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真是華麗地被甩了啊。”


    看著說這句話的四分儀,涯坐在作戰室的椅子上,稍稍地聳了聳肩。六本木那場戰鬥之後,已經過去三天了。


    那絕對談不上華麗。那種狀況、那個場麵,怎麽也沒想到他會拒絕邀請。托這件事的福,櫻滿集在“葬儀社”內部的評價也就差到了極點。尤其是鶇和綾瀨,甚至有過“真是無法原諒,把他右手切下來行不行啊?”這樣的言論。


    “但是,說實在的,咱們應該怎麽辦呢?就算是沒有他的話,下一個作戰的可行性也是有的。況且要是沒有祈的參加的話,櫻滿集的戰鬥力都不能被算在內。身體能力再強也就是個高中生的水平。”


    “太費功夫啦,幹脆給他用藥怎麽樣?”


    “武化是會反應本人的精神狀態的,藥物洗腦的話,最壞的情況是會使‘王的能力’消失。這就沒有意義了。”


    “但是,他那個樣子,光靠嘴說是不會答應咱們的吧。”


    “不管怎麽說,那家夥說過會幫助咱們的。”


    他真的說過?四分儀露出懷疑的表情,推了一下眼鏡。不過,這就是這個少年寶貴的地方。其他的成員都是一味地盲目相信和順從恙神涯這個假象,但是他卻不同。因此,他反而是個珍貴的辨別是非的人才。


    四分儀突然想起了什麽,問道:


    “祈呢?你派她去哪了?從早上開始就沒看到她。”


    “啊啊,祈啊——已經轉學到櫻滿集的學校天王洲第一高中了。”


    四分儀吃驚地睜大眼睛,涯好像詭計得逞了一樣心中暗喜。


    “殺了穀尋?!”


    穿著製服的祈與集站在學校樓梯的中間平台上,被集問到了來學校的目的。因為涯之前告訴她說出來也沒關係,所以她直接就告訴了集。話音剛落,集一臉吃驚地捂住祈的嘴,明明是自己的聲音比較大啊,他這麽躊躇著,小心翼翼地確認著周圍的情況。


    “……等一下。為什麽?為什麽要殺了穀尋呢?”


    “寒川穀尋,是集的朋友?”


    聽到祈詢問,集莫名地瞬間語塞,然後猶豫地“是啊。”迴答了她。


    “我們是同班同學——還是朋友。社團活動也在一起。所以解釋一下啊,為什麽要殺了穀尋?”


    “因為涯讓我殺的。”


    集的表情嚴厲起來。


    “怎麽啊這是!他說什麽你都會做嗎?”


    “嗯。”


    集的表情好像凍結了一般。事情不就是這麽簡單嗎,看著集的臉,祈這麽想道。到底他因為什麽受這麽大打擊呢。按涯說的去做就不會有錯,我當然會聽他的。


    過了一會,集的心情好像平靜一些了。“理由呢?”這麽問自己。


    “穀尋有做錯什麽嗎?與我一樣,他也隻是個普通的高中生而已。”


    “他不是。”


    本以為集會反駁自己。可是“那可能就不是吧。”集卻這麽說道。


    “穀尋啊,是個非常厲害的家夥。一點自私自利的樣子也沒有,成績還全班第一,還是學生會的成員,非常會照顧人——大家都很信任他。”


    “集也是嗎?”


    集沒有迴答。是信任穀尋嗎?不,不是這麽迴事。他們的關係還沒親密到討論信賴與不信賴的地步。至少,集似乎從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不過,祈即使分析出來這些了,也沒辦法判斷集到底是怎麽看待穀尋的。從前就是,在判斷與感情有關的事情上,就不是祈的強項—一因此她得不到答案。


    “寒川穀尋是什麽樣的人我雖然不清楚,不過他是ghq的手下哦。”


    “咦?!”


    “集知道nene嗎?”


    集微微點頭。


    “聽說過,記得是最近很流行的毒品——是吧?”


    “嗯。是ap病毒疫苗製作過程生成的、依賴性很高的毒品。寒川穀尋就靠在封鎖區內販賣毒品來收集我們的情報。代號名叫suger。不用說他的主子一定是antibodies。集,你和涯在一起的時候被人照下來了。現在雖然還沒抓到拍照的人,不過為了換取毒品,照片現在已經交易到寒川穀尋的手中了。”


    “穀尋他……”


    “在他把照片交給antibodies之前迴收,並將穀尋殺掉。”


    “殺掉……怎麽這樣!別說得這麽簡單!”


    祈歪著頭,為什麽,集的眼睛裏會有淚水呢。完全不明白。


    “祈你還能這麽冷靜?!這可是殺人啊!?”


    “又不是第一次。”


    集的臉上頓時沒了血色。


    “涯說過了吧……在現在的災害臨時法製下,恐怖分子與高級感染者一樣,一點人權都不會有。如果那張照片交到ghq手中的話,集,你也會被不當人給處理了的。”


    “怎麽這樣……就算這樣,也不能殺人啊!”


    “那怎麽辦?按你說的話,寒川穀尋就會把照片交給ghq了哦?那就是他的使命啊。”


    “我去說服他!”


    他是認真的嗎?明明按照涯吩咐的去做是最安全的,為什麽要違背涯的指示呢?


    “所以求你了!一會就好,等我一下!我去說服他。”


    祈點頭同意了。做完,就對自己的這個動作感到驚訝。這就是違背了涯的命令。他明明說過要殺掉寒川穀尋。但是——


    為什麽,祈看著得到同意後露出安心下來的表情的集之後,內心深處仿佛被一個小小的火焰點亮了一般溫暖呢?


    在可視通信器的屏幕上,莖道修一郎看著一臉不快的楊少將,依然保持者日本式的微笑,“十分抱歉”地再次謝罪。


    作為統帥antibodies的男人,性格過於溫和,很容易駕馭。莖道修一郎知道ghq內部這麽評價自己。現在好好利用這個自己塑造的形象是很重要的。


    “然後呢?被奪走的叫什麽‘武化染色體組’的東西怎麽樣了?現在第二第三中隊已經全滅,你不會說什麽成果也沒有吧?”


    畫麵中的楊少將十分焦躁。


    “請放心。‘武化染色體組’已經確認被破壞了。已經造成不了傷害了。”


    少將細長的眼睛上,眉毛上挑,這是不相信的表情。但是,他應該還沒有戳穿這個謊言的證據。


    好不容易得以幸存的士兵們正在接受著細致的盤問和檢查。雖然幸存者的名單中有達利魯·楊的名字,但是少將一次都沒有詢問過自己兒子的情況。剩下的,隻有羅溫大尉和三名達利魯麾下的三名end rave駕駛員而已。他們當時被葬儀社俘虜了,用好多贖金才將他們救出。雖說有不能跟恐怖分子交易這項規定,不過這件事是莖道自己的主意。當然,知道此事的隻有antibodies的一部分人,少將還不知道。


    “責無旁貸,這次的事情我們antibodies有很大的責任。”


    莖道又加上這麽一句。“是嗎?”少將稍微思考一會說。無論日本還是美國都一樣,這樣的高官都不希望自己的履曆上有不光彩的一麵。


    “那麽,古因少佐的繼任者你想用誰呢?”


    “與檢疫有關的事情由我親自負責。至於特別恐怖事件對策班,我打算讓噓界少佐擔任班長。”


    “噓界……那個‘絞刑男’嗎——”


    少將麵露苦色。


    這種心情可以理解。噓界少佐雖然沒有達利魯問題那麽大,但也是個有很多問題的男人。他出身於海軍法務部。負責行使海軍關係者引起或者卷入的事件的司法權,可以親自搜查並擔任軍事法庭上的律師或者檢察官。


    往大了說,他有獨自裁判的權力。在他的獨裁下,有十人被判了絞刑,因此人們就稱他為“絞刑男”。


    他的這種行為無疑是違法的,但是他的確是優秀的人才。尤其是在情報的收集上,更是擁有罕見的天才,殺了他就太可惜了,放任其不管又說不定會成為威脅,所以直到現在也保留著他的軍籍。


    “說實在的,古因少佐也的確有做得不妥的地方。他對日本人十分憎恨。在這一點上,噓界少佐就沒有這樣的偏見。”


    雖然他也沒有其他的感情,莖道在心中暗語。


    少將歎了口氣。


    “……好吧,局長。我們必須保持友好地統治日本。這不是占領,而是支援。這一點你要銘記於心。”


    “是。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莖道對著屏幕那頭的少將,深鞠一躬。


    “那就到這吧。”


    說完,少將切斷了通信。不過莖道兩分鍾之後才抬起頭,臉上的表情已經完全不同了。


    他手指在桌角一滑,噗,亮起了淡淡的光點,映出一位少女的身影。莖道撐著桌角,看著全體圖。


    從她的嘴間不經意地哼唱出的歌曲,就是在感染者之間像野火一樣擴散的egoist的歌。


    寒川穀尋的煩惱還在繼續。煩惱之源,就是手中數碼相機中的照片。穀尋本以為這就是一次普通的情報收集呢,可是看過內容之後就發現了,事情絕對沒那麽簡單。


    相機中映出了恐怖分子和自己的同班同學在一起的畫麵。


    穀尋事先知道,ghq散播出去的毒品nene的主要賣場之一的六本木封鎖區爆發了戰爭。因為ghq的人會花高價收買關於恐怖分子的情報,因此穀尋也會聯絡他們。


    到達六本木的時候,那裏已經是一副嚴酷的光景,儼然變成了真正的戰場。最嚴酷的就是那裏的氣味。一切都在燃燒,自己根本不想去想到底是什麽東西燒焦的氣味,穀尋隻是希望提供情報的那個人還活著。


    拍攝照片的那個男人,是重度的nene中毒者。因為沒錢,所以就用情報來換取毒品,不過至今也沒有提供過什麽像樣的情報,到現在為止最有價值的就是距離很遠拍到的一張恐怖分子的照片,而且因為太遠,根本沒辦法解析出來恐怖分子的臉。根本沒有期待過他。


    但是這次不一樣。所謂樣品的那張照片,清晰地映著葬儀社的頭目恙神涯以及在他身邊與他親切交談的家夥們的樣子。


    那場戰鬥之後,葬儀社的頭目恙神涯發表了公開聲明,穀尋也看了。涯站在帶著麵具的同班的身前,露出整張臉,威風凜凜地讀著聲明。


    “我們要抗爭,向在這個國家大言不慚地支配著我們的ghq抗爭。我們要揭露,揭露著虛偽的和平之下發生的暴行、流過的血。我們要戰鬥,與想要淘汰我們的所有人戰鬥!”


    這就是聲明的內容。


    上傳在網上,刪掉之後又會重新上傳上去,現在優勢的一方是恐怖分子。聲明中,播放了六本木的antibodies射殺居民的畫麵。ghq之後站出來辟謠說這是合成的。但是,那些反對ghq統治日本的國家,更快速度地站了出來,對ghq公開譴責。


    穀尋對這段屠殺錄像的真偽並不感興趣。重要的是,這說明照片上的那個男人果真就是恙神涯本人,而照片中跟他親切交談的那些人無疑就是戴著麵具站在後麵的那些人。


    穀尋把所有的nene都給了他,然後接過資料。這個被藥物支配的男人死了也沒有關係。穀尋好像在垃圾堆中發現鑽石了一樣,激動地跑迴家,將資料輸入電腦中。之後的景象讓他大吃一驚。


    (為什麽是他——)


    這是他最真實的感想。一開始他懷疑是不是一個外貌差不多的別的人,但是無論怎麽看,這個與恙神涯站在一起的人都是櫻滿集。


    雖然父母都是名氣很大的科學家,不過集本身並沒有什麽出眾的才能。成績平平,運動能力也一般,與人交往也是一樣。“沒有漏洞”的這樣的風評雖說還不錯,可是一眼就能看出他這僅僅是為了自我保護而已。不讓人看出自己的真心,不過他自己卻不知道這樣辦事太做作了,屬於白費功夫。他平時總是想察言觀色,可惜怎麽也觀察不對。


    但是,這些缺點都無所謂。對穀尋來說,學校是唯一的一個能讓自己忘掉自己已經失去正常生活了的地方。可是自己錯了,誰都會有隱藏住的一麵,這才是真正的日常。


    集是這個“和平的日常”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將資料上交的話,日常就會被破壞。但是自己卻無法選擇性地上交,選擇情報不是自己的工作。他們吩咐過要把資料全都交上去。如果隻消去有集的照片的話,很快就會被他們發現。


    況且弄到如此大的情報,自己今後可能就不需要再去賣nene了。這東西確實有用自己的日常去交換的價值。


    穀尋確實熱愛在學校的生活,但沒有破壞的精神就什麽都保護不了,就算這個過家家般的和平被破壞,世界也依然存在。


    “到底該怎麽辦?”穀尋自問了上百次——


    “穀尋,占用你一下時間可以嗎?”


    穀尋嚇了一跳,抬起頭之後,眼前站著集和今天早上剛轉校過來的egoist的主唱、與恙神涯一起出現在照片中的祈。


    “……有話想對你說。”


    走到廢棄的大學講堂,集看著向講台走去的穀尋,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你是ghq的手下嗎?”這麽說好像是在責備他一樣。就求他把資料還給自己,讓他相信自己不是恐怖分子就好了,但是集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如此的心虛。


    “怎麽了呢?”


    這還是平常的穀尋。好人,可靠,對大家都很溫柔。看來不能相信這樣的穀尋會販毒並且是ghq的告密者。一定是哪裏弄錯了,要殺掉這樣的穀尋,果然恐怖分子就是恐怖分子啊——集這麽想著。


    “那個啊。”


    集下定決心。就問個明白吧。“你根本沒有去販毒吧?”就這麽問。要是沒有販賣毒品的話,這件事情就就此了結了。是拍照的那個男人在撒謊,本來那就是依存於毒品的人說的話,根本不值得相信。


    “穀尋,你知道nene嗎?”


    話說出口的瞬間,集注意到穀尋的臉色突然改變,不過隻有一瞬間而已,馬上就變迴了平日裏和善的表情。


    “我聽說過哦。是很不好的藥吧?——喂,集。你不會是想對它出手吧?”


    “不是不是。”


    難道是我的錯覺嗎?看來穀尋不是販毒和告密的人。這個不應該是演技——


    “把資料交給我們。寒川穀尋——不,sugar。”


    “祈!”


    你不能再婉轉點嗎?集剛要這麽大喊,但是。


    “……什麽啊。已經暴露了啊。”


    穀尋的態度完全地改變了。老好人的笑容已經消失,表情變得充滿威懾。


    “問我知不知道nene,我都要笑出來了啊。”


    “為什麽——”


    “你閉嘴!我也是有原因的!”


    穀尋用力地敲了一下講台,響聲在教室中迴響,集不由地縮了一下脖子。


    “我不像你們天天那麽的悠閑!我需要錢啊!我隻是向需要的人賣藥而已!恐怖分子的情報也是那麽迴事!明明就是日本人,卻要妨礙給我們治療ap病毒的ghq,我出賣他們有什麽不對!”


    “穀尋……”


    “我就這樣了!你有什麽不滿嗎?有不滿就去找你的恐怖分子同伴去吧!我最不想被你教育了!”


    “我不


    是——”


    “集,跟這人已經說不通了。”


    祈不知從哪裏拿出一把手槍,對準了穀尋。從她的身上看不出絲毫的猶豫。知道這一點的穀尋表情抽搐起來,喉結顫抖著,額頭上浮出汗滴。


    “按照涯所說,現在處理寒川穀尋,迴收資料。”


    “不行!”


    集大喊,看向穀尋。


    “求你了穀尋!把有葬儀社成員的照片交出來吧!否則真的要被殺了!她可是恐怖分子啊!”


    “……交、交出來也會被殺的吧……?”


    “沒有這迴事,他們說過要你被說服的話就不對你動手,是這樣吧?”


    實際上並沒這麽說過,祈考慮了一會,點頭同意了。


    “看吧!?所以你就——”


    集知道這是最後的機會了。握著手槍的祈的手一絲也沒動,手指依然勾著扳機,保持著隨時都可以開槍的狀態。緊張感急劇地膨脹開來。但是。


    “你開槍吧,一下就能把我打飛。你們也就完成任務了。”


    “穀尋!”


    “……真是個笨蛋。”


    祈真的要開槍了!集拚命地思考應該怎麽辦,用武化怎麽樣呢,閃過這個念頭的同時,發現祈根本沒有看著自己。並且,讓穀尋看到這個好不好呢,無法做出判斷。


    (這樣的話!)


    集迴頭看向穀尋,穀尋好奇地看過來。眼光對上了。集伸出手,穀尋的身體顫抖一下向後仰去,武化在胸口展開。二重螺旋的圓錐再度出現。


    著那個瞬間,祈開槍了!子彈就像六本木時的一樣,被光陣擋迴去,打入牆中。


    穀尋的胸口,出現了一把帶有不祥的花紋的巨大剪刀,集抓著剪刀,迴頭切斷了祈手中的手槍。


    “……”


    祈看了一眼手槍之後,馬上把它扔掉。從製服的上衣兜裏又拿出一把小刀。


    “等一下啊祈!不是約好了嗎!讓我們好好談談吧!”


    “他浪費了集給他的機會。”


    “一定是受到驚嚇了!被槍指著誰都會這樣的!求你了,讓我再跟他說說吧!”


    祈沒有迴答。眼神就像手中的刀般的冰冷。


    “祈!”


    “……好吧。”


    祈放下刀,集大鬆了一口氣。


    “謝謝你。”


    說完,集看著手中的武化皺起眉頭。用不吉利來形容這個剪刀的樣子非常的合適,這個武化就是穀尋“心的形狀”嗎?


    “呐。誰都可以像這樣拿出武化嗎?”


    “嗯。隻有十七歲以下的人才能武化,並且,取出武化時內含子的記憶會被瞬間釋放,所以對象會失去取出武化前後的記憶。”


    “涯這麽說過。”祈說道。


    “嗯……啊、我知道了。這樣的話我們就在問出資料存儲卡的位置之後取出武化不就好了,這樣的話,就當成存儲卡丟了就可以了。嗯,就這麽辦吧。”


    “我勸你還是放棄了的好。”


    “咦?為什麽?”


    “我被你取出過我知道。取出武化的時候,就好像心被抓住了一樣。雖然有些舒服,但是也伴隨著巨大的疼痛。短時間內不停地做的話,說不定會使心髒損壞。”


    集看著手中的剪刀,這就是穀尋的心。平日裏完美的同班同學的真正的姿態,他不想被人看到的真心。現在已經被自己強行地拿出了。


    “知道了,我會好好地說服他的。”


    “如果他不聽的話,我也會履行我的約定的。”


    集點頭同意,把剪刀放下。武化分解之後迴到穀尋的身體裏,二重螺旋漸漸合上沉入胸前。


    不久,穀尋睜開眼睛。似乎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看著祈和集。不過,他的表情一瞬間變得僵硬起來。看起來他已經想起了資料的事情,並且大概也能猜到照片上的內容了。


    “穀尋。”


    集把剛才說過的話,更加認真地跟他說了一遍。想不起來是正常的,起初穀尋還顯得很生氣、不斷地反駁,之後他就沉默下來,短暫的沉默之後,“……好吧。”


    穀尋長歎了一口氣。


    漫長的等待之後聽到這句話,集感到自己都快脫力了。


    “真的?!”


    “……要是死了就一切都沒有意義了。我把資料給你們。然後你們就會放過我吧?”


    這句話不是對集說的。穀尋直視著祈。過了一小會,祈點頭同意了。


    “……資料在哪裏?”


    “不在這裏哦,這是當然的吧?怎麽辦呢?現在跟我去取嗎?”


    祈看了一眼集,嗯,迴答道。


    為什麽呢?祈一邊感受著鐵軌的震動一邊想道。現在三個人正在去取資料的途中,為什麽會有這種難受的感覺呢?祈一直在想著這件事。


    剛才集拿出寒川穀尋武化的時候,看著集直視著穀尋的眼睛手伸向穀尋的時候,自己的心裏就一下子亂七八糟的,感到有什麽在蠢蠢欲動,然後就無意識地扣動了扳機。因為劇烈的搖晃,自己知道子彈命中不了,但是問題不在這裏。自己出現失控的情況,這還是第一次。


    集隻是拿出了別人的武化,觸摸到了別的人心而已。為什麽我感到,非常的——。祈輕輕咬著嘴唇。自己到底怎麽了呢?這就是生氣了嗎?自己還不能確定。如果能唱歌的話,自己就會好受許多。但是在電車中還是有所顧慮的,涯告訴過自己不要太顯眼。


    遺憾的是,今天早上辦完轉學手續之後進到集的教室中的時候已經引起了很大的騷動了。令人感到不可思議的是,ghq現在居然還沒有通緝自己。說到地下樂隊egoist,已經上過新聞,擁有很大的人氣了。但是ghq依然沒有公布楪祈是葬儀社成員這個消息。被古因抓住的時候,自己的身份應該已經暴露了。


    想到這,祈放棄了繼續思考。反正怎麽也想不明白。思考的工作就交給涯吧,反正一直以來都是這麽做的,這樣做絕對不會有什麽錯誤。


    “呐——”


    集向自己走了半步,祈嚇了一跳,心髒劇烈地跳動起來。


    “穀尋的事情謝謝你了,祈小姐。”


    為什麽呢,加上“小姐”的這個稱唿這麽令人生氣。


    “叫我祈就可以了。”


    祈這麽說道。


    “咦?”


    “大家都這麽叫,所以集也這麽叫吧。”


    “q……q……q祈……?”


    祈點頭答應。不如說是自己希望集這麽稱唿自己,有這種想法還是第一次。之前,因為涯就直接叫自己的名字,所以大家也就不叫“小姐”這樣的敬稱。但是,估計我就加上“小姐”這個稱唿自己也不會在意的吧。但是,自己隻希望集叫自己“祈”。


    不過,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想法呢?


    “……呐,集。”


    祈也向集走了半步,伸出手。


    “怎、怎麽了?”


    “我可以留待你身邊嗎……?”


    “唉?!”


    “我想知道。集的事情。還有我的心情。”


    不明所以,所以心情不好。因此待在集的身邊是最合適的。並且涯也叫自己待在集的身邊保護他。這是處分寒川穀尋之後的任務。,


    祈直視著集的雙眼。真不可思議。現在這樣似乎都可以拿出武化了。不對,其實是自己現在希望集會出自己的武化。


    集的臉全紅了。


    “你、你就按照你喜歡的做就可以了。我沒有關係的,啊,還不如說……”


    “嗯。”


    內心中的溫暖擴散開來。祈點頭答應。啊啊,現


    在似乎能創出一手好歌啊。把心中用處的感情編織成旋律,這就是祈的創作歌曲的方法。


    電車停了,門開了。有些乘客下車,距離目標的車站還有一段距離呢。發車的鈴聲響起,自動門發出排開空氣的聲音,正要關上——


    “——對不起了。”


    祈聽到寒川穀尋說出這句話之後,穀尋就撞向集,與集一起飛出了車廂。


    完全被抓到空檔了!祈正要跟著下車,眼前的門就關上了。


    “集!”


    聽到祈的喊聲而迴頭的集的身後,出現了antibodies的白服的身影。祈剛想跳窗出去,


    “——不行,祈小姐。”


    聽到聲音的同時,肩膀已經被人抓住。迴頭一看是梟,是在葬儀社見習最年輕的男孩。是之前涯從什麽地方帶迴來的。總是帶著大大的兜帽,特別善於隱藏自己的蹤跡。祈之前一直都沒發現他。


    “這是涯先生的命令。”


    涯——聽到這個名字之後,祈停止了動作。透過窗戶向迴張望,逐漸遠去的站台上,集好像要哭了一樣,一直看向自己這邊。


    “……我不會道歉的,集。”


    人群之中,麵向被銬住的集,穀尋如此說道。


    “這個世界就是不講道理、不公平的。麵對著隻會察言觀色的虛假朋友,說什麽不會把他供出來……這樣你明白了吧?”


    集沒有迴答。


    “什麽約定啊。與恐怖分子之間還談什麽約定啊!我現在還不能死!變成這樣都是你的錯,集!”


    麵對著被白服們帶走的集的背影,穀尋這麽說道。


    集一句話也沒有。


    “都是你的錯!”


    穀尋一邊哭,一邊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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