妤蓼接過衣物輕嗅,果然也沾有淡淡的異香,是偽香。


    陳員外趁著這時候溜出了院子,覃夙和師尊打了個眼神便暗自尾隨了上去。


    顧伽搖著扇子走了過來說,“蘇姑娘怎麽看這個槐安鎮?”


    “顧公子當真隻是路過這個鎮子?”


    顧伽隻是笑又不說話了。


    妤蓼看著對方的笑而不語心中有了數,既然對方沒敞開身份,自己也就不必如此客氣。


    覃夙估計一時半會也迴不來,她打算去找陳小姐問些事情,兩人一前一後出了院門。


    才出院門便撞上了正急匆匆趕路過來的兩個徒弟。


    “師尊,整個陳府一個人都沒了,我們可算找到你了,哎大師兄呢?”蘇燕兒邊說著邊繞了下胸前頭發走了過來。


    “嗯,燕兒身子好些了嘛,你大師兄去跟人去了。”


    蘇燕兒點了點頭表示她完全好了,又好奇的問道:“跟誰啊?我剛和二師兄走了好幾個房間,一個人都沒有。”說著她還好奇的看了眼師尊後邊的紅衣衫男子,有點驚奇於對方的相貌。


    一個人也沒看到,他們的客房過來要經過陳小姐的庭院。


    “一個人也沒?我們房間過來,上走廊右邊的院子也是沒人的?”說著妤蓼又朝孟詢接著道:“那間庭院是這個府上的陳小姐,早先給你桌哪端糕點差點弄灑的丫鬟。”


    孟詢有些詫異的看了眼那個方向,蘇燕兒肯定的說他們剛過來全是熄燈的,並且好像還落鎖了,沒人。


    妤蓼在她話落,直接用了輕功掠了過去,後邊三人也隨後落在了陳小姐的庭院。


    不用挨個房間查她也知道,沒人的氣息,空無一人。


    “師尊,這個陳府究竟怎麽迴事啊,現在人全沒了,怎麽小姐也鬼鬼祟祟的扮丫頭。”


    顧伽啪的打開扇子隨意的搖著,朝蘇燕兒略俯身一笑才道:“這虧心事做多了,她自然也就鬼鬼祟祟了。”


    蘇燕兒對上顧伽那雙仿若含情的眸子,不爭氣的紅了臉。


    “顧公子可是知道些什麽,前邊你對陳員外說:再不說他寶貝女兒可能就沒活路了。”妤蓼說著微仰下巴,對上他視線時微微眯了下眼。


    望著她微仰下頜的巴掌臉,他有些驚於對方的記憶和聰慧。


    “好吧,在下確實不是路過,我也是受人所托來救孩子的,可能比你們早到個一天左右。”


    先不論他說的是否是真的,就先當個真的,比他們早到個一天左右,也就是廚娘丟孩子的時候。


    “我們先去丟孩子的夫人哪看看。”如果還活著的話,也許整個宅子除了他們就她還在。


    眾人趕到,果然還是如她所想的晚了一步,屋裏留下的是婦人早就涼透的屍體和滿屋的異香。


    婦人平躺在床上走的很是整潔安詳,之前的披頭散發重新梳理過,臉上的胭脂也看得出是用心裝扮的了,遺書被安排在婦人看似平和交握的雙手下,床旁邊是留著個殘留著汁液的碗。


    妤蓼將碗端起嗅了下還剩下的汁液,偽香。


    直接致人死地的量,也是滿屋異香的來源。


    她輕輕將遺書抽了起來,封皮竟然被用上看了即毀的術法,也沒確定到對方親人啥的在場,這她就不好直接打開了。


    妤蓼又將遺書放迴了她原來的手下,既然有人精心布了這個局,也就不怕這封遺書不會打開。


    “顧公子前邊說比我們早來一天,沒遇到這位夫人的孩子被害?”


    “蘇姑娘就是聰慧啊,顧某在來到鎮子時便在客棧看到了陳員外身上的香囊,便尾隨著跟他來了這府上…”


    說著許是感到好笑,顧伽啪的收起扇子這才又接著道:“我發現了陳員外夜間就被他夫人和女兒玩的團團轉,白天又成了人模狗樣的。至於你說的孩子,我趕到的時候已經晚了沒救到。”


    “是誰?你看到了孩子被害的過程?”妤蓼問道。


    “我說是誰,蘇姑娘就相信顧某?”


    妤蓼將視線從他身上移開,又看向了床上的婦人這接著道:“顧公子不說便不說,但要是還想著在這位母親麵前打誑語,那我覺得顧公子還是早日離開為好,道不同不相為謀。”


    第10章 質問


    顧伽看著她哪帶著悲憫的神情,眼睛眨了眨,心中便有了決斷。


    “蘇姑娘心中想必也有了眉頭,當日夜深無月我又不熟悉這院子,等我循著魔氣趕到隻看到了一個遠處的背影,但因為沒半點魔氣我也懶得追便不是很確認,但今天看到陳小姐穿的丫頭衣裳我便確認了是她。”


    說著顧伽扇子輕搖,朝她偏偏頭又笑著道:“在下這句句屬實,若不是我顧某往後就死無葬身之地。”


    妤蓼看了眼對方說著重誓依舊帶笑的眼眸,視線飄在了那封遺書上。


    “這位夫人想必也收到了你的答複,我替她謝謝你。”後邊五字被她鄭重的加了些聲音。


    以嬰孩為生祭來煉化魔氣,有陳小姐在其中妤蓼並不意外,但不知她扮演的是何角色。


    意外的是一個魔到底是怎麽隱藏了魔氣,她從未在陳小姐身上感受到哪怕一絲魔氣,還有陳夫人身上也沒有魔氣,但貼身衣物又有偽香。


    她還是更相信之前的推斷,他們仍舊是人但又不全是普通人,因為普通人又如何做得到將嬰孩直接生生煉化,成了半人半魔還屍骨無存的東西,而且是在那麽快的時間裏。


    妤蓼看了眼手上的鏈子,鈴墜子可千裏傳音,阿夙那邊還沒傳來任何消息。


    這方,覃夙隨著陳員外到了一個好像鎮子上商議事情的地方。


    此刻他正趴在屋頂,下方院子正站著一群舉著火把的人,看樣子好像是鎮上的鎮民。


    他不敢貿然進去打草驚蛇,下方陳員外略帶踉蹌的一進去,便有人迎了出來。


    覃夙又看了看下方,站著的大約二十來人,幾乎個個神情悲嗆或麻木,如果他沒猜錯,這些大概是丟失孩子的父母。


    迎上陳員外的丫鬟後邊跟著一襲明黃的衣服的人,正是陳夫人。


    覃夙微眯眼眸看了眼她,她竟然在這,陳員外既然能找上來這,顯然也是他們早計劃好的。


    陳員外喘了幾口氣才附上陳夫人耳邊說了些什麽,陳夫人仍舊笑意盈盈的把玩著手上精致的團扇,整個人對陳員外的話似乎並不多上心。


    待他說完她便和他說了幾句,距離太遠和由於嘈雜聽不甚清。


    接下來,陳員外站上了庭院的台階,覃夙將身子壓低了些以防被發現。


    “各位孩子的父母們,我做為咱們鎮子的員外,對咱們鎮子上這次發生的事感到很痛心,但我們現在抓到了兇手,他們就在我陳府,大家看我脖子…”說著陳員外往前走了幾步,他將脖頸的衣服往下撩了下。


    一條赤色血痕顯眼的掛在他的脖子上,見大家差不多都看清楚了他又接著道:“孩子雖然不是他們直接將害死的,但他們這些修士見死不救!”


    “你們也見到了,這修士來的一批又一批,都是拿了我們的銀兩完全不辦事的,還拿我命要脅著我給他們銀兩,大家的孩子,歸根起底他們才是兇手。”


    在陳員外這擲地有聲的結論下,底下的人逐漸上前各自圍成一團團,嘈雜的議論聲傳了起來。


    稍頃,一個花白頭發的老婦將火把顫顫巍巍的舉著,緩步來到了員外跟前問道:“陳員外,你說的話當真?我家妞妞真的是被那些仙人給放棄了?因為他們跑了才沒救下來?”


    “陳夫人,陳夫人,陳員外說的是真的嗎?”


    “陳夫人,你一向樂善好施,去年大旱還是你施粥才能救了我們一家人,陳員外的話說的可是當真?我家阿虎…”


    底下越來越多人喊了起來,各種悲傷和憤怒的聲音,此起彼伏的響應起來。


    陳夫人上了台階手中團扇輕掩麵目,眼中似帶著悲憫說道:“我家相公雖然在鎮子上名聲是不怎麽樣,但我們家不缺這點大家上繳找仙人修士的銀兩。”


    “他哪次不是親自去客棧迎接的仙人道士,但每次都被他們要求著加銀兩,加銀兩…我們給了少說也有千兩,但仍舊被說著不夠,但我想到大家的孩子便也忍了下來,哪曾想他們…”


    說著陳夫人眼淚便落了下來,她用袖拾淨才泣聲道:“你們也看到了這些修仙人士,每次在妖魔來就也沒見他們出來,要我說他們就是跑了!”


    “各位,現在我們陳府還被他們霸占著,我家相公也是剛趁他們不注意才逃了迴來。”


    他們槐安鎮鎮子偏遠,沒個官夫差吏。


    出了這種妖魔鬼怪的事情,也隻能由地方上的員外上報,或者是找到仙門道家來自行解決,既然兩條路都是花錢,直接找仙門道家在他們心中想著還能省些錢。


    鎮子上的人也樂得交給員外,以前都是如此也都去除了魔物。


    唯有今年,十六個孩子,鎮子上的安寧一夕之間沒了,他們鎮也被稱為了鬼鎮。


    陳員外正讓人處理著傷口,脖子上正被白布圍著一圈又一圈的白布條。


    底下人見如此,有的開始想著這陳員外也就遊手好閑、愛逛煙花之地了些,也就是好女色了些,但也沒做些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更別說以前他們上繳的錢也的確讓他請來了修士。


    這般想著的人越來越多,也就越來越多的人臉上開始有了憤怒。


    “他們在哪裏,我要替我家阿虎報仇,我阿虎不在了他們也別想活…”咬牙切齒的中年人將手中火把握的更緊了。


    “對,陳老爺是從陳府逃過來的是吧,他們還在哪,我們去找他們,去找他們。”


    “我要他們替我孩子償命,我家孩子還那麽小,他還那麽小,沒我可怎麽辦啊…”


    覃夙將底下的聲音聽的清楚,眸子微眯捏了捏拳頭。


    看這局勢他們馬上就會迴去陳府,他小心的隱匿身形下去。


    覃夙找了個地方,動了下手上鏈子傳音道:“師尊,陳員外和他夫人在我這,他們馬上會帶著鎮子上丟孩子的父母過來。”


    妤蓼那邊收到信息時候,音色一如既往的清冷,仿佛對此並無多意外。


    覃夙將這邊聽到的事情大概轉述了下,說沒見著陳小姐。


    她迴了句讓覃夙迴來。


    妤蓼見到那封用術法拆開即毀的遺書,她就猜到這陳府有戲要上演。


    遺書重要性的放在這麽顯眼處,也賭著的是他們壓根不會打開,設計這個的人很了解他們修道之人。


    陳小姐一定在這其中扮演了重要角色,究竟是什麽她一時半會想不到,還有那個哭戲了得的丫頭,先前那一躲究竟是無心還是有心,到底是隻是個聰慧的丫頭還是修士。


    這個鎮子到底隱藏了什麽,戲台子已經搭好,估計過會便會有戲子陸續登場。


    顧伽在旁邊看了眼她沉思的神色,將視線移到了扇子上赤色的‘順’字上。


    很快覃夙便先鎮子上的人一步迴來。


    他走的時候那群人也在往這邊趕,估計也快了。


    蘇燕兒聽完覃夙仔細傳達所聽到的話後,扯了扯師尊袖子道:“師尊,我們就在這等他們的誣陷嗎?”


    “師妹別急,師尊會有辦法的。”孟詢說道。


    妤蓼聽著孟詢這有把握的話笑了笑,她其實也沒想啥辦法。


    她隻知道的是,他們不能就這麽一走了之,畢竟布局的人都知道他們不會就這麽走了。


    但是她相信眾仙門道士的俠義之心,誰會因為那些個黃白之物就棄了嬰孩跑了,成了這些佩戴偽香,沾有偽香的人口中的酒囊飯袋,她要留下來給他們還一個應有的公道。


    半刻鍾不到,陳府的大院子就踢踢踏踏的進來了一群舉著火把的人。


    領頭的陳夫人仍舊把玩著手上團扇,在別人不注意到的地方,她眼裏滿是瘋狂的得意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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