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盟其中一位長老忍不住出來問道:“小兄弟,你這是已有師門了?”


    少年愣了愣,旋即點頭道:“是的!”


    “觀其根骨極佳,卻毫無修為也沒有築基入道的跡象,算不得有師承吧。”另一位長老摸摸胡須,意有所指道:“倒不如轉投我仙盟修行,以你的資質,日後必定能夠問道長生。”


    薑裏雁皺眉,聽這兩人一唱一和的意思,居然還要當她的麵挖牆腳?她直截了當地開口:“兩位還是死了這個心吧,他是我的徒弟。”


    “哦?”


    他們這才好像注意到薑裏雁一樣,麵善那位長老笑道:“閣下也是清楚仙盟宗旨與實力的,貴徒資質乃百年難得一見的修行好苗子,倒不如割愛由仙盟教導其修煉,此亦乃善舉也。”


    “當初他被幾個熊孩子圍著欺負打殺的時候,你們在哪兒呢?貴盟弟子企圖越貨殺他的時候,你們又在哪兒呢?”薑裏雁笑眯眯道:“你說的善舉,該不會是要我將徒弟往火坑裏推吧,不會吧不會吧?”


    “這……!”


    話音剛落,不僅是仙盟長老臉色微變,就連周圍的吃瓜群眾們也紛紛倒吸一口涼氣,恨不得伸長脖子看看是哪位神人這般大膽,言語間滿是挑釁仙盟的意味。


    要知道如今人族勢力,除去劍宗與清虛門極少過問世事,又實力強大以外,其他宗門以及勢力要麽依附仙盟,要麽就與其交好,大家平起平坐。


    無他,隻因仙盟這股勢力太過特別,他們成功製定了一套阻止修士弱肉強食、自相殘殺的規則,並以千百年的時間證明自身實力,能夠成為這些規則的監察者。


    並且仙盟還有著很強大的調度能力,四極十六州哪兒有異族騷動,又或是什麽秘境福地現世,天材地寶、神兵利器將要出世,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能夠在仙盟得到消息。


    宗門派遣弟子曆練樂得由仙盟安排,散修也喜歡來此接取任務換得修行資源,縱使暗地裏也會有種種不公平存在,但許多修士早已經仙盟認定為權威。


    “何事這般喧嘩啊?”取得塵微鏡出來的陳長老有些不高興,他素來厭惡嘈雜,從剛才就聽得外頭一陣亂哄哄。


    走出來卻被殿裏殿外激增的人數弄得有些迷惑。


    許默然也微訝地看向少年,這個方才還是孱弱半妖,如今竟如一團蘊含著極強能量的異火在殿內熊熊燃燒。


    不過是進去一會兒的工夫罷了,這到底是發生了些什麽啊?


    薑裏雁抬手說道:“先別和我扯這些有的沒的事,過來此地不過為了兩件事,第一是你們仙盟弟子陳楠貪圖我徒弟的兵刃,妄圖殺人越貨,所以我廢了他的修為再來討個公道,不過分吧?”


    沒等眾人皆驚欲開口,薑裏雁亮出紫金牙符,笑道:“在下不才,前兩天恰恰好成了玄山的宗主,聽說被滅了宗的宗門若想重建山門,還需要經受仙盟考驗,借這個機會把考驗給過了吧,我不想浪費太多時間。”


    “……”


    不論是門外修士,亦或是殿內的仙盟弟子和長老們,都有種震驚不過來的感覺。


    大家好歹也是修行多年的修真者,什麽世麵沒見過,隻是像薑裏雁這樣幾乎是一人獨對仙盟眾人的場麵,盡管沒打起來,卻暗暗有種交鋒的感覺。


    除了一些趕著有事離開的修士以外,其他人就算是接取有時限的任務,也是一咬牙一跺腳,寧願失敗罰幾塊靈石,也要把這出好戲給看完。


    “也不知道這女修哪來那麽大的膽子,想要重建山門還得罪了仙盟,嘖嘖嘖,有她好果汁吃的。”


    殿外七嘴八舌的議論聲響。


    薑裏雁晃了晃手裏的紫金牙符,催促道:“怎麽一直傻愣著不說話,不先驗明牙符真假麽?”


    先前那位麵善的長老沉住氣,往前走了一步頗為冷靜地說道:“閣下不必如此咄咄逼人,牙符是真是假自然需要驗明,隻不過還需要你所說的第一件事先解決了再談其他事。”


    “仙盟威嚴不允他人肆意踐踏,希望閣下沒有衝動做錯事才好,否則縱使是一宗之主,我等也隻能依律行懲!”?


    第五章 敲竹杠


    薑裏雁迴以微笑道:“說得倒是霸氣十足,既然這般自信便看看誰對誰錯吧。”


    褚雄涵點點頭轉而看向門外眾人,朝幾個仙盟弟子使了個眼神,他們便開始語氣疏離地勸退還想看好戲的這些個修士們。


    “言語不可輕信,你們誰對誰錯觀塵微鏡便可得知,此事需得先說好,對錯要如何懲罰?”褚雄涵這才向薑裏雁詢問道。


    薑裏雁沒有第一時間迴答,而是看向自家徒弟,少年正奇妙地感受著從未擁有過的強大力量,那種焚毀一切的傲然,正是在他心口處不過豆苗般大的火焰傳出來。


    察覺到師父看向自己,少年臉紅了紅連忙道:“師父。”


    “那個人先前想殺了你奪走劍,既然他是有主兒的,自然是需要身後之主出來賠禮道歉,說說想要點什麽賠償?”薑裏雁沒覺得徒弟這副模樣給自己丟臉,隻覺得好笑。


    “全聽您的。”少年雙眼雖然金紅唬人,卻亮閃閃的看著她,讓薑裏雁恍然間有種大型犬注視著自己的錯覺。


    薑裏雁拍拍他腦袋,耳邊就著敲竹杠的聲音說道:“以仙盟的實力地位想必也不會小氣,何況是你們盟內弟子幹出殺人越貨的事情,這事傳出去也不好聽,總得讓我拿人手軟吧?”


    褚雄涵盡管隻是這座仙盟派遣來此的長老,卻也修行多年頗有名望,還從未見過哪個像她這樣說話不客氣,就差把敲竹杠三個字寫在臉上。


    陳楠這會兒安靜得像隻鵪鶉似的待在一旁,塵微鏡裏自己舉止言行如何,他也是不知道的,先前在他看來不過是一隻半妖走了狗屎運,竟有這樣好東西在身上。


    哪還能記得起當時是什麽樣的心情,說了什麽樣的話。


    褚長老努力讓自己複雜的心情平複,隨後運轉功法。


    功法運轉之際催動了塵微鏡,星星點點的光亮組成一幅畫麵,這是大陣之下的雁城,一條小巷裏少年已被兩個賊人用武器擊傷敲昏。


    隨後沒過一會兒,陳楠施施然走了進來,出手狠辣直接殺了兩人,隨後盯著少年腰間小劍,掌間庚金靈力流轉,顯然是要對誰出手。


    然而小巷裏還活著的人也就少年與他,對誰下手,為何,早已經不言而喻。


    盡管幾位修行時日不短,控製得住自己表情,大殿內的氣氛卻仍舊是不可控製地漸漸變得凝固。


    “我是覺得仙盟曆經千年威望過人,應該不會既小氣又小心眼吧,畢竟我這徒弟還未曾修行,就遭遇了這種事情,還是貴盟弟子幹出來的,實在叫人有些……不敢置信啊。”


    褚長老麵上神情毫無變化,心裏卻已經無語至極,說這不敢置信的話前好歹將那笑容先收收啊。


    “既然是我盟內弟子德行有失,仙盟自當做出些許補償。”褚長老刻意在些許二字上麵咬重了音,“閣下這位高徒資質過人,既然是剛入修行道,雖未必欠缺修行資源,不過我向來喜愛照顧這些後生,這些小玩意兒拿去傍身。”


    說完,他自腰間取出的一個小布袋便送到少年麵前。


    褚長老見少年在薑裏雁示意下收了布袋,鬆了口氣,這事傳出去自然動搖不了仙盟根基,可仙盟也不願輕易沾上這些汙點,畢竟的確是自家弟子做出這種事情,實在太丟人了。


    不過隻要能夠解決就無妨,左右不過是些煉器材料和丹藥、靈石,何況這少年通身異火氣息濃厚,顯然未來於火行修煉一途必然前途無量,沒必要把人得罪了。


    腦海裏思緒翻飛,褚長老確認自己這次處理得幾乎無誤,想好了要如何向上頭交代後,見薑裏雁和少年都沒有動,便迴以微笑。


    薑裏雁抿唇笑得有些靦腆,清麗麵容很難讓人想起剛才她說話那叫一個咄咄逼人,“就替小徒先謝過褚長老您的見麵禮,不過心意歸心意,這該補的賠償應該也不能少吧,我想以褚長老您的為人,是不會幹出這種事情的。”


    褚長老愕然,險些沒能反應過來薑裏雁這話裏的意思。


    其他幾人麵麵相覦,誰也不敢越過褚長老說點什麽,隻能默默低下頭斂去險些破功的表情。


    薑裏雁其實也沒真打算敲竹杠,隻不過她對天元界如今的物價不太了解,一塊靈石能買些什麽,天地玄黃四階裏的天材地寶有哪些,她也不清楚。


    方才褚長老遞過來的布袋裏裝了不少東西,但在薑裏雁看來就是‘不過如此’,隻是人家都說了這些東西不過小玩意兒。


    見褚長老一副事情已經解決的模樣,薑裏雁才特意提醒對方。


    “……也罷,是我方才詞不達意。”褚長老麵皮抽抽,又取出一個布袋給她。


    薑裏雁探查了下兩個布袋幾乎無異,這才明白人家剛才給的就是賠禮。


    不過薑裏雁沒覺得不好意思,這點東西在她看來實在一般,要不是看著褚雄涵的樣子真有些肉疼,她還想再說兩句。


    “這事也算是解決了,希望褚長老往後多多約束盟內弟子,畢竟我的徒弟往後恐怕非今時,再有奪寶殺人的念頭生出,就不是修為盡失的結果了。”薑裏雁好看的眼微微笑彎,渾然沒了方才那股子氣勢,卻叫人不敢小瞧。


    褚雄涵理了理思緒,決定不再在這個問題上與薑裏雁周旋,他提起剛才薑裏雁亮出的紫金牙符,眯了眯眼睛,“不知道閣下是從何處得來這枚紫金牙符的,玄山前些時日受邪魔入侵,導致滿門弟子盡數死絕,唯一活著的寧宗主也下落不明,你貿貿然拿出這紫金牙符說自己得了玄山傳承,難以讓我等信服啊。”


    “這紫金牙符是他親手交予我,托我重築玄山,有什麽好不信?”


    許默然這時候站了出來,替褚雄涵為她解釋,“能滅玄山滿門的邪魔自然實力不凡,逼得寧宗主交出信物也不是什麽難事,倒也不是覺得你是那邪魔,隻不過仙盟對此類事情也有一套考驗方法,不知你可否願意經受考驗。”


    剛讓他們賠禮道歉,這會兒對方態度有些生硬也沒讓薑裏雁覺得被冒犯,隻是有點好奇這考驗內容是什麽,“那就說來聽聽吧。”


    這個自然而然的吩咐態度,讓許默然頓了頓,不過他性格沉穩也就沒說什麽,介紹起仙盟所謂考驗。


    “首先需要閣下言明自身來曆,走一趟仙盟的百步梯,其次因為玄山如今已滿門弟子覆滅,若強留一副空殼也隻會再度惹來邪魔覬覦,所以要在十年內門下弟子能夠超過百名,且有十位能夠入天元大比的前百。”


    “天元大比?”對方又說了個她沒聽過的東西,薑裏雁皺眉重複了一遍。


    這反應在眾人看來多少有些怪異,但凡是在天元界的人族都知曉仙盟地位,以及這天元大比,薑裏雁的反應簡直都不能用孤陋寡聞來形容。


    許默然解釋道:“每二十載,仙盟與各大宗門都會聯袂舉辦一次天元大比,以此考較各派弟子實力如何,由弟子之間的決鬥、秘境曆練、心境考驗三部分組成。”


    “三個考核表現優異加在一起,分出前百,能夠按照其排名順序入十大福地內挑選各自機緣。”


    天元界修為從低到高,依次是築基入道、練氣返虛、虛靈凝丹、丹結化神、神實大乘、渡劫飛升六個階段,也就是築基、練氣、凝丹、化神、大乘乃至渡劫期。


    參加天元大比的弟子修為定在了前三個階段,如今修真界幾乎沒什麽大危機,各方勢力彼此製衡,造就了對低階弟子采取溫和培養的現狀。


    實力邁入化神期以後的修士,才真正算得上是有自保之力,能夠前往各種還未探明危險係數的秘境裏曆練,有的則是選擇輔佐各自勢力,擔任長老等職責。


    仙盟這條規矩倒是不算為難人,隻不過要在這期限內培養出十位能夠進入天元大比前百的弟子,確實很難,何況薑裏雁還沒完全掌握玄山,留給她的隻有幾本基礎功法。


    不過既然是出來玩,薑裏雁也樂得找些有挑戰性的事情做,這樣才叫有意思。


    “沒問題,先走百步梯還是要我先說明自己的來曆?”薑裏雁躍躍欲試道。


    許默然迴頭看了眼褚雄涵,對方撫著胡須輕輕點了點頭,他便對一旁的陳長老說道:“有勞陳長老了。”


    “嗯。”陳長老自袖間取出一枚小巧銅鏡,將正麵照向薑裏雁,“你隻需對著它說話便可,切記莫要撒謊,否則恐有傷神之禍。”


    薑裏雁看了眼銅鏡,被它閃爍的銀光晃了晃眼,第一時間就看穿了這東西的底細,沒想到一位不過化神期的長老,帶著的靈器竟也生出器靈。


    這器靈似乎還沾染了些許法則之力,能夠辨別善惡,隻可惜碰上了她。


    薑裏雁一本正經地說:“我是人。”


    銅鏡沒有絲毫異樣。


    “我是一個很善良單純的人,性格與世無爭,容易心軟,而且不喜歡打打殺殺的生活。”


    銅鏡逐漸發生變化,隻不過是鏡身變得有些通透明亮,閃爍微光。


    陳長老神情也隨之改變,感到很不可思議地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本命靈器,再看了眼薑裏雁,對方說的這些話在他聽來十足十的胡扯,可偏偏銅鏡不僅認可了,還感知到對方心思澄淨至極而自身有了些許蛻變。


    褚雄涵險些撫斷自己胡須,按捺住齜牙咧嘴的衝動,想到剛剛被薑裏雁坑去的兩份賠禮,都不禁有些肉疼。


    那些東西滿打滿算也值將近兩千枚靈石了,就這還與世無爭?善良單純?


    陳楠更是一臉生無可戀,原來這便是不喜歡打打殺殺嗎,那他被散去的修為算什麽,隻不過他沒想到自己還能活著在這裏看了半天,確實是薑裏雁不喜殺戮的後果。


    薑裏雁繼續胡扯道:“願意接過這個攤子重築玄山也隻是前任宗主哭著喊著求我,於是我一時惻隱之心發作,答應了他,絕非那些覬覦玄山秘庫底蘊的小人。”


    銅鏡通透得快變成水晶鏡子了,陳長老不可思議地呢喃著些誰也聽不清楚的話,確定了她所言確實不假以後,陳長老誰也沒搭理捧著鏡子就迴大殿裏屋。


    褚雄涵就覺得這會兒自己渾身不自在,畢竟真要說的話,打玄山主意的勢力裏必然少不了仙盟,雖說這也是人之常情,白給的東西既然他們力量大,分上一口是很正常的。


    但在銅鏡明確表示薑裏雁心思澄淨以後,這種正常就怎麽品怎麽覺得不對味。


    “默然,領她去走過了百步梯,倘若經受住這第一道考驗,便告知我一聲,我會修書告知天下玄山新任宗主出現。”褚雄涵倍感心累,先是被坑了錢財又讓人內涵了一波,今日果然更適宜閉關修行啊。


    吹牛毫不心虛的薑裏雁領著換了身衣裳的徒弟,跟在許默然身後離開大殿,去看看那百步梯。


    他們走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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