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萬裏見話題引起了共鳴,也眉飛色舞起來,他繼續評價道:“這位尚姓小姐頗有才氣,說起話來不僅頭頭是道,而且條理分明,絕不強詞奪理,胡攪蠻纏。不過,從她的言談中可以發現,她是一個主觀性強,不大容易接受外來意見的人。她曾經暗示過,隻要我們做她的技術支援就夠了。我為了縝密起見,對她多說了幾句,她就表現出不耐煩的神色,嫌我太囉嗦了。”</p>


    “這位小姐太自負了吧?”陳恭澍有些不放心地說道:“她又沒經過專業的訓練,又不要我們插手協助,她打的是什麽算盤?”</p>


    曾澈微微一笑,說道:“既然是戴老板安排的,肯定是很有把握。據我想來,她沒有擒狼打虎之能,卻可以憑美色和智謀取勝。殷汝耕左右侍衛人員當中,應該會有人被她拉攏利用吧!”</p>


    毛萬裏啪的一拍手,笑道:“曾兄和我想的一樣,尚小姐很可能是要就地取材,至於手段嘛,嘿嘿,無非是色利相誘,你們是沒見到尚小姐,那眼神一瞟,腰肢一擺,絕對會有人拜倒在石榴裙下。”</p>


    陳恭澍連連點頭,一本正經的說道:“萬裏兄,尚小姐再迴北平時,你一定要代為引薦,我也見識一下那難以形容的媚力。”</p>


    “對,算我一個。”曾澈也開著玩笑。</p>


    嘿嘿,哈哈,嗬嗬,三個男人神色怪異,再次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p>


    ………………………</p>


    還是那座小院,隻住過兩三天,應該談不上什麽感情,可黃曆卻覺得很親切,到底算是自己的家,在這裏自由自在,這比什麽都要強。</p>


    小院裏今天很熱鬧,不光是珍娘母女在,還有何大魁,另外一些人便是被稱為煤黑子的工人。</p>


    北平冬天很冷,所以北平人有作“冬防”的習慣,而搖煤球更是一件大事。一般在中秋節過後,一串駱駝馱著一袋袋的煤末子到各家門口,煤黑子把煤末子背進門,倒在院裏,堆成好高的一大堆。然後等著大晴天,三五個煤黑子帶著篩子、耙子、鏟子、兩爪鉤子就來了,頭上包塊布,腰間褡布上或者插一根短粗的旱煙袋。</p>


    說起來,煤黑子搖煤球的那一套手藝真不含糊,甚至可以做為玩藝來欣賞。煤末子攤在地上,中間做個坑,倒好水,再加預先備好的黃土,兩個大漢就攪拌起來。攪拌好了就把爛泥一般的煤末子平鋪在空地上,做成一大塊蛋糕似的,用鏟子拍得平平的,光溜溜的,約一丈見方。</p>


    這時節,煤黑子已經滿身大汗,臉上一條條黑汗水淌了下來,該坐下休息抽煙了。休息已畢,煤末子稍稍幹凝,便用鏟子在上麵橫切豎切,切成小方塊,象廚師切菜切蘿卜一般手法伶俐。然後坐下來,地上倒扣一個小花盆,把篩子放在花盆上,另一人把切成方塊的煤末子鏟進篩子,便開始搖了,就像搖元宵一樣,慢慢的把方塊搖成煤球。然後攤在地上曬。一篩一篩的搖,一篩一篩的曬。好辛苦的工作,可孩子在一邊看,卻覺得好有趣。</p>


    萬一天色變,雨欲來,煤黑子還得趕來收拾,歸攏歸攏,蓋上點什麽,否則煤被雨水衝走,前功盡棄了。這一切他們都樂而為之,多開發一點酒錢便可。等到完全曬幹,他們還要再來收煤,才算完滿,好了,咱明年再見。</p>


    黃曆走進院內時,正趕上做煤球,珍娘在屋裏,妞妞四處跑著看希奇,何大魁則用大嗓門不斷吆喝著,催促著,熱熱鬧鬧的場麵。</p>


    “舅舅迴來嘍,舅舅迴來嘍!”妞妞看到黃曆走進院子,立刻興高采烈地叫著跑了過來。</p>


    “嗬嗬,妞妞長高了,也更漂亮了。”黃曆伸著妞妞的頭,又輕輕捏了捏她的臉蛋,笑著說道。</p>


    何大魁大步走了過來,上下打量著黃曆,喜不自禁地說道:“黃兄弟可算迴來了,這三個多月可是讓人擔心死了。讓我看看,這臉是曬黑了點,可這身體好象更壯實了。”</p>


    黃曆心中感到一陣溫暖,這世上還是有人關心自己的,眼神一瞟,珍娘也走出了屋子,一手扶著門框,在簷下望過來,那種神情,頗有些小媳婦迎丈夫的感覺。</p>


    何大魁搶過黃曆手中的箱子,引著他向南屋走過來,邊走邊說,“就是盼著你早些迴來,這防冬都比別人家晚了不少。珍娘一直說等你迴來再忙活,要不是我見這天氣越來越冷,強帶著人來,她還要繼續挨凍呢!來,先到南屋歇會兒,我們把北屋收拾一下,其實也不用大收拾,你不在的這些日子,珍娘每天都打掃的,主要是燒上炕,等暖和了晚上好住……”</p>


    黃曆含笑點頭,直到進了南屋,何大魁還連珠炮似的說個不停,讓他連插話的空兒都沒有。</p>


    珍娘先是笑著不語,然後忙著去燒水,接著又拿起抹布和掃帚,不聲不響地去北屋打掃了。</p>


    黃曆喝了幾口熱水,等到何大魁話語稍停,笑著問道:“走的時候也沒想到會去這麽長時間,這段時間大家都好吧?”</p>


    “好,都好。”何大魁猶豫了一下,有些難為情地說道:“按理說呢,珍娘應該搬迴去住,可還想麻煩幾天,這實在有些不好開口。”</p>


    黃曆放下碗,不以為意地說道:“何叔,有困難就說出來,親戚朋友嘛,本來就該互相幫襯。再說,妞妞叫我一聲舅舅,珍娘呢,那就是我妹妹了,兄妹住在一個院裏,倒也沒什麽麻煩的。”</p>


    “對,對,是我見外了。”何大魁搓了搓手,憨笑著說道:“大剛呢,要成親了,黃兄弟你也知道,我們全家擠在一起,這實在是有些不方便。我們又窮,連辦親事的錢都是從珍娘這借的,想再租個便宜房子,實在是不容易。我便和珍娘商量了一下,暫時借她的那個小屋,讓大剛兩口子住個十天半月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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