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對自己的樣貌和歌喉非常自信,但她還是不得不為自己做好萬全打算。因此,她並沒告訴東家實情,隻說她身體不適,要休息一日,然後偷偷摸摸來了此地。


    若是選不上,那她…也能繼續迴去做她的歌妓。


    想到這裏,蘇玥兒有些泄氣地抬頭望了望仍舊看不見頂的仙山。


    她體力已然不支,又隻請了一天的假,若是現在不迴去,恐怕連那賴以為生的活計都得丟了…


    要不然…


    就這麽算了吧?


    念頭一起,便就像是在腦海裏紮了根。不一會兒,便長成了參天大樹。


    蘇玥兒最後一次望了望那遙不可及的山巔。


    主意已定,她扶著顫抖的雙腿,準備下山。


    剛邁下一步階梯,隻見山間白霧瞬間轉濃,再消散時,剛剛在山腳下碰到的老翁就憑空出現在了她的身旁,問道:“不爬啦?”


    蘇玥兒忙不迭地點點頭:“不爬了。”


    那老翁倒是沒什麽表情,見怪不怪地唔了一聲,又從衣袖裏掏出了那支毛筆,在虛空裏畫了一道門,對她道:“走吧。”


    蘇玥兒連忙對著老翁福了福身,推門離開了。


    老翁漠然地看著虛空中的傳送門慢慢消失,然後攏了攏袖子,歎道:“無趣,無趣啊。”


    話音剛落,他似乎又想到了什麽,有些好笑地捋了捋胡子:“還是那丫頭好玩,竟敢找老夫要辟穀丹。”


    …


    另一邊。


    莫名其妙成了搞笑女的江崎,此刻卻意外地遊刃有餘。


    她在大學時參加了徒步社團,幾乎每個周末都會徒步數十公裏。


    雖說是社團活動,但是徒步確實為她提供了連續的高質量獨處時間,而這對於她來說,正是珍貴的冥想練習。


    童年的創傷和安全感缺失,使她變得敏感、變得容易否定自己。


    而冥想正是一種非常好的解決方法。


    眼下,江崎便把這第二關當做了一次冥想練習。


    心態上沒有患得患失糾結猶豫,體能上又有從青柴上人那裏薅來的辟穀丹,江崎倒是覺得一切順利。不僅不累,反而還走得越來越輕盈。


    她走得專注,便沒有意識到。


    在她身後的那幾千級台階的顏色竟然越來越淡,像是被人用黑板擦一筆一筆地擦掉了顏色和線條,最終湮於無形。


    詭異的是,那擦除的速度似乎在慢慢加快。


    一開始,江崎每邁上十級台階,身後才會有一級台階消失。可漸漸地,慢慢變成了每五級…每三級…直到和她同步,然後又逐漸反超她的步調。


    石階在虛空中消失的速度越來越快,若從遠處看去,反倒像是一隻透明的巨蟒正一步一步逼近那少女,伺機將其一口吞入腹中。


    若是心誌不堅,爬兩步就往迴看看,也許早就被嚇破了膽子。


    在慌張忙亂中拚命爬上山,卻又很快因為體力不支而隻好跌坐在地,尖叫哭鬧著要退出。


    事實上,也確實有很多人是這樣做的。


    於是青雲城邊,太吳山腳,不斷有女子憑空出現,皆是已淘汰出局之人。


    她們出現時,多是臉色蒼白淚痕滿麵,雙目緊緊閉著,像是在恐懼即將到來的死亡。可沒過多久,當耳邊出現屬於人間的雜音時,她們才惶惶睜眼,恍如隔世。


    江崎不知他人遭遇,也全然不曉身後迫在眉睫的危險,隻是心無旁騖地繼續爬山、冥想,全身心都沉浸在合一的喜悅中。


    身後巨蟒來勢愈加兇猛。


    在透明巨蟒即將吞噬掉她腳下正踩著的那級石階時,江崎若有所感,抬頭望了望朦朧天日。


    那一瞬間,仙山幻境轟然倒塌。


    原先那些真實的鳥語花香蛙鳴蟬噪、習習微風炎炎日光,頓時化成碎片,消失於無形。


    江崎再一次立於純白色的無垠空間中。


    “丫頭,你果真不錯。”


    江崎還有些發愣,隻是依言循聲轉過頭去。


    原來是那青柴上人。


    青柴上人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她身後,衝她慈眉善目地笑了笑。


    江崎後知後覺:“第二關…我過了?”


    青柴上人拂須點頭。


    “所以,第二關根本就不是考驗體力?”


    江崎終於確定了心中所想。


    青柴上人反問:“仙尊要這麽多體力好的侍女做甚?”


    江崎:“……”


    那誰說得準。


    她環視一圈:“下一關是什麽?”


    聞言,青柴上人神叨叨地笑了笑,右腳輕輕一點地麵。


    下一秒,四周白色的空間如牆皮般剝落,露出塊塊斑駁,她頓時被無邊無際的黑暗侵蝕。


    從四麵八方,環繞著傳來青柴上人悠悠的聲音:


    “第三關,給鬼講笑話。”


    江崎:“……?”


    第5章 女鬼


    “一炷香之內,讓此厲鬼笑出來,便為過關。”


    此處空間極為空曠,青柴上人的聲音在空間裏迴蕩了好幾圈,才慢慢消散。


    不多久,江崎便又身處在一片寂靜無聲死氣沉沉中。


    …給鬼講笑話?這雲上仙尊的要求怎麽都這麽奇怪。


    等眼睛終於適應了黑暗的環境,江崎才嚐試著往右前方挪步。


    她剛剛聽到似乎從那個方向隱隱傳來了女子的啜泣聲。


    果然,隨著江崎的移動,那道原本似有似無的哭泣聲愈發清晰,淒淒厲厲,如錐心泣血,在漆黑的環境裏,更顯得詭異難名。


    這個方向是正確的,沒過多久,她眼前便出現了一點光亮。


    在那處光源下,有一口井。井旁邊倚靠著一名身型瘦削、穿著古代婦人服飾的女子。她背對著江崎,坐在地上,看上去格外弱不禁風。肩膀不停抖動著,似乎正哭得傷心。那陣陣淒厲的哭聲便來自於她。


    江崎想到剛剛青柴上人說的“厲鬼”。


    真·鬼哭(狼嚎)。


    踟躕了一會,江崎準備主動出擊,便放軟了聲音問道:“這位姑娘…你是因為何事才如此傷心呀?”


    那女子像是沒有聽到似的,無動於衷,哭喘聲絲毫沒有停頓,甚至聲音還更大了些。


    江崎:“……”


    她往前走了幾步,提高音量,又問了一次:“姑娘,你這是怎麽了?”


    這一迴,那女子似乎有了些反應,哭泣的聲音陡然停止。


    有戲了!


    這麽想著,江崎剛準備繼續開口搭搭訕,那女子卻突兀地又哭了起來。


    隻不過,這次哭的動靜卻格外大,嗓音尖利刺耳,穿透力極強,像是有金屬製成的禽爪不停撓動石板。隨著哭聲起伏,空間裏似乎有飛沙走石一般,狂風肆虐,似是要把人活生生撕裂。


    江崎猛地蹲下來,近乎是趴在地上,才勉勉強強穩住了身形。


    然而那女子卻哭得愈發悲愴,連帶著那風也狂躁起來。江崎死死扒拉著地麵,可那地麵光滑無比,絲毫沒有下手之地,眼見著就要被卷走…


    江崎被吹得睜不開眼睛,隻能在風裏淩亂地扯著嗓子大吼一聲,死馬當作活馬醫:“美~女~別~哭~啦~我~給~你~講~笑~話~”


    猝不及防地,那女子的哭聲一頓,風力驟減。


    江崎終於緩過氣來。


    不過…剛剛是哪個字對上了這位姐的胃口?


    江崎試探性地重複道:“我給你講個笑話吧?”


    “……”


    那女子哽了一聲,繼續嚎啕大哭起來。


    狂風暴起,江崎冷不丁地被直接席卷到半空,像是龍卷風裏的一片小樹葉。


    弱小,可憐又無助。


    好的,看來猜錯了。


    既然【講笑話】不對,那就隻剩…


    江崎大喊一聲:


    “美女!!”


    那女子果然立馬止住了哭聲。


    下一秒,江崎“叭”地一聲掉在地上。


    幸好不是太高,她沒受傷。


    揉了揉摔疼的地方,她站起身來繼續和這位喜歡被叫做【美女】的厲鬼搭訕。


    “美女姐姐,你怎麽哭了?”江崎緩緩向她靠近,“老是哭對眼睛不好,會不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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