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純伊緩緩的鬆開了手,原本遮擋謝雲眼睛的手轉為輕拍謝雲的背,一下一下的安撫著,嘴上也輕柔著開口:“那東西或許沒有那麽厲害,但是它們總會用我們最在意的東西誘惑我們,想見而不能見到人,畢生追求而又得不到的東西,太多了。”


    謝雲聲音微微沙啞,他問道:“所以你剛才才會傻傻地跳下去是嗎?”


    古純伊沉默了一會,道:“如果換作現在,我想我不會這麽做了。”


    二人相擁的姿勢,剛好一人看著一個方向,謝雲眼中是看著那個男孩,古純伊是看著那個女孩,兩個東西都變化成了他們內心最想見的人,可是這一刻他們都沒有先鬆開彼此。


    那兩個東西還在靠近。


    “你覺得那東西除了會幻化成人心中的執念以外,還有其他本事嗎?”


    古純伊搖搖頭,發絲輕撓過謝雲的頸間:“尚不知曉。”


    謝雲胸腔微顫:“那我們現在就試試他有什麽本事。”說完,五指一張,他的常用佩劍出現在了他的掌心之中。


    看見謝雲召喚出佩劍的那一瞬間,古純伊大概猜出了謝雲要做什麽,可是站在對麵的人是以他心中最重要的人的形態出現了,如果謝雲劈劍砍了下去,得是下了多大的決心啊。


    謝雲繼續道:“替我遮眼。”


    古純伊立即覆上他的眼睛,忍不住加重了手裏的力道,被古純伊遮住的眼睛輕輕掃動,弄得古純伊掌心微癢。


    謝雲伸手環住了古純伊的腰,低聲吩咐:“我開路,你別鬆手。”


    古純伊將自己的腦袋輕靠在謝雲肩上,低聲迴道:“好,我給你指路。”


    謝雲點了一下頭,一手提起古純伊的腰,足尖輕點,然後就朝著前方的那道身影落去,淩厲的劍刃橫掃而過,周圍的樹叢都發出驚恐的簌響。


    謝雲的劍準確無誤的落在了那東西身上,可是淩厲的劍氣穿過那身體,隻是讓對方的身體猶如水波一般蕩漾了一下,隨後便恢複平靜,有是一個完整的人。


    古純伊慌張道:“謝雲,那東西是幻影,根本就砍不死。”


    古純伊話音剛落,謝雲忽然劍一扔,然後單膝跪地。被鬆開的古純伊微微驚愕,然後連忙蹲下來看向謝雲,卻見謝雲痛苦的捂著耳朵,似乎聽到了什麽刺耳的聲音。


    古純伊關切的問道:“謝雲,你怎麽了。”


    此時,謝雲的耳朵裏,充斥各種熟悉卻又難聽的話語。


    “雲兒,你現在連爹娘都不認了嗎?”


    “不過是在瀾靈待了幾年,便將家仇給忘得一幹二淨,我謝謙怎麽會有你這樣的兒子。”


    “雲兒,你如今的樣子,讓娘都不認識了。”


    “少爺,你殺了我們嗎?”


    一聲又一聲“雲兒”混雜在一起,一股腦地湧入謝雲的耳中,可是這些雜亂的聲音中,有一道輕柔卻又細軟的聲音與那些語調大不相同,好似灼燒的岩漿之中有一股細泉,無聲澆滅謝雲心中的燥火。


    古純伊雙手捏決,兩手放在謝雲太陽穴的位置,一股淺綠色的靈力源源不斷的輸送入謝雲的腦中,這讓另外那些雜音逐漸的弱了下去。


    “謝雲,你感覺好點了嗎?”古純伊閉著眼睛問著。其實,此刻古純伊也同樣受到了幹擾,不過她要比謝雲好一點,可能因為她之前經曆過一次,所以這次心智較為堅定。


    謝雲臉上的痛苦的神色終於緩和了些許,但是睜開裏卻是布滿血絲,此刻,他就這麽訥訥地看著古純伊。


    古純伊再次輕聲問了句:“好些了嗎?”


    謝雲輕“嗯”了一聲,隨後一臉疲憊,拉下古純伊還在為他緩解痛苦施法的手,道:“你我勢單力薄,對付那東西確實費勁,但是那兩個虛影顯然幕後黑手弄出來糊弄我們的,此刻想要迴去,可能不會那麽簡單,如果……”謝雲語氣一頓,有些猶豫。


    說來也怪,隨著聲音的落下去,那兩道虛影也不見了。


    古純伊道:“你是想說,那東西在淚湖裏麵,如果想要它現身,怕是我們都要入湖吧。”


    “嗯。”謝雲道,“不然的話,我們就隻能被動忍受它的折磨了,甚至不知道,能不能等來幫手。”


    古純伊指尖緩緩曲起,將自己大腿上的衣服緊緊地攥入掌心,此刻她的內心成了一方戰場,兩軍打得不可開交,她哆嗦著唇道:“那如果我們都死了怎麽辦?”


    謝雲眼神瞥向別處,似乎也在思考這個問題,半晌才道:“那我先跳,如果我安全迴來了就一切都好,如果我沒有迴來,那勞煩你給我撈個屍。”


    “你胡說什麽!”古純伊聽急了,直接一拳頭掄了過去。


    古純伊的氣急敗壞換來的卻是謝雲沒心沒肺的笑:“那我們等半個時辰,如果沈師兄他們不找過來的話,我們再試試其他的路,比方說……”


    “不準跳水。”古純伊想也不想就打算了謝雲的話。


    “好。”謝雲似是無奈的妥協,拖著常常的尾音答道,“聽你的。”


    說來也怪,今天的天空居然難得沒有飄滿烏雲。


    以往灰蒙蒙的天難得顯現出一絲太陽的光亮,給人一種即將天晴的錯覺。


    謝雲:“看來,不久之後就要天晴了。”


    古純伊接話:“希望如此吧。”


    等了一會以後,古純伊並沒有等來沈逸陽他們,而是等來了一等驚天怒吼。古純伊和謝雲不約而同的對視了一眼,二人同時站起了身子。


    古純伊仔細迴想了下剛才的聲音,疑惑著道:“是人的聲音嗎?”這話還沒有說完,又一聲驚吼衝破幻境傳了進來。


    謝雲轉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道:“去看看。”


    二人沿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尋了過去,不一會,古純伊他們再次來到了剛才她要跳崖的位置。


    此處地勢高視野開闊,謝雲兩三步走到了崖邊,而古純伊看著那邊懸崖,還是猶豫了一瞬。


    謝雲站在懸崖邊上瞻望了一眼聲音傳來的方向,然後立馬迴身:“走,去那邊。”在古純伊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抱著古純伊就飛身朝著他看見動靜的方向飛去。


    古純伊還來不及驚唿,就連忙閉上眼睛,緊緊環住謝雲的脖子,任由他帶著她飛到聲音傳來的方向。


    雖然迴去的路設置了阻礙,但是淚湖邊卻是暢通無阻的,不過一會,古純伊就感覺足尖踏實了,謝雲也順勢鬆開了古純伊。


    古純伊睜眼,看見的是一個穿著紅白長袍的男子,那看著裝,應該也是一名宗門修士,而他的身邊,正躺著一個渾身濕漉漉,卻身子僵硬臉色慘敗的女子。


    確切地說,應該是一具屍體。


    剛才那一聲慘叫應該就是這名男子發出來的,看他神色悲慟,痛哭流涕的模樣,應該是為這位女子哭的。


    謝雲已經上去詢問情況了。


    作者有話說:


    說實話,寫劇情的時候很卡,所以寫出來的情節可能有點拉誇,我自己都不自信,但是設定好了又不得不寫,先給大家打個預防針。


    第50章


    “發生什麽事情了?”


    掩麵痛哭的男子緩緩放下手,自他的喉間發出猶如困獸般地嘶吼,那種悲憤卻又無能為力的掙紮謝雲似曾相識,那男子道:“我妹妹沒了,今天早上醒來以後我就沒有看見她,四處尋找,後來尋到了這裏,才看見她,可是……她已經……”


    謝雲輕輕地將手搭在他的肩上,一句“節哀”哽在喉嚨如何也無法說出口,謝雲轉頭,神色複雜地看向古純伊。


    如果不是昨天晚上大家睡得晚,是不是今天在這裏哭的人就要換人了。


    古純伊聽到了解釋也是一陣後怕。


    古純伊走了過去,緩緩蹲下身子,輕聲問道:“那你有其他同伴嗎?我們也是和你妹妹一樣,被困在這裏的人,現在我們再難尋到出去的路,如果你有其他同伴,建議你向你的同伴傳個信息。”


    古純伊剛伊說完,那男子猛地抬起頭,一雙血紅的眼睛睜得圓大,就如此突然地朝著古純伊露出兇相。


    謝雲著急向前,將古純伊攔著身後,一臉冷意:“你想做什麽?”


    古純伊也是被那男子兇狠的麵部表情嚇得片刻失神,隻聽那男子怒罵:“去他娘的狗屁同伴,他們巴不得我們死了,我妹妹走丟了,他們沒一個人說出來找的,都說是我妹妹自己貪玩,不知道迴家,如今呢,我妹妹沒了,如果今天他們能陪我一起找,我妹妹是不是就能幸免於難了,他們……根本就不是人。”


    其實,早上出門尋找,人可能也已經沒了,不過這話也隻是在古純伊和謝雲心裏想想,並不能說出口。


    隻聽那男子又喃喃道:“我妹妹沒了,我唯一的親人沒了,我要給她報仇。”說著,憤然起身,朝著懸崖就要一躍而下,若不是謝雲眼疾手快,將人環住,恐怕這會隻能去水裏撈人了。


    謝雲朝著他膝窩踢了一腳,輕易就將人製服了,並且施法將人的身子定住,叫那男子隻能張嘴說話卻不能動彈。


    “放開我,放開我!信不信我殺了你們!”無論那男子如何掙紮,謝雲都不在再理會。


    “我要給我妹妹報仇,我要給我妹妹報仇!”


    古純伊餘光瞥了一眼那躺在地上的屍體,然後小步輕挪的朝著謝雲走了兩步,問道:“如今怎麽辦?”


    謝雲也是一臉凝重,沉默地看了眼躺在地上的男子一眼,半晌才道:“這裏不弄出點動靜怕是不會有人來了,倒黴的是,我們和他,似乎都被人遺棄了。”


    古純伊覺得謝雲這是說沈逸陽他們還不尋來,可能是不在乎他們死活了,但是古純伊覺得沈逸陽縱然是個冷漠的人,但是麵對生命攸關的大事,他是絕對不會馬虎的,除非,他盼著她和謝雲喪命。


    所以古純伊反駁道:“沈師兄不是這樣的人。”


    是不是這樣的人,其實謝雲心裏有底,他知道沈逸陽一定迴過來,實際上他剛才的話不過是覺得沈逸陽他們來得有些慢,所以發發牢騷罷了,沒想到古純伊居然開口維護。


    謝雲眉心微挑,笑了,隻是這笑意有些冷,他道:“是,你的沈師兄不是這樣的人。”說完,舌尖抵著後槽牙,露出一副不耐煩的模樣。


    古純伊聽出他話裏的意思,於是自己嘀嘀咕咕地說了一句:“陰陽怪氣的男人。”


    話說,原文裏麵有寫謝雲看沈逸陽不順眼嗎?她記得係統似乎沒有提過啊,不過,男二男主不合,就像她和周漠然不合,應該是一個道理。


    沒了係統,她也沒了提示,這片刻的思考,又勾起了她思念係統的心思,不知道那狗係統能不能迴來,亦或者,之後的路是不是就要靠她自己走了,想想都憂心。


    “你們放開我!”被困住的男子還在做無謂地掙紮。


    謝雲看著橫躺在那無法動彈的人,又看了眼已經僵硬了的屍體,問古純伊:“你還有帕子嗎?”


    謝雲一問,古純伊就瞬間明白,死者的容貌不宜這樣直接暴露著,這對死者不尊重,原本應該拿布掩蓋,可是兩人身上不可能有那麽大的布,衣服脫下來是不太可能,謝雲的帕子給自己包紮了,所以才問她有沒有。


    古純伊立馬從自己交領處拿出一方帕子,一把塞到謝雲手裏:“你去。”


    謝雲輕笑了一下,然後拿著手裏感觸冰滑的帕子走了過去。


    就在謝雲前去蓋布的時候,不遠處的草叢居然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謝雲給屍體蓋上布以後立馬站起身來,警惕地守在了古純伊麵前,一雙幽沉星目銳利地看向動靜傳來的方向,擔心那兩個東西又來尋麻煩了。


    木灌搖晃間,一群陌生的人忽然陸陸續續的出現在了謝雲他們眼前,看那些人的穿衣打扮,就知道是那個被困的人的同伴。


    為首的人見到了謝雲和古純伊,還露出戒備的神色,拿出佩劍兇狠地質問:“你們是何人?!”


    謝雲悠長的歎了口氣:“竟沒想到,我們瀾靈的師兄們居然這麽慢。”嘀咕完以後,又道,“我們是被妖物誘惑來的,和你們的同伴一樣,被幻境所困,出不去了。”


    又一個人上前在領頭那人耳邊低語幾句:“張師兄,看那倆人的衣著,應該是瀾靈的,應該不是妖物。”


    經過這麽一說,那些人才收起劍,臉上稍微緩和了一些:“原來是瀾靈宗的道友,久仰。”領頭的張試方還想和謝雲他們客套。地上蓋住手帕的人,還有被謝雲束縛住的任寬根本就沒有入他的眼。


    這時,躺在地上的任寬發出一陣陰寒的笑聲,哈哈哈的聲音接連著自他口中發出,似乎是發現了極為好笑的事情,笑得他快岔氣了。


    這笑聲惹得周圍的人注意,張試方臉色一冷,沉聲問道:“你笑什麽?”


    任寬收斂了笑聲,道:“我笑你們人麵獸心,虛情假意,妄為人!”最後幾個字,幾乎是牙咬切齒的說了出來。


    “你放肆,不想在我們飛神宗呆了是吧?”張試方。


    盡管張試方是用一種極為兇狠的語氣說這話,但是古純伊在聽到“飛神”這兩個字的時候,還是忍俊不禁。


    這飛神宗門派大不大不知道,但是名字倒是取得挺霸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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