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柏咽了咽口水,硬著頭皮繼續道:“女官說,新進宮的郎君中,您的這份恩寵是獨一份,可見娘娘對您有多麽看重。特意傳遍後宮,叫大家都知曉娘娘對您的一片真情。所以……現在大家都在說,尊主您竟如此能屈能伸,當鬼是一方尊主,當男寵也這麽獨占鼇頭,主動勾引白玉京之主,一舉越過妖僧無相和水無痕,成為後宮男寵第一人,風光無限。”


    聲音越來越小,還漸漸顫抖起來,“也……也不枉尊主一片苦心,強撐著虛弱的身體獻殷勤,惹來一片憐惜。”


    司玨眼前一陣陣發黑,用力抓著被子,緊接著猛烈咳嗽,嚇得三個鬼手忙腳亂,急著要去喊醫官。


    “閉嘴,不準去!”司玨咬牙切齒,咳嗽的太過厲害,眼尾染上一抹薄紅,淡淡的水意沾濕了睫毛,虛弱憔悴的模樣看起來分外可憐,仿佛紙糊的,受不起半點波折。


    看到他這樣,三個鬼都不敢說話。


    好不容易緩過來,司玨背靠著枕頭,神色疲憊,眼底卻泛著冷光,“水無渡的弟弟比我們以為的要聰明,雖然沒什麽心機,卻也不是蠢貨,隨隨便便被牽著鼻子走。這次是本尊大意,叫水無痕給絆了一跤,栽到坑裏。”


    “鬧了這麽一出笑話,接下來都按兵不動,先讓本尊把傷養好再說。”


    司玨可真是怕了白玉京之主的那張嘴,真怕哪天把自己給氣死了,還是先養好傷,起碼不能再因為一些情緒起伏把自己氣昏過去,落入被動局麵。


    “急的可不止是本尊,一起送來的這批俘虜有誰會真的願意給別人當男寵,不過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暫時忍辱負重。”


    司玨咬牙,“小鬼王這一手可真毒,殺人不過頭點地,如此羞辱,卑鄙無恥!”


    墨臣沉聲道:“欲魔之事不過是給了小鬼王一個借口殺雞儆猴罷了,鬼界對地府素來不服,小鬼王負責管理鬼界,心中肯定不滿已久。”


    司玨冷靜了一下,“倒未必隻是借口。如果不是這次白玉京爆發欲魔,叫小鬼王順藤摸瓜,將背後牽扯的鬼怪一網打盡,本尊也不會發現,魔氣竟然在本尊不知道的時候滲透的如此之深。這背後的主使者是什麽人,本尊也很想知道。”


    “水無渡被小鬼王扣住,他肯定知道點什麽。可惜他弟弟是個廢物,套不出話來。”


    司玨終於徹底冷靜,勝者為王敗者為寇,落敗者淪為司空見慣,隻不過現在這種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小鬼王的做法的確殺人誅心,抓了也就抓了,還當作禮物隨手送走,可未嚐不是網開一麵。


    司玨一點都不稀罕,可也不會自暴自棄。


    成為鬼怪已經死過一次,再死一次可就什麽都不會剩下。


    玄衣若有所思,“尊主懷疑那背後之人的目標或許是整個鬼界?”


    司玨沒有迴答,反而問了一個問題,“既然其他地方叫魔氣滲透,為何偏偏爆發欲魔的地方是白玉京?”


    把他們問住了。


    司玨自言自語,“肯定有某種誘因。對方蟄伏鬼界,一點點蠶食,突然爆發,這麽一番舉動雷聲大雨點小,連白玉京都沒有拿下,反倒暴露了自己。這次提前爆發的欲魔之亂連背後主使者都沒有預料到,完全出乎意料。”


    屋子裏一片安靜,忽然,司玨眼角餘光瞥見什麽,發現桌子上堆積著許多東西。


    “那些是什麽?”


    墨臣低頭,“是恭賀尊主榮升位份的賞賜,以及各宮送來的禮物。”


    “……”司玨麵無表情,“賞賜?誰的賞賜?”


    “鳳陽宮那位裴郎君。”


    司玨皮笑肉不笑,“海納百川,有容乃大,這位裴郎君倒是大度的很,一點都沒辜負他的名字。”


    墨臣、玄衣和烏柏眼觀鼻鼻觀心。


    司玨對那堆玩意兒完全不感興趣,精神放鬆下來,想要休息。


    作為一個傷號,他真的承受了太多。


    擺擺手,叫他們都退下。


    盡管很不放心,他們還是聽從命令離開,讓司玨能夠安靜休養。


    睡了不知道多久,司玨再次醒來,聽見動靜的侍女小心翼翼走進來,攙扶他起床。一個侍女舉著盆水跪在他麵前,另一個侍女小心打濕擦臉的布,擰幹後為他擦拭臉,十分小心輕柔,然後端起一杯茶遞到他麵前。


    司玨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漱口,盡數吐迴去,隨意蓋上茶杯蓋子。


    瞅一眼外麵的天色,白玉京晝夜光線變化,容易分辨時間。


    現在其實是夜裏,但鬼怪不會熬夜猝死,沒必要嚴格按照作息時間,想什麽起就什麽時候起,想什麽時候睡覺就什麽時候睡覺。


    司玨不打算用餐,侍女卻端上一桌子的菜,將他扶到餐桌前。


    貼身的大宮女恭敬道:“這是娘娘賞賜給您的菜,最是滋補。”


    一桌子好菜,色香味俱全,司玨意興闌珊,但周圍這麽多侍女守著,總不好過於不給白玉京之主麵子,隨意嚐了嚐,發現味道還不錯,讓侍女去叫人。


    結果來的卻隻有玄衣和烏柏。


    見他們麵如死灰,滿臉晦氣的模樣,司玨十分不解,“怎麽隻來了你們?”


    他們似乎受到極大驚嚇,一臉驚魂未定,聽到司玨的話,半天都沒能說出一個字,眼神表情都十分奇怪。


    “……墨臣被叫去侍寢了。”


    司玨:“……”


    作為男寵,這貌似是遲早的事情,反正都是砧板上的魚肉,人家想要睡誰就睡誰。


    真沒想到男人居然也要擔心起自己的清白,風水輪流轉,酸爽的懷疑鬼生。


    這一刻,才真正感受到作為階下囚的痛。


    “墨臣被強行摁在水裏搓洗幹淨,塗上護膚的膏脂,然後用紅綢布把他裹起來,抬到車裏,拉走了……”


    司玨滿臉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己兩個部下。


    這什麽鬼?


    這什麽鬼啊??


    侍寢就侍寢吧,還搞這種儀式,不但要睡,還要睡前料理一番,就像處理食材一樣,最後送到對方麵前供她任意享用。


    別說眼睜睜看著墨臣被拉走的玄衣和烏柏受到驚嚇,司玨感覺自己也要忍不了了。


    這等奇恥大辱,誰能忍。


    *


    勤政殿


    墨臣被擺成一個姿勢,筆直躺著,眼睛用紅布蒙住,什麽都瞧不見,身體一動不能動,隻有意識是清醒的。


    他感覺到身上包裹的紅綢布被解開,一個個東西放到自己身上,有的冰涼,有的發熱。


    然後被抬著送進去。


    “哇塞!我早就想嚐試一下,果然棒棒噠!用美男子當餐盤盛放美食,果然秀色可餐!”


    “不過男體盛還可以再鑽研琢磨一下,變得更加美妙。”


    “這就是有權有勢的苦嗎,愛了愛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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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1章


    特色產業


    後宮裏果然不缺妙人, 隻不過講了一下,就完美領會到意境,第一次嚐試便如此驚豔。


    以前聽說女體盛的時候, 黎畫隻覺得變態, 讓女孩子當器皿, 身上擺滿食物送上去供人享用,吹得天花亂墜, 甚至扯上藝術啥的, 奇葩就是奇葩, 但換成男體盛,突然就領會到了呢。


    俊俏可人的美男子□□,剛沐浴過還塗了護膚的膏脂, 皮膚吹彈可破,食物並非直接擺在他身上,最下麵墊了一層樹葉, 不該露點的地方全都蓋住, 食物色香味俱全, 擺盤精美, 叫他好似穿上了用食物做成的特別服裝, 既有藝術的美感, 又顯得色氣十足。


    黎畫想起用糖做的衣服, 還有據說是巧克力做的衣服。


    巧克力現在沒有,但糖做的衣服可以期待一下。


    美男子的眼睛用紅綢布蓋住, 黑暗會加強其他感官, 或許是羞恥, 或許是氣憤, 亦或者兩者都有, 整個人都泛著一層漂亮的粉色,哪怕不能動彈,也能瞧出他有多麽的心情激蕩。


    嗯,刷幹淨裹上紅綢布抬入車子裏送來,然後又體驗了一把當男體盛的趕腳,心態還不知道有多麽炸裂。


    可這些,本來都是男人發明的啊,她不過是拿來用一下而已。


    要說玩,果然還是男人會玩,將自身占據社會主導權的優勢發揮到極點。


    黎畫欣賞了一會兒男體盛,真是美妙的畫麵呢。


    裴容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個畫麵,屋子裏特意點上了紅燭,光照之處都籠罩著一層曖昧紅暈,異香撲鼻,暖意融融,營造出叫人臉紅心跳的氣氛。燭光下的美人正對著他笑,眼底好似有光,亮晶晶的,充滿期待。


    走近了才瞧見擺在那裏的男體盛,饒是裴容都不由自主驚了一下。


    “這……是什麽?”裴容遲疑的問。


    被黎畫一把拉住坐到一塊兒,裴容心底有些毛毛的。


    “怎麽樣,是不是看起來超級棒?”黎畫迫不及待向他分享自己這個天才般的想法,“後宮新進的愛妃們都受了傷,沒法陪我一起玩啊,要是都像芍貴妃那樣稍微受點刺激就昏過去,很掃興的。愛妃們的責任就是讓我高興,讓我舒心,但我也是很體諒愛妃們身體不適的難處,於是想出這麽一個好辦法。”


    黎畫甜蜜蜜的說出她想到的好辦法:“男體盛這麽簡單,隻要躺著就行,什麽都不用做,也不會累到愛妃們。隻要看到愛妃們這麽秀色可餐的樣子,心情愉悅,吃飯都更有胃口。我開心了,舒心了,愛妃們的職責也就完成,又輕鬆,又不會讓我掃興,多麽完美。”


    裴容憋了好半晌,才說:“主意挺好。”


    正如黎畫覺得女體盛挺變態的,裴容也感覺男體盛挺奇葩,但後宮養著這麽多新人,又不是供菩薩,她想玩就玩吧。


    如果男體盛就能叫她感到愉快舒心,那還真是好伺候呢。


    黎畫笑吟吟的伸出筷子,精心烹煮的魚肉擺成花朵的樣子,栩栩如生,輕輕夾起一塊,送到裴容嘴邊,“阿容嚐嚐這塊牡丹魚的味道。”


    裴容有點下不了嘴,遲疑一下,張嘴咬住魚片,覆蓋上黎畫的唇,將魚肉遞進去,撕咬了一會兒才放開。


    裴容舔舔嘴唇,唇色更紅潤,泛著一層水色,輕聲道:“娘娘打算叫後宮新人輪流行侍君之職,是一起新進的一批,還是……”他湊上去啃齧幾下黎畫的耳垂,咬得通紅濕潤,幽幽道:“您不會打算叫楊叔叔也脫光了擺上食物送到跟前來吧?”


    黎畫想了一下那個畫麵還挺興奮,但瞧裴容明顯不樂意,“當然不會。”


    “痕兒呢?”


    “痕兒天真爛漫,我怎麽忍心讓他當男體盛,他可是我的開心果啊。”黎畫將裴容推倒,壓在上麵,殿內的侍女早就被遣走,玩樂的時候哪會叫她們在一邊圍觀,哪怕裝的再像壁花都不行。“阿容真的很喜歡痕兒,時時替他操心。”


    裴容含笑:“這麽可愛的弟弟,我總忍不住偏疼幾分。”


    黎畫深以為然,“要是叫他這麽躺著,會哭很久吧。”


    掌心按在他的胸口,輕輕摩挲,“這麽美妙的燭光晚餐,就不要老是提別人。”


    裴容幹脆利落承認,“是我錯的,娘娘罰我吧。”


    黎畫微笑,從善如流道:“不如為我溫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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