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始麒麟尚未隕落這件事情對於林遠來說是一個極大的刺激,不過仔細想想,似乎這件事情也沒有想象之中那麽令人難以接受。


    不管是再大的浩劫,總該會有些在浩劫之中幸存下來的家夥吧,比如說幾十萬年之前的遺族先輩敖無明與沈惟庸,在比如人皇陵之中的人皇軒轅陛下。


    甚至於,青銅酒樽之中這位青衣少年,也疑似為十二祖巫之中的時間祖巫燭九陰,既然他能夠從巫妖之戰中幸存下來,那始麒麟能夠在龍漢初劫之中保住性命,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見著從青銅酒樽之中現出身形的青衣少年,灰袍道人笑著捋了捋胡須:“你這家夥果然還沒有隕落,貧道早就覺得,哪怕是天下之人死光,你這廝也不會隕落的。”


    與帶著些溫和笑意的灰袍道人不同,青衣少年的臉上滿是不耐煩的神色:“小爺我當然不會死,倒是你這老不死的玩意兒怎麽現在還沒死?用這種狀態苟延殘喘你也不嫌累啊,趕緊早死早超生多好......嗯,雖然你就算死了,估計也沒有超生的機會,不過至少不用像現在這樣,和個老王八一樣縮在這龜殼子裏不敢冒頭。”


    林遠在聽到青衣少年毫不留情的嘲諷後,麵色有些怪異的摸了摸鼻子,心中閃過了一抹怪異的感覺——現在看來,這家夥當初嘲諷自己的時候似乎還嘴下留情了啊,以他現在的毒舌程度,始麒麟前輩還能保持麵上的平靜可真不容易......


    就在林遠暗自感慨的時候,灰袍道人的臉上閃過一絲極為隱晦的惱怒之色,不過這一絲惱怒之色也隻是一閃即逝,下一刻,灰袍道人臉上的表情便恢複到了正常的神色。


    見著這兩位互相吐槽完了,林遠才幹咳了兩聲,帶著些好奇的開口道:“那個,始麒麟前輩,您能不能和我們講一下,當初洪荒之中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一旁的五爪金龍也是露出了極為興奮的表情,顯然他對於傳說之中的這段曆史也相當感興趣。


    見著兩人提起洪荒時期的往事,始麒麟沉默了片刻,緩緩開口道:“也罷,既然你能找到這兒,也算是貧道的有緣之人,貧道便給你講述一下當初洪荒之中發生的事情。”


    “所謂的天道有缺,你大概也能猜到一二,指的便是我們如今所處的這方世界,天道有著極大的缺陷,不但會時不時的降臨無量劫與眾生劫,甚至於連踏足道境也變得困難無比。”


    “根據貧道這些年來的推測,之所以會出現這種事情,是因為天道出現了缺陷!”


    “我們所處的這方世界之中的天道,因為某種特殊的緣故,變得虛弱無比,故而貧道三人當初妄圖以力證道最終失敗了,因為虛弱的天道無法承受我們以力證道帶來的壓力,至於天地間的無量劫與眾生劫,也是因為天道太過虛弱,如果天地之間強大的生靈太多,天道會承受不住這些生靈帶來的壓力,故而才有了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出現的無量劫與眾生劫。”


    “根據貧道的推測,無量劫與眾生劫,乃是天道平日裏維持自身平衡的一種手段,至於無數年一次的無量量劫,則是因為天地之間的強者數量太多,天道不得已才痛下殺手,借助無量量劫的方式一次性刷去一大批頂尖強者。”


    聽到這位灰衣道人的推測之後,除了青衣少年還帶著一副沒心沒肺的懶散表情之外,其餘幾人皆是呆在了原地,始麒麟的這一番話,對他們還來說,實在是一個太大的刺激!


    哪怕是如今的林遠,也被這所謂的事實真相給震到了無話可說的地步,誰能想到所謂的天道有缺,指的居然會是這個!


    《道德經》曾經說過,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


    這句話被人理解為在天地麵前眾生平等,沒有高低貴賤之分,原本林遠也是這麽認為的,然而現在看來,或許這句話之中,隱藏著大恐怖!


    芻狗,古代祭祀時用草紮成的狗,在祭祀之前是很受人們重視的祭品,但用過以後即被丟棄。


    故而道德經之中的這句話被解讀為:天地是無私的,它沒有偏頗,對待萬事萬物就像對待芻狗一樣,任憑萬物自生自滅。


    隻是,如果說,這句話同時還有著字麵的那一層意思呢?


    如果,這裏的芻狗,指的就是沒有絲毫引申意義的芻狗呢?這句話的意思如果就是......天道將眾生當成祭祀用的芻狗,借助無量量劫一次次的收割呢?!


    思慮及此,林遠竟是失去了繼續思考下去的勇氣。


    這已經不再是自己有資格參與進去的話題了,如果自己真的作死參與進來的話,說不準自己就會成為天道的下一個目標,像遺族的前輩那樣,死在天道的算計之下。


    雖然理智不斷的警告著林遠,此事絕對不能再繼續參與,但他卻不甘心就此放棄,畢竟......遺族的幾位前輩都是莫名其妙的死在天道的算計之下,自己身為遺族後輩,即便是不考慮複仇的事情,好歹也要將當初的事情弄明白,不再重蹈先輩們的覆轍。


    想到這裏,林遠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將目光投向了麵前的灰袍道人,雖然天道堪稱是至高的存在,但是這一紀元的天道......正如灰袍道人所說的那樣,天道有缺!


    正因天道有缺,龍鳳麟三族的始祖才證道失敗,正因天道有缺,天底下才出現了眾生劫與無量劫!


    也正因為天道有缺,即便是惹怒了天道,也不是毫無生還機會的。


    “始麒麟前輩,能否告知晚輩,您是如何從天道的手中逃脫的?根據傳言,龍漢初劫乃是無解的殺劫,其兇險程度與巫妖之戰相近,參與進來的龍鳳麟三族在殺劫之下幾乎全滅,您又是如何保住一條性命的呢?”


    灰袍道人倒也沒有介意林遠問的如此直接,他緩緩開口道:“貧道自損肉身與元神,將肉身與九成九的元神留在了戰場之上,僅僅將分出了一縷元神,帶著貧道的真靈進到了這幅卷軸之中,故而才在龍漢初劫之下保住一條小命。”


    聽到這兒,林遠緩緩地點了點頭,如果是這樣的話,事情倒是能說通了,像是龍漢初劫那樣恐怖的劫難,如果不付出足夠慘重的代價,恐怕連搏出一條生路的機會都找不到,這始麒麟也的確是夠狠,直接便放棄了無數年苦修得來的力量,將真靈與一縷元神藏身到了這幅卷軸之中,算是勉強的給自己搏得了一條生路。


    這時候,灰袍道人輕輕的將目光投向了林遠:“這位懷有祖龍血脈的小家夥兒,你可願與貧道做一份交易?你去仙界之中替貧道做一件事情,事成之後,貧道給你一道完整的本源作為酬謝之禮。”


    一道完整的本源?


    在聽到始麒麟的話後,在場的四道上古妖靈唿吸皆是變得有些粗重了起來,如果不是忌憚於林遠身後的那位黑衣少女,恐怕他們四人早就試著與灰袍道人交涉,將這份機緣從林遠的手中搶過來。


    要知道,這可是一道完整的本源,若是能夠將之融入體內並且煉化,日後必然能夠踏足到洪荒境之中,成為一位洪荒境的巔峰強者。


    哪怕是林遠,在聽到始麒麟提出的這個條件之後,唿吸也不由的粗重了起來。


    若是自己能夠得到一道完整的本源,將這道本源給孟晨的話,孟晨便能夠借助這道本源的力量壓製下.體內的半道寂滅本源,隻是林遠心中也清楚,灰袍道人既然用一道本源作為酬勞,那麽他讓自己去做的事情,必然簡單不到哪兒去。


    就在林遠因為灰袍道人的話陷入沉思的時候,一旁的青衣少年突然開口道:“死混蛋,你小心著點兒,這老家夥可不地道著呢,你要是敢和他做交易的話,小心被啃得連骨頭都剩不下。”


    見著青衣少年突然出來攪局,灰袍道人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但他卻似乎在忌憚著什麽一般,沒有直接對青衣少年發難,而是咬著牙忍下了此事。


    聽到“易”的提醒之後,林遠微微一怔,開口道:“老兄,你的意思是,始麒麟前輩手中沒有一道完整的本源麽?”


    青衣少年冷冷的哼了一聲,道:“那家夥手中肯定是有著完整的本源,隻不過他交給你的事情肯定簡單不到哪兒去,如果你和他交易的話,小心賠了夫人又折兵。”


    “多些老兄提醒,隻是......一道完整的本源對於林某意義非凡,如果可以的話,林某還是想要嚐試一下這個交易。”


    說著,林遠將目光投向了麵前的灰袍道人,麵色極為嚴肅的開口道:“始麒麟前輩,不知道您需要晚輩做些什麽,才能夠將那道完整的本源交到晚輩的手中,您又打算如何將那道本源交到晚輩手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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