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推開了，進來的不是王二柱，卻是吳老鬼。看到小琴的裹腳布被打開，他氣得眼睛都睜圓了。他一把抓住了妞妞的脖領，把她提了起來。</p>
“小雜種，這是誰幹的，是你解開的，還是她自己解開的？”</p>
看著吳老鬼有些猙獰的兇相，妞妞心裏很害怕，可她願意為小琴挨一頓打，為她承受一分苦難，就算是報答她對自己的好處吧！</p>
沉默惹惱了吳老鬼，他掄起胳膊，朝妞妞的臉“啪、啪、啪…”地抽打起來，妞妞這迴沒有哭，她咬著力忍著……</p>
吳老鬼看著妞妞的嘴角流出了鮮血，依然沒有動手，突然，他的手停在了半空。</p>
“你？”吳老鬼轉頭看著抓住他手腕的王二柱，瞪了瞪眼睛，說道：“是謝大奶奶的吩咐，這小雜種竟把裹腳布給解開了，我要好好教訓教訓她。”</p>
“是我解開的，不關她的事。”王二柱略有些緊張地說道。</p>
吳老鬼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看著王二柱，仿佛在看一個怪物，半晌嘿嘿怪笑起來，嘲弄地說道：“真看不出啊，你長能耐了，連謝大奶奶的話都不放在眼裏了。”</p>
王二柱遲疑了一下，他不怕吳老鬼，一個抽大煙的，能把他怎麽樣？可提到蠍子娘，他還是犯了躊躇，這個女人後麵可是強嘎子。</p>
“哼，哼，這迴知道自己是誰了？”吳老鬼見王二柱似乎是怕了，立刻來了勁，甩開王二柱的手，罵道：“什麽東西，也不撒泡尿照照，你就是條狗，謝大奶奶給你口吃的，你不搖尾巴，還敢汪汪叫……”</p>
汙言穢語不斷地從吳老鬼嘴裏噴出，王二柱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好歹也是個大小夥子，泥人還有土性呢，吳老鬼要是見好就收，興許王二柱就軟下去了。可這家夥得寸進尺，什麽難聽說什麽，這下可真真正正將王二柱惹惱了。</p>
“滾你媽x的——”王二柱終於暴發了，猛地一拳擊在吳老鬼的臉上。</p>
吳老鬼年輕時也會點功夫，可抽大煙，又在花街柳巷鬼混，把身子骨都糟蹋完了，就是調理這些小女孩還有些章程。真動起手來，王二柱一拳就把他枯瘦的身子打了個跟鬥，鼻口竄血，他被打蒙了，直到王二柱的拳腳落在他的身上、頭上，他才慘嚎著往外爬。</p>
把吳老鬼打得唿爹叫娘，狼狽而逃，王二柱才覺得胸中的悶氣舒散了不少，至於後果，以後再說吧！他拿出瓶藥粉，給小琴上藥，在小琴、妞妞驚訝，又略帶崇拜的目光中，他感到了些快慰。</p>
…………………</p>
天剛過中午，烏雲就沉重地壓在頭頂。疏疏的雪片，好象在沉思，遲遲疑疑地落下來，把自己在空中所占的地方，讓給同樣苛刻、溫柔的同伴。</p>
帶著幾片雪花的寒風從門縫裏吹了進來，王二柱感到了一陣涼意，微微睜開了眼睛。渾身上下象火燒似的，嘴裏也幹渴得難受，他用舌頭舔了下幹澀的嘴唇，忍著疼痛掙紮著坐了起來。</p>
這是一連三間通著的屋子，靠南頭堆積著許多麻袋裝的糧食，靠北頭除了一麵早已不用的破鍋台和幾張破爛桌椅，地上還堆放著許多稻草。屋子正中空蕩蕩的，正是剛才吊打自己的地方，屋梁上依然掛著那根粗繩子和大鐵環，兩根抽斷的染血藤鞭丟在地上。</p>
值，還是不值？是騎虎難下，隻能硬撐，還是自己與強嘎子、吳老鬼等人根本不是一路，不能把傷天害理看成是理所應當？撫摸著自己的滿身傷痕，王二柱呆呆地發愣，剛才強嘎子帶著兩個混混兒毒打自己，為了不栽麵兒，他沒求饒，甚至連痛哼都沒有，現在是否應該向強嘎子服個軟兒，這樣還能留在混混兒幫裏。那個小琴，並不是自己的親妹妹，自己與蠍子娘衝突隻是一時衝動，以後就不要管她了。</p>
悉悉嗦嗦的聲音從外麵傳來，妞妞偷偷摸摸地湊了過來，從門縫裏塞進來個窩窩頭，小聲說道：“小琴姐吃不下飯，讓我給你送過來。”</p>
王二柱看著這個窩窩頭，突然為自己剛才的念頭感到羞愧，被買來的女孩們吃什麽，他心裏清楚，白菜湯、窩窩頭，還不管飽，小琴寧肯餓肚子，也要把窩窩頭送給自己，他說不出心裏是個什麽滋味，隻覺得就衝這個窩窩頭，自己再挨頓毒打，也值了。</p>
“他們，又給她纏腳了嗎？”王二柱用嘶啞的聲音問道。</p>
沉默了半晌，妞妞帶著哭音“嗯”了一聲，說道：“他們打你的時候，吳老鬼和蠍子娘就又給小琴姐裹了腳，還打著她在院子裏跑，我很害怕。”</p>
王二柱似乎看到了小琴瘦弱的身影在院子裏跌跌撞撞地跑著，一步一摔，兩步一倒，她哭著、叫著，棍子卻毫不留情地落在她的身上。</p>
“他媽x的，我還要跟他們幹。”王二柱爬了起來，四下找著家夥……</p>
雪片還在飄落，而且開始下大了，風絞著雪，團團片片，紛紛揚揚，迷漫在天地之間。</p>
一輛馬車停在了謝宅大門前，二狠子和一個日本浪人跳了下來，瞅瞅四下無人，招了招手，兩個大漢從車上抬下一個麻袋，迅速溜進了大門。二狠子湊到車夫跟前，交代了幾句，馬車軋著積雪，快速離去。</p>
強嘎子帶著兩個手下教訓完王二柱，吃過午飯，喝著茶，在前院和他老姐蠍子娘聊天。天色陰沉，吃完飯便有些犯困，聊了一會兒見沒別的事情，強嘎子便起身想找個地方眯一覺。</p>
門一開，隨著冷風，二狠子走了進來，摘下帽子，在身上撲打著雪花，身後還跟著一個似曾相識的日本浪人。</p>
“二哥？”強嘎子很詫異，雖然幾個兄弟都知道這裏是他老姐的家，可卻從來沒來過，今兒是怎麽了？</p>
二狠子點了點頭，伸手示意日本浪人坐下，自己大咧咧地在椅子上一坐，拿起桌上的煙，敬了日本人一根，自己也老實不客氣地抽了起來。</p>
強嘎子轉了轉眼珠，和蠍子娘說了幾句，蠍子娘轉身出去了。</p>
“小雜種，這是誰幹的，是你解開的，還是她自己解開的？”</p>
看著吳老鬼有些猙獰的兇相，妞妞心裏很害怕，可她願意為小琴挨一頓打，為她承受一分苦難，就算是報答她對自己的好處吧！</p>
沉默惹惱了吳老鬼，他掄起胳膊，朝妞妞的臉“啪、啪、啪…”地抽打起來，妞妞這迴沒有哭，她咬著力忍著……</p>
吳老鬼看著妞妞的嘴角流出了鮮血，依然沒有動手，突然，他的手停在了半空。</p>
“你？”吳老鬼轉頭看著抓住他手腕的王二柱，瞪了瞪眼睛，說道：“是謝大奶奶的吩咐，這小雜種竟把裹腳布給解開了，我要好好教訓教訓她。”</p>
“是我解開的，不關她的事。”王二柱略有些緊張地說道。</p>
吳老鬼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看著王二柱，仿佛在看一個怪物，半晌嘿嘿怪笑起來，嘲弄地說道：“真看不出啊，你長能耐了，連謝大奶奶的話都不放在眼裏了。”</p>
王二柱遲疑了一下，他不怕吳老鬼，一個抽大煙的，能把他怎麽樣？可提到蠍子娘，他還是犯了躊躇，這個女人後麵可是強嘎子。</p>
“哼，哼，這迴知道自己是誰了？”吳老鬼見王二柱似乎是怕了，立刻來了勁，甩開王二柱的手，罵道：“什麽東西，也不撒泡尿照照，你就是條狗，謝大奶奶給你口吃的，你不搖尾巴，還敢汪汪叫……”</p>
汙言穢語不斷地從吳老鬼嘴裏噴出，王二柱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好歹也是個大小夥子，泥人還有土性呢，吳老鬼要是見好就收，興許王二柱就軟下去了。可這家夥得寸進尺，什麽難聽說什麽，這下可真真正正將王二柱惹惱了。</p>
“滾你媽x的——”王二柱終於暴發了，猛地一拳擊在吳老鬼的臉上。</p>
吳老鬼年輕時也會點功夫，可抽大煙，又在花街柳巷鬼混，把身子骨都糟蹋完了，就是調理這些小女孩還有些章程。真動起手來，王二柱一拳就把他枯瘦的身子打了個跟鬥，鼻口竄血，他被打蒙了，直到王二柱的拳腳落在他的身上、頭上，他才慘嚎著往外爬。</p>
把吳老鬼打得唿爹叫娘，狼狽而逃，王二柱才覺得胸中的悶氣舒散了不少，至於後果，以後再說吧！他拿出瓶藥粉，給小琴上藥，在小琴、妞妞驚訝，又略帶崇拜的目光中，他感到了些快慰。</p>
…………………</p>
天剛過中午，烏雲就沉重地壓在頭頂。疏疏的雪片，好象在沉思，遲遲疑疑地落下來，把自己在空中所占的地方，讓給同樣苛刻、溫柔的同伴。</p>
帶著幾片雪花的寒風從門縫裏吹了進來，王二柱感到了一陣涼意，微微睜開了眼睛。渾身上下象火燒似的，嘴裏也幹渴得難受，他用舌頭舔了下幹澀的嘴唇，忍著疼痛掙紮著坐了起來。</p>
這是一連三間通著的屋子，靠南頭堆積著許多麻袋裝的糧食，靠北頭除了一麵早已不用的破鍋台和幾張破爛桌椅，地上還堆放著許多稻草。屋子正中空蕩蕩的，正是剛才吊打自己的地方，屋梁上依然掛著那根粗繩子和大鐵環，兩根抽斷的染血藤鞭丟在地上。</p>
值，還是不值？是騎虎難下，隻能硬撐，還是自己與強嘎子、吳老鬼等人根本不是一路，不能把傷天害理看成是理所應當？撫摸著自己的滿身傷痕，王二柱呆呆地發愣，剛才強嘎子帶著兩個混混兒毒打自己，為了不栽麵兒，他沒求饒，甚至連痛哼都沒有，現在是否應該向強嘎子服個軟兒，這樣還能留在混混兒幫裏。那個小琴，並不是自己的親妹妹，自己與蠍子娘衝突隻是一時衝動，以後就不要管她了。</p>
悉悉嗦嗦的聲音從外麵傳來，妞妞偷偷摸摸地湊了過來，從門縫裏塞進來個窩窩頭，小聲說道：“小琴姐吃不下飯，讓我給你送過來。”</p>
王二柱看著這個窩窩頭，突然為自己剛才的念頭感到羞愧，被買來的女孩們吃什麽，他心裏清楚，白菜湯、窩窩頭，還不管飽，小琴寧肯餓肚子，也要把窩窩頭送給自己，他說不出心裏是個什麽滋味，隻覺得就衝這個窩窩頭，自己再挨頓毒打，也值了。</p>
“他們，又給她纏腳了嗎？”王二柱用嘶啞的聲音問道。</p>
沉默了半晌，妞妞帶著哭音“嗯”了一聲，說道：“他們打你的時候，吳老鬼和蠍子娘就又給小琴姐裹了腳，還打著她在院子裏跑，我很害怕。”</p>
王二柱似乎看到了小琴瘦弱的身影在院子裏跌跌撞撞地跑著，一步一摔，兩步一倒，她哭著、叫著，棍子卻毫不留情地落在她的身上。</p>
“他媽x的，我還要跟他們幹。”王二柱爬了起來，四下找著家夥……</p>
雪片還在飄落，而且開始下大了，風絞著雪，團團片片，紛紛揚揚，迷漫在天地之間。</p>
一輛馬車停在了謝宅大門前，二狠子和一個日本浪人跳了下來，瞅瞅四下無人，招了招手，兩個大漢從車上抬下一個麻袋，迅速溜進了大門。二狠子湊到車夫跟前，交代了幾句，馬車軋著積雪，快速離去。</p>
強嘎子帶著兩個手下教訓完王二柱，吃過午飯，喝著茶，在前院和他老姐蠍子娘聊天。天色陰沉，吃完飯便有些犯困，聊了一會兒見沒別的事情，強嘎子便起身想找個地方眯一覺。</p>
門一開，隨著冷風，二狠子走了進來，摘下帽子，在身上撲打著雪花，身後還跟著一個似曾相識的日本浪人。</p>
“二哥？”強嘎子很詫異，雖然幾個兄弟都知道這裏是他老姐的家，可卻從來沒來過，今兒是怎麽了？</p>
二狠子點了點頭，伸手示意日本浪人坐下，自己大咧咧地在椅子上一坐，拿起桌上的煙，敬了日本人一根，自己也老實不客氣地抽了起來。</p>
強嘎子轉了轉眼珠，和蠍子娘說了幾句，蠍子娘轉身出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