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康明來的時候已經了解到出事的整個過程,連帶著劉建的行車記錄儀都已經翻看過了,從記錄儀上可以清楚的看到雲若熙並沒有任何的過錯,相反,她還是冒著生命危險想要去將杜安琪拉開。


    錯就錯在劉建,他的身份說白了就是保鏢,在感知到危險的一瞬間,他就應該將他的車子掉頭,不顧自身安危迅速朝著肇事車輛撞過去,這樣,才會避免雲若熙和杜安琪的傷害攖。


    劉康明想要問他的是,連雲若熙都發現了端倪,作為一名優秀的特種兵,他當時在做什麽?差一點就釀成了大禍。


    劉建在做什麽?


    他當時的視線一直在雲若熙身上償。


    被劉康明帶走,大廳又隻剩下雲若熙一個人呆坐在椅子上。


    方渝和劉康明的話交替著在她耳邊徘徊,淩家子嗣單薄,杜安琪腹中的孩子是他們盼了好久才盼到的。


    想到這一點,她又聯想到柯曼,估計也是因為不能給淩家再綿延子嗣,方渝為了補償才轉贈了淩氏的股份給她以示補償。


    豪門的規矩,雲若熙是不懂的,但自小看清宮戲,她還是能大概明白一些,每次皇帝選妃,皇太後之類都會說到一句話,子嗣為重,還望皇上要開枝散葉。


    現在的豪門就相當於從前的皇宮,老太太又信奉多子多福,而她現在也和柯曼一樣,估計,想要再生孩子,難上加難,這以後的路,唉!


    她的腦子裏嗡嗡的,直到文菲走到她麵前,她還是一副恍惚的神情。


    ……


    杜安琪的病房因為方渝的到來一下就擠滿了人。


    淩家老宅來了三個保姆幫忙照顧。


    此時,可能是因為保胎藥起了作用,她的肚子不再那麽疼了,慘白著一張臉側躺在病床上,而一雙眼睛卻是紅紅的。


    方渝坐在她的身邊拉了她的手不停的念叨著:“你說你這孩子啊,懷孕這麽大的事情也不告訴奶奶,要是出了點事兒可怎麽辦好啊?”


    杜安琪垂著眸,咬了咬唇說道:“奶奶,一凡他忙,我不想讓他擔心。”


    “他能忙什麽?難道還能有比老婆生孩子更重要的事情?”


    方渝一提到淩一凡就想起他抱著雲若熙親吻的照片,看杜安琪紅腫的眼睛,她就知道這丫頭一定是受了委屈了。


    “安琪,有什麽委屈盡管告訴奶奶,奶奶替你做主。”方渝說完,迴頭看著窗戶旁神色莫辨的淩一凡:“一凡,過來,給你媳婦喂點雞湯。”


    淩一凡遲疑了一下,幽深的眸掃過杜安琪紅腫的眼睛,走到床頭櫃上將方渝一行人帶來的保溫盒打開,緩緩倒了一小碗雞湯放在一旁。


    “喂啊。”方渝看著著急。


    “燙。”


    “燙?不知道吹吹?”


    淩一凡眉尾一挑,最終還是坐在了杜安琪身旁:“來,喝點。”


    他的聲音難得帶了溫潤。


    對於麵前的這個女人,他一時間心事重重。


    自從被她和喬羽算計之後,他再也沒給過她好臉色。


    但是今天看到她痛苦地蜷縮著身子,卻不哼一聲的時候,他又忍不住難受,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女孩,所有的對錯在那一刻仿佛都歸了零。


    想到她獨自承受著懷孕的艱辛,卻不想讓他知道的時候,他又就覺得她好傻。


    和他自己一樣的傻。


    杜安琪沒想過淩一凡會親手喂她的雞湯,看著他修長的手指端著白玉勺喂到自己唇邊的時候,她的眼淚再一次毫無征兆地流了下來。


    “不喝?”


    淩一凡漸漸表現得有些不耐煩。


    “你這個孩子,怎麽對你媳婦說話的?”一旁的方渝生氣地責備著。


    “奶奶,是我不好。”杜安琪伸出沒有輸液的右手:“一凡,我自己來吧。”


    “隨你。”淩一凡將勺子丟到碗裏,然後重新站迴了窗邊。


    “一凡,你給我出來一下。”


    方渝站起身來,臉上堆滿了怒氣,她這個孫子因為身體不好,從小被寵得脾氣壞成了這樣。


    祖孫倆站到樓梯間。


    “說吧,你和你大嫂之間到底是怎麽迴事?”


    方渝伸手戳了一下他的胳膊:“放著這麽好的媳婦不要,偏偏去想不該想的,你這是準備氣死奶奶,是不是?”


    照片的事情,淩一凡之前並不知情,被方渝突然問道,他一時有些疑惑:“和小熙什麽怎麽迴事?”


    “小熙,她是你大嫂。你還給我裝,還裝?是不是?”


    方渝抖抖索索從包裏拿出一個牛皮信封遞給他:“你給我看清楚了,這上麵是不是你?你不要告訴我,他是你哥。”


    方渝從裏麵取出一張照片遞到他麵前。


    淩一凡一看上麵相擁的兩人,幽深的眸緩緩地眯了起來,這照片是誰拍的?又怎麽會到了方渝哪兒?


    更讓他憂心的是,淩一坤知道這事兒嗎?


    上麵的鏡頭就是那晚他在花園強吻雲若熙的事兒,要是淩一坤將所有的醋勁兒撒到她身上,可怎麽辦?


    “奶奶,哥看過這照片沒有?”


    “現在你知道擔心了?”方渝將照片從他的手中抽迴來:“這麽些年,奶奶一直都覺得你是個懂事的孩子,可你看現在,都做的什麽事兒?”


    方渝說著,渾身因為氣憤不停地顫抖。


    “奶奶,我和小熙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能想什麽樣?親都親了,難不成你還將她睡了?”方渝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說著,又伸出手不停地戳他的肩:“一凡啊,你這麽這樣糊塗啊。”


    “我不糊塗,我和小熙認識已經很久了,久到比大哥認識她還要久……”


    塵封的往事,不得不在這樣的情況下被他重新講述了出來。


    他擔心方渝誤會,怕她因此厭惡雲若熙。


    方渝聽完,心中的怒氣漸漸少了些,她是老古板,但也不代表就不通情達理。


    年輕時的愛情明明愛得濃烈卻總是這樣陰差陽錯的,就像當年她和蘇長川,錯過了就不會再迴來了。


    “唉,一凡啊,現在你和安琪都有孩子了,奶奶說一句,忘了她,好好和安琪過日子。”


    “奶奶看得出來,你大哥也是真心喜歡上那丫頭了,既然你和她不再可能,私底下也要少往來,免得落人口實。奶奶知道,這照片一定是有人故意讓我看到了,想要讓淩家大亂一場,咱們淩家自從興旺之後不知被多少人虎視眈眈,你們兄弟倆,千萬別為了一個女人鬧得雞犬不寧,若真是那樣,奶奶一定是死不瞑目了。”


    方渝的一番話讓淩一凡俊逸的臉變得暗沉,他知道老太太這樣做完全是為了保全這個家。


    自從淩振豪和喬羽離婚之後,淩家一度陷入危機之中,是老太太硬撐著才熬過去的,其中的艱辛不為人知。


    那時候,他和淩一坤都還小,除了整天鬧騰,什麽忙也幫不上,現在他長大了,總是要為老太太和淩家考慮的。


    “奶奶,我答應您。”淩一凡輕輕抱住了方渝的肩:“以後您也別說瞎話了,您得長命百歲。”


    方渝在他的背上輕輕拍了拍:“孩子啊,奶奶知道你心裏的苦,過去了就是過去了。”


    ……


    祖孫倆再次迴到病房的時候,杜安琪已經安靜地睡著了。


    卷翹的睫毛遮住了那雙充滿悲傷的眸,一張小臉血色盡無,連帶著嘴唇都失去了顏色。


    還好,孩子無恙,大人也沒有什麽問題。


    方渝坐在一旁心疼得看著她這個孫媳婦,輪家室和長相,她都不輸於雲若熙,可感情這東西偏偏就是如此的不公平。


    “奶奶,您先迴去休息,這裏我來看著。”


    方渝才出院,身體原本也不大好,淩一凡送她到醫院大門口準備讓管家劉叔將她送迴去。


    結果,在醫院大廳的一處角落裏,雲若熙抱著文菲靜靜落淚的場景闖入了他的視線之中。


    在他的記憶裏,雲若熙隻哭過一次,就是雲柳住院,她種的茶花也死了。


    她是一名堅強的女子,若非到了絕望的境地,她都會笑著去麵對。


    方渝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自然也發現了。


    “一凡,你剛才答應過奶奶的。”她提醒到。


    自己的這個孫子生性善良,軟弱,她擔心他忍不住又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來。


    “我知道。”淩一凡迴答的聲音毫無溫度,他的視線從雲若熙那張悲痛的臉移到她血糊糊的肘胳膊上。


    心裏的疼痛蔓延到了四肢百骸,她是那麽堅強又是那麽脆弱,淩一坤出差,沒有了他,誰來照顧和保護她?


    ……


    “小熙,告訴我,到底怎麽了?”


    文菲匆匆趕過來時,就看見她坐在走廊的長凳上眼神呆滯。


    雲若熙抱著她,也不說話,隱忍的淚開始不停地往下淌,她的下巴擱在文菲的肩上,文菲的衣服都濕了好大一塊兒。


    “好吧,不想說就不說。”文菲拍拍她的背:“哭累了,我們就去吃飯。”


    雲若熙終於輕輕的搖頭了:“你陪我去病房看看杜安琪。”


    “誰是杜安琪?她怎麽了?還有,你的傷口怎麽不去包紮一下?”


    文菲一連串的問題蹦出來。


    “杜安琪,淩一凡的妻子,剛才,我和她差點被車撞了……”


    雲若熙的心緒漸漸平靜下來,她將之前發生的事情全部講了出來。


    文菲瞪著一雙琉璃的眸:“小熙,你別告訴我,你是因為這件事情就哭得稀裏嘩啦的,說吧,還有什麽事情瞞著我?”


    不愧是閨蜜,隻要她一個眼神,文菲就會懂。


    “剩下的事,等我們先去病房後再說。”


    “也行。”


    文菲站起身來,醫院吵吵嚷嚷的,的確不適合聊天。


    兩個女人走到杜安琪的病房時,她已經醒了。


    準確的是,她一直都沒有睡。


    淩一凡和方渝進去的時候,她隻是不想麵對,假裝自己睡著了。


    “大嫂。”見著雲若熙,杜安琪慘淡一笑。


    “安琪,對於給你帶來的傷害,我很抱歉。”


    雲若熙的話一語雙關,兩個心思玲瓏的女人自然都懂。


    “大嫂,我沒事,你也去包紮一下吧,流了那麽多血,大哥看了一定會心疼的。”


    “那你好好保重身體,我走了。”雲若熙替她掖了掖背角:“照顧好自己和孩子。”


    她臨走前忍不住補充了一句。


    “我會的。”杜安琪將手放到微微隆起的小腹上輕輕撫摸。


    雲若熙上樓這一趟就簡單說了幾句話,卻又像是完成心願似的。


    她和文菲從病房出來時,淩一凡正站在走廊的窗口處抽煙。


    初夏的陽光從玻璃窗投進來揮灑到他挺拔的身姿上,一層光暈,一層金,雲若熙看著,眼眶微紅。


    才幾天不見,他瘦了很多,抽煙的姿勢仍舊不太嫻熟,卻已是優雅無比。


    “小熙。”文菲小聲地叫她。


    “走吧。”雲若熙挽過文菲的胳膊,與淩一凡擦肩而過時,她聞到了他身上從沒有過的淡淡的煙草味兒。


    淩一凡的目光一直凝視著她,手中的煙火已經燃到了他的皮膚也渾然不覺,她纖柔的身影一步一步輕緩而來,像踩到他的心上,再深深留下腳印。


    直到電梯門緩緩合上,他也沒舍得眨一眨眼睛。


    此去,或許就是永別。


    今天發生的事情太過於突然,杜安琪懷孕是他從未想過的。


    但,孩子何其無辜。


    他不喜歡,卻不能不負責任。


    他已經打算好了,等杜安琪的身體好一些,他就會帶著她迴美國,然後,不會再迴來。


    這樣,其實挺好。


    不相見,守著迴憶了卻此生。


    ……


    藍調西餐廳。


    雲若熙上廁所去了,等她出來時,文菲已經點好了兩份牛排。


    “怎麽了?”


    文菲見她的視線一直盯著牛排看。


    “沒什麽。”


    雲若熙淺淺一笑。


    隻是牛排而已,她就會聯想到淩家兄弟的身上去。


    “現在什麽都不要想,先把飯吃飽了,才會有力氣生氣或者是去難過。”文菲拿著刀叉將牛排切成一小塊一小塊遞給她。


    雲若熙胳膊疼,包紮過之後依舊火辣辣的,文菲貼心,切好了,就不用她費力了。


    忙碌了老半天,雲若熙也確實餓了,隻不過剛將牛排放到嘴裏還未來得及咀嚼,惡心的感覺又湧了上來。


    “你到底怎麽了?”


    見著她捂著唇快速走向洗手間,文菲跟在她身後擔心地問道。


    “懷孕了?”


    洗手間裏,雲若熙蹲在廁所旁吐得一塌糊塗,文菲輕輕拍著她的背:“小熙,你別告訴我今天抱著我哭是因為懷孕喜極而泣啊?”


    “你想多了。”


    雲若熙吐完之後,拿了紙巾輕輕擦拭著嘴唇。


    “想多了?你看你這個樣子,見油就吐,不是懷孕是什麽?”


    “對了,菲兒,你幫我想想以前我有了樂樂之後,是不是也是這樣吐?”


    兩人坐迴餐廳,雲若熙幹脆將牛排撤了,重新點了兩份甜品和一杯果汁。


    “以前啊?”文菲皺著眉頭努力迴憶:“好像沒有吐過,隻是偶爾聽見你說惡心。”


    “嗯,所以,我沒有懷孕。”雲若熙很肯定地點頭。


    她的手裏拿著一根粗壯的吸管不停攪拌著果汁:“菲兒,其實我最開始也懷疑自己是懷孕了,然後才去的醫院,但結果就是我不但沒有孩子,很有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再有孩子了。”


    她淡淡地說著最悲傷的事情,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


    文菲手中的叉子突然掉落,然後“嘭”一聲脆響,砸到餐盤上。


    “你說什麽?這結果是醫生告訴你的?都做了什麽檢查?”


    她顯然是不相信這樣的結果。


    “該做的檢查都做了,結果就是這樣,醫生還開了些中藥讓我迴去調理,說是我氣血不足,哎,你看,我把藥給丟了。”


    雲若熙現在才想起來,那林醫生開的中藥被她掉在醫院裏了。


    “那醫生還說了什麽?”


    文菲還是不甘心,眼見著好友苦盡甘來,卻又突然發生這樣的事情。


    “沒說什麽了,檢查結果我撕了,反正就是讓多注意身體。”


    雲若熙攤了攤手,“其實,菲兒,你也別擔心,我已經有樂樂了,以後要不要孩子都無所謂,對不對?”


    文菲幹脆將盤子推到一邊:“那你準備將這件事告訴淩總嗎?”


    “唉。”雲若熙低低地歎了口氣:“再說吧。”


    “小熙,我也覺得,這件事情先緩緩,我好像還沒告訴你,這兩天公司出了點問題,淩總的心情估計也不太好。”


    “是合作的事情談崩了?”


    “不愧是淩總的女人,一猜就中。”


    兩個小女人正在談著心事,雲若熙的電話響了起來。


    “雲小姐,請問,你現在在哪兒呢?我什麽時候來接你?”


    電話那邊,劉建的聲音恢複了往日的嚴肅。


    雲若熙抬腕看表:“半小時之後,你來藍調西餐廳吧。”


    “是誰?淩一凡?”文菲皺著眉頭問道。


    “瞎想什麽?是劉建,淩一坤給我安排的司機。”


    “唉,你說,這同人怎麽不同命啊。”


    文菲癟癟嘴:“你看淩總對你多好啊,再看看我,一天上班累死累活也不見有男人心疼。”


    “菲兒,樊澤森下個月……”


    “哎,哎,別提他。”文菲打斷了她的話:“你這樣說,讓我們還能不能好好吃飯了?”


    “對,我餓了。”雲若熙拿起一塊玫瑰糕放進了嘴裏。


    ---題外話---又到周末啦,小夥伴們可以睡懶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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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天,雲若熙躺在淩一坤的懷裏突發奇想地問到:“老公,要是把人的眼睛蒙上,該怎麽分辨白天和黑夜呢?”


    淩一坤唇角一勾,一雙大掌不安分地往她腰上遊走:“這還不簡單,看晨勃!”


    雲若熙:“色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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