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蜀山,距離帝都的路程就很短了。


    徐明趕著牛車,帶著八名少年,慢慢悠悠的又走了三十九天。


    遠遠的已經能看見帝都雄偉壯麗的南城牆,少年們早已壓製不住內心的激動之情,催促著徐明再快一些。徐明拍了拍牛屁股,老牛便明白了主人的意思,步伐邁的更快了一些。


    元氣迴潮前,帝都名為建安城,原本就是北方一座小城。自元氣迴潮,三名探索者歸來後,帝國在北境建立起鐵血長城,原本的帝都瓦解,帝君周澈便遷都建安城,改建安為北定,也反映出了帝君平定北方的雄心壯誌。帝君更有帝王守國門,天子死社稷之言,直言過了長城,帝都便作為這遼闊大陸的第二座屏障!


    建安城早在元氣迴潮時便已經瓦解,現在的北定,是在建安的廢墟上建起來的。十九年的時間,整個北定城依然初具規模,作為大陸的第二道防線,北定城的城牆修築的和鐵血長城是統一規格的,十九年時間,無數帝國的建築修士,竭心盡力的加固完善著兩道防線的城牆,材料不斷的更新,城牆也在不斷的加固。每一次更換牆體材料,都是最艱難兇險的時候,因為每一段城牆的材料更換都需要一起喝成,不能間斷,所以一個個建築修士倒在了牆體之下,又有不斷的修士補上,因為所有人都知道,異族來者不善,這是生死之事,這就是戰爭!


    雖然早在長城就已經見識過帝國建築的宏偉,但是楊光還是被眼前的景象再次驚豔到了。喧鬧的繁華被束之高牆之內,高聳的城牆隔絕了城外的危險,給城內的人帶來了極大的安全感。


    楊光一行人趕著牛車進了帝都,正常情況下,牛車是進不了城的,但是六月是帝國修真學院招生的日子,所以帝都體現出了極大的包容性,進出城的約束不再那麽嚴苛,這是為了照顧那些衝破那個不痛地方趕來的人們,畢竟世界存在參差,不是所有人都是家境殷實。


    楊光墜在隊伍的最後,緩慢的走著,一邊走一邊觀察著著繁華的帝都。街上人來人往,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微笑。雖然北境的異族仍在不斷的進攻,但是人們堅定的相信著,相信帝國能夠抵禦異族,相信北境的大將軍可以為人們守住和平。臨近帝都修真學院招生,很多人們都在街上擺起了攤子,人們在街上遊逛,或是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或是談論著北境的情況或是聊著帝國修真學院的招生盛況。


    楊光沉浸在著繁華的景色中,周邊的喧鬧,小販的叫聲,甚至小巷裏的犬吠,都是楊光從未見過的。看了許久,迴過神的楊光這才發現自己已經脫離了隊伍,還好落下的不遠,楊光趕緊跟了上去。


    “哎,這帝都開學,來報名的人是真多,附近的酒店都已經住滿了,連一間柴房都沒有。難不成今晚要露宿街頭?”徐明有些憂愁,這一路不知道問了多少家酒店,全部都已經爆滿了,一行人一時竟然連個落腳的地兒都沒有。一時間大家都有些發愁,雖說露宿街頭對幾人而言不是什麽大事,但是能有地方落腳,那自然最好了。


    楊光趕上了隊伍,剛好聽見了徐明的歎息。


    “徐老爺子不用擔心,我有地方能住!”眾人的目光瞬間看向楊光,滿眼熱切。


    “我父親作為帝國大將軍,在帝都是有分配的府邸的。雖然他常年不在帝都,但是偶爾迴來述職,總不能長期住在酒店,所以帝都分配了一間小院給他,用作迴都的臨時住所。”感受到眾人的目光,眼光不好意思的解釋道。


    “真好!”秦伯璋聽完楊光的解釋忍不住感歎道,不知道是在感歎今晚有地落腳,還是在感歎其他什麽。


    楊光一行人是從帝都南門進城的,但是將軍府卻在城北,北定城很大,所以幾人一直走到傍晚,才來到楊光所說的小院。


    幾人呆呆地站在將軍府的門前,看著眼前這座小院。


    “楊兄,這就是你說的小院?”徐理看著眼前氣派的門樓,驚疑的問道。朱紅色的門樓大門緊閉,門上懸掛著一塊黑底金字的牌匾,上書“鎮北將軍府”五個大字,整個門樓沒有一絲灰塵,看上去經常有人打掃。


    楊光摸了摸頭,也有些不確定,“我父親告訴跟我說的小院,我也沒想到這麽氣派。”看著眼前的門樓,楊光不禁有些驕傲,原來父親在帝國那麽厲害!


    楊光邁步向前,來到了門前,換換扣響了大門。


    “嘎吱~”大門從裏麵打開一條縫,一位老者從門內探出頭來,“找誰呀?”老者看著眼前一群並不認識的少年,疑惑的問道。


    “老先生,我是楊光……”楊光話還沒說完,大門便猛地從裏麵全部打開。


    “少爺迴來啦!我是楊承恩,是將軍府的管家,還有我哥楊承德,平時也在將軍府做事,哥哥出去買菜去了,現下府裏就我一個人!”楊承恩並沒有懷疑楊光的身份,畢竟目前敢在帝都冒充將軍親屬的人還真的沒見過,而且眼前的孩子長得跟將軍非常神似,一看就是將軍的後代。


    元氣迴潮之前,帝國講究人人平等,所以並沒有什麽奴隸之類的,所謂的管家,也隻是一種職業罷了。


    楊承恩恭敬的把楊光一行人迎接進府,對於其他人的身份並沒多問,畢竟自己也隻是一個管家。“整個將軍府並不算太大,在帝都諸多權貴中算是小的了,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寒酸,將軍府的前院是大廳,會客的地方;西邊是廚房和儲藏室,還有幾間我們傭人住的房間;東邊是客房;北邊是主家自己住的房子。”楊承恩一邊介紹,一邊帶著眾人來到了東廂房,“幾位客人今晚便住在這裏,我和我哥哥每天都會打掃,客人不必擔心衛生問題。稍後我哥迴來我們會給各位準備晚餐,弄好了迴來叫各位。”


    楊承恩微微欠身,轉身帶著楊光走向北廂房。


    沒等楊光開口,楊承恩繼續說道:“我知道小少爺想和朋友住在一起,但是這是帝都,禮儀還是要講的,不然傳出去會被其他權貴笑話!”看著眼前這個認真的老人,楊光把到嘴的話咽了迴去。


    楊承恩領著楊光走向北廂房,邊走邊說:“北廂房是主家住的地方,那邊的鑰匙也隻有將軍有,平時其他地方我們哥倆都能打掃,但是北廂房進不去,所以可能會有落塵,少爺既然來了帝都,想必老爺已經把鑰匙給您了,待會您吃飯的時候,我把衛生打掃一下。”說話間,兩人依然來到了北廂房。


    楊光從雙魚玉佩取出了父親給的鑰匙,打開了北廂房的門。塵封了幾年的門再次被推開,一股淡淡的黴味散了出來。


    楊光走進房間,細細的打量著這個父親曾經暫時落腳的地方。房間裏麵的布置很簡單,西邊放著書桌、書架等辦公物品,東方放著一張床,除此之外,房間再無他物。


    “少爺您先看看吧,做好了飯我再過來打掃。”楊承恩不再打擾楊光,屈身退了出去。


    楊光在房間裏四處轉著,慢慢來到了書桌前,書桌上放著一張紙,上書“陳靈蘊”三個字,直麵落著一層淡淡的灰塵。楊光輕輕拂去了上麵的灰塵,溫柔的撫摸著紙上的三個字。“這是我母親的名字嗎?”看著這個陌生的名字,楊光喃喃自語,不知道是在傾訴著這些年的委屈還是說著對母親的思念。


    “少爺,飯好了,請到前廳用餐。”楊承恩的聲音打斷了楊光的思緒。楊光抬起頭,燭光在淚光中搖曳。


    來到了前廳師兄弟幾個和徐家爺孫已經在前廳落了座,吃飯的地方在大廳正堂的左側。


    餐桌很大,一行人圍坐在桌子周邊,桌子還剩很多位置。桌子的主位還空著,那是留個楊光的。楊光走到主位落座,環顧四周,並未見楊承德楊承恩二人。


    “師弟不必找了,楊承恩楊承德兩位老爺子在廚房做飯呢,我剛剛想去打把下手,兩位死活不肯,說什麽哪能讓客人動手。”袁應農向楊光解釋道。


    “多虧了師弟啊,這地方真好!”秦伯璋端正的坐著,換換品著麵前的淡茶,“帝都人還是將就,什麽尊卑有別,那都是上個世紀的東西了!沒想到元氣迴潮後,又漸漸被撿了迴來!”秦伯璋感歎道。


    “之前的帝國,人們的差別隻在財富,人們還受著法律的製約,但是現在呢,有能力的人越來越強,慢慢的脫離了法律的掌控,強大的人不受製約,自然就有了尊卑秩序,這是無法避免的!”李旻斜躺在椅子上,輕柔的摸著手裏的當歸。


    “現在至少還有帝國掌控著,絕大多數資源還在帝國手裏,所以還能壓製,一點民間有修為高的修士出現,要是在心術不正,那麽現在這個脆弱的平衡遲早被打破!”袁應農接過話茬,繼續說道。


    “破壞平衡的終究還是人心啊,當人們的實力出現差距,再沒有什麽東西製約,那人心失衡是遲早的事!”孔愈看著窗外,眼裏滿是擔憂。“一旦真的發生,適者生存,弱者被欺壓。那將是一場浩劫!現在唯一能寄希望的就是北境安平,帝國長存,在加上這些修士在踏入修煉之途前加強思想教育,或許能有些作用。”


    “到帝國求學的還好說,那些在野的呢?幸運的進入一些開啟的秘境,踏入修真的道路,很難穩住心性。再說了,誰能保證教育之下沒有漏網之徒?如果真的想維護這時間的平衡,唯有以暴製暴!提升自己的實力,如果有人作亂,一劍斬了便是!”李旻狠狠的把當歸插進了麵前的桌子上,豪氣萬丈!“如果因為實力便讓這社會失衡,那便以的實力鎮壓就是了!”當歸微鳴,似乎在應和李旻。


    孔愈微微歎了口氣,不再說話,心裏卻暗暗擔憂“若是做亂的人實力更強呢……”


    楊光默默的看著,認真的聽著。


    談話的功夫,楊承恩已經把飯菜上齊了,豐盛的飯菜香氣撲鼻,早就餓了的楊光率先動起了筷子,幾人不再討論著遙遠的未來,低下頭認真的對付起眼前的美味。


    沒有說話,但是每人心裏都有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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