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遍是震驚，第二遍迴想起來就隻想笑了。
“吃窩邊草的人渣仙師與弟子不得不說的故事，雖然勁爆，但哪有揮刀自宮的宗主來的勁爆，道貌岸然的風流人渣說不上很多，可也不算稀罕，為了修煉神功而揮刀自宮的宗主，古往今來都沒幾個啊。”
金富貴嘴角抽抽，覺得她說的太委婉了。
有那些“紫雲宗主說”為前提，這個謠言一出來估計就要引爆話題，並且很多地方都能說通了，比如說地牢激情四射的這一段到底是怎麽知道的這麽清楚。因為紫雲宗主不行了，所以蹲在旁邊偷看嘛，而且還看得血脈僨張激動不已，所以才用上了這麽多的詞匯，描述的如此詳細，顯然觀摩的很仔細啊。
噫，好變態啊。
第四十二章
洛星痕站在一個架子前, 神情嚴肅，鋒利的殺神劍在陽光下反射著寒光，殺氣縈繞，綁在架子上的小豬豬四肢朝天, 嗷嗷叫的淒慘, 拚命掙紮卻怎麽都無法掙脫繩子, 扭來扭去的，不一會兒便累了, 躺在架子上喘氣, 嘴巴裏依舊發出吭哧吭哧的聲音，哼哼唧唧的。
淩端葉站在架子的另一邊，神情同樣嚴肅，看著架子上聲嘶力竭慘叫的小豬豬, 眼裏充滿了研究探索欲。
小豬豬該去勢了。
給小豬豬去勢的時間越早, 恢複的越好, 也可以降低小豬豬本身的應激反應，畢竟被綁在架子上這樣那樣的經曆實在可怕, 最好趁著小豬豬還懵懵懂懂什麽都不知道的時候。
豬場招募的工作人員平日裏負責喂養小豬豬, 更換幹淨的水, 裏麵並沒有懂得給豬去勢的技術人員。豬場的小豬豬全都沒有去勢的，也不知道是這邊養豬就是不去勢的, 還是去勢的時間比較晚, 並非是趁著母乳期就閹了，又或者，給豬豬去勢的技術並不是每個養豬戶都知道的, 有的人會這麽做, 有的人不會。
“據我所知, 去勢分為好幾種，一是把公豬下麵全都切掉，但這樣創口就太大了，二是把柱切了，三是把蛋切了，四是把蛋挖出來，傷口縫合上。我們來點技術高的，選擇第四種去勢的方法，你負責把蛋挖出來，我負責給小豬豬治療，讓它傷勢現場恢複。隻要動作夠快，小豬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蛋蛋就不翼而飛了。”
“你練劍，我練治療，總不好在豬豬出欄前什麽都不幹，這個機會正好。”
淩端葉認認真真的分配任務，借著給豬場的小豬豬去勢鍛煉技能。
洛星痕繃著一張臉，冷靜的點頭，手裏緊緊抓著殺神劍，目光嚴肅的凝視綁在架子上四肢朝天露出下麵的小豬豬，思考該怎樣揮劍才能又快又準的給小豬豬完成去勢。這對他來說也是一個巨大的考驗，不論是心理上，還是技術上。盡管早就有心理準備，這一天真的來臨果然還是叫人心情複雜，特別是，去勢就去勢吧，居然還有這麽多花招，想到要親手把小豬豬的蛋挖出來，看著什麽都不知道的小公豬，莫名感覺心裏壓力山大。
他深深唿吸一口氣，用目光給小豬豬測量了一下，並在心底做了幾遍演習，認為十拿九穩了，毫不猶豫對著架子上的小豬豬一揮劍。
兩顆蛋蛋飛了出去，落在地上還彈了兩下。
在小豬豬感覺到痛楚的瞬間，淩端葉控製著血霧鑽進創口，迅速鎮痛療傷。
第一次兩人把握的都不是很好，洛星痕給小豬豬挖蛋製造出的創口太大了，淩端葉治療的血霧沒能及時消除小豬豬的痛感，一劍揮下去後，小豬豬發出了驚天動地的慘叫聲，比之前綁在架子上驚恐害怕的時候還要大聲。
周圍其他的小豬豬聽見這慘叫聲，紛紛感到害怕，被嚇到了。
不過很快，小豬豬在血霧的安撫下慘叫聲漸漸降下來，發出好似委屈的聲音，哼哼唧唧的掉著眼淚，四肢舞動著，掙紮著想要逃走。
這隻小豬豬已經完成去勢，雖然過程不怎麽美好，痛到它了，但因為傷口立馬給治好了，洛星痕把繩子鬆開，小豬豬扭動著跳下架子，邁著四肢飛快逃跑了。
距離想象中的完美去勢過程還遠著，兩人都挺笨拙的，但已經不錯了。
“做得好，星痕，接下來繼續。”淩端葉鼓勵了一下。目光落到其他小豬豬身上，血霧化成的繩子隨機逮住一隻，在小豬豬驚恐的慘叫中，把它拎起來放到了架子上。
洛星痕眼疾手快，迅速用繩子把小豬豬綁好，驚恐的小豬豬叫聲更加淒厲了。
其他的小豬豬也更加驚恐，害怕的後退，然而它們全都關在柵欄裏，沒有可以逃跑的地方。
這個柵欄是為了晚上把所有的小豬豬都趕來睡覺特意修建的。
閹了後的小豬豬放在柵欄外麵即可，這樣就不會把閹過的和沒有閹過的搞混。
有了第一頭小豬豬的經驗，洛星痕自信多了，雖然笨拙青澀了一些，起碼沒有切歪了，或是切了不該切的。所以第二頭小豬豬，洛星痕的動作就更加快了，不用再反複給自己做心理建設，反正都做了，也就那樣了，目測了一下後，舉起殺神劍就是一揮。
兩顆沾血的蛋蛋飛出去，落到地上，和剛才那兩個蛋滾到了一起。
第二頭小豬豬淒厲的叫聲更上一層樓，嗓子似乎都要喊破。
淩端葉控製血霧鑽入傷口，鎮痛治療一條龍服務。
感覺更加順手了。
不過還需要再接再勵。
因為兩人開始給小豬豬去勢，整個養豬場時不時響起淒厲的慘叫聲，魔音穿腦，就連正在自己院子裏下棋的葉蓮都聽見了。
夢魘抬起頭，看向傳來聲音的地方，表情變得十分奇怪，看看那邊，又扭頭看看葉蓮的神色，心裏簡直要為洛星痕捏一把汗。他以為殺神寶典是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看到的頂級魔修功法時，就覺得洛星痕那種想法太糟蹋殺神劍了，威風凜凜的殺神劍不但要變成豬豬去世劍，還要變成豬豬去勢劍，魔功的原主人大概宰了洛星痕的心都要生出來。現在葉蓮就是殺神寶典的創作者，看到自己的心血淪落到這種下場，還不知道會是什麽感想。
豬豬去世劍出現之前，豬豬去勢劍先出現了，但這很合理，豬豬要先去勢，才能夠去世啊。
就是不知道葉蓮此刻是什麽心情，聽到，和真的發生了，畢竟是兩碼事。
夢魘小心翼翼的觀察葉蓮的反應。
然而葉蓮並沒有他想象中的不開心，隻是抬頭看了看傳來豬豬慘叫聲的方向。
坐在另一邊的楚楓序也看過去，眉頭微微皺起，“那邊在做什麽？”
葉蓮收迴視線，執棋落下一子，神色平靜道：“在給小豬去勢。”
楚楓序神色一滯，腦子有瞬間的空白，好半晌才艱難的問：“為何？”
葉蓮迴答：“去勢的小豬會長更多肉，也更加健康。”
楚楓序點點頭，接受了這個答案，不再問，注意力放在棋局上，思索一番後，執起棋子在棋盤上落下。
夢魘見兩人反應都這麽平淡，撇撇嘴，捧起最近新買的話本故事看了起來。這些日子裏他看了不少市麵上流行的話本故事，有的的確叫人拍案叫絕，有的實在讓人懷疑寫書的人是不是把腦子給吃了，還有些狗血劇情直叫他恨不得求一雙沒看過的眼睛。
無所事事的時候看話本故事的確挺能打發時間的，但被話本故事喂shi這種體驗就實在沒必要了。
看了一會兒後，夢魘的神色漸漸變得古怪起來，他抬頭看了看楚楓序，低頭看看話本故事，然後又抬頭看看楚楓序，如此反常的舉動自然引來兩人的注意力。
見葉蓮和楚楓序的目光都看過來，夢魘嘴角抽了抽，“現在的年輕人，還真是什麽都敢寫。”
他沒有多說什麽，直接把話本故事遞過去，讓楚楓序自己瞧瞧，這可不是他在對號入座，而是作者就差光明正大的寫上楚楓序三個字了。
想到裏麵的狗血內容，夢魘不禁對正派修士有了新一層的認識，嘴上叫著正義道德倫理，原來私底下居然喜歡看這種玩意兒。寫的那叫一個大膽香豔，火辣放肆，師徒之間的不倫之戀就如同狗血似的一盆盆往下倒。
楚楓序接過話本故事，看了幾頁，抓著書本的手漸漸用力，麵色青一陣白一陣，差點直接把書給撕了。他迅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深唿吸一口氣，合攏書本，遞了迴去，沒有暴躁，沒有惱羞成怒，也沒有評論上一句，幹脆眼不見為淨。
隻是接下來下棋的路數逐漸淩厲，可見他的心情並沒有表麵上那麽平靜。
葉蓮沒有因此對那本故事生出好奇心，隻是垂下眼睫，側耳傾聽傳到院子裏的慘叫聲，評價道：“越來越利索了，果然是熟能生巧。”
豬場裏的小豬豬數量不少，母豬不需要去勢，公豬留個幾頭做種豬，剩下的小豬豬一頭一頭輪下來，也需要花費不少的時間。
終於完成對豬場小豬豬的去勢工作後，洛星痕鬆一口氣。雖然每一頭小豬豬隻需要揮一劍，但一劍就要把兩個蛋都挖出來不傷及其他組織，這顯然十分的考驗技術，長時間集中注意力是很消耗精力的，放鬆下來後他感覺到了些許疲憊。
洛星痕鍛煉的揮劍技術，淩端葉鍛煉的就是緊急救治，這麽一輪輪的治療下來，已經對鎮痛治療非常熟練了。
兩人一起坐下來休息，周圍沒有一頭小豬豬敢靠近，不論是經過慘無人道去勢的，還是沒有經曆的，都對這兩個可怕的大魔王十分畏懼。柵欄裏不需要去勢的小母豬縮到另一邊去，努力遠離大魔王，柵欄外麵經過去勢的小公豬顫顫巍巍縮在遮蔽物後麵，比如說樹木，比如說石頭，它們還是小豬豬，膽子比較小，不敢走太遠，隻在休息的柵欄附近一圈地方活動。
小公豬們三三兩兩的靠在一起，發出哼哼唧唧的聲音，仿佛是在交流。
聞到空氣裏飄過來的臭味，洛星痕皺皺眉，“師尊該叉糞了。”
淩端葉瞥一眼那邊的柵欄，以及分散在附近的小公豬，“小豬豬大概是被我們今天嚇到了，有些失禁。”
收迴視線，抬頭看向天空時，不經意瞧見雲裏鑽出一個東西，用手肘推了推洛星痕，“你看那個，是雲舟。”
洛星痕也抬頭看向天空，“玉盤城有雲舟站，這裏有雲舟經過很正常，不過……”他盯著看了一會兒，“我們豬場就在玉盤城外邊的森林裏，距離很近，如果是要在玉盤城降落的雲舟，現在不應該是這個高度，或許隻是恰好航線經過玉盤城，目的地是其他地方的雲舟。”
淩端葉頗感興趣，“雲舟我們坐過，但還是第一次從地麵看到飛這麽高的雲舟。”
突然，高高飛在空中，從雲層裏鑽出來的雲舟似乎冒出了一股黑煙。
淩端葉下意識拍拍洛星痕，“它是不是冒煙了？”
洛星痕點點頭，“是冒煙了，姐姐沒有看錯，我也看到了。”
雲舟兩人都坐過，玉盤城有雲舟站，兩人對飛在空中的雲舟其實不算陌生，但今天看到的這艘雲舟和以往飛向玉盤城或是從玉盤城飛出來的雲舟全都不一樣，如果是經過的其他雲舟，那還真是第一次瞧見途徑玉盤城的雲舟。
現在，這艘雲舟冒出了黑煙。
就在兩人盯著看的時候，雲舟忽然劇烈震動了一下，冒出了更多的黑煙，似乎上麵著火燒起來了。
大概，不論是什麽交通工具，都難免會出點意外，就連雲舟也是有可能發生空難的？
想到這是兩人看到的第一艘疑似途徑玉盤城的雲舟，還冒著黑煙，淩端葉不禁腦洞大開，“這艘雲舟該不會根本不是正常航行經過這裏，而是發生了什麽意外，比如說被人劫持，所以才偏離了航道？上麵之所以冒出黑煙，是因為正在發生戰鬥？”
之後這艘雲舟震動的更加厲害了，那那幅度就像海浪裏隨波逐流的小船一樣，擱在船上很正常，但擱在雲舟上就不正常了，雲舟航行途中向來是十分平穩的。
兩人眼睜睜看著雲舟上冒出來的黑煙從小煙變成大煙，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連天空都變黑了。這根本不是雲舟冒出的那點黑煙可以辦到的，何況這些突然冒出來的黑壓壓烏雲還打著閃電。
所以，果然是有人在上麵鬥法是吧？
黑雲鋪天蓋地的壓下來，閃電圍著雲舟一道一道的劈過去，雲舟外麵有一層防護罩泛著淡淡的光芒，在閃電的連續追擊下，這層光芒越來越薄弱，最後被一道閃電劈碎。
就在閃電劈向雲舟時，突然被牽製住了，沒能落到雲舟上。
失去了防護罩，又處於鬥法的中心，雲舟搖搖欲墜，漸漸往下落，許是墜落的風勢催化了大火，原本隻能夠看到黑煙的，漸漸可以看到燃燒的火焰。
然後雲舟好似被什麽托住了似的，但周圍不但有閃電，還開始刮起龍卷風，一道一道肆虐著雲舟，配合著閃電，簡直威力加倍，一加一大於二。托住雲舟的力量有些支撐不住了，雲舟又開始往下墜落，這似乎惹怒了什麽人，鬥法的威力加大。
瞬間亮起的閃電照亮了整個天空，雷聲震耳欲聾。
轟——
龍卷風的威力也在加倍，就連豬場都吹起狂風。
電閃雷鳴，狂風大作隻是開始，然後還開始落起了冰雹。
這些冰雹大小規則不一，有的比人腦袋還要大，有些似乎被打爛了，通過對比可以看得出，稟報原本應該都是棱形的，那些爛的應該是被人打成這樣，保持完整棱形的估計是攻擊落空了的。
劈裏啪啦的掉下來，砸在豬場上方被防護陣法攔下來，沒能落到豬場裏麵，就連剛才一直在刮的狂風也被阻隔在外，但震耳欲聾的雷聲與時不時照亮整個天空的閃電還在繼續，依舊影響著豬場，沒有被攔截在外。
轟隆隆——
這一聲巨響仿佛天空都要被捅破了，響起的炸雷簡直叫人膽顫。
光效和生效都是大場麵啊，轟轟烈烈。
淩端葉和洛星痕當然沒事，但小豬豬們哪裏見到過這樣可怕的場景，全都給嚇壞了。知道躲起來的還算好，雖然受到驚嚇卻還有反應能力，那種被嚇到四肢僵硬原地倒下的，就讓人揪心了。
一開始兩人還沒注意到小豬豬們的動向，畢竟天上的動靜實在太大了，直到有一頭慌不擇路的小豬豬一頭撞上了洛星痕的腿，然後啪嘰一聲摔倒在地，簡直就像守株待兔這個成語故事裏那頭愚蠢撞樹而亡的兔子一樣。
淩端葉趕緊蹲下來檢查了一下，媽耶，小豬豬心髒驟停了。
連忙一邊往小豬豬的體內輸送血霧，維持生命力，一邊拚命給小豬豬按壓心髒，這種事情淩端葉也是第一次，隻能死馬當作活馬醫了。抬眼看去，發現四肢僵硬到底的小豬豬數量居然還不少，尤其是柵欄外麵的小公豬，不知道是不是今天二次受到驚嚇的緣故，小心肝尤其脆弱，如驚弓之鳥，原地躺倒看起來就像嗝屁了。
“快快快，星痕，趕緊按壓小豬豬的心髒，讓心髒重新跳動起來！”淩端葉果斷招唿洛星痕幫忙。
淩端葉第一次做心髒複蘇，好歹知道點原理，洛星痕那真是滿眼抓瞎，完全不懂這是在做什麽，但聽到淩端葉的話還是乖巧的照做了，照葫蘆畫瓢，做的還挺有模有樣。淩端葉把血霧散開，籠罩住所有的小豬豬，一邊給那些倒地的小豬豬輸送血霧維持它們的生命力，一邊拚命給小豬豬按壓心髒進行搶救。
大概是生命力被血霧維持住了的原因，淩端葉的心髒複蘇還真的起效了，受驚過度心髒驟停的小豬豬睜開眼睛，似乎還記得昏倒前的驚嚇，驚慌失措的揮舞著四肢逃跑，一頭拱向柵欄，使出吃奶的勁擠過了柵欄之間的縫隙，鑽到小夥伴中間，縮到一起瑟瑟發抖。
看到這一幕，洛星痕突然就明白了，賣力的給小豬豬做心髒複蘇。
空中的大戰還在繼續，似乎因為雲舟正在緩緩墜落的緣故，大戰的中心也在下降，這也就意味著閃電與雷聲距離地麵越來越近。
“吃窩邊草的人渣仙師與弟子不得不說的故事，雖然勁爆，但哪有揮刀自宮的宗主來的勁爆，道貌岸然的風流人渣說不上很多，可也不算稀罕，為了修煉神功而揮刀自宮的宗主，古往今來都沒幾個啊。”
金富貴嘴角抽抽，覺得她說的太委婉了。
有那些“紫雲宗主說”為前提，這個謠言一出來估計就要引爆話題，並且很多地方都能說通了，比如說地牢激情四射的這一段到底是怎麽知道的這麽清楚。因為紫雲宗主不行了，所以蹲在旁邊偷看嘛，而且還看得血脈僨張激動不已，所以才用上了這麽多的詞匯，描述的如此詳細，顯然觀摩的很仔細啊。
噫，好變態啊。
第四十二章
洛星痕站在一個架子前, 神情嚴肅，鋒利的殺神劍在陽光下反射著寒光，殺氣縈繞，綁在架子上的小豬豬四肢朝天, 嗷嗷叫的淒慘, 拚命掙紮卻怎麽都無法掙脫繩子, 扭來扭去的，不一會兒便累了, 躺在架子上喘氣, 嘴巴裏依舊發出吭哧吭哧的聲音，哼哼唧唧的。
淩端葉站在架子的另一邊，神情同樣嚴肅，看著架子上聲嘶力竭慘叫的小豬豬, 眼裏充滿了研究探索欲。
小豬豬該去勢了。
給小豬豬去勢的時間越早, 恢複的越好, 也可以降低小豬豬本身的應激反應，畢竟被綁在架子上這樣那樣的經曆實在可怕, 最好趁著小豬豬還懵懵懂懂什麽都不知道的時候。
豬場招募的工作人員平日裏負責喂養小豬豬, 更換幹淨的水, 裏麵並沒有懂得給豬去勢的技術人員。豬場的小豬豬全都沒有去勢的，也不知道是這邊養豬就是不去勢的, 還是去勢的時間比較晚, 並非是趁著母乳期就閹了，又或者，給豬豬去勢的技術並不是每個養豬戶都知道的, 有的人會這麽做, 有的人不會。
“據我所知, 去勢分為好幾種，一是把公豬下麵全都切掉，但這樣創口就太大了，二是把柱切了，三是把蛋切了，四是把蛋挖出來，傷口縫合上。我們來點技術高的，選擇第四種去勢的方法，你負責把蛋挖出來，我負責給小豬豬治療，讓它傷勢現場恢複。隻要動作夠快，小豬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蛋蛋就不翼而飛了。”
“你練劍，我練治療，總不好在豬豬出欄前什麽都不幹，這個機會正好。”
淩端葉認認真真的分配任務，借著給豬場的小豬豬去勢鍛煉技能。
洛星痕繃著一張臉，冷靜的點頭，手裏緊緊抓著殺神劍，目光嚴肅的凝視綁在架子上四肢朝天露出下麵的小豬豬，思考該怎樣揮劍才能又快又準的給小豬豬完成去勢。這對他來說也是一個巨大的考驗，不論是心理上，還是技術上。盡管早就有心理準備，這一天真的來臨果然還是叫人心情複雜，特別是，去勢就去勢吧，居然還有這麽多花招，想到要親手把小豬豬的蛋挖出來，看著什麽都不知道的小公豬，莫名感覺心裏壓力山大。
他深深唿吸一口氣，用目光給小豬豬測量了一下，並在心底做了幾遍演習，認為十拿九穩了，毫不猶豫對著架子上的小豬豬一揮劍。
兩顆蛋蛋飛了出去，落在地上還彈了兩下。
在小豬豬感覺到痛楚的瞬間，淩端葉控製著血霧鑽進創口，迅速鎮痛療傷。
第一次兩人把握的都不是很好，洛星痕給小豬豬挖蛋製造出的創口太大了，淩端葉治療的血霧沒能及時消除小豬豬的痛感，一劍揮下去後，小豬豬發出了驚天動地的慘叫聲，比之前綁在架子上驚恐害怕的時候還要大聲。
周圍其他的小豬豬聽見這慘叫聲，紛紛感到害怕，被嚇到了。
不過很快，小豬豬在血霧的安撫下慘叫聲漸漸降下來，發出好似委屈的聲音，哼哼唧唧的掉著眼淚，四肢舞動著，掙紮著想要逃走。
這隻小豬豬已經完成去勢，雖然過程不怎麽美好，痛到它了，但因為傷口立馬給治好了，洛星痕把繩子鬆開，小豬豬扭動著跳下架子，邁著四肢飛快逃跑了。
距離想象中的完美去勢過程還遠著，兩人都挺笨拙的，但已經不錯了。
“做得好，星痕，接下來繼續。”淩端葉鼓勵了一下。目光落到其他小豬豬身上，血霧化成的繩子隨機逮住一隻，在小豬豬驚恐的慘叫中，把它拎起來放到了架子上。
洛星痕眼疾手快，迅速用繩子把小豬豬綁好，驚恐的小豬豬叫聲更加淒厲了。
其他的小豬豬也更加驚恐，害怕的後退，然而它們全都關在柵欄裏，沒有可以逃跑的地方。
這個柵欄是為了晚上把所有的小豬豬都趕來睡覺特意修建的。
閹了後的小豬豬放在柵欄外麵即可，這樣就不會把閹過的和沒有閹過的搞混。
有了第一頭小豬豬的經驗，洛星痕自信多了，雖然笨拙青澀了一些，起碼沒有切歪了，或是切了不該切的。所以第二頭小豬豬，洛星痕的動作就更加快了，不用再反複給自己做心理建設，反正都做了，也就那樣了，目測了一下後，舉起殺神劍就是一揮。
兩顆沾血的蛋蛋飛出去，落到地上，和剛才那兩個蛋滾到了一起。
第二頭小豬豬淒厲的叫聲更上一層樓，嗓子似乎都要喊破。
淩端葉控製血霧鑽入傷口，鎮痛治療一條龍服務。
感覺更加順手了。
不過還需要再接再勵。
因為兩人開始給小豬豬去勢，整個養豬場時不時響起淒厲的慘叫聲，魔音穿腦，就連正在自己院子裏下棋的葉蓮都聽見了。
夢魘抬起頭，看向傳來聲音的地方，表情變得十分奇怪，看看那邊，又扭頭看看葉蓮的神色，心裏簡直要為洛星痕捏一把汗。他以為殺神寶典是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看到的頂級魔修功法時，就覺得洛星痕那種想法太糟蹋殺神劍了，威風凜凜的殺神劍不但要變成豬豬去世劍，還要變成豬豬去勢劍，魔功的原主人大概宰了洛星痕的心都要生出來。現在葉蓮就是殺神寶典的創作者，看到自己的心血淪落到這種下場，還不知道會是什麽感想。
豬豬去世劍出現之前，豬豬去勢劍先出現了，但這很合理，豬豬要先去勢，才能夠去世啊。
就是不知道葉蓮此刻是什麽心情，聽到，和真的發生了，畢竟是兩碼事。
夢魘小心翼翼的觀察葉蓮的反應。
然而葉蓮並沒有他想象中的不開心，隻是抬頭看了看傳來豬豬慘叫聲的方向。
坐在另一邊的楚楓序也看過去，眉頭微微皺起，“那邊在做什麽？”
葉蓮收迴視線，執棋落下一子，神色平靜道：“在給小豬去勢。”
楚楓序神色一滯，腦子有瞬間的空白，好半晌才艱難的問：“為何？”
葉蓮迴答：“去勢的小豬會長更多肉，也更加健康。”
楚楓序點點頭，接受了這個答案，不再問，注意力放在棋局上，思索一番後，執起棋子在棋盤上落下。
夢魘見兩人反應都這麽平淡，撇撇嘴，捧起最近新買的話本故事看了起來。這些日子裏他看了不少市麵上流行的話本故事，有的的確叫人拍案叫絕，有的實在讓人懷疑寫書的人是不是把腦子給吃了，還有些狗血劇情直叫他恨不得求一雙沒看過的眼睛。
無所事事的時候看話本故事的確挺能打發時間的，但被話本故事喂shi這種體驗就實在沒必要了。
看了一會兒後，夢魘的神色漸漸變得古怪起來，他抬頭看了看楚楓序，低頭看看話本故事，然後又抬頭看看楚楓序，如此反常的舉動自然引來兩人的注意力。
見葉蓮和楚楓序的目光都看過來，夢魘嘴角抽了抽，“現在的年輕人，還真是什麽都敢寫。”
他沒有多說什麽，直接把話本故事遞過去，讓楚楓序自己瞧瞧，這可不是他在對號入座，而是作者就差光明正大的寫上楚楓序三個字了。
想到裏麵的狗血內容，夢魘不禁對正派修士有了新一層的認識，嘴上叫著正義道德倫理，原來私底下居然喜歡看這種玩意兒。寫的那叫一個大膽香豔，火辣放肆，師徒之間的不倫之戀就如同狗血似的一盆盆往下倒。
楚楓序接過話本故事，看了幾頁，抓著書本的手漸漸用力，麵色青一陣白一陣，差點直接把書給撕了。他迅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深唿吸一口氣，合攏書本，遞了迴去，沒有暴躁，沒有惱羞成怒，也沒有評論上一句，幹脆眼不見為淨。
隻是接下來下棋的路數逐漸淩厲，可見他的心情並沒有表麵上那麽平靜。
葉蓮沒有因此對那本故事生出好奇心，隻是垂下眼睫，側耳傾聽傳到院子裏的慘叫聲，評價道：“越來越利索了，果然是熟能生巧。”
豬場裏的小豬豬數量不少，母豬不需要去勢，公豬留個幾頭做種豬，剩下的小豬豬一頭一頭輪下來，也需要花費不少的時間。
終於完成對豬場小豬豬的去勢工作後，洛星痕鬆一口氣。雖然每一頭小豬豬隻需要揮一劍，但一劍就要把兩個蛋都挖出來不傷及其他組織，這顯然十分的考驗技術，長時間集中注意力是很消耗精力的，放鬆下來後他感覺到了些許疲憊。
洛星痕鍛煉的揮劍技術，淩端葉鍛煉的就是緊急救治，這麽一輪輪的治療下來，已經對鎮痛治療非常熟練了。
兩人一起坐下來休息，周圍沒有一頭小豬豬敢靠近，不論是經過慘無人道去勢的，還是沒有經曆的，都對這兩個可怕的大魔王十分畏懼。柵欄裏不需要去勢的小母豬縮到另一邊去，努力遠離大魔王，柵欄外麵經過去勢的小公豬顫顫巍巍縮在遮蔽物後麵，比如說樹木，比如說石頭，它們還是小豬豬，膽子比較小，不敢走太遠，隻在休息的柵欄附近一圈地方活動。
小公豬們三三兩兩的靠在一起，發出哼哼唧唧的聲音，仿佛是在交流。
聞到空氣裏飄過來的臭味，洛星痕皺皺眉，“師尊該叉糞了。”
淩端葉瞥一眼那邊的柵欄，以及分散在附近的小公豬，“小豬豬大概是被我們今天嚇到了，有些失禁。”
收迴視線，抬頭看向天空時，不經意瞧見雲裏鑽出一個東西，用手肘推了推洛星痕，“你看那個，是雲舟。”
洛星痕也抬頭看向天空，“玉盤城有雲舟站，這裏有雲舟經過很正常，不過……”他盯著看了一會兒，“我們豬場就在玉盤城外邊的森林裏，距離很近，如果是要在玉盤城降落的雲舟，現在不應該是這個高度，或許隻是恰好航線經過玉盤城，目的地是其他地方的雲舟。”
淩端葉頗感興趣，“雲舟我們坐過，但還是第一次從地麵看到飛這麽高的雲舟。”
突然，高高飛在空中，從雲層裏鑽出來的雲舟似乎冒出了一股黑煙。
淩端葉下意識拍拍洛星痕，“它是不是冒煙了？”
洛星痕點點頭，“是冒煙了，姐姐沒有看錯，我也看到了。”
雲舟兩人都坐過，玉盤城有雲舟站，兩人對飛在空中的雲舟其實不算陌生，但今天看到的這艘雲舟和以往飛向玉盤城或是從玉盤城飛出來的雲舟全都不一樣，如果是經過的其他雲舟，那還真是第一次瞧見途徑玉盤城的雲舟。
現在，這艘雲舟冒出了黑煙。
就在兩人盯著看的時候，雲舟忽然劇烈震動了一下，冒出了更多的黑煙，似乎上麵著火燒起來了。
大概，不論是什麽交通工具，都難免會出點意外，就連雲舟也是有可能發生空難的？
想到這是兩人看到的第一艘疑似途徑玉盤城的雲舟，還冒著黑煙，淩端葉不禁腦洞大開，“這艘雲舟該不會根本不是正常航行經過這裏，而是發生了什麽意外，比如說被人劫持，所以才偏離了航道？上麵之所以冒出黑煙，是因為正在發生戰鬥？”
之後這艘雲舟震動的更加厲害了，那那幅度就像海浪裏隨波逐流的小船一樣，擱在船上很正常，但擱在雲舟上就不正常了，雲舟航行途中向來是十分平穩的。
兩人眼睜睜看著雲舟上冒出來的黑煙從小煙變成大煙，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連天空都變黑了。這根本不是雲舟冒出的那點黑煙可以辦到的，何況這些突然冒出來的黑壓壓烏雲還打著閃電。
所以，果然是有人在上麵鬥法是吧？
黑雲鋪天蓋地的壓下來，閃電圍著雲舟一道一道的劈過去，雲舟外麵有一層防護罩泛著淡淡的光芒，在閃電的連續追擊下，這層光芒越來越薄弱，最後被一道閃電劈碎。
就在閃電劈向雲舟時，突然被牽製住了，沒能落到雲舟上。
失去了防護罩，又處於鬥法的中心，雲舟搖搖欲墜，漸漸往下落，許是墜落的風勢催化了大火，原本隻能夠看到黑煙的，漸漸可以看到燃燒的火焰。
然後雲舟好似被什麽托住了似的，但周圍不但有閃電，還開始刮起龍卷風，一道一道肆虐著雲舟，配合著閃電，簡直威力加倍，一加一大於二。托住雲舟的力量有些支撐不住了，雲舟又開始往下墜落，這似乎惹怒了什麽人，鬥法的威力加大。
瞬間亮起的閃電照亮了整個天空，雷聲震耳欲聾。
轟——
龍卷風的威力也在加倍，就連豬場都吹起狂風。
電閃雷鳴，狂風大作隻是開始，然後還開始落起了冰雹。
這些冰雹大小規則不一，有的比人腦袋還要大，有些似乎被打爛了，通過對比可以看得出，稟報原本應該都是棱形的，那些爛的應該是被人打成這樣，保持完整棱形的估計是攻擊落空了的。
劈裏啪啦的掉下來，砸在豬場上方被防護陣法攔下來，沒能落到豬場裏麵，就連剛才一直在刮的狂風也被阻隔在外，但震耳欲聾的雷聲與時不時照亮整個天空的閃電還在繼續，依舊影響著豬場，沒有被攔截在外。
轟隆隆——
這一聲巨響仿佛天空都要被捅破了，響起的炸雷簡直叫人膽顫。
光效和生效都是大場麵啊，轟轟烈烈。
淩端葉和洛星痕當然沒事，但小豬豬們哪裏見到過這樣可怕的場景，全都給嚇壞了。知道躲起來的還算好，雖然受到驚嚇卻還有反應能力，那種被嚇到四肢僵硬原地倒下的，就讓人揪心了。
一開始兩人還沒注意到小豬豬們的動向，畢竟天上的動靜實在太大了，直到有一頭慌不擇路的小豬豬一頭撞上了洛星痕的腿，然後啪嘰一聲摔倒在地，簡直就像守株待兔這個成語故事裏那頭愚蠢撞樹而亡的兔子一樣。
淩端葉趕緊蹲下來檢查了一下，媽耶，小豬豬心髒驟停了。
連忙一邊往小豬豬的體內輸送血霧，維持生命力，一邊拚命給小豬豬按壓心髒，這種事情淩端葉也是第一次，隻能死馬當作活馬醫了。抬眼看去，發現四肢僵硬到底的小豬豬數量居然還不少，尤其是柵欄外麵的小公豬，不知道是不是今天二次受到驚嚇的緣故，小心肝尤其脆弱，如驚弓之鳥，原地躺倒看起來就像嗝屁了。
“快快快，星痕，趕緊按壓小豬豬的心髒，讓心髒重新跳動起來！”淩端葉果斷招唿洛星痕幫忙。
淩端葉第一次做心髒複蘇，好歹知道點原理，洛星痕那真是滿眼抓瞎，完全不懂這是在做什麽，但聽到淩端葉的話還是乖巧的照做了，照葫蘆畫瓢，做的還挺有模有樣。淩端葉把血霧散開，籠罩住所有的小豬豬，一邊給那些倒地的小豬豬輸送血霧維持它們的生命力，一邊拚命給小豬豬按壓心髒進行搶救。
大概是生命力被血霧維持住了的原因，淩端葉的心髒複蘇還真的起效了，受驚過度心髒驟停的小豬豬睜開眼睛，似乎還記得昏倒前的驚嚇，驚慌失措的揮舞著四肢逃跑，一頭拱向柵欄，使出吃奶的勁擠過了柵欄之間的縫隙，鑽到小夥伴中間，縮到一起瑟瑟發抖。
看到這一幕，洛星痕突然就明白了，賣力的給小豬豬做心髒複蘇。
空中的大戰還在繼續，似乎因為雲舟正在緩緩墜落的緣故，大戰的中心也在下降，這也就意味著閃電與雷聲距離地麵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