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琴的確不會傷人,否則當初在巫鹹國蘇禦不會隻借用望月琴的神力建造幻境,而不是大殺四方,巫鹹國主也不會那麽輕易被蘇禦取而代之。


    誠如連城所言,望月琴的確有他用,畢竟望月琴乃是先天神祇骸骨所製成,本身就蘊藏巨大神力。當初蘇禦能從中抽離出來歸為己用,是因為石塔積累了含霜帝姬的怨恨與不甘,借助天時地利人和做陣法,以此來用望月琴,


    當離開巫鹹國後,就必須注入強大的靈力才有可能從望月琴抽出神力,這往往是吃力不討好的事,還很大可能會遭到反噬。


    而慕陽,她所有的靈力來自攝魂珠,來自她父親彥欽族長,是外力強加上的。之所以慕陽會吐血,是因為連城此前在望月琴上繪製了吸收法力的咒語,導致攝魂珠靈力被望月琴吸收,支撐不住人形,所以才會吐血,也是靈力外泄的一種表現。


    現在連城不指望自己那些微薄的靈力可以抵擋住慕陽公主,何況雖然敘白被砸暈了,但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會醒過來。如果敘白醒過來,二對一,連城沒有絲毫勝算。


    琴音和慕陽公主的腳步聲構成一種莫名和諧的曲調。她們二人不慌不忙,一個靜靜彈奏,一個就緩緩靠近。


    今日十五,月亮劃過山洞頂,正好照在望月琴上。連城再撥動琴弦時卻忽然聽見女子慘叫聲在耳畔響起,隨後是血腥味,不知從哪裏來的血腥味在空氣中蔓延,將近密封的山洞中刮來一陣風,將棺材吹倒,正好蓋住躺在地上的敘白。


    原本就搖搖晃晃的慕陽公主緊抓住身邊的一塊岩石:“怎麽迴事,你做了什麽?”


    “我……咳咳。”連城也不知自己做了什麽,隻覺眼前情景莫名熟悉,好像,好像當初在巫鹹國石塔就是這樣,瑾淵無意撩撥琴弦,隨後連城被吸進幻境,但在幻境中,她看見了商凝和蘇禦的過往。


    那麽現在,並沒有人製造幻境,至於過往……


    與先前不同,空氣中彌漫著血汙開始凝聚,變成一團紅色的煙霧。與此同時,無人撥動的望月琴竟然自己發出樂聲。一聲高亢的琴音過後,煙霧突然炸裂,一麵琉璃鏡出現在麵前。琉璃鏡折射月光,投到慕陽公主身上,慕陽公主身上的木紋竟然在漸漸退卻。


    連城想要讓望月琴停下,但還沒湊過去,就覺得指尖一陣火燒火燎的痛,痛楚從指尖蔓延到大腦,連城眼前變得一片烏黑,然後有光亮透進來,光亮驅散黑暗,等她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站在一個全然陌生的場景。


    又是幻境嗎?


    她知道慕陽公主過往不假,但每次都是在無意觸碰到望月琴後,她便陷入不知名的幻境,幻境中便是眾人的過往,這次亦然。


    是之前放置望月琴的空殿。連城認出來,因為這座宮殿相比其他修建的更加高大,隻是空置許久,隻放些雜物,據說是因為當初彥欽族長下令修建到一半,然後被大臣上奏說不合風水,會傷及子嗣才擱置下來。然而之前修建已經浪費不少人力財力物力,所以沒有拆除。不過平時也很少有人來。


    而現在這個很少有人來的宮殿,就站著一身紫紅色長裙的慕陽。從初見起,她似乎就喜歡穿豔色衣服。煙灰色的眸子如琉璃一般,晶瑩剔透,但眼神卻無法聚焦。她有眼疾,這個連城早就知道。


    有眼疾的慕陽公主,此刻卻準確無誤地從一地亂七八糟的東西中撿出一個破舊的木偶,將他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低聲說:“父親已經不在了,你可以出來。”


    木偶沒有動,無論怎麽看,這玩意都像個簡簡單單的木偶。


    但慕陽公主卻繼續說:“哎呀,真的可以了,你不聽我話是不是?”


    說完這一句,木偶身上浮現出一層光亮,光亮褪去,一身白衣的少年跪在她麵前:“敘白不敢。”


    “敘白,你又下跪,我不高興。”慕陽公主將敘白拽起來。


    此刻的連城就站在慕陽公主身後,抬頭便能看見敘白的容貌,那張臉真的和殷雪衣如出一轍,隻是上次沒看清楚,他的額間多了點紅痣,讓原本就雌雄莫辯的臉多了份妖冶。


    但又不顯邪氣,歸根究底是他表情太過莊重肅穆,眼神都落在慕陽公主身上,時時刻刻等待著慕陽公主的吩咐。


    精巧的木偶可以像人一樣,能說能動,甚至能化作人形。但也有殘缺,不會有靈識。而對於敘白來說,他能記住的,隻有之前被拋棄的主人,和如今將他撿迴來,並且對他很好的慕陽。


    很難說敘白對慕陽是不是有情誼,讓一個木偶有情,這簡直不可思議。即便是依靠傀儡術聞名天下的穿雲樓也不敢保證能做出一個和傀儡師談情說愛的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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