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透過殘破的屋頂灑入大殿。


    大殿裏麵的楊光一行人正收拾著東西準備出發前往港口。


    錢辰亮正在肢解著虎精的屍體,想要弄清楚這成精老虎的大概情況。


    徐理也從後院廂房的床下取出了道士所說的功法,一本名為《青蓮經》的經書,裏麵記載的隻是武學功法,並非修煉的法門,但是按照道士所說,按照上麵記載的也可以踏入修煉之路。徐理如獲至寶,他已經等不及到修真學院再學習修煉法門了。


    陽光照著少年的臉,徐明駕著牛車哼著小曲慢慢悠悠的向碼頭走去。


    秦伯璋傷的很重,右胸被整個洞穿,這即便是放在二十年前科技發達的時候也算是不治之症了,但是昨晚孔愈不要命的催動無類如意替他療傷,加上秦伯璋本身修為不弱,現在右胸內部已然恢複的差不多了,隻是外表皮還沒恢複,隨著秦伯璋運轉元氣,隱約能看見不斷有新的肉芽生成。而孔愈,因為昨晚元氣消耗過度,目前正在沉睡。


    六名少年選擇了步行,把本就空間狹小的牛車讓給了沉睡中的孔愈和受傷的秦伯璋。而徐理一直沉浸在那《青蓮經》中,即便是簡單的武學功法,在這個渴望修煉的少年眼裏,也是無比玄妙的存在。


    牛車很慢,晃晃悠悠走到了下午,才到九江邊上的碼頭。


    九江河很大,但是最大的碼頭就屬久安碼頭了,江這邊一座,對麵九安城邊還有一座,兩兩對稱。自從元氣迴潮後,科技產品已經消失了,所以元氣迴潮之後,九江兩岸的航運隻能靠目前人工的木船往來,好在元氣滋潤的樹木長的及其旺盛,造船的原材料不缺了。但是九江兩岸,造船師傅最多,造船最好的還要數九江航運這家。敢以九江為名也充分證明了這家航運的實力。


    一行人晃晃悠悠的趕到了碼頭,已經是下午了。碼頭人來人往,熙熙攘攘的,大部分都是趕去帝都報名的年輕人。


    碼頭報名處的負責人大多都是殘疾人,並不是九江航運的負責人多麽善良,而是因為這些殘疾人大多都是鐵血長城退伍下來的老兵,九江航運的負責人當年毫不猶豫的接收了這群退伍的殘疾士兵,提供了就業機會的同時,也提供了優渥的報酬。憑借著這群退伍軍人,九江航運輕鬆的得到了帝國的支持,吃下了這條江麵上大部分的份額。


    徐明排過長長的隊伍,來到了買票處,恭敬的遞過了自己的身份證明和買票的費用。本來徐明是想替書院七人也買了票的,畢竟書院七人救了爺孫倆的命,但是書院七人一致拒絕了,再加上自己本就不富裕,身上為數不多的錢財還要留給孫子到帝都生活用。


    元氣迴潮後,人們慢慢發現了很多富含元氣的石頭,並同一稱為元石,慢慢的元石在取代原有貨幣的存在,帝國很快接管了各個元脈礦區,但是因為大多數平民的存在,加上帝國的支持,所以,現在原先的貨幣在市麵上還在流通。


    “嗯?兩個人可以,這牛也要上船嗎?”老兵抬頭看了一眼徐明,僅剩的一隻眼顯得有些猙獰。


    “是的,給我們安排最低等的艙室就好了。”徐明恭敬的迴到,對於老兵並不恐懼,因為這些人都是因為保衛帝國才負傷的。


    “下一位!”老兵沒有多問,用僅剩的右手遞過了傳票。


    孔愈應聲上千,遞過了七人的身份證明和買船票的錢。老兵詳細的審查了身份證明,突然呆立在原地,兩行熱淚不覺間從眼角滑落。


    “少…少帥?是少帥啊!”老兵激動的大喊。瞬間,碼頭所有的退伍軍人都圍了過來。“少帥在哪?少帥在哪??”整個碼頭都充滿了這樣的疑問。


    賣票的老兵抬起頭掃過眾人,眼光死死的盯著站在最後的楊光。


    “鐵血長城第三集團軍丁勝虎參見少帥!”老兵站的筆直,僅剩的右手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鐵血長城第五集團軍紀學貴……”


    “鐵血軍團第五集團軍……”


    同樣的話不斷響起,楊光瞬間成了全碼頭的焦點。


    “鐵血不敗,長城永存!”楊光從隊伍最後走了出來,用力喊出了那句熟悉的口號。


    “鐵血不敗,長城永存!”老兵跟著楊光大聲吼道,恍惚間,眾人感到又迴到了那個充滿鮮血與死亡的戰場。碼頭上的人也都受到了感染,鴉雀無聲。


    丁勝虎恭敬的退迴了七人的身份證明和買票的錢。“帶少帥和他的朋友去頂級艙室!”丁勝虎對後麵的老兵說。


    圍過來的老兵們自動讓開了一條通道。丁勝虎身後的老兵一路小跑到楊光的麵前,恭敬的引領楊光往運船走去。在場的人們沒有一絲疑議,因為人們對於這些退伍的軍人永遠保持著最基本的信任與尊敬。


    “他們和我們是一起的。”楊光指著徐明爺孫倆說到。


    “帶這三位一起過去!”丁勝虎指著徐明爺孫和那頭牛說到。說完便遞還了徐明交的船票費用。給楊光引路的老兵沒有一絲遲疑,把徐明徐理也一同帶著前往運船。


    目送著楊光一行人離開,老兵再次迴到了自己的工作崗位。


    這群老兵不知道楊光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但是他們永遠知道,隻要還在帝國,隻要他們還活著,就不會讓這個在他們眼皮下麵長大,跟著他們一起拚殺的少年受到半點委屈,因為他的父親,還在北方,帶著一群兄弟,為保衛帝國,保衛人民不斷戰鬥著。


    九江橫貫整個大陸中部而過,總長過萬公裏。而久安城作為整個九江流域最大的城市,坐落的地方正是整個九江最窄的地方,雖說是最窄,但也也達到了6000多米的長度。九江航運所用的航船都是精選東方森林中長勢最好的樹木製作而成的,而動力則是依靠著元石催動的,這套催動係統也是九江航運花費巨大價錢參考元氣迴潮之前的科技製作而成,也是九江航運立身之本之一。


    為了保證顧客們的航行體驗,九江航運所有船隻開的都不會太快,所以短短6000米的距離,一般都需要開上一到兩個小時,速度很慢,充分照顧所有乘客的體驗的同時,也豐富了遊客的航行旅程。


    花費巨大代價開通了催動係統,九江航運的收費卻並不是很貴,一般中等以下的艙室都是普通百姓可以輕鬆接受的價格,但是上等和頂級艙室的價格卻貴的離譜,因為上等和頂級艙室都分布在整個船身的最上麵,站在艙室便可以俯視下麵船板所有的情況,而且看起九江視野更好,這也是有錢人趨之如騖的。


    九江對於退伍軍人的待遇十分優渥,但這也不代表那些在碼頭工作的退伍軍人可以承擔昂貴的頂級艙室的價格,丁勝虎之所以敢安排陽光一行人住進頂級艙室,大多數也是因為九江航運非常樂意花費一間頂級艙室的費用甚至更大的代價去交好一位正在鐵血長城浴血奮戰的大將軍,而且還可以收獲不錯的名聲,照顧將軍親屬可是更能獲得民眾的好感的。


    頂級艙室之所以稱為頂級,一是因為艙室內部裝修豪華,不僅擁有豪華的娛樂配套,更有專門的管家隨時候命,源源不斷的供給乘客所需的一切。楊光站在艙室的陽台上俯視著眼前的甲板,甲板上人的人們熙熙攘攘好不熱鬧,人們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有的討論著北境的戰事、有的暢想自己美好的未來、有的則拿著釣竿,坐在船邊垂釣。艙室內部,秦伯章和孔愈還在療傷、徐理沉浸在新得的功法中無法自拔、鍾辰亮研究著虎精的屍體,是不是有鮮血灑落地上,徐明則守在旁邊,不斷清理灑落的鮮血,生怕弄髒之後會被九江航運索賠,而李旻自從和虎精一戰之後,越發勤奮起來,正在盤腿而坐,不斷修煉。


    所有人都沒有去詢問楊光的身世,因為大家也都能猜的七七八八,而且楊光想說自然會說,不必刻意的去詢問。


    楊光看著熱鬧的甲板,思緒不禁迴到了長城,眼前的景象是長城從來看不到的,長城的日子隻有不斷的戰鬥、流血、養傷和修煉。少年總是喜歡美好的事物,這般繁華的景象,楊光忍不住走出艙室,去甲板看上一看。


    楊光來到甲板,甲板上的人們也注意到了這個少年,之前在碼頭的事情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對於楊光的身世也有了或多或少的猜測,所以沒有人貿然的上來搭話,隻是三三兩兩的竊竊私語。楊光也懶得搭理他們,隻是在甲板上漫無目的的逛著,欣賞著眼前稀奇的一切。


    運船不斷行駛,船的兩側不斷蕩開翻湧的浪花。無聊的楊光不覺間來到了船邊,趴在船上看著江中不斷蕩開的浪花,身旁一名穿著武士服的少年正在釣魚,一切都是那麽愜意。


    “這位兄弟如果沒事,不如買根釣竿過來釣寶。”武士服少年看著趴在船邊的楊光笑著說。


    楊光迴頭看著這個少年,少年滿臉誠摯的笑容,隻是眼角一道傷口斜著延伸到腮邊,破壞了臉上溫和的笑容。


    “這傷是上山打獵湊學費弄的,好在現在湊齊了學費,可以去帝國修真學院學習修煉之法,以後的日子也會好過很多。”少年並沒有介意楊光大量的眼光,似乎也不知道碼頭發生的一切,“對了,我叫蔣正!中正平和的正!”少年笑著伸出了右手。


    “楊光,同樣去帝國修真學院求學!”楊光笑著握了握蔣正的手。


    “楊兄,我跟你說,我們這可不是普通的釣魚,這釣竿都是特製的,你看上麵不是魚鉤,而是一塊長方形的引寶磁鐵,用這個釣竿可以在這九江中釣到不少好東西,雖然價值不高,但是也能勉強貼補生活了!”蔣正拉迴了釣竿,指著線頭的鐵塊介紹到。接著拉著楊光開始不斷介紹他這一路的收獲。


    蔣正話很多,不停的給楊光說著自己的所見所聞所想,沒有一絲戒備,楊光就在一旁靜靜的聽著,聽著蔣正不同於自己的生活。


    愉快的時間總是短暫,運船已然來到了九江這頭的碼頭。


    “小師弟,我們該準備下船了。”袁應農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了楊光的身後,小聲提醒到“我們下船盡量低調點,我們可不想再被人堵一次!”


    楊光看著滿眼笑意的四師兄,點了點頭。


    “蔣兄,到了帝國修真學院,有空記得找我玩啊!”楊光衝蔣正揮了揮手,蔣正笑著揮手迴應!“一定的,楊兄!我一定會去找你的!”夕陽下,少年的身影被拉的很長,慢慢交織在一起。


    楊光一行人撐著牛車,趁著夜色趕路。他們並沒有在久安城停留,甚至城門都沒進,而是從旁邊的大路直接離去。因為進城的意義並不是很大,而且在城裏停留不僅耽誤時間,而且開銷也不小,即便知道了楊光的身份,眾人也不想太過麻煩楊光,畢竟不花錢總是要付出些代價的。


    皎潔的月色照著大路,讓道路不再漆黑。楊光遠遠的看著漸行漸遠的久安城,即使天色以黑,距離已遠,但是還是可以依稀看到城內耀眼的燈光,聽到城裏嘈雜的人聲。雖然這是楊光第一次看到繁華的城市,但是沒有進城並沒讓楊光惋惜,比起這城裏的嘈雜人聲,楊光還是更喜歡北境長城的廝殺聲。


    繁華總是讓人容易迷失,而不斷的廝殺與鮮血,才能真正讓人感到自己真真切切的活著。


    至於一行其他人,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事裏,城市再繁華又如何,反正與他們無關。


    楊光看著已經消失在視線中的城市,揮了揮手。


    “也許擊退異族的時候,我們還會再見,那時我們也能切切實實的擁抱繁華,活著這鏡花水月中。”楊光心中想著,眼神更加堅定起來。


    月光下一輛牛車不急不慢的走著,牛車上的少年或坐或躺或立,各自忙著自己的事情。


    趕車的老人不禁哼起了家鄉的民謠,離家雖不久,鄉愁卻不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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