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能是我所受理的案件中,最大的案中案了。


    我的名字叫做花咲太郎。是一個專門尋找失蹤的小貓小狗的偵探。


    我所就職的偵探事務所,幾個月才會有一次像外遇調查這樣的“大”案件。我的工作內容是不分日夜的尋找迷路的小狗和從家裏出逃的小貓,尋找並送迴主人身邊。


    “……嗯。”


    這次誰也不能對我的自我介紹提出質疑了吧。能這樣隨心所欲的做自我介紹,感覺真好。景色被足以讓人中暑的太陽光籠罩著,我從房間的窗戶看向外麵,開著空調工作的我,不由得心中升起了一陣暖意。


    “好平靜啊……”我慢慢的吮吸著杯中的麥茶,一邊朦朧的說著。


    外麵因為失蹤案件都人心惶惶。好像已經有四個人失蹤了,但是卻沒有一個人到事務所來委托調查。對我來說,有沒有這樣的大案都無所謂了,隻要房間的空調不突然失蹤就好。能在沒有殺人犯的房間裏悠閑自在享受美好時光,這不是老太婆才有的待遇嘛。而旁邊的同事埃利奧特正在用事務所的電話和別人聊著什麽。我想對他揮揮手。


    是不是在說著工作的事呢,我默不作聲地在一旁斜眼觀察著他說話時的動作。他是一個擁有俊俏外表的男人。以至於讓人難以相信他已經三十歲了。


    他有著看上去不同於地球人的頭發和淡藍色的瞳孔。在呈黃金比例分布的眼鼻位置,還有不時散落下來的藍色粉末。估計他自我介紹時說自己是妖精的後代也會有人相信的。自稱是外星人也不稀奇。


    要是有像他這樣的女孩子,我願意改變星藉(未來,也有這種可能吧?)和她同去宇宙向大家問好,讓其他的人對自己的性別和年齡感到後悔不已。說起來,去年出差時在賓館住宿的時候,好像見到過類似這樣的女孩子呢。


    我在空調病人都承受不了的室溫下,瑟縮的發抖。比冬天都要低的溫度,為什麽在夏天就這麽受歡迎呢?啊,是因為熱嗎?


    要是走出事務所,會不會就像包裹在身上的冰都全部融化後,然後再被冰融化的水包一起來一樣,感覺濕濕的。但是不出去是不行的,我把這種想法先拋之腦後,緊緊的貼在了麵前的鋼鐵材質的桌子上。


    一年到頭都把身體藏在電視機前的,躺在被爐裏的所長就像頭飛彈牛(所長是岐阜人,飛彈是岐阜的一個地名,因為他的身材像牛一樣,所以叫他飛彈牛)……啊,不對。五十四歲,帶著大肚子的他,同時也是偵探事務所的所長。隻是現在像冬眠一樣大聲打著唿嚕,手從被爐裏伸出來,呈大字的姿勢熟睡著而已。


    不能像所長那樣,在事務所裏虛度光陰呐。但是,無論什麽時候看他都像剛睡醒一樣。即使偵探事務所有人來委托辦案,也沒看見過這位大叔做過什麽。怎麽說呢,這個事務所的工作,沒有同時超過三件的時候。除此之外的律師事務,也是隻有擁有相關資格的所長才可以做的。


    “……好的,照片我收到了,沒關係……我明白了,我會注意保密的……”事務所內響起了埃利奧特的聲音,他正在對著電話行禮。


    他的說話聲和空調的聲音混在一起,感覺就像待在水箱裏。再加上低溫,讓人誤以為是製氧機在工作一樣。整個視野都跟隨著淡藍色在移動。


    最後水草從桌上的裝飾物旁邊長出來,隨後被咕嚕咕嚕產生的氣泡打翻並隨之左右搖晃著。從上午十點到現在已經過去三十分鍾了。


    時間已經走到九點半時,我定好工作的時間了。輕輕唿吸一下,把麥茶一飲而盡。然後離開桌子到水池邊洗好杯子後,做了腰部運動。


    “該工作了。”我一邊這樣說著,一邊趕走了心裏的懶惰情緒。


    今天花咲太郎奉命要做的神聖工作就是尋找小狗。這個案子是昨天才接下來的。因為昨天一天沒能解決完畢,所以今天繼續。


    委托人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主婦,名叫大菅道子。在我看來,把她的年齡比做化石也不過分,皮膚也不能和少女的臉頰和手臂相比了。但她的行動卻很敏捷。


    大菅夫人就住在事務所附近,從鄰居那聽說有可以幫助尋找小狗的事務所後才來的。我們的事務所在三樓,而她卻放著電梯不用,走樓梯上來的。大汗淋頭的大菅夫人一邊揮著瘦弱的手臂擦汗,一邊問我是不是可以關掉空調。看樣子,與舒適度相比,她是那種更注重健康的人。我當時想反問她,為了健康卻中了暑可怎麽辦來著,轉念一想,一直躲在被爐裏的那頭飛彈牛(外號,當麵這麽叫的話會挨揍的)聽了會有什麽反應呢,但是所長還在被爐裏,所以就沒有反問大菅夫人。


    隨後我向大菅夫人了解了情況。


    我接過一張茶色與白色相間的雜種犬的照片,向大菅夫人詢問小狗的失蹤時間及地點。小狗是大菅夫人家裏的家犬,名叫科洛,失蹤時間是一周前的一天深夜。第二天早晨出去的時候,看到了拴小狗所用的項圈和繩子開了,科洛不見了。繩子沒有被割斷的痕跡,是被解開的。類似這樣的事情以前也發生過,可是恢複自由後的科洛從來也沒有離開過家裏。


    “科洛失蹤的地點附近有沒有發生過類似於交通事故的事?即使是遭遇到自行車事故,慌亂都有可能導致他喪失迴家的能力。”


    “沒有,從來都沒有發生過。”


    “是嘛,那麽您和保健站聯係了嗎?把科洛的特征登記一下,有類似的小狗的時候就會主動和您聯係的。”


    “保健站。我一時還沒有想到那裏……”


    “那和保健站聯係的事就讓我們為您代勞吧。小狗用食的時間一直都是固定的嗎?”


    “是的,和家裏就餐的時間是一樣的。”


    “我明白了,稍後請允許我再和您確認一下。”


    “拜托了。”


    “要涉及的調查費用,就請和那位因為熱,像脫了殼的烏龜一樣從被爐裏跳出來的所長商量吧。”


    迴憶到此為止。我在桌子上準備好了尋找小狗專用的地圖。這是在街道的地圖上加注了流浪狗出沒地點的自製地圖。也就是說,除此之外的其他地方,有專門驅除流浪狗的人去那裏巡視,對流浪狗的生存是很不利的。


    以前,受人之托尋找家犬時,發現家犬已經變成了流浪狗的食物,這樣的案例也有過。我把殘骸收迴交給委托人時,委托人說我是為了敷衍他們在說謊。他們是因為不願相信家犬的死才這麽說的,還是他們真的在懷疑我呢?


    “啊,小狗地圖。有工作了要做嗎?”打完電話的埃利奧特從我背後伸過手來指著地圖上的一處紅點對說著。我們同屬於一家偵探事務所,他也是偵探。


    現在的他,看上去像板凳偵探(整天坐在椅子上不工作的偵探)一樣,他似乎不怎麽熱。


    “是啊,你那邊呢?”埃利奧特比我年長很多,為什麽我和他交談時卻不用敬語呢。


    可能是他給我的感覺吧。他看上去那麽年輕,同事把他錯當成是同齡人也是情有可原的。


    “尋找失蹤人口。我們的事務所好像每半年就會有一個這樣的大案件。”


    “哦,了不起呀。馬上就會有人來委托辦案嗎?”


    把頭發卷在手中玩弄的埃利奧特,微笑著把手朝我伸過來了。


    “啊,好痛啊,你揪我的頭發。”……職場氣氛愉快。


    埃利奧特又一次目送我出來了。


    “工作順利啊,多喝一些水比較好哦。”


    “好的,好的。”埃利奧特就像母親叮囑孩子一樣目送我走出了事務所。


    “哎呀。”事務所裏的那種清涼感覺立刻就被外麵的熱浪驅除,這種感覺就像之前在身後的冰箱被拿走了一樣。熱浪很


    快到達了我的後背。哇,我得保持清醒,然後感覺有一道白光從我的頭上照射開來,我的視野開始模糊。頭暈、耳鳴一起向我襲來。


    我把手放在頭上低下頭去,站在三樓走廊上靠著牆壁站了一會兒沒動。若是事務所隔壁的女性內衣廠家的職員看到我這副姿態的話,大概會理解為一個人正站在牆邊裝酷呢吧。啊,耳鳴終於停止了。


    終於找迴感覺了,我開始向走廊中間移動。在我確認沒有其他人之後,我用手中的硬鋁箱支撐著牆壁移動。脖子後麵的熱浪就像火一樣竄了上來,遭受熱浪侵襲的時候到了。


    即便如此,這時,我還是靠朦朧的意識向前移動著身體。


    我開始同情在這樣炎熱的天氣下,忍受著饑渴,在外流浪的小科洛。


    希望世界上未滿十五歲的少女們,不要在未成年之前就因中暑而英年早逝。


    最後,我要向在連電風扇都沒有的公寓中生活的桃姬致歉。明年我會給你裝一個沒有故障的空調的。


    我所居住的地方是沒有海的。吹的風也自然沒潮汐的氣味,就連今天也是一股燒焦的味道。吸入後,感覺就像在鼻腔粘膜內粘上了一層炭灰一樣,因此,我一直捏著鼻子。


    怎麽會這麽熱呢?感覺太陽已經到了頭頂一樣,又悶又熱。我把身子向前傾斜著蹬著自行車在路上前進。因為偵探事務所在市中心的位置上,所以大街上行人也很多。真佩服那些有背肌的人呢,我是做不到的。如果可能的話,我想坐在車筐裏麵,拜托其他的人來替我駕駛。


    叮鈴、叮鈴,車鈴聲響起,我騎著自行車繼續向小狗地圖上的第一的目的地駛去。隻要在十一點半左右到達目的地——神社就可以了。


    隻要科洛一直在按時就餐的話,到了這個時間它一定會餓的。小狗養成了定時就餐的習慣的話,即便是就餐時間晚了一點它都會叫著表示不滿的。若是科洛找到了能夠找到食物的地方,那麽它一定會在小狗地圖上的某處出現。先去第一個地點看看,要是能直接找到它就最好了,但是,估計不會那麽順利的。當遺失的東西是有生命的物體時,因為關乎其生死,所以很容易著急,但是盲目的走街竄巷的尋找反而不易找到,把它當做最後的備選方法就是了。


    翻過一個土坡,幾十年前的話,估計有孩子們在這裏捉蟬吧。之後過了一座橋,路過一個二手自行車賣場後,朝下町方向駛去。休息日的時候經常能看到孩子們左手拿著橄欖球,右手拿著足球,在土坡下麵的小河邊玩耍的景象。既不是女孩子玩橄欖球也不是女孩子們玩足球(我這麽說,讀者們有沒有覺得聽不懂啊?),我也沒有什麽興趣去看。不過,偶爾也有母親牽著女兒的手來這裏玩,這個時候我都會從土坡或者橋上向下看看。


    隻有煙店和自行車行開門營業的下町顯得很冷清,這時額頭上流下的汗已經進入到了眼睛裏,真是鬱悶得很。抬起胳膊擦擦汗,向著神社附近的茶館,加油。


    離開下町不到十分鍾的路程,大約在十一點二十分左右到達了神社。說得再具體一些,在神社周邊有一個垃圾場,雖然有些流浪狗群會到這裏來覓食,但是也有家犬到這裏來。神社周邊都是鬱鬱蔥蔥的樹木,夏天在這裏生活再合適不過了。我也想盡享受這樣的條件。


    從自行車上下來,我開始拿出借來的照片看。因為借來的是用手機拍攝的照片,所以畫質很不好。照片本身也很模糊,因為隻拍下了這一張照片,就將就著看吧,大概的輪廓還是能看清的。


    我站在路邊深唿吸了一下。感覺吸進來的空氣就像是向肺裏扔了一塊溫熱的石頭一樣。抬頭仰望天空,眼睛裏麵就像被什麽刺了一樣,一跳一跳的疼。然後這疼痛就像有小孩子踩在眼球上一樣,瞬間傳到了眼神經。


    我喜歡眼球被天空撫摸時那一瞬間的疼痛。之後我聽到了像旋風一樣的聲音。那是飛機劃過天空時的聲音,也像是夏日天空發出的聲音。當空中的白雲中間有青色凝固時,感覺天空就像擁有了生命力一樣。太陽躲到雲的後麵,此刻,天空將僅僅一瞬的和平和陽光撒向了大地。


    “啊,開始行動。”


    重新戴了一下帽子後,我去看入口側麵的垃圾場的情況。因為沒有什麽特殊的防範措施,烏鴉和流浪狗都可以隨時光顧。在垃圾場,一隻狗正把頭伸進垃圾袋內尋找著什麽。它全身都是有點髒了的深灰色,不可能有茶色。看樣子不是科洛。


    在神社外麵轉了一圈,很快確認了科洛並沒有在這裏。想著主人為什麽要叫它科洛,瞥了一眼正在覓食的那隻流浪狗後,走進神社裏麵。有時我會想,不單單是拯救那些被委托尋找的家犬,能不能讓流浪狗也能去保健所呢,我做得對嗎?


    即使不能拯救所有的狗,也應該在自己能力的範圍內盡全力而為,隻要我再努力一些,應該能拯救那些流浪狗,甚至幫它們找到主人也是可能的。偵探的工作不就是要尋找嗎?


    但是我不能把自己的人生都用於小狗的工作上,不能包辦小狗的一生。為什麽呢?我想怎樣消費自己的人生呢?說起來,做一個蘿莉控,過著紙醉金迷的生活,就像尋找世外桃源一樣難,要是再讓我把它描繪得詳細一些,那我會死掉的。


    我總會有這樣的預感,感覺自己會被一個龐大的組織消滅掉。啊——話說到哪兒來著?我的生活?應該過著蘿莉一樣的生活,再蘿莉一樣的死去吧。啊——要是在小學的時候戀愛就好了。我痛恨放學後隻會操場踢球的自己,我恨過去。


    被酷熱烘烤著,頭腦一片空白的觀察著神社內部的情況。我看了一根被雷劈倒的樹木,便去確認了一下科洛有沒有在這裏避暑。


    “咦……?”手扶著樹幹彎下腰看去,雖然有陰影看得不太清楚,但是可以看出,“地麵有像是被什麽東西挖掘過的痕跡。”我以推理遊戲一樣的口吻說著。這個地區經常有狗來光顧,難道連草原土撥鼠也到這來安家了嗎?不對,那些家夥不是喜歡草比較繁茂的地方嗎?它們應該去草多到可以踢足球的河邊才是。


    不對不對,不是那樣的,問題是那塊被挖掘的土地的麵積有多大。從麵積大小來看,不是動物,隻能是人挖的…………


    算了,這應該和我要尋找的小狗沒有關係。我並沒有對自己發現的這個奇怪的痕跡進行深究,嗖的一下站起來,啊,真是一個不錯的屈伸運動。


    現階段,與我們的生活費有關的就是尋找小狗科洛。


    繼續在這裏待一會兒呢,還是抓緊在午飯時間之前趕到下一個目的地,啪的一下找到科洛呢?嘿,“啪”?這個“啪”算是什麽呢?在我耳邊就聽到了這個聲音。哎呀,聽到的是這個聲音吧?是的,好像是這樣的。啪!


    這完全是偶然。用硬鋁箱擋下那個金屬製品攻擊的整個過程都是。就在我偶然轉的瞬間,抬起的手上拿著的硬鋁箱恰好擋住了從背後的右上方斜砍過來的鐵棒。因為平時都很謹慎小心,這裏麵或許還夾雜了多少的幸運在裏麵。


    無意間擋下了直衝脖子或是肩膀位置襲來的一擊,算是九死一生了。但是從硬鋁箱向手指這邊傳來的慣性動力卻沒能躲過去,一下屁股著地向後被打飛了出去,我哇的大叫一聲。因為有了心理準備,倒下去時已經想好了接下來要怎麽做。我並沒有急著站起來,而是滾向一邊去,後背墊在地麵突起的小石子上,急促的喘著氣。鐵棒也落在了我正坐著的位置,發出一聲悶響的同時沙礫也被打飛出去。我蹬著地麵向後移動。


    我麵向對方向後退著,和對方保持一定距離後站了起來。我用被打得癟了的硬鋁箱當做武器防備著對方的同時,觀察對方。


    用鐵棒(後來看清是爐鏟)襲擊我的那個人正拚命的逃走,


    正從神社向公路跑去。可能是為了不暴露自己的容貌,正值酷暑的七月,用毛巾掩蓋了口鼻處,還戴著棒球帽。上身是穿舊了的半袖衫,下身是牛仔褲,就像休息日外出時的學生裝扮一樣。個子雖然不高,跑得卻很快。


    啊,他把我的自行車都踢倒了。而且看上去還是故意的。是因為襲擊我沒有成功,在用自行車撒氣嗎?


    即便如此,原本也沒有打算去追他的我,隻能看著鐵鏟男(暫時這麽稱唿他)的身影從剛開始的一個人大小,漸漸變成蘿卜、豆粒直至從我的視野內消失。鐵鏟男頭也不迴的順著路逃跑了。他可以喘口氣了,我的心也放下了。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讓緊張的情緒慢慢放鬆……究竟怎麽迴事呢?最大的難題出現在我麵前了。


    神出鬼沒的歹徒?那個人的裝扮看上去就像過去參加學生遊行的人一樣,被這樣的人襲擊還是第一次呢。想到這裏,心髒都撲通撲通跳。餓得隻剩胃液的肚子也咕咕叫了。


    稍等一下,他絕對不可能是衝我個人來的。這樣的話,可能他是神出鬼沒的歹徒了,說起來最近不是有件事擾得大家人心惶惶的嗎?身為社會一員卻把過多的時間都浪費在看電視上的事務所職員,不記得在電視上看到過類似於“恐懼,鐵鏟男帶來的恐懼”這樣的報道啊。


    唿吸平穩一些後,我站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看著自己的身影,渺小的我不由得打了個冷顫。這個鐵鏟男的出現,把剛才的酷熱驅散了。


    我走到剛才摔倒的地方,拾起掉在地上的綠色帽子。用手絹拭去額頭上的汗珠,將頭發稍加整理後重新戴上了帽子。嗯,我的防禦能力又迴來了。


    拿著硬鋁箱那隻手的手腕好像在接下鐵鏟男那一擊時挫傷了。每動一下就痛得我眼冒金星。幾次睜眼時看到了如相機閃光燈一樣的陽光,這會引起頭痛的。原本僅限於手臂內側的麻痹擴散到了全身。


    我像流浪狗一樣呻吟著蹲了下去。如果這時鐵鏟男迴到神社取他遺忘的東西的話,那我就真要被他解決掉了。


    我在森林中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讓人產生錯覺的風景在周圍被微風吹拂著。木樹伸展枝葉遮擋住陽光。地麵上,樹木的影子讓蹲著的人失去了色彩,如同帶著他進入了寒冷的黑夜一樣。


    我感覺流浪狗正在我身邊吠叫著,扶著額搖了搖頭。的確是流浪狗。和剛才看到的流浪狗不同,這是另一隻狗,它正衝我呻吟著示威。我沒有轉移視線而是朝它瞪著眼。這樣看著它好一會兒。若是我現在轉移視線,它會馬上攻擊我的。說來,以前看過的小說曾經說過不可以和狗對視的。


    和狗對視的過程中,心中浮現了各種各樣的感想,因為它要到達的目的地是相同的,所以把它們向大自然一吐為快了。


    這麽熱的天,大家還真有心情呢。我已經厭煩了。


    一直沒有心情去下一個目的地,對大菅夫人家周邊進行索,沒有任何的收獲,下了這個結論以後,迴到了我可愛的桃姬所在的公寓。雖說還沒到下午三點,我決定稍做休息之後再出去繼續做剩餘的工作。剛開始的時候我想,休息的話,應該迴配有空調的事務所,而不是去那個熱得陽台都能煎雞蛋的公寓,但是從心情來看,這時候我更需要的是桃姬而不是空調。身穿藍色連衣裙,腳心對著電風扇吹風,哼著歌背對著我的桃姬,在聽到有聲音後,正仰過頭來看。她倒仰著頭對我說“你迴來啦。”看到她這個姿勢,我倒在了進門處。腦中浮現出她在浴室裏倒頭就睡的景象。


    腦海裏再次浮現出輸掉遊戲的聲音。“路易,你倒什麽啊?”桃姬過來看我怎麽樣了。哈哈,桃姬,螞蟻冒險計劃成功啦。雖然隻是偶然。倒在那時,我沒能捕捉她裙子內部的風景。唉,或許剛才把好運都用光了吧。


    “哇!這是怎麽了,盒子怎麽癟下去了?”


    “它這是在配合我現在的心情。”


    “什麽啊,你這是被熱壞了吧?”


    “差點就去陰曹地府了。”


    “我不會把電風扇讓給你的。”


    “怎麽都不好,說起來,陰曹地府的發音和蘿莉國的發音還真像呢(日語發音),讓人充滿想像。”


    “放心了,看來你和平時沒什麽變化。不,這可能也不是什麽好事。”


    桃姬匆忙的迴到屋內了,沒能引起她的注意。沒能成功得到她的照顧,隻能從進門處的冷清裏得到一點點安慰了,站起來,脫了鞋以後,坐到已經鋪好的榻榻米上。桃姬已經重新迴到電風扇前麵,就像她之前說的那樣,獨占了電風扇。我沒有對占有權提出質疑,隻是以默默歎息的方式表示了同意。


    還是家裏能讓人靜下心來呀。感覺迴到了自己的地盤上。雖然房間的鎖很奇怪,但是讓人感覺很安心。想到這裏,我撲通一下躺在了榻榻米上。


    “你曠工了嗎?”


    “在外麵轉,路過迴來看看而已。”


    “是啊,是啊,裝成是上班族。”


    “能把電視機遙控器遞給我嗎?”


    我想說把空調的遙控器遞給我來著,說了,她也隻能把電風扇的遙控器遞給我。


    “你自己不會取嗎?”說著,桃姬大把抓過遙控器向躺著的我扔過來。這時的她也很可愛。不那麽坦率可能也是一種魅力吧。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坦率的。


    “這個時間段沒有蘿莉控先生喜歡的電視節目。”對電視節目了如指掌的桃姬,對我給予了溫柔的勸告。


    暑假還沒開始的時候就整天待在公寓裏的桃姬,並沒有參加義務教育。一天都待在家裏。我既不是她的親戚,更不是監護人,隻是一起同居的人。我們的關係是我對她的單相思,其中有很多原因,錯綜複雜。我可能會對這件事進行說明,也可能不會。


    等想起來的時候……待我想起當時的詳細情況再進行說明吧。


    電視畫麵隨著我按下遙控器而不斷變換著。找到了。烏黑的電視畫麵上,一位老爺爺的膚色占據了液晶屏幕。我立刻換了頻道。一個教育節目的重播節目裏,一個係著圍裙的女孩子在做著料理。號稱計步器的我,一眼就能看出那個女孩子的年齡。嗯,也就十歲吧。


    “這不是我喜歡的節目嘛。”我指著電視畫麵對桃姬說。


    與蘿莉控不共戴天的桃姬很無聊的瞪著電視機裏那個女孩子嚴肅的質問我“路易,你真的沒有前科嗎?”


    “到了法定年齡以後我什麽都沒做過啊。”真的。


    “聽起來好像沒少做壞事啊。”


    “最近這段時間,隻要每天看著你熟睡的臉我就很滿足了。”


    “喂!”


    聽到桃姬的尖叫聲,我笑翻過去。看了一會屋頂,意識就開始有些模糊了。桃姬把風扇設置成了自動擺頭模式,風扇的風混著窗外吹進的風一起在我旁邊吹動。我很舒服的睡著了。


    甚至能聽到自己的唿吸器官工作的聲音。真是太神奇了。可能是電風扇的聲音讓人感覺到困的。小時候家裏就有空調,按理說應該和電風扇無緣才是。記憶裏好像還混雜了其他的東西,但是我卻記不清了。


    在記憶的旋渦中,有一些像碎了的照片一樣的殘缺的記憶和意識。我能感覺到電視節目在隨著桃機手中的遙控器而變化換,半張著的嘴卻什麽也說不出來。電視節目好像切換為地方電視台的新聞節目了。


    我曾經聽鄰居的阿姨說過,一點妝都不化就外出是很失禮的事,現在電視機裏的那位老婆婆比鄰居的阿姨還要素顏,正走在我們熟悉的街道上大聲的說著什麽。


    “……啊?”那個老婆婆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街道的鳥瞰圖一樣的地圖,我使勁睜開了昏昏欲睡的眼睛。我轉過身來


    把挫傷的那隻手放在榻榻米上坐了起來,一陣劇痛讓我想起手受了傷的事。我這是在幹什麽啊,一邊這樣想著,一邊把視線轉移到電視機畫麵。


    “難道你發現地圖上有寫有蘿莉控字樣的地方了嗎?”


    “可惜啊,是比那還要簡單的事情。”我這樣說著。我要對照一下,要把這個地圖和自己腦中的地圖對照一下。好了,這就開始。


    “是這個。”說著,我拿出了手機。一定要和埃利奧特聯係一下。找出電話本裏麵的電話號碼撥了出去。不久就聽到有人說話:“你好,這裏是偵探事務所。”


    啊,是飛彈牛先生。他是岐阜人,務必要叫飛彈了。


    “所長,埃利奧特在的話,能讓他接一下電話嗎?”


    “是花咲君吧,哈哈哈。”


    “不要模仿籃球教練了。請叫埃利奧特接電話吧。”


    “快點對暗號,皮皮。要是說不出來的話,我就把你的辦公桌扔到外麵去。


    “你沒聽見我說話嗎?要不要我說慢點或者再大聲點說呢?”


    “你這個臭小子,我不會讓我的職員把時間花費在一個曠工的家夥身上!”


    “不是的,我去上班了啊。”


    “我可沒看見你來。”


    “那是因為所長你從早上開始就一直在被爐裏睡覺了,我倒是看見你睡覺了。”


    “這個事務所的營業時間是從我起來之後算起。你已經曠工了。”


    “等我再找新工作的時候我會告訴他們說,我是因為對上司有意見才辭職的。”


    “別那麽婆婆媽媽的。之後想起自己說的話,你會惡心的。”


    “我太想知道那是怎樣一個情景了。是不是該讓埃利奧特接電話了呢。”


    “真拿你沒辦法了,連暗號也不說就……”這句抱怨之後,他那高齡老爺爺一樣的唿吸聲也離開了話筒邊。


    於是,沒過多久“呀,我是埃利奧特。”


    “假聲也很甜美的變態叔叔來了。”


    “我是覺得像平時那種‘喂,我是埃利奧特’的說法太沒新意了。前女友的性格就是這樣,她每次接我電話的時候都不一樣。”


    “啥……好了好了,要變成戀愛故事了,是這樣的,埃利奧特,我發現了一個問題。”


    “嗯,什麽事?”


    “中午前說話的那個人。那個人說小狗地圖上的分布的紅點似乎在哪裏見過是吧?”


    “啊,是有這麽一迴事。”


    “不要理解錯了,你是杉田果子嗎?我是在看電視的時候發現的。”


    “哦,電視?是哪個頻道啊?”


    “4。你邊看邊聽我說,失蹤案和小狗地圖有關係。”


    “失蹤……是和這個老婆婆說的事件有關係嗎?”


    “剛才電視上還顯示地圖來著,但是飛彈牛在這搗亂給耽誤了。”


    “哈哈哈。那你再告訴我一下吧。”


    “嗯。也就是說,那四個人失蹤的地方,正好和小狗地圖上標示的地點相同。”


    “嗯?……嗯嗯。哎呀,和這件事有關係的話,那不就是個大案了嘛。”


    “像這樣不能產生金錢利益的案子,有關係也沒什麽值得高興的。”


    桃姬聽到後在一邊嗤笑著挑撥我,讓人感覺很鬱悶。


    “原來如此,我在家的時候偶然看到過那個地圖時,感覺好像是在哪見過似的。”


    “嗯,我也這麽覺得,不管怎麽說,知道是怎麽迴事就覺得痛快多了。”


    “是啊……就是這件事嗎?”


    “嗯,就這件事。”


    “你今天是不是去了小狗地圖上的目的地和失蹤現場了?有沒有遇到失蹤的人呢?”


    “這個電話和神沒有關係哦,隻是利用一股的通信公司的信號來打電話的。”


    “是啊是啊。那你找到失蹤的小狗了嗎?”


    “不,小狗沒在那裏。等到傍晚的時候,我打算去另一個地點轉轉看。”


    “啊。你那個案子辦完了,要是能幫我做做這邊的工作就好了,怎麽說也是個大案子呀。”


    “行倒是行……問你個問題吧。爐鏟這樣的東西,普通的人家都有嗎?”


    “我家可沒有哦。之前讀過的推理小說的主人公有這個東西,在別的遊戲裏麵,也有主人公把它當作武器用來砍倒別人。”


    “原來如此。謝謝你,我的摯友。再聯係。”


    “怎麽迴事啊,你不迴事務所來,曠工嗎?”結束通話。


    “飛彈牛。”這次我自己嘟噥著仰麵倒了下去。


    桃姬從旁邊湊了過來。哦——哦——她又在嗤笑了。


    要是我向她求婚的時候她能這樣笑著迴答我就好了。嘿嘿。


    “你和這個事件有關係嗎?”桃姬指著電視機畫麵問我。電視裏正在播著事件的報道節目。


    “你沒有蠢蠢欲動嗎?”


    “喂喂。”她開始搖我的肩膀。她像女兒向父親撒嬌一樣,隻有她高興的時候我才能享受這種待遇。


    “我現在的工作是要尋找小狗。科洛,你在哪裏呢?”


    電視機上再次出現了街道的全圖,我對著那圖唿喚了一下。科洛的身影並沒有出現在電視機畫麵的地圖上。哪裏都沒有它。


    “哎。”感覺到桃姬向我抓來的手,手指尖碰到我的臉上,臉上的表情放鬆下來,看著屋頂想起了和地圖有關的兩點。一點是黑色的,另一點是紅色的。與小狗地圖有關的失蹤案。還有那個鐵鏟男。


    不要牽扯到同一個案子中,偵探都自己辦各自的案件就好了,我絕對不希望這兩個案子合並成一個案子,請不要這樣。


    繼續看電視。電視裏介紹了失蹤案的相關內容。第一個案子發生在便利店院內,一個獨自居住的大學生到便利店來買晚飯時失蹤的。據說是柔道部的健將。他的自行車是在另一個地點被發現,可能是兇手從失蹤地點騎走後扔掉的。這是發生在一個多月以前的案子。


    第二個案子發生地點是從商業街到車站的中間地帶。受害人是正在下班迴家途中的公司職員。這時在電視上出現了一大張男性的照片。我午前去的神社好像是兩周前發生的第三個案子的事發地。第三個受者是身材偏胖的中年人。肥胖程度和我們的飛彈牛所長有些相似,但皮膚可就差很多了。所長的皮膚比女孩子的臉和大腿還要光滑很多呢。連摸過的女生都要羨慕幾分,尤其是他的肚子更有魅力。就連中年女性們碰過這個中年人的皮膚後都不會產生厭惡感,所長最值得自豪的也就是這點了吧。


    話說迴來,那個鐵鏟男的出現,和這起失蹤案有沒有關係呢?首先,可以確定的是,他可能是這當中哪個案件的嫌疑人。至於是綁架、殺人,或者是失蹤案的主犯又有了其他的犯罪行為呢,就不得而知了。


    不管是哪一個,都是將是一個大案,如果和我正在辦的案件有關的話,那將是我在這個事務所工作以來的最大案件。這樣的事,若是不關乎身邊的人和周圍人的生死,能避免還是避免的好。這和工資多少是沒有關係的。上天可不可以安排一個英姿颯爽的名偵探降臨,好讓這個案件快點解決啊。


    和我的想法不相兩立的沒有價值的新聞還在繼續。最近發生的案件是三天前在超市發生的。這次是超市的營業員在工作時失蹤了。


    “哼。你那麽關注這件事。一定和這件事有關係。”剛才離開這裏的桃姬,暗中觀察我的反應後又迴來了。


    “你這麽在意這件事,是不是在吃醋呢?”


    “哼,我隻是說說而已罷了。”


    “嗯。在桃姬十五歲之前,真想讓你吃其他十


    歲左右孩子的醋看看呢。”


    “路易,有著一副清爽的外表,內在卻這麽惡心,你還是老樣子。”她笑著說我。


    我她對她豎起了大拇指,然後笑翻在那裏。


    話題再迴到案子上。失蹤案的現場,都和在小狗地圖上用紅點標記的地點一致。


    難道犯人是狗嗎?我覺得這不可能。要說是人施了魔法或者詛咒之類的東西讓小狗去執行了?這在現實上又不成立。要是有人委托我找魔鏡可怎麽辦啊。


    “…………………………”


    我幻想著被找到的科洛在魔鏡前變成了與大菅夫人完全不同的美少女之後的景象,閉上眼睛,伴隨著電風扇扇葉發出的聲音安靜的睡了。


    傍晚時分。


    “我去趟超市順便辦點工作上的事。”我對桃姬說完後就出去了。“從某些方麵講,這也和我們的生活有關呢”,我在心裏對自己說著,蹬自行車的時候比平時認真了一些。


    上午被鐵鏟男踢倒之後,自行車的前輪不怎麽好用了。


    迴家後不重新修理一下是不行了。考慮到要做的事情又多了一件,我的心情一點一點變低沉下去,又在和白天沒有什麽區別的太陽光下的街道上奔波上了。幹燥的空氣也比白天有所好轉,迎麵吹來的風也讓人感覺多少舒適一些。幾個小時之前就被剝奪的冷氣,感覺就像融合在了空氣當中一樣。看來冷氣被奪走也有被奪走的道理呀,不知道我這麽理解對不對啊。


    我前去的超市附近也有一處小狗的棲息地。所以我想順便去看看。我既沒有去解決失蹤案的意向,也對它不感興趣。但是,不找到科洛的話,我就無法完成工作。雖然超市距離大菅夫人的家很遠,但是迷路的小狗都可以翻過一座山,所以科洛也有可能在這裏出現。


    我也已經和保健站聯係確認過了,保健站裏目前似乎還沒有像是科洛這樣的小狗。幸好事務所的接到的工作沒有被其他人完成,我不該這樣想吧。表麵上是這樣的。就像是殯儀館不能站出來說自己的生意好一樣。對我們事務所來說,偵探工作就像是玩一樣,所以類似於工費這樣的事也不算什麽問題。


    但是自己手上的工作輕易的被其他人解決掉了就沒什麽意義了。像殺人事件這樣的事,誰要解決就解決了吧。那不是我該做的工作。


    現在科洛已經失蹤一整整周了。


    這也正是家犬放棄尋找主人的期限。一周後它將把覓食放在第一位。到了這時,它的會更容易依靠嗅覺找到有食物的地方,它的行蹤也就更容易掌握。隻是……總是感覺有什麽事放不下。要是我莫名奇妙的預感都不那麽準就好了。靠直覺能猜中事情這樣的人,有桃姬一個就足夠了。


    走過白天走過的那座橋,向著事務所的反方向左轉。去現場的時候,要是那個鐵鏟男再來襲擊我的話怎麽辦呢?鐵鏟男又是什麽人昵?是失蹤案的犯人嗎?說到失蹤案,他對我做的事更應該歸類為殺人行為。難道他殺人後會把屍體帶走嗎?嗯……發出了奇怪的氣味。


    但是鐵鏟男用毛巾把臉包了起來,就說明我被性別不明的人襲擊了,解釋這個事情是真麻煩呢。


    要是自己解決不了的話,可以全交給警察就可以了。給警察打電話的話,警察可能會不耐煩的對我說:“怎麽又是你啊!”之前我和桃姬一起牽扯進去的那個案子,解釋不清的話,就有可能被當作真正的兇手呢。


    要是桃姬不是現在的性格的話,可能我也不會牽扯到這個案子裏了呢。


    我的思緒也和自行車的前輪同時旋轉著,這讓我沒有太多的精力注意前麵和左右的情況。不容易被拌到也是田間小路少有的優點。以超人的速度在公路上行駛的人也是大有人在的。不是因為自行車不需要駕照就對其心存偏見。


    到了超市,把自行車停放在了停車場的一角。因為這裏的停車場位置並不明確,其他的主婦也以這樣的方式停車的。鎖好車之後,我把癟了的硬鋁箱從車筐內取出來,拿在手裏。因為是別人送我的,所以一直很珍惜它,但是我側重於把它當做武器使用了。這個盒子能裝的東西不多。


    手裏拿著硬鋁箱向超市走去。買東西的事延後。一邊注意著周圍人的情況,一邊穿過超市的搬貨用入口,從排水路和停車場中間水泥路走出來。超市旁邊廢棄建築,稍有點沾汙的建築物一樓是狗的棲息地。有時發現超市的貨物被弄亂,於是進行過大規模的驅狗行動,這陣喧囂平靜後,又有另外一些狗到這裏來了。流浪狗裏麵還有山上的野狗,因為很危險,所以最近正在商討第二次驅狗行動。由於超市就在學生上學的路邊,擔心學生被狗咬到就立即實施驅狗行動了,現在看來,似乎還沒有構成什麽威脅。


    “打擾了——”我一邊說著,一邊進入了廢棄的樓內。為了防範鐵鏟男的攻擊,我把後背貼在牆邊向裏麵走去。躡手躡腳的邊走邊觀察裏麵的情況,在樓梯那裏發現了兩隻狗。兩隻狗可能是一對,它們靠攏在一起防範著我。我盡量不去看它們的眼睛,從樓梯的一側向二樓看有沒有人在。沒有人在。這時那兩隻狗連哼都沒哼一聲就向我撲了過來。心想,對不住了!瞬間用硬鋁箱擊退它們。


    一隻狗倒在水泥牆那裏呻吟著。看來我可能是打中了那隻狗的臉了,另一隻狗義無反顧的向我的腿咬來,我又用盒子打了迴去。就在它咬到我的腿之前,成功的把第二隻狗也打飛出去。第二隻狗抽搐著前腿,微微呻吟著,嘴裏流出的唾液唏裏嘩啦的落到了水泥地麵上。看上去那隻也不像有狂犬病的樣子,但是卻都很兇。第一隻狗蹣跚的站起來,好像是向第二條狗做出了什麽指示一樣,兩條狗一同從這裏逃了出去。


    “沒想到這麽好戰呢。”真是奇怪了……啊, “既然鐵鏟男不在,那我要尋找科洛才是”,後者才是我才這裏的主要目的。 “科洛——”我試著唿喚了它一下。我的聲音一直傳到了昏暗的屋頂。沒有科洛的迴應。


    在這裏又轉了一會兒,擊退了又一隻襲擊我的狗之後,我確定科洛不在這裏了。也沒有積累下什麽經驗。要想把蘿莉控的水平提升到二級,在當今日本幾乎是不可能的。我也不會有選擇的餘地。


    我坐在第二段樓梯上,托著腮思考著。這裏安靜得連自行車的聲音都聽不見,更適合給孩子們做秘密基地。現在用來做基地可是不合適,現在的孩子應該也不那麽向往有自己的秘密基地了吧。可能我這代人之後的孩子們就不要秘密基地了。當年我們這些懶漢偶爾還會聚在一起,不是為了自己製造秘密基地,而是一起躲進小學校沒有使用的房間裏,把那裏當做聚會場所。呀,真令人懷念呢。我坐在吹著風的走廊裏陷入迴憶中。


    就在這時,剛才那兩隻狗將自己的步履稍做修整之後又迴來了。


    它們是來消滅我?不,看樣子應該是來報仇的吧。雖然它們也立刻注意到了坐在台階上的我,但是卻絲毫沒有恐懼神色。


    不,不能像完全掌握狗的想法一樣,和動物做太多的精神交流。但是,有種很奇怪的感覺。兩隻狗毫不客氣的呻吟著威懾我。


    它們好像在說著,這次我要殺了你。是它們不吸取教訓,還是恰恰相反呢。


    或者說,這真是兩隻好戰的狗。


    “原來如此啊。”我當時做出的迴答,這根本不是推理的副產品,而是眼前的事實。


    我用力一閉眼,居然溢出了幾滴淚水。為什麽而流淚呢,我發覺自己流淚之後略些臉紅了。原來我也有樣的一麵,或者說我也能坦率的表達自己的感想呢。


    “……那麽,怎麽辦呢。”


    不經意間謎團就被解開了。


    我不是那種偵探,我隻是想尋找科洛而已。


    所


    以在心裏徘徊思索的東西才會這麽沉重。


    絕不會有天上掉餡餅這樣的事。


    第二天,到偵探事務所上班,摸了一陣所長那比果凍還要柔軟的肚子後(當時他在睡覺呢),我就和埃利奧特一邊喝茶一邊愉快的說話去了。


    “現在尋找失蹤人口的事有什麽進展嗎?”


    “案件雖然接手了,但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有結果的。這個城市也不小,最重要的是,我們事務所能掌握的消息太少。所以,展開調查有一定的阻礙。”


    “啊,水平和學生組成的秘密偵探俱樂部差不多。”


    有時候還做一些尋找小狗小貓的工作。而且狗丟失的比率較高。人們認為狗是很聰明的動物,而貓既刁蠻又任性。管教得好的話,就像人的孩子一樣。


    埃利奧特用手搖晃著加了牛奶的杯子,用另一隻手指扣了塊蛋糕放進了嘴裏。所長非常喜歡吃甜食,事務所的冰箱上貯存有各種點心和零食。而我們則可以找出快到保持期的隨意享用。發現東西少了之後,飛彈牛會沒完沒了的大發脾氣,然後問我們說“你就那麽想吃蛋糕嗎?怎——麽都忍耐不了了嗎?我倒沒有生氣,就是想確認一下你是怎麽想的。”我們會想,他真是一個平民所長啊。


    “你尋找小狗的工作結束的話,來幫幫我的忙吧。”


    “知道了,那麽你尋找的那個離家出走的人,和現在的失蹤案會不會有關係呢?“我忽然想起了這個問題,於是問了埃利奧特。


    “沒有。”他苦笑著說。


    “應該沒有關係。這個人的名字和失蹤那些人的名字就不一樣,而且是自己從家裏出走的。但是,他的家屬會不會擔心和失蹤案有關係呢。”


    “啊,說得也是。”我也拿了一塊蛋糕吃起來,可可的味道在口中融化。然後喝一口茶,將杯子放迴桌子上。然後把放在腿上的東西拿起,表現出一副讀得很通順的樣子。其實也有不少看不大懂的地方,但是大體綜合一下也能明白意思。


    “英語三級不合格的我居然也能看懂這個呀。”


    “那是什麽東西?看上去不像是小狗地圖啊。”


    “啊,是一篇外國的新聞,我在網上看到的,打印出來看了。”


    這是在國外發生地震後遭受海嘯襲擊半個月之後,介紹當時情況的新聞報道。其實地震發生的時間距離現在已經有半年多了,不管從哪方麵講,這都是一個舊的新聞了。


    “沒想到你還有看英語新聞呢。我以為你隻會盯著小女孩的屁股看呢。”


    “不愛吃的菜偶爾也要吃一下的嘛。”


    因為記得發生過這麽一件事,覺得還是再關注一下也不是什麽壞事。所以就看看嘍。


    大概讀完之後,我抬起頭來定睛看著對麵的埃利奧特。


    哦!我盯著埃利奧特的手腕看著。好纖細啊。可能對於他這個看上去雍容華貴的人來說,肌肉和他的外表是不相配的。但是埃利奧特也是這個偵探所的職員,尋找貓狗的工作他也在做,身體應該受到鍛煉,不應該這麽纖細才對。


    “怎麽了?你看得我都不好意思了。”他歪著頭對我說,但我還是繼續觀察他。看著看著讓我有些懊惱了。這種懊惱,是自冰箱壞了之後去超市買新冰箱那天以後從來沒有過的。


    畢竟一直沒這麽煩惱了。


    這家夥沒事吧?會不會被腕關節更強壯一些的家夥、比如說之前的那個殺手……那是不可能的。更何況,即使我偷襲他一下,也不會敗下陣來的。


    再加上自己朋友又少,要想一個小時內找到人材,那埃利奧特是最合適的了。牽扯到麻煩事裏麵也不會發脾氣的人,也隻有埃利奧特了。


    “埃利奧特。”


    “我重新再叫他的名字時,他溫和的微笑著催促著問我什麽事。


    “從態度上看,他也比我更合適。”他幾乎像一副畫一樣。


    “在我幫你忙之前,能不能先幫我個忙呢?”


    “行倒是行,那你想讓我做什麽呢?”


    哇,真是個識時務的人。是個好同事。


    我把複印的報紙扔到桌上,去掉了阻隔我們的屏障。


    我抿嘴一笑,用世界上與我最不相稱的語言對他說:


    “埃利奧特,想不想做名偵探啊?”


    “在日本是不允許騎自行車載人的,好孩子都不這麽做的”。


    我看著高處的宣傳語,像往常一樣騎著自行車行駛在夏日陽光照射的街道上。蟬的叫聲、透過樹葉的陽光,和小河流水在夏日裏演繹著田間三重唱。正值青年時代的我卻沒有時間去欣賞。稍許的緊張感牽動著內髒也開始痙攣。


    難得桃姬坐在後座上,這可是騎車載人呢。但是我沒有心情享受此刻的甜蜜。當我把桃姬送迴公寓的時候就是這種感覺。


    “說吧,怎麽迴事啊?”


    匆忙的被我從公寓接出來的桃姬,坐在後座上問我是怎麽迴事。同事埃利奧特騎著一輛紅白相間的自行車跟在後麵。


    “你知道嗎,埃利奧特騎的那輛自行車和e.t.這部電影裏的那輛是相同型號的。”我試圖用其他話題岔開桃姬的提問。


    “好痛——啊。”唉,還是沒躲過去。


    “還敷衍我嗎?”


    “我把你約出來,當然是想和你約會了呀。”


    “請你正常平時說話的時候把剛才那樣的話省略掉吧。”


    哎呀,感覺我好像是一個打了馬賽克的人一樣。


    我打著太極逃避著桃姬問題,遠遠看到便利店的門牌後我便停了下來。埃利奧特也已經到了旁邊,在我稍超出我的前方停了下來。桃姬也下車了。


    “去便利店買些你喜歡的東西吧。”


    我從錢包裏拿出二千日元交給桃姬。接過錢,桃姬很奇怪的看著我。


    “你有這麽多錢?”


    這時就能看出年齡的差距了。我也是昨天打掃房間時偶然看到的。


    “沒關係,夠用了。”說著,我推著桃姬的後背,略帶強製性質的讓她去便利店。


    “幹什麽啊。”撅著嘴、繃著臉,應該說是當今人類最精典的表情了。桃姬就是帶著這樣的表情走到停車場去的。


    我觀察了一會桃姬的表情之後,坐在自行車上對埃利奧特說:“好了,如果我被襲擊的話,你就帶著桃姬逃走,如果你被襲擊了,我就帶著桃姬逃走。”因為成本原因,我們放棄了營救這項選擇。


    “哎呀,似乎無論怎樣都對我沒什麽好處啊。 “


    “這樣就能保護國寶了啊,你就引以為榮吧。”


    勸說完畢。埃利奧特說:“雖然和太郎不是同好之士……”他似乎要說明什麽,但欲言又止。搔著額頭,向四周看了一圈。


    今天也是個陰天,輕薄的雲就像起伏的氣泡一樣,宛如給天空穿上了一層深灰色的外衣。看樣子午後還要熱啊。


    在遠處看到桃姬一邊迴頭張望著一邊進入便利店後,埃利奧特從自行車上下來了,將自行車立著停放在路邊並鎖好。


    “這裏……你是說那個危險的男人會在這出現嗎?”


    “是鐵鏟男。有一條小巷可以快速到達便利店後麵的公寓,那裏也是比薩店的後院,現在已經是前來尋找剩飯的小狗們的必經之路了。”


    為了不讓狗到這裏來,那裏的人最近采取了很多手段,他們好像也為此下了很多工夫。一旦街道進行衛生處理或者進行捕捉流浪狗行動的話,就要對小狗地圖行修改,但我覺得修改很麻煩。


    “於是你就想引誘他來,再抓住他?”


    “啊,我並沒有要報答平日裏一起住在這裏的居民們的打算,一點都沒有


    。”我又對他強調了一下,我真的沒有那個打算。


    “那你稍等我一下。”埃利奧特打斷我的話,小跑著向便利店跑去。


    他該不會去把這些話對桃姬講吧。我半信半疑的想著。沒過幾分鍾,他就提著一個塑料袋子迴來了。


    “這是埋伏用的麵包和牛奶嗎?”


    “不是不是。我覺得假裝剛從便利店購物迴來,這樣看上去自然些。”


    “哦。”埃利奧特偵探,你真是一個聰明人。可能就是這些細心的地方讓他比其他溫柔的男人更有魅力,以至於那些不喜歡中年男人的異性都喜歡你的吧。不對,這家夥就算性格不那麽好,也是很有魅力的。


    “但是,今天現在這個時間段他會來這裏嗎?”


    對於埃利奧特的提問,我像夏天直射的日光一樣果斷的迴答他說“他一定會來的。因為桃姬就在現場。”


    為了保證桃姬的安全,所以選擇了便利店這裏。神社自然是不安全的了,超市倒是可以,但是便利店離公寓近,這才是最重要的原因。


    “省略掉推理,不刪減一下怎麽行呢。”


    隻要滴水不露的將小狗地圖上的地點都走遍了,一定能夠再次遇到鐵鏟男的。把日程提前一些應該沒有什麽問題的。原本不想以利用桃姬的方式來解決這個問題的,平時不管我願不願意,都一直被她利用來著,隻利用她一次應該沒有什麽問題的吧,所以才製定了這個計劃。


    我要是因為被鐵鏟男襲擊而“失蹤”了的話,桃姬就得一個人在公寓生活了,那該多無聊啊。在經濟方麵,她還是離不開我的。


    所以,還是盡快讓鐵鏟男從這裏消失最好。


    “那誰來做誘餌呢?”埃利奧特不自信的笑著說,示意我這個連吵架都不會的三級品和他解決眼前的問題。


    “嗯——”這也是我從昨天開始就在煩惱的事。


    兇手已經知道我的容貌了。看到同一個人兩次出現在失蹤案現場的話,他難免會起疑心的。反過來說,若是讓他誤以為我們在偵察失蹤地點,粗野的鐵鏟男可能就會從背地裏跳出來。這種情況也可能有。但是從鐵鏟男那天的裝扮來看,估計他是一個謹慎小心的人。更何況還沒有人知道他的容貌。但是,就算我和埃利奧特兩個人同時走在那條小巷上,也有可能讓他逃走,所以我們兩個隻能一個當誘餌,一個負責襲擊。


    讓被牽扯進來的埃利奧特扮演誘餌的角色,我又不忍心。但是鐵鏟男看出是我的話,絕對不會露麵了。若是確定了他是一個不夠大膽的膽小鬼的話,再考慮其他的計劃就是了。鐵鏟男似乎也沒打算停止作案。


    “我來做誘餌,你在外側等待機會,被襲擊的話我就會大叫示意你。”都叫什麽呢,想到這個有趣的問題,心情又活躍起來了。


    “好啊,完事之後,順便幫你在這找找小狗吧。”


    “啊……嗯。”我曖昧的搖了搖頭。


    今天我就不在這裏強調自己的本職工作是尋找小貓小狗了。因為這也是工作內容之一。


    “那你帶自衛用的武器了嗎?”我問埃利奧特。


    我就像老師問學生帶沒帶出行必備的東西了一樣,問埃利奧特。我怎麽會問這麽令人不安的問題昵。


    “交給我吧。”赤手空拳的埃利奧特點頭說道。空手的埃利奧特即使來增援我,感覺也會被消滅的,想到這裏,我雖然有些不安,但是想想,應該不會有什麽事吧。


    埃利奧特是個靠得住的人。感覺有點飄飄的,不安定的氣氛就這樣飄浮著。就在這樣的氛圍下,埃利奧特準備進入作戰狀態了,然後又立刻搖搖我的肩膀。


    “啊,太郎君。”


    “嗯?”


    “我還沒問你為什麽我們要親抓住那個危險的男人呢。也就是不報警的理由。”


    “不要再說了,要是我們都能平安無事的話。”


    “明白了,我期待著呢。”


    然後埃利奧特朝便利店的反方向出發,向大街走去。


    “走吧。”說著我重新戴了戴帽子。


    被人期待也讓我為難。


    就現階段的情況來看,隻是問了一個對我來說再正常不過的問題而已。


    “好吧。”抖了抖右肩,我向與埃利奧特相反的方向走去。


    我故意擺出一副悠閑姿態,搖搖晃晃的在停車場來迴走來走去。


    路過便利店前麵時,桃姬站在窗戶旁邊的書刊雜誌那裏輕輕的向我揮手。這樣容易被襲擊的。因為不能揮手迴應她,我隻是衝她笑笑就不再有任何反應了。但是,我是不是應該向各處道歉呢?


    用桃姬這個秘密武器省去這樣那樣的過程,直接和犯人麵對麵,各位名偵探可能要對這種懦弱表示不滿了吧。但是,我是不會推理的偵探。


    要是不用點特殊辦法的話,是不能辦大案子的。


    手裏搖晃著從埃利奧特那拿來的塑料袋向小巷的裏麵走去。途中看到了放在這裏的自行車,用手彈了一下車鈴,比想像中要大得多的鈴聲在小巷中迴蕩。大街上的自行車聲隨著我走入小巷深處後漸漸遠去。


    “都買了什麽東西呢?”我嘟噥著從縫隙向袋子裏麵看。指形點心、蔬菜汁、還有封麵漂亮但看不到內容的黃色雜誌裝在袋子裏。哎呀,埃利奧特,這是幹什麽呢?


    像證明一個滿是褶皺的葡萄的價值那樣向我證明你已經滿十八歲了嗎?


    因為不想被洗腦,他才買了這本書的吧。他太了不起了。


    “即便埃利奧特買這樣的書,別人也一定會笑著原諒他的。”


    我拿著這本書,想讓他埋沒在日常的風景中。這簡直是對蘿莉控的侮辱。可這樣做的話,到時候沒辦法向同僚們交代了。


    說起來,同僚大多是被逮捕的罪犯和殺人狂。


    小巷走到一半的時候,天已經開始黑了。這裏就像視線不良的體育場的通道一樣,被破舊的樓房和明亮的便利店形成的屏障所包圍著。


    可能會有狗待在隱蔽的地方或者隱藏在建築物裏人看不到的地方。這裏隱藏的危險和在山裏被狗襲擊危險程度相同。這主要是來自鐵鏟男的。


    應該快了吧。我現在所處的位置,有很多高樓形成的隱蔽的地方,便於隱藏。


    在繼續向前走了幾步之後,就完全聽不見腳步聲和自行車的聲音了。


    那……


    好安靜……


    “來了!”我猛的轉過身,將手中的硬鋁箱向外揮著,半旋轉著打了過去,鐵鏟男在左側。鐵鏟男無處不在。依舊用毛巾包著臉,他“啊”的一聲粗魯的揮起爐鏟打過來,我抽迴胳膊躲過致命的一擊。你這個混蛋!好像沒斷掉。啊,是啊,和他保持距離的同時不叫怎麽行昵。


    “地球上人們,大家都喝柯南喝的藥吧……”我大聲叫著心裏現在所想的事,告訴大街上的同伴這裏有危險。聽到我的喊聲,鐵鏟男卻絲毫沒有恐懼的神色,慢慢的走著,用力將爐鏟揮過來,我用硬鋁箱裏側下了這一擊,銀色的塗料叉掉了很多。


    “你這渾蛋!”我大叫著。


    把爐鏟擋迴去後,我又用硬鋁箱打了過去。我的武器隻能用來迴揮,所以對他的攻擊也隻有一種方法。鐵鏟男似乎很快覺察到了這一點,輕易的躲過了我的攻擊。‘嗖’,空洞風聲在強調鐵鏟男的存在,他的動作居然一點聲音都沒有。鐵鏟男的手再次向我伸來。


    我的心髒附近遭到了爐鏟前端的重擊。


    “啊!”我發出了一聲尖叫,然後連忙調整唿吸和慌亂的情緒,撞到了牆上。


    “啊,咳咳。”心髒比痛還難受。不知道骨骼有沒有問題。隨後屈著膝蓋,好不容易才改變坐著的姿


    勢站了起來。但是卻不能抵擋正一步步接近我的,鐵鏟男的迎麵一劈。他的動作不是很快,但是我的時間已經完全停止在那一瞬間了。


    “惡人,住手!”為了轉移鐵鏟男的注意力,衝到小巷裏來的埃利奧特對鐵鏟男大喊了一聲。埃利奧特並沒有按照當初的約定帶桃姬走,他的營救讓我一陣感動,也讓我為他擔心起來。


    但是鐵鏟男不顧後麵趕來的埃利奧特,仍然將爐鏟向我的頭上劈來。我用硬鋁箱奮力一揮擋開爐鏟,打偏了的鐵鏟男又立刻向埃利奧特的方向衝過去。他那一擊雖然沒有成功,暫時不管受傷的我,打算去對付正要從後麵攻擊他的埃利奧特。


    鐵鏟男毫不猶豫的向看上去手無寸鐵的埃利奧特接近著。埃利奧特似乎故意退了一步。


    “等一下!”他喊著。埃利奧特,你也太有禮貌了吧。


    就在鐵鏟男剛好能襲擊到他的那段距離內,埃利奧特的表情剛一恢複,就伸出手向對方的臉打過去。就在正要打到鐵鏟男時,鐵鏟男急忙避開後緊接著準備還擊,隻見埃利奧特打向鐵鏟男那隻手無寸鐵的手隻是在半空虛晃了一下之後,鐵鏟男就發出了一聲悶哼。是詛咒?魔法?還是龍珠呢?我的腦中充滿了疑問。不過這時正是逃跑的大好時機。


    我站起來,大步邁出,用揮棒球棒的方法將手中的硬鋁箱用盡全力打向鐵鏟男的側腹,將他打昏過去,為了防止他反抗,朝著他的胸口又是一擊。因為用的是盒子的邊角部位,想必一定很痛吧。


    “這是還你的,你這渾蛋。”我的心髒還疼著呢。唉,還不是因為談戀愛傷的心。


    鐵鏟男臉上的毛巾隨著唿吸的頻率掉下來的一瞬間,露出了他的真麵目。他的確是一個男人,看來沒有叫錯他,我先鬆了一口氣。


    用奇怪的方式攻擊鐵鏟男的埃利奧特也甩甩手,把臉湊過來看著鐵鏟男說:“我還是第一次親眼看到兇犯呢。”他的口氣有些激動。


    “剛才你做了什麽?一揮手就把他打倒了,你是哈利波特嗎?”


    “我把手裏的辣椒麵撒到他的臉上了。恰好他當時沒來得及閉眼”埃利奧特甩著手上的辣椒麵說。


    “啊……”我好像在哪個關於料理的漫畫上麵看到過。埃利奧特正在看料理類的漫畫呢,事務所的桌子上還堆著不少呢。它這麽愛看料理漫畫自己卻不做,反而喜歡吃配送的比薩餅。他真是變了。


    “你真是幫了大忙了。”我對他豎起了大拇指,和埃得奧特的大拇指一起相互摩擦著。


    我感覺袖子下麵的胳膊種得脹了起來,心髒附近就像有小蟲在裏麵啃噬一樣刺痛,但是還可以行動。


    之後用硬鋁箱裏麵的晾衣繩把鐵鏟男的雙手在後麵捆住,然後用準備好的膠帶將他的雙腿五花大綁的捆在了一起。


    鐵鏟男不想被捆住雙腿,中間進行了反抗,我用硬鋁箱敲打他的腿,他就變老實了。捆完他後,我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順利的完成工作後,我和埃利奧特並肩相視一笑。


    “計劃結束。”我和埃利奧特高興的舉手擊掌。啊,好痛。


    我們不像是偵探,更像是拐騙團夥呢。


    “這是誰啊?”這就是桃姬對倒在地麵上的男人說出的感想。


    可能是結束購物之後有些寂寞了,她找我們的時候也來到了這裏。桃姬一邊搖晃著手中塑料袋,一邊定睛看著那個男人。


    “還很危險,到我們身後去。”說著,我用右手擋著桃姬讓她到身後去了。


    “太郎就像是那個孩子的騎士一樣啊。”站在我身邊的埃利奧特臉上掛著很欣慰的表情叨咕著。


    “怎麽說呢,我倒是覺得你這個大叔身上才有騎士或者王子的氣質。”桃姬迴答說。


    雖然我覺得桃姬的騎士應該是一個水管工才對。聽到桃姬的話後,覺得桃姬說得也對。


    這個有著一頭卷發的男人無疑更像是王子。


    我看著被捆著,現在像蝦一樣蜷縮著的兇惡的犯人說“我們又見麵了啊,鐵鏟男。”


    “從他的裝束來看,不是鐵鏟男,應該是毛巾男吧。”埃利奧特像說相聲的一樣站在那裏對我說。


    “毛巾是很顯眼,但是摘下之後就隻剩下爐鏟了哦。”


    “要是那麽說的話,沒有了爐鏟,不就隻剩下毛巾了……”


    我和埃利奧特像是在商量超人英雄的名字一樣,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這時,桃姬“咦”的驚訝了一聲,摘下鐵鏟男的毛巾,將爐鏟踢像道路裏麵去。啊,現在他就隻是個男人了。那個爐鏟可是個證據啊。再仔細觀察一下,那個爐鏟很短。在我的記憶當中,隻有看過的電影能做參考,我記得電影裏的要比這個長來著,這個男人拿的爐鏟卻很短。可能長的話就太重了,不方便攜帶了吧。


    露出來的男人又是一個新麵孔了。他的意識還不是很清楚。我想說,這個男人是一個年輕人。因為臉上被撒了辣椒的,他的臉和眼睛都腫了起來,樣子很難看。


    “要是隻稱唿你鐵鏟男那就太沒意思了,先來確認一下你的身份吧。”


    說著,埃利奧特蹲下去,從青年的牛仔褲後麵的口袋裏取出了錢包。如果隻把這段情形拍下來播放的話,我們就會完全被當成路上的強盜了。


    “有一個駕駛證。”埃利奧特把戰利品在我的眼前搖晃了一下。青年用很後悔的眼神看著它,咬住了嘴唇。


    “看——不——見——”說著,桃姬從我被後跳出來看那個駕駛證。我也想為她現在的可愛跳一下呢。


    “大叔,你再蹲下去一點。”桃姬按著埃利奧特脖子說。


    “好的好的。”埃利奧特苦笑著把膝蓋彎得更低。現在已經和桃姬的身高差不多了。


    看到這裏,我也忍不住了,把脖子伸到桃姬麵前說“你也按按我吧。”


    “要是你的脖子,那我就要勒了。”我一把抓住了桃姬的手。


    我的肺也被桃姬的可愛占據,已經沒有空氣的位置了,啊,我要死了。


    在有點缺氧的狀態下,我們三個人一起看了埃利奧特手上的駕駛證。


    “中——條——拓也。”桃姬念出了這個人的名字。漢字寫作中條拓也。可能也有可能讀作中條,但是我沒有說。他今年十九歲。


    那個叫中條或者中條拓也的年輕人,好像感到被侮辱了一樣,不高興的向地上吐了口唾沫。動了動身體,就像是要伺機發動攻擊的蛇一樣。


    埃利奧特作為我們三個的代表開始問話。


    “你是什麽人?神出鬼沒的歹徒嗎?”


    “我還想問你們呢?你們是什麽人,尤其是那個戴著帽子的家夥。”


    正在一邊觀察事情進展的我,被中僚拓也嘶啞的聲音點名了。咦?是我嗎?特意向後退了一步的我帶著驚訝的表情,又站到了前麵。


    “我就是那個昨天在神社被你襲擊的那個善良的市民。”


    “我知道你是那個人才問的,傻子。”


    中條拓也這個年青人說話很沒禮貌。從他的言談上根本看不出他是個行動謹慎的人。但他一直沒有被警察捉到,還在繼續犯罪,殺死我和埃利奧特,要是不能得手就馬上逃走這些他應該都考慮到了,但他的計劃失算,現在可能有些憤怒吧。


    “哎,我怎麽沒聽你說啊。”桃姬拉著我的手責怪我說。


    “我怕你擔心。”


    “開心點吧,這正是破案的好機會。”這個迴答在我的預料之中。


    “但是這個叫中條拓也的家夥,和哪個案子有關係呢?”桃姬從來沒有看過小狗地圖,所以她不知道是怎麽迴事。


    “喂!不要把我的問題岔過去!”中條拓也咬緊牙


    根,轉身抬起頭看著我。這次要是能隱瞞自己的身份的話,我自然不會迴答他的問題……


    埃利奧特看著我,問我的意向,“怎麽處理這個家夥呢?”


    “我想問的事隻有一件,在此這之前要是有問題的話,就交給你了。”


    對埃利奧特說完後,我又從中條拓也的身邊退迴原來的地方了。桃姬像抓住了一個好機會一樣,嗖的一下跳到了埃利奧特旁邊,很感興趣的看著中條拓也。


    雖然自己深知中條拓也被繩子捆著不可能有什麽動作,但是看到桃姬湊到跟前,還是感到不安。我再次對桃姬說“很危險,到後麵來看。”但是她卻迴過頭來對我吐了吐舌頭就又繼續看了。看到她拒絕我的動作,感覺眼角發熱差點流下淚來。雖然這個場合有些合適。


    不管怎樣,桃姬才是最重要的。中條拓也是不是也看出來了呢。


    埃利奧特有些迷惑的看看天空,用另一隻手指摩挲著拿著塑料袋的手沉默了一會兒後,終於開口說話了。


    “我是受警察的委托協助調查的偵探。”他一開口就說出了一個彌天大謊。說謊不打草稿的埃利奧特看著中僚拓也詫異的表情,在他沒有想到疑問之前繼續編著謊話。


    “在警察查出你是嫌疑人之後,就一直注意著你。設計引誘你出來是我想出的主意,結果比想象中要順利,現在我也放心了。”


    高齡……應該說是妙齡少婦吧,連少婦都能說服的這個男人的口才是大家公認的,就連說謊的技術也是一流啊。他可能已經具備了能分辨事物真偽的能力了,他小時候也是這個性格吧?


    “他是我的幫手。”他用拇指指著我說。哦,他介紹得真好呢。


    “你和現在的失蹤案有關係嗎?”喋喋不休的說完夾雜著自我介紹的謊話之後,埃利奧特開始切入正題。中僚拓也感興趣的事都已經知道了,那麽他也應該說出自己的詳細情況了吧。但是,看上去他似乎不打算迴答這個問題。


    中條拓也的表情像是恨不得要衝埃利奧特的腳踝咬一口似的,而且他對這場沒完沒了的對話根本不感興趣。埃利奧特還是一如繼往的說著。


    “你為什麽要襲擊我和太郎呢?“


    “……太郎君?”不知道為什麽他隻對這部分感興趣。


    “就是後麵那個人。”埃利奧特再一次指著我說。又被點名之後,埃利奧特給中條拓也解釋著。中條拓也冷哼了一聲,轉過臉去。我忽然對他那冷淡的態度感興趣了。


    我可以代替中條拓也來迴答才埃利奧特的問題了。


    這就是平時低調的我在從事尋找小狗工作時領悟到的東西。


    “啊。”剛想說話的時候,我猛的閉上了嘴。


    所以在說話之前,我在心裏對埃利奧特說出了自己的忠告。他會從後麵襲擊你的,小心點。


    “為了用我們的肉來喂狗。”


    中條拓也的臉色一下就變了,就像是剛剛開業的商店牌匾揭開神秘的麵紗一樣。他的驚愕表露無疑。


    埃利奧特和桃姬同時迴過頭向我看來。啊,完了,失敗。


    “唉。”我後悔自己說話了,把目光移開了。


    “為什麽?”中僚拓也狼狽的聲音傳了過來。這是一件非常簡單的事,隻是他自己覺得誰也不會發覺罷了。


    不輕視任何人。地球上還是有聰明人的。


    “你看見了嗎?在神社,在樹的下麵。”


    “沒有。其實我什麽都沒有發現。經過調查之後,我考慮到可能是那樣的。”


    人在狗的棲息地失蹤。而且失蹤的人沒有柔弱的女人,全部是身材健壯的男人。


    後者更適合做食物。


    是的是的,今天早上看的報紙上就報道了這樣的事。地震引起海嘯時,因為各種原因,避難的人們養的狗沒能被一起救起,於是這些狗就開始找人的屍體來吃了。


    狗在走散後一周內會尋找自己的主人,但是在此之後的日子裏就會把覓食放在第一位。因為宗教信仰而不實行火葬的小島上,安放著沒有被埋葬的屍體,於是就被一大群狗貪婪的吃掉了。在這件事上,誰也不能去追究狗的責任。


    但是問題是,狗隻要吃過一次人肉就會記住那種味道。人就會被它們當成食物。這樣的話,即使是訓化過來的狗也會張嘴咬人的。也就是說,狗會變得很好戰的。就和在那個超市附近棲息的狗一樣。


    要是我當時確認一下神社裏的那個挖掘過的痕跡,狗沒能吃掉的部位——人體的骨骼也可能就會出現。現在,中條拓也正要開口講述事情的經過。


    所以,讓人人心惶惶的失蹤案其實是……什麽樣的案子昵?雖然是以殺人為目的,但是對流浪狗來說卻是上天的恩賜,應該給這個案子取個什麽樣的名字呢?


    應該取一個與人和狗有關的名字。


    “哇!”隻有桃姬做出了反應。埃利奧特從中條拓也的表情看出了答案後,笑容也隨之消失。他那溫和的口吻並沒有改變,又問了他一個問題。


    “再問你一個問題。你為什麽要把人當成狗的食物呢?”


    埃利奧特的興趣好像轉移到這裏來了。他並沒有像桃姬一樣做出反應。就像是來自從遙遠的未來一樣,發揮自己星球的人所特有的性質。他很淡定。


    從這一點來看,宇宙人這個稱唿也沒那麽好笑了。


    “一個人的生命,可以讓幾隻狗的壽命再多延長一天到兩天。效率很高吧。我隻是不想再做些沒用的事了。”


    “……………………”三個人相互對望著,不解。


    “怎麽了,為什麽都神經兮兮的。所有的生物都是平等的不是嗎?那就應該生活的更有意義不是嗎?在這世上人活著是很簡單的,但是流浪犬要想活下去卻是很艱難的。我隻是幫幫它們而已,有什麽不對的?”


    “那樣的話,給它們狗糧不就行了嗎?”


    我這樣反駁他時,中條拓也就像要過來咬我一樣反駁我了。


    “哪裏有那麽多的錢,我隻是個窮學生而已。”


    “……原來如此。”


    雖然還是不能理解他,但看到另外兩個人並沒有什麽反應,我就開始迴答他了。


    “我要說的是昵。”說完這句話,稍過了一會兒,我就唐突的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從來沒有想過要注意其生命中他的部分、其他的生命的存在。


    “你的運氣很好。如果我是負責尋找失蹤人口的名偵探的話,就不會這麽便宜你了。”


    報案人的家人和朋友若是聽到他的做案動機的話……


    因為他們失去的是比狗還要重要人。


    中條拓也又吐了一口唾液在地上,他不顧自己幾乎要貼在上麵的身體,即使在這種情況下也要強調自己的主張,想為自己辯解到最後。


    “那是……”


    “好了,請不要再說了。”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我打斷了。再這樣繼續說下去也沒有什麽用,想以第三人稱的方式和他談,這樣想著,我並肩站在了桃姬的旁邊。


    我看著中條拓也,把帽子的位置糾正過來。可能是剛才捆他的時候帽子歪了。糾正好帽子後,我輕輕的歎了口氣。


    “如果一個人的生命可以拯救幾百人的生命,那我願意犧牲。”中條拓也把這個觀念,用到了狗那裏。如果能做到的話。就憑這種單純的想法,他就葬送了四個人的性命。


    他這種性格的年輕入在這個城市很稀有。若是其他地方發生殺人案的機率用足以和超市的特賣日的頻率相匹敵,那他要是搬到那樣的城市去住,可能也會適應。尋找那樣的城市又麻煩又可怕,讓我去找的話,我會打退堂鼓的。


    迴到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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