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天外天的混沌氣流之中,屹立著數道挺拔的身影。


    一位騎著青牛的小道童正拿著幾根青翠欲滴的草葉逗弄著胯.下的青牛。


    在他的身旁,站著一位神色冷峻目光之中閃動著劍氣的年輕男子,除此之外,在天外天的混沌氣流之中,還屹立著三道人影。


    一位麵目之中透露著威嚴氣息的中年男子握著手中的黑色道幡,不知在想些什麽,在他的身旁,還站著另外一位全身被神秘霧氣籠罩著的朦朧人影,除卻這四道屹立在混沌氣流之中的人影外,在天外天的最上方,一座奇異的蓮台正緩緩地飄蕩著。


    在這座蓮台的上空,坐著一位神色端莊的素衣道人,這位素衣道人的身上仿佛有著諸多大道的運轉軌跡,又似乎隱藏著諸天星辰的蒼穹偉力,就算屹立在混沌氣流之中的四道人影都已經踏入了眾生之上的最巔峰,他們依舊要對蓮台之上的這位素衣道人保持著最虔誠的敬意。


    長久的沉默之後,蓮台之上的素衣道人緩緩的開口道:“事情的原委貧道都已經告知諸位道友,不知諸位道友對此事有何看法?”


    望著蓮台之上神色難辨的素衣道人,混沌氣流之中的三人都清楚,他甩出來的這個問題是對自己四人的一個考驗,故而四人都沒有急著迴答素衣道人的問題,而是靜靜的站在混沌氣流之中心懷各異的思慮起素衣道人甩出來的這個問題。


    在又一次漫長的沉默過後,還是手持道幡的中年人最先開口:“先生,那一位太過妄為了!”


    原本,在這一位完全身合天道之前,下麵的這四位還是會喊他師尊的,隻是當他徹底脫離凡塵之後,便已然斬斷一切凡塵牽掛,自然也不存在所謂的師徒之分。


    當然,不管怎麽說當初傳道授業的恩情還是不能磨滅的,雖然台上的這位稱唿自己四人為道友,但沒誰會傻傻的應下這個稱唿,眾人還是極為恭敬的稱唿他為先生。


    先生,在凡世私塾之中本來就代表著一種對老師的敬稱,在見到素衣男子沒有反對這個稱唿之後,這幾位便將這個稱唿給默認了下來,從那之後,眾人對素衣男子的稱唿便從師尊變成了先生。


    “正所謂道不可輕傳,法不可輕授,他老人家不但將那門道術傳了下去,還將道術具體修行的方式講得一清二楚,日後萬一真讓那小家夥修成了那門道術,一旦讓他施展出道術之威來......”


    說到這裏,中年男子瞥了一眼混沌氣流四處飄逸的天外天,眼神之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在他的身旁,那位目光之中隱藏著劍氣的年輕男子,心中冷笑不已的用目光打量著自己的這位兄長,這一位不愧是被稱為仙界之中最為老謀深算的四位智者之一,看似說了一通話,但他娘的這些話不都是廢話麽?


    道不可輕傳,法不可輕授?


    去他娘的!


    對於普通的修行者而言,這番話自然是沒錯的,不管是哪位修行者對於自身的徒兒都有著相當嚴厲的考驗,莫說是門規森嚴的闡教,就算一向以“有教無類”著稱的截教,自己當初在收下那幾個徒兒的時候,不也經曆了一番考校?


    但別忘了,傳授道法的這一位是誰?


    他是誰?


    以他的性子,會被這些條條框框所束縛?


    不說別的,這些年來,他搞出來的大事情還少麽?


    就前些年,那個叫什麽趙,趙昊的家夥,不就是他一手培養出來的麽?如果沒有陸師叔相助,他豈能夠在不到百萬年的時間之內,踏入洪荒本源之境,並且領悟出寂滅本源來?


    世人對於陸師叔的了解還是太少了,或許仙界之中的仙人曾經聽聞趙昊被囚禁的消息,但他們也隻當是趙昊得罪了一個惹不起的大人物,被那位大人物關起來懲戒了一番。


    但有誰知道,趙昊得罪的那位大人物,根本就沒有與趙昊計較,反倒是暗中幫了他一把?


    若是自己的那位師叔真的要與趙昊計較的話,他豈能活蹦亂跳的活到現在?世間之人不清楚自己那位師叔的手段,但自己還不清楚?


    想要用凡世間的規矩束縛起自己的這位師叔,豈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過這事兒......真的有看上去這麽簡單麽?


    想到這裏,年輕男子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身旁坐在青牛之上逗弄著青牛的小道童,自己的這位兄長到現在還是一副安之若素的淡然樣子,莫非他看出了什麽不成?


    等等!


    望著麵含淺笑的小道童,年輕男子突然想起了很久很久之前,師叔曾經隨口和自己提過的一件事兒!


    如果自己沒有記錯那件事情的話,這一次......自己的二哥,闡教的教主大人,似乎還真的誤判了形勢呢。


    在仔仔細細的將事情的前因後果想了一遍之後,年輕男子長出了一口氣兒,他帶著些嘲諷的瞥了一眼身旁的中年人,暗自冷笑道:“上次的封神之戰中,被你丫坑的差點連宗派的傳承都滅了,這一次可就輪到你被坑了。”


    這事兒如果沒有陸師叔出手的話,那一位日後便會成為魔祖羅睺手底下最為強悍的魔將,陸師叔雖然出手傳道提升了他的修為,卻也因此改變了他的人生軌跡,有了陸師叔的摻和,他未必會繼續按照原先的人生軌跡行事。


    想到這裏,年輕男子的臉上不由露出一抹古怪的神色,雖說陸師叔這事兒做的是間接地幫助了自己一方,但別忘了.....蓮台上的這一位現在是天道的化身,陸師叔幹的事情有違天道,故而他必須出得手幹預。


    想明白其中的彎彎繞之後,年輕男子心中暗自啐了一口,苦笑不得的歎氣道:“這他娘的叫什麽事兒?!人家出手替咱解決了一個天大的麻煩,結果現在自己反而得因為此事去找陸師叔的麻煩?這算什麽事兒啊?!”


    雖然心中極為無語,但年輕男子心中也清楚,蓮台之上的這一位已經身合天道,如今行事受到了天道規則的束縛,甚至有時候必須得對一些違反了天道規則的家夥出手,就算他心中再怎麽不願,也不得不按照天道的運轉規則來行事。


    現在事情的重點在於......自己的這位師叔大人,實在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兒啊!


    自己的師叔陸壓道人,雖然修為尚未達到道境,但憑借著高的嚇人的輩分,做起事兒可謂是毫無顧忌!


    更重要的一點在於,比起自己一方的天道,陸師叔他似乎與魔道之中的那位魔祖羅睺走的更近一些,誰知道現在陸壓師叔做的事情究竟是想要拉那一位一把,還是想幫助魔祖羅睺提前培養他未來的第一魔將?


    正因為諸多事情都無法確定下來的緣故,蓮台上的這一位才將自己等人召集了過來,商討此事的解決之法。


    結果,自己的二哥竟然上來就將陸壓師叔噴了個狗血淋頭,如果不是他患上失心瘋,恐怕就是因為二哥還在記恨著陸師叔做的那件事情,想著借此機會狠狠地教訓陸師叔一頓。


    畢竟陸壓師叔就算再怎麽來頭大,他都沒有邁入道境之中,正所謂不入道境終為螻蟻,陸壓師叔就算手段再怎麽詭異,若是道境的聖人毫無顧忌與束縛的對他出手,除非他再施展出那一招,不然他必然要死在聖人的手下。


    至於傳說之中的那一招?


    根據自己的估算,他就算還有動用那門道術的能力,施展出來的道術威能,也絕對不會和億萬年之前的那一次那麽恐怖,不然自己的這位師叔大人豈不是太逆天了一些?


    更何況,如果陸師叔真的還有動手的力量,當初那場戰鬥之中,師叔豈會就此善罷甘休?要知道當初先生可是......


    在想到某個極為隱秘的禁忌之後,年輕男子便打住了腦中的想法,苦笑著搖了搖頭,瞥了一眼在蓮台之上浩然無雙的素衣道人,也不知先生是否會為了當初的所作所為後悔?隻是以先生的身份,就算心中真的心生悔意,也絕不會表現出來。


    一念及此,年輕男子看向素衣道人的目光之中不由更多了幾分同情,先生雖然舉世無雙,為天下的第一人,就連魔道之祖羅睺都要被先生壓製幾分,但先生卻也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孤家寡人。


    在這個世界之上,如果說有誰是一位真正意義上的孤家寡人,恐怕就隻有蓮台上的這位先生了,隻是先生畢竟是先生,不管先生做了什麽,也輪不到自己這些做弟子的出言非議,更何況,當初的情況就算落到自己的頭上,在合道的誘惑下,自己也未必能忍得住心中的貪念。


    暗自歎息過後,年輕男子抬起腦袋,望著蓮台之上的那道身影,緩聲開口道:“通天雖不知陸師叔意欲何為,亦不知先生作何打算,然先生對通天有授業之恩,無論如何,通天都不會忘記先生昔日的恩情,先生若有需要,隻要先生一聲吩咐,通天便會為先生效犬馬之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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