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白爺,咱們走吧!”一個護院將大車趕過來,對望著珍娘的背影若有所思的白壞水說道。</p>


    白壞水翻了翻眼睛,捏著幾根稀疏的胡子思索起來。雖然解決了胡老四,暫時消除了白宗林的怒氣。但虎皮到底是沒找到,想要討老爺的歡心,還要想別的辦法。而這送上門來的俊俏小媳婦,倒是個不錯的選擇。老爺不是一直對慕容家撿的美女念念不忘嗎,把這小媳婦兒送上去,不正是時候嗎?還有張小鎖,在集市上還幫著胖子給自己難堪來著。</p>


    想到這裏,白壞水上了馬車,指了指張老鎖來時的路,吩咐道:“走那條路。”</p>


    幾個護院不明所以,隻好跟著。走了一段,眼見山路越來越不好走,一個護院硬著頭皮問道:“白爺,咱這是上哪去呀?”</p>


    白壞水掀開車篷,望了望四周的環境,陰笑道:“就在這裏吧,咱等著那小媳婦。”</p>


    天氣就象剛滿周歲的孩子,想哭就哭,想笑就笑。黃昏時,天空上隻是流動著幾塊灰不溜秋的雲彩,一會兒整齊,一會兒分散,沒有多大的勁兒;時間不長,在不知不覺中,便轉了風向,將雲彩從西北邊又推了迴來,越聚越大,轉眼間就把天給遮嚴了,一切也隨著暗淡下來。</p>


    “朋友,幹杯。”沃格無聲地歎了口氣,舉杯向黃曆示意。</p>


    “幹。”黃曆一口幹掉杯中的威士忌,緩緩吐出一口長氣。</p>


    張淵和張小五迴縣裏辦事,黃曆便閑下來,在這鎮子裏也沒什麽朋友,便被沃格拉了來一起喝酒。</p>


    “於爾根神父很想拉你入教,為你洗禮。”沃格帶著一絲莫名的笑容,晃著腦袋說道:“上帝會賜福於你,而我的罪愆是無法洗掉了。”</p>


    黃曆丟進嘴裏一塊醬牛肉,含含糊糊地說道:“我覺得我還不夠虔誠。聖經上說:如果人家把你的右臉,你便把左臉轉過來由他打。而我,別人打我一拳,我可能打他個半死。”</p>


    “半死?”沃格搖頭笑道:“胡老四可不是半死。”</p>


    “肋骨斷了會死人嗎?”黃曆撇了撇嘴,說道:“那是治得不好,跟我有什麽關係。”</p>


    沃格想了想,讚同地點了點頭,說道:“庸醫,象我喝醉時一樣,千萬不要給象我這樣的人一把刀,而且給他披上可尊敬的外衣。”</p>


    “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黃曆笑道:“不過,說得倒是實話。”</p>


    沃格又喝下一杯酒,向前探了探身子,饒有興趣地問道:“你們中國有個傳說,一個老頭兒,用繩子綁住男人和女人的腳,他們無論是天南海北,相距千裏,最終也會結成情侶。這叫,這叫——”</p>


    “千裏姻緣一線牽嘛!”黃曆翻了翻眼睛,對老外描述月下老人的詞匯感到好笑,“什麽老頭兒,那叫月老,以紅繩係男女之足,以定姻緣。但我要告訴你,自己幸福自己去找,別等什麽月老。月老他也看不到,也聽不到,他忙得不能為你祈禱。”</p>


    “是啊,他很忙,忙得忘了我。”沃格很惆悵地又倒上了酒,說道:“何況,我是個外國人,月亮下的老頭兒怎麽會管我。”</p>


    黃曆剛想說話,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驟然傳了進來。沃格很是不爽地大聲喊道:“休息了,關門了,明天再來吧!”</p>


    敲門聲停了下來,一個聲音哀求道:“洋先生,洋大夫,請您行行好,人命關天,請您開門看看吧!”</p>


    沃格剛要再次喝斥,卻被黃曆伸手製止,他仄著耳朵,覺得這聲音挺耳熟。</p>


    “醫者父母心,救死扶傷乃是醫者本分,怎能以休息推托?”又一個有些蒼老的聲音傳了進來。</p>


    黃曆站起身,對沃格說道:“我去開門,這人我應該認識,麻煩你給看看。”</p>


    門一開,果然是黃曆的熟人,孟老頭和兒子孟石頭,還有兩個不知名的小夥子。</p>


    “黃兄弟,你,你在這裏?”孟老頭一見黃曆,立時露出了詫異的表情。</p>


    黃曆一眼便看見孟老頭懷裏抱著的妞妞,著急道:“妞妞生病了?快進來讓醫生看看。”</p>


    “妞妞隻是皮外傷,沒有大礙。”孟老頭輕輕拍了拍已經睡著的孩子,對孟石頭和另一個青年催促道:“快,快把老鎖抬進去。”</p>


    黃曆這才看到地上還有一副簡易的擔架,孟石頭和青年抬起擔架,急忙走進了屋裏。</p>


    借著屋內的燈光,黃曆看到了擔架上麵色蒼白如紙的張老鎖,身上包紮的布上滲出了縷縷鮮血。</p>


    “張老伯這是怎麽了?”黃曆焦急地詢問著,又伸手拉起沃格,“快來看看,這是我的救命恩人。”</p>


    沃格雖然喝了酒,但遠沒有達到喝醉的程度,挺利索地打開了染血的布條,不由皺起了眉頭,低沉地說道:“槍傷,是槍傷。”</p>


    “是被白家狗腿子打的。”孟老頭將妞妞放到了一張檢查病情的小床上,走過來忿恨地說道:“白壞水領著四個狗腿子去十裏鋪收虎皮,不知怎地卻遇上了老鎖和珍娘。他便起了壞心,在山路上攔劫搶人。珍娘被搶走了,老鎖中了槍,抱著妞妞滾下山坡。”</p>


    “洋先生,您快給治治啊,抬張伯來的路上,他還能說話呢?”孟石頭伸手抹了把臉上的淚水,哀求道:“珍娘被搶走了,小鎖也死了,張伯再治不好,這可怎麽辦哪?”</p>


    “安靜。”沃格很嚴肅地訓斥了一句,走到一旁,收拾著器械,進行手術前的準備。</p>


    黃曆將孟石頭拉到一旁,壓低聲音問道:“你剛才說什麽,小鎖也死了?”</p>


    孟石頭點了點頭,哽咽著說道:“張老伯受傷後,勉強跑迴了我家裏。我爹給他治傷,我便去山裏告訴小鎖。小鎖一聽,便炸了,跑到我家看了看張伯和妞妞,便背著獵槍去追白壞水他們。我,我也跟了下去。後來,小鎖終於在鎮外的橋上追上了這夥壞蛋,他開了一槍,便衝上去與他們拚命。可,可他們人多,又有槍,我遠遠地聽見槍響,又看見小鎖被他們扔進了河裏。我遊水去撈他,可他被衝得沒影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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