋒銳的劍峰劃破花融秋皮膚時,花融秋腦子裏驟然浮起了四年前的光景。


    那時候她雪色的衣衫上已沾染斑斑血跡。花融秋不知在自己手臂上割了多少刀,以此取血,在地上繪製一個極繁複法陣。


    她甚至割碎了自己一片衣袖,露出傷痕累累手臂,以此更方便自己繪陣。


    她有一副怯弱的樣貌,誰也瞧不出她竟有這樣子烈火般的心思。


    誰也沒想到花融秋會這麽瘋狂!


    為什麽,上天為什麽這麽不公平?別人都有天賦,可自己卻是身軀孱弱,並無此等才能。


    她沒有才能也還罷了,那就讓她投胎到一個普通人家,和許許多多的尋常螻蟻一樣庸俗活著。她偏生有一個出色的父親,她怎麽能放棄擁有一切?


    可是黑化並不能締造奇跡,很多時候廢物黑化也不過如此。


    法陣洶湧竄動,卻沒有力量引入,反倒使得平靜靈根生出異化。


    這時候她還聽到了一個冷怒嗓音:“小秋,你在做什麽?”


    她一迴頭,就看到了月昭容。


    她最不願意見到的人就是月昭容,偏偏讓月昭容看到自己最狼狽樣子。


    迴憶著過去最狼狽的一麵,花融秋已經感受到自己頸項肌膚上傳來的銳痛,然後就是咚的一聲。


    靳雪煙終於“及時”的阻止了花融秋的自材。


    傷口剛剛好,花融秋脖子上的傷口雖不致命,卻可以流不少血。


    染血的劍落在了地上,花融秋麵頰之上淚水盈盈。


    這正是靳雪煙想要看到的畫麵,還準備以此占據道德製高點向紀綺羅發難!


    然後紀綺羅那恬不知恥的聲音卻是響起:“看看,大家看看!我說中了吧,若不是我說中了,花融秋也不會怕得自裁。她必定是借此掩蓋真相!”


    她自帶的一群托還順勢吹上,吹捧紀綺羅的聰慧。


    一個人若是不要臉,你絕不能道德綁架她。


    花融秋簡直氣得哆嗦!


    隻怪花融秋從前應付的都是老實人,絕沒遇到過這等狡詐無恥之輩。


    紀綺羅話鋒一轉:“不過就像大家說的,若是沒有證據,也不過是我猜一猜,不算數的。靳師姐,為了還真正受害者一個清白,不過大家來玩一個老戲碼。”


    她尖尖的牙咬住了紅潤的唇瓣,簡直是個小壞蛋。


    紀綺羅大大的杏眼都眯起了漂亮的小月牙:“不如我們來玩境界威壓,在高階修士境界威壓下,花師姐是不能說謊的。”


    這麽說著時候,紀綺羅已經不管不顧,神識強勢壓向了花融秋的精神體!


    作者有話說: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頭上青青草 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70章


    已是小仙人階位的靳雪煙感覺簡直了!


    她自認自己如今已有跟紀綺羅的一搏之力, 可是現在也不是打不打得過問題,而是怎麽打,以什麽理由打?


    若她不肯讓紀綺羅驗明事情真偽, 又豈不是顯得心虛?


    靳雪煙今日本就是為了搏名而來, 此刻給她整不會了,


    如水壓力鋪天蓋地而來, 無孔不入, 浩浩蕩蕩!花融秋已經感受到了這一切,牙齒也不覺輕輕打顫, 蒼白麵頰更失去全部血色!


    她求助目光望向了靳雪煙,隻是靳雪煙卻猶有幾分猶豫,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搞得靳雪煙內心甚至升起了幾許焦躁。


    隻怪花融秋不靠譜, 她簡直一點用都沒有!


    花融秋竭力巴結奉承,卻絕不肯跟靳雪煙說實在話,導致靳雪煙忽而發現花融秋是個巨坑!


    本來靳雪煙送溫暖已經是占盡人心, 可如今說不定會被花融秋連累反倒有損名聲。


    神識威壓之下, 紀綺羅說話聲音卻好似潤入了花融秋的識海之中:“花師姐,當初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那時候的秘密自然是絕不能吐露的,可紀綺羅的嗓音裏卻好似蘊含說不盡的威嚴,令花融秋竟似不能拒絕。


    花融秋唇瓣已經輕輕抖動, 背心更浮起了一層汗水, 竟不可遏製想要道出真實。


    然而這時天空卻是劍意一閃, 劍意滔滔, 竟向紀綺羅掠來。


    一把銀白色微涼的劍握在一片優雅的手掌之中, 盡顯來客威勢。


    這把冰涼的劍, 就好似冷銳吐露的毒蛇, 如此直潤入骨, 令人遍體生寒。


    靳雪煙自然無此決斷,整個紫微宗隻有一把這樣的劍,那就是梵行止的劍。


    靳師姐裏子無論怎麽樣,她總是需要麵子的,她總是好名的。所以靳雪煙絕不能像梵行止那般揮灑自如,能理直氣壯的不要臉。


    別人相疑又如何?花融秋已經投靠掌門了,所謂千金市骨,又豈容他人欺辱?人心之歸附在於實力,而不在於所謂的對錯。


    至於青陵仙尊所說什麽人品,那更是哄小孩的無稽之談。


    紀綺羅輕輕的退後一步,麵頰微垂之際,她唇角也是泛起了淺淺的笑意。


    也猜得到狗師尊會來啦!


    天刑台對梵行止具有戰略意義,自己實力又早就曝光,預防紀綺羅搗亂的預案肯定是有的。


    紀綺羅也不指望簡單粗暴靠著境界威壓就能解決此事。她隻是沒想到這麽大麵子,梵行止居然親自來此。


    紀綺羅硬受一擊,隻不過胸口窒了窒,很快就恢複如初。梵行止嚴重低估了紀綺羅的真實實力,並沒能對杏眼惡賊實施致命打擊。


    但紀綺羅已飛快將一顆血菩提塞在唇下,生生咬破。


    當她抬頭之際,一縷赤紅已經順著紀綺羅的唇角緩緩滴落,襯著雪白的下巴,當真是觸目驚心。


    紀綺羅還選好了對象,跌跌撞撞一路向月昭容滑去。


    她手掌攥住了月昭容的衣衫,下一刻就倒在了月昭容的懷中。


    紀綺羅一臉虛弱,堅強笑笑:“月,月師姐。”


    月昭容手忙腳亂,震驚得眼都紅了,手掌顫抖著去把脈。


    紀綺羅刻意擾亂內息,月昭容隻覺得她脈象已經紊亂之極!


    紀綺羅麵紗也掉了,漂亮的杏眼也是激起那麽點兒淚水花花,顫聲:“我身子怎麽樣,月師姐不會想知道的。”


    月昭容已經摸上了這可憐師妹的臉蛋,大聲急切:“青娥,青娥你快過來。”


    青娥一臉凝重過來,一把脈臉都青了。


    可惡,狡詐如斯!


    紀綺羅俏生生的臉蛋失了血色,她尖尖牙咬了唇瓣一下,甜甜的說道:“月師姐,我好害怕,我,我不想死啊。為什麽周圍突然不亮了。”


    月昭容是那麽一個具有良心的人,此刻她心都痛了。


    偏偏平素任性的小惡魔還格外懂事乖巧,她還一甩頭:“可我不後悔,我隻想要,要月師姐自由的飛翔。隻盼你,不受任何約束!”


    嚶嚶嚶~


    她還朝月昭容伸出手,仿佛要跟月昭容許下一個承諾。可未及兩手相握,這片手掌已經是軟綿綿的垂落。


    她指尖兒擦過了月昭容的指尖兒,終究是弱如風中之枯蝶!


    紀綺羅頭一歪,滾入一邊青娥的懷中。


    青娥立馬配合她表演,做出一副給危重病人搶救的樣子。


    她這個醫修內心瘋狂吐槽,咱們醫修服務真的不包括戲精表演的。


    紀綺羅一番戲精本是為了月師姐,沒想到彈幕上居然有意外收獲。


    虐粉一波走起,直播間觀眾都為紀綺羅要掛給整怒了!


    【靠靠靠!紀師妹掛了我立馬走。】


    【投訴xx公司走起,紀師妹狗帶不能夠啊,簡直三觀不正。】


    【救命,要是紀師妹死了,我們整天看梵行止和靳雪煙這一對渣男賤女?】


    【我後悔了,我可以沒有青陵仙尊,不能沒有紀師妹!】


    此刻月昭容也是緩緩站定,平視眼前的紫微宗掌門。老實人已經被杏眼惡賊的表演激出一絲血性,月師姐確確實實怒了!


    紀師妹飛揚跳脫,那麽一個具有生命活力的人,可現在卻失去了全部的活力,就要被紫微宗的汙穢吞沒——


    美好的東西被摧毀,那是多麽令人難受之事!


    月昭容眼中也隱隱有了淚光。


    “掌門,你為何要這麽做——”


    你為什麽一定要將紀師妹置諸死地!


    月昭容嗓音裏已經透出一縷澀意:“為什麽,一定要讓紀師妹死?你,你終究容不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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