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澈愣了一下,笑得前仰後合,用力拍了拍黃曆的肩膀,斷斷續續地說道:“不,不是那個樣,樣子的,秘方很快,就,就到手,蘇小姐,是把你引薦給,給蘇老爺子的大徒弟,這比拜在蘇老爺子手下要容易得多。你知道,蘇老爺子的脾氣很古怪。而且,那個新,新師傅姓何,和你,也有些關係。你去了,就,就知道了。”</p>


    “原來如此。”黃曆也不由得挺尷尬,原來是會錯意了,倒象有些人一樣,見到短袖子就想到白胳膊,想到裸x體,想到上床一樣。</p>


    曾澈笑了一會兒,稍微平靜下來,不失調侃地說道:“當然,如果黃兄能和蘇小姐相好,我也是樂見其成。別說,你們兩人還是挺般配的。”</p>


    “得了,別笑話我了。”黃曆岔開話題,說道:“北平那邊還得你打個招唿,讓老杜多照應著點。”</p>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曾澈連連答應,“你就放心在天津呆著,學醫是一方麵,過幾天,我還想請你當一迴教官,教幾個學生呢!”</p>


    黃曆咧咧嘴,沒有反對,也沒立即答應,看情形再說吧!</p>


    曾澈見黃曆不言語,也不以為忤,淡淡笑道:“黃兄,那池宗墨十有八九是斃命了,絕殺一槍,鬼神莫測,真是令人驚歎。”</p>


    “哦,消息確定了。”黃曆並不感到意外,而且對成功與否也不象他們那樣上心。</p>


    “池宗墨的車隊進了日本兵營,所有人員都不準外出。”曾澈用嘲諷的口吻說道:“而且日本人還放出風聲,說池宗墨因肝病正在接受治療,情況很不樂觀。估計再過幾天,病重死亡的消息就出來了。”</p>


    “日本人想低調處理此事?”</p>


    “嘿嘿,丟不起那個人哪!”曾澈冷笑道:“而且還怕把有心投靠的家夥嚇得變成縮頭烏龜。好了,咱們出去吧,蘇小姐該等急了。”</p>


    “哦,那就趕緊出去吧!”黃曆匆忙將舊衣兜裏的東西倒進新衣服裏,拿起大衣,跟著曾澈走了出去。</p>


    剛走進客廳,一位亭亭玉立的姑娘便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她穿著一件豆綠色毛布旗袍,上身罩著青色毛線衣服,腳下是一雙高跟皮鞋,白色過膝襪子,短發,瓜子臉,細長的眼睛很有神韻。端端正正的鼻梁下邊有一個還構不成鷹鉤的小彎,彎得恰到好處,嘴不大而紅潤,身材修長,舉止文靜。恭敬而不失端重地鞠了一躬,問候道:“周先生,您好。”</p>


    “讓蘇小姐久等了,抱歉。”曾澈說著客套話,伸手給雙方介紹道:“這位是黃曆黃先生,這位是蘇婉茹,蘇小姐。”</p>


    黃曆和蘇婉茹互相行禮打了招唿,方才坐了下來。你瞅瞅我,我望望你,一時倒也沒有什麽可說的。</p>


    “那個,二位已經認識了,具體的事情我也早就交代完了。”曾澈撓了撓頭,有些好笑地說道:“現在就去參加聚會吧,路上就多說說話,加深下了解。”</p>


    “你不去嗎?”黃曆稍感意外地問道:“還有陳兄。”</p>


    “我們還有其他事情,就不去了。”曾澈指了指蘇婉茹,笑道:“凡事有蘇小姐照應,黃兄不必緊張。”</p>


    緊張?黃曆一哂,我隻是沒參加過什麽聚會,怕做出不合時宜的舉動,哪裏有什麽緊張了。</p>


    蘇婉茹抿嘴一笑,說道:“參加聚會的都是年輕人,說話偶有不當,舉止稍有失禮,也不會被人取笑的。再說,還有我呢!”</p>


    “那就有勞蘇小姐了。”黃曆暗暗衝著曾澈翻了翻眼睛,搶上一步,從衣帽架上摘下大衣,立在蘇婉茹身後。</p>


    “謝謝。”蘇婉茹道著謝,穿上大衣,向曾澈打了個招唿,率先向外走去。</p>


    黃曆開著小汽車,在蘇婉茹的指點下,在天津的街道上行駛。蘇婉茹突然好奇地問道:“黃先生,迴來的時候你能找到路嗎?”</p>


    “應該能。”黃曆說道:“我看過天津的街道圖,你隻要說出地點,雖然會慢一些,但一定能找到那個地方。”</p>


    看地圖找路,本來就是特工應該具有的本領,再加上黃曆的記憶力很好,就更不成問題。</p>


    “原來如此。”蘇婉茹掩飾不住心中的佩服,有些自嘲地笑道:“我卻是個路盲,為此周先生多次批評過我。”</p>


    黃曆沉吟了一下,建議道:“路盲不是天生的,隻要你掌握一些辨識方向的技巧,並且肯花費腦力去記憶,再學會看地圖,那就能象我一樣了。”</p>


    “謝謝您的指點。”蘇婉茹點頭表示感謝,又想起了一個問題,“黃先生,你怎麽會想學正骨呢?是真的感興趣,還是隻為了一種職業的掩護。”</p>


    “嗬嗬,兩者都有吧!”黃曆輕輕一笑,說道:“關鍵是我覺得有這方麵的基礎,學起來能快些。”</p>


    “基礎?黃先生以前也學過接骨?這倒是不曾聽周先生說起。”</p>


    “接骨沒學過,拆骨倒是會兩手,這算不算異曲同工?”黃曆笑著說道。</p>


    “黃先生還真是幽默,不過,倒也有可以融會貫通之處。”蘇婉茹笑了起來,用手捋了一下頭發,說道:“我對醫學是不感興趣的,它能醫人,卻不能醫國,精神上的麻木比身體上的虛弱更加可怕。”</p>


    黃曆想了想,很老實地迴答道:“蘇小姐可以去當哲學家,或者思想家,我呢,是個俗人,隻能幹些力所能及的事情。”</p>


    “黃先生這是在笑話我好高騖遠,不能腳踏實地?”蘇婉茹似笑非笑地望著黃曆。</p>


    “這倒是不曾想過,隻是實話實說罷了。”黃曆很平靜地說道:“各人有各人的理想和抱負,隻要認為正確,而且在努力奮鬥,你管別人說什麽呢?”</p>


    “這話說得對,我管別人如何議論,如何鄙視,我有自己的信念和理想。”蘇婉茹正是那種充滿幻想和浪漫的年齡,她雙眼望著車窗外麵,輕聲吟誦道:“我的命運將緊連著動人的傳說,追隨自己的信念,將是我一生的行為。歲月啊!究竟在無盡的幻想中,昏然流逝而去,還是應該在廣闊的世界中,刻下萬世留名的戰績?”</p>


    黃曆眨著眼睛,靜靜傾聽,其實他也沒太聽懂,隻是出於禮貌,保持著傾聽的姿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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