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華婼放下筷子開始飲酒:“可能舌頭不太靈敏。”


    見連城在門口快成望夫石,華婼說:“不必等,一點小事他會處理好。”


    “不行。”連城固執:“我闖的禍事,白白連累他。”


    “你沒錯,那些人該死。”


    “我知道我沒錯。可我舍不得讓他們借題發揮指責瑾淵,讓瑾淵心懷愧疚以為是沒有保護好我,他太容易多想。”


    在這一點上華婼和連城保持同等態度:“那好,你等著吧,我出去走走。”


    說著便提一壺酒走出去,連城迴頭發現自己精心準備的生辰宴華婼隻吃一口,又想起之前瑾淵交代她的事,就跟了上去。


    其實華婼沒有走遠,院子外有個小亭,她坐在欄杆上喝酒,喝的明明是魔界最烈的九禧金液,但她喝起來卻像喝水一樣,眉頭都不皺膝上趴著躁動不安的卿卿,正和它小聲說話,見連城來便打住,問她:“不做望夫石,跟我出來做什麽?”


    “沒什麽,隻是想看看你而已。”


    “嗬。”


    今日華婼很漂亮,銀鍛素雪裙在月光下散發出一種溫潤的光澤,襯的華婼原本豔麗的容顏多了幾分清雋,額間三瓣蓮越發矚目。連城想起瑾淵說過華婼每年生辰都會穿上最美的服飾去院子裏飲酒,而且往往那日她最不開心。


    而不開心的壽星對連城拙劣的謊言表示不屑,可還是不由自主和連城閑聊起來:“前幾日我閑來無事迴趟故鄉,順便探望探望故人,故居猶在,故人不見,舊曲重聞,物是人非。我不過睡一覺,醒來卻已天翻地覆,真是可笑。”


    雖然華婼年紀小,可輩分高,她那一代同門師兄弟也就淩漠掌門稍微親近些,其他的年紀過大,有些已經飛升,剩下幾位尊上和瑾淵同代弟子在魔界襲擊廣明門一戰中死傷大半。如今整個廣明門,的確少有華婼的舊人。


    “起碼,瑾淵還在?”連城也不知如何安慰是好。


    “他已經是瑾淵,與小瑾有何幹係,他是你的瑾淵。”華婼偏頭看她:“曾經我也喜歡過一個人,他對我很好,隻是他不喜歡我,所以我就不喜歡他了。”


    她說的這個人連城知道,是白澤神君。白澤神君對華婼有救命之恩,她拜入廣明門後還時時來廣明門教導她修行,所以情竇初開的華婼無法抑製喜歡上他。但白澤神君心中永遠有含霜帝姬。


    見連城若有所思華婼問:“你知道我在說誰對不對?”


    “你怎麽知道的?不對,你怎麽什麽都知道?”


    “我不告訴你。”華婼孩子氣般迴答:“白澤神君確實很好,”


    說到往事,華婼臉上帶著一絲笑容,比哭還難看,可她還是在說,好像很久沒有可以述說的人。


    白澤神君確實很好,可在他眼中,華婼不過是含霜帝姬替身,他想等華婼飛升那日可以和含霜帝姬神魂融合,徹底複生。華婼知道後不願意如此做,所以向極樂弓獻出魂魄,走歪門邪道修得大乘期,報應就是她這輩子都無法飛升。此舉惹怒了白澤神君,兩人決裂。


    所謂愛慕,還未開始便扼殺在搖籃中,不過須臾數載感情,能讓華婼記這麽久,想來也足夠刻骨銘心。


    “他每次都會在我生辰時來找我,我會打扮的最漂亮去見他,即便他心中沒有我。後來他再也不來,我依舊打扮的最漂亮,為我自己。”華婼鬆手,酒壺摔在地上,四分五裂:“連城,你日後可以有個人陪伴終生,很幸福吧。”


    應該很幸福吧,一想到瑾淵,想到他們之前的點點滴滴,日後的相知相伴,連城笑容就掩不住。


    天邊傳來鳥叫聲,廣明門傳音鳥飛到連城身邊,這東西怎麽會進入魔界。連城取下信,還未展開便聽見身後有人叫她:“連城,過來。”


    是瑾淵。他身後跟著一幫士兵,將連城護在身後,劍鋒所指,是前方渾然不覺的華婼。


    “怎麽迴事?”連城問。


    瑾淵解釋:“剛傳來消息,廣明門遇襲,淩漠重傷身亡,極樂弓下落不明。”


    連城渾身一顫,打開手中的紙條,上麵有斑斑血跡,但字跡依舊工整,是淩瑜的筆跡——華婼尊上入魔,殺害父親,盜取神器,連城有危。


    她無論如何也無法相信,剛才還在與她促膝談心,言語間滿是失落的華婼,竟然在不久前殺害了一向與人為善的淩漠掌門。


    華婼半張臉掩藏在黑暗中,晦暗不明,她將卿卿放在地上,躍下欄杆,向他們走過來。月光下利器發出冰冷的光芒,她卻絲毫不懼,甚至和瑾淵說話還帶著笑意:“抱歉小瑾,婚禮你怕不是辦不成了。”


    風乍起,吹動烏雲,遮掩月光,黑暗席卷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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