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不簡單,就說是師父交代的不就成了。何況如果真的開戰,死的人可就多了,大師兄不會願意見到情況演變至此的。」


    宋青雲訝然失笑,本來很困難的問題到了二師兄的手裏竟變得如此簡單。他現在終於知道當年大師兄辟官退隱時,為何師父會要二師兄留在京城了,因為隻有他這隻狐狸才有辦法應付官場的是非,更有辦法讓皇上不再追究。


    不過他倒很想知道二師兄要怎麽應付大師兄知道他假傳師傅口喻時的怒氣,所以便攬了報信的差事,前往玉泉鎮準備聽場好戲。


    話說迴來,這風雲閣是個商行,乃一代奇俠齊白鳳所創立,而創立的原由隻因他十多年前很不小心的中了暗算,又很不小心的被當時的皇上給救了一命。皇上知他是個人才,便以救了他一命為由,硬要他入朝為官。齊白鳳本是閑雲野鸛,怎甘就此被套住,可皇命難違,於是他很沒良心的和皇上打了個商量,由徒代師報恩,所以齊白鳳年方十七的大徒弟孟真就這樣很倒黴的披掛上陣,代師從軍去也。


    徒弟當起大將軍,做師父的也不能太過分就這樣丟下他不管,於是齊白鳳就帶著幾個徒弟在長安開了個風雲閣,當起商人來。沒想到這幾年下來,風雲閣的生意是越做越大,齊白鳳眼見麻煩事越來越多,隻丟下一句「徒兒們自求多福」,跟著便溜去遊山玩水了。


    齊白鳳這一輩子就隻收了五個徒弟。


    第一位是孟真,善使大刀,內力渾厚,長相就像個莊稼漢,個性沉穩內斂而且溫和。


    第二位就是冷如風,兩撇小胡子是他的標記,以扇子為武器,性好女色,自稱風流也很下流。聰明絕頂,雖沒官職,卻是皇上跟前的大紅人,眾人皆稱他為冷軍爺,也因此太武侯出了事才會想到找他幫忙。


    第三位是宋青雲,一張俊臉不知迷死多少姑娘,兒時因故失明,但也因此使他心無旁諒,功力深不可測,善使紫玉蕭。而他人如其名,性情恬淡有如青空白雲,總是以笑臉迎人。


    第四個,當然就是杜念秋了。因她是個女子,所以齊白鳳教了她使暗器的功夫,她妙手一揮,連四川唐門的人都自歎弗如。至於她的個性,則是又辣又嗆。


    第五個是石頭。石頭當然不是姓石名頭,這是外號。他現年隻有十四,一出生就跟著齊白鳳,而他的功夫,因為是最晚入門、年紀又最輕,所以使刀比不上大師兄孟真,使蕭比不上三師兄宋青雲,使扇子比不上二師兄冷如風,使暗器也比不上師姊杜念秋,結果他隻有一項功夫盡得齊白鳳的真傳,就是三十六計走為上策的落跑功——輕功最是要得。


    「你在做什麽?」


    冬月的頭顱越過孟真的肩膀看著他手中的木頭。這些天他一直客氣的可以,能不說話,他絕不會開口,所以她隻好自己找話說。


    「刻木頭。」他迴答得簡潔,鼻子聞到她身上傳來的馨香,對她如此靠近感到一絲不自在。她整個人幾乎貼在他身後,他相信兩人之間的距離一定塞不進一粒核桃。這娃子真的一點男女的自覺都沒有嗎?


    「啊,那是小鳥對不對?好像喔!你怎麽做的?」冬月一臉崇拜,沒想到這男人不隻有一身肌肉,竟然還會雕刻。她突然想起客棧櫃台後掛在牆上大鵬展翅的木雕畫,她雙眼一亮,手搭在他肩上,腦袋更加傾向前,「孟真,客棧裏那幅木雕也是你刻的嗎?」


    「嗯。」他應了一聲,全身的知覺一下子全跑到肩頭上,一個不注意差點把手裏如拇指大的小鳥頭給捌斷,幸好他及時迴過神來。


    沒想到冬月竟然一屁股坐到他身邊,兩隻手勾著他的手臂,笑容滿麵的道,「喂,你教我雕刻好不好?」


    這下子孟真隻覺熱氣直衝腦門,因為他隻要一動就會摩擦到她的胸部,他將手抽迴來也不是,不抽迴來也不是。


    「好不好?教我刻這個。」冬月可沒想到那麽多,她腦袋瓜裏隻想到自己找到了免費的雕刻師父。


    看著她毫不別扭的模樣,孟真知道她是真的沒有男女之分的觀念。他征戰多年,知道關外某些部落女子的衣著甚至露出大片胸脯和肚皮,叫妻子與客人陪宿的更大有人在。


    隻是大唐再怎麽開放,也沒女子敢這樣幾乎貼在男人身上。他懷疑師妹這一年到底有沒有和她說些女子的禮教規範,還是任她對每個過往的商旅都這樣貼上去?


    孟真皺眉壓下腦海中那些景象,不知道為什麽,他就是不想見到她這樣勾著另一個男人的手。孟真不敢去細想,隻告訴自己,這是為她好,以免她壞了自己的名聲,他就不容易幫她找到婆家了。


    「咳,秦姑娘,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不可以……對陌生人……勾肩搭背?」教他一個大男人向她解釋這個,實在有些尷尬。


    「什麽?喔,勾肩搭背?有啊。」冬月又呆了一下才迴答,心想怎麽會扯到這裏來,這跟要不要教她雕刻有什麽關係嗎?為什麽這些古代人說的話老是和她搭不上,她開始懷疑自己和他們有很嚴重的代溝了。


    孟真狐疑的望著她,她說有,那為什麽還勾著他的手,一點也沒放開的意思?


    「你幹嘛這樣看我?我臉上有髒東西嗎?」冬月鬆開看手摸摸臉,想找出哪裏不對。


    「沒有。我的意思是說……你不能這樣勾著我的手。」


    冬月眨了眨眼,老半天才聽懂他的意思。這老骨董是在和她說男女授受不親嗎?可是她不過是勾著他的手,又沒侵犯他。瞧他臉上那抹神情,該不會是尷尬吧?


    看見他那副拙樣,冬月腦中浮現惡作劇的念頭。外頭正下著大雪,屋子裏又悶,不找點事情來娛樂一下怎麽行。


    冬月笑吟吟的抱緊他的手臂,烏黑的大眼巴眨巴眨地望著他,一臉無辜的說,「我不介意啊,你介意嗎?」


    這是什麽話?孟真全身一僵,整個人往旁邊縮了縮,臉上的紅潮擴散到耳根。他活了三十幾年,不是沒有女人想爬上他的床,隻是像她如此直言不諱的!他可從來沒遇過。


    雖然隔著厚重的衣料,但他手臂仍能清楚的感覺到她柔軟渾圓的雙峰,一時說話竟然開始結巴起來,「你……你你……我……我……」


    見他反應如此爆笑,冬月忍不住大笑出聲,拜托,虧他個頭那麽大,竟然還會結巴!


    「哈哈哈,我跟你開玩笑的啦!瞧你緊張得跟什麽似的。」她鬆開手拍了下他的臂膀,「我的大哥,你別那麽爆笑好不好。」


    孟真臉色奇差卻沒生氣,隻是嚴肅的對她說,「你這娃子,這種玩笑不能亂開,會被人誤會的。」


    「被誰誤會?這屋子裏又沒有第三個人。」冬月笑著迴答,卻見孟真隻是沉默地看著她,這時她才想起自己上山的原因就是怕這家夥誤會,笑容頓時僵在臉上。


    完蛋了,她怎麽又自掘墳墓!


    她立刻語無倫次的解釋起來,「我……我告訴你,我沒有想要嫁給你,你別誤會,我絕對沒有那個意思!那件棉襖也是,那是因為我在幫石頭他們做衣服,就‘順便’做了你的,絕對絕對不是因為我愛……喜歡上你,而且我沒想過要嫁人,所以也不會逼你成婚,你大可放心,不用再躲在山上……哎喲!」糟糕,咬到舌頭了,好痛!冬月苦著臉,希望這家夥聽懂了。


    聽見她那句「我沒有想要嫁給你」,孟真非但沒鬆口氣,反而意外的發現自己心底竟感到一股鬱悶。


    「喂,你到底了不了解我在說什麽?」見他半天沒一點反應,冬月忍不住追問。


    「恩。」孟真不再看她,隻是低頭又雕起手中的小鳥。


    這是懂了還是沒懂?大概是懂了吧。懂了最好,那她就不用老是擔心自己把人家逼得不能下山了。冬月放了心,這才發現,原來解釋這個沒想像中困難嘛!害她昨天手足無措的衝出門,還差點成了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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