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水蘭。”她綻放甜美純真的笑顏,“水蘭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來我們這裏做客。姐姐很漂亮,長得跟我不一樣。”</p>


    “因為我不是樓蘭人,我是外麵世界的人。”飛翼知道她指自己黑發黑眸與眾不同,的確,一踏入樓蘭她便覺得與這裏格格不入。</p>


    “水蘭可以帶姐姐到處走走嗎?”</p>


    “好啊,我可以上你的舟嗎,姐姐?”水蘭歡笑,晶瑩的藍眸好奇盯著馬。</p>


    “當然。”飛翼伸手,水蘭搭著她的手輕身一躍,動作輕盈,飛翼注意到她落在竹筏上時,竹子隻是輕微晃動一下,水麵波紋輕蕩。</p>


    “姐姐是來遊玩,還是來找東西?”</p>


    “我聽說樓蘭有一道清溪之泉,可以醫治灼傷患者,是真的嗎?你可不可以告訴姐姐。”</p>


    “原來姐姐來找聖泉啊。有啊,就在禁林深處,不過要得到聖泉水必須通過藍顏姐姐的同意。”水蘭好奇地瞧著高大的白馬,又不敢太靠近。</p>


    “藍顏?她是……”飛翼笑了,伸手拍拍白馬的頭,馬溫順地低下頭,湊近水蘭。</p>


    “我可以摸一下嗎?”水蘭有些緊張,渴望又膽怯地望著馬,“好漂亮啊!”</p>


    “要不要坐上去?”飛翼笑意盈盈,不等她說話便一手攬著她的腰,在水蘭的驚唿中抱她坐上馬身,“以前不曾看過馬?”</p>


    “這就是馬嗎?我們這兒沒有這種動物,隻有藍顏姐姐的騎獸跟這馬好象啊。不過我是第一次騎馬。”水蘭第一次騎馬,嚇得差點掉下去,她緊緊地抱著馬脖子,頭枕在馬背上。好一會兒她才敢抬起頭,手輕輕地摸著白馬柔軟的毛發。</p>


    “好可愛!”她笑眯了眼,調皮地輕捏白馬的耳朵,馬甩頭低叫一聲,她便“咯咯”笑個不停。</p>


    可愛的是你!飛翼心情豁然開朗,畢竟還是小孩子,她泛起溫柔笑容,腳下一用勁,竹筏勻速向前進。</p>


    “水蘭,藍顏是誰?”</p>


    “藍顏姐姐很厲害,她是我們的聖女。”</p>


    “水蘭可以帶我去找藍顏嗎?”</p>


    水蘭繼續與馬嬉戲,似乎並不驚訝,隻是輕快地笑起來。“你想找藍顏姐姐啊,可以啊,這邊這邊……”她坐在馬上,直起身,為飛翼指路。</p>


    飛翼讓竹筏順著水蘭指的方向前進。</p>


    漸漸地,飛翼看到本來漫無邊際的水麵出現了一些船屋,有些屋子建立在大船上,有些直接在水麵上,地基似乎深入水下。不久,她們便到了市鎮。人群開始熱鬧起來。</p>


    水麵遍布著船屋和水屋,屋子連成一片一片,形成一條條街市水道。飛翼驚奇地發現樓蘭的人們幾乎都是藍發藍眸,肌膚勝雪,衣著也都以白紫藍為主。</p>


    水麵街道上小船來來往往,小船大都散布著賣東西的小販,也有過往的旅客,漂流的船屋。他們溫和而熱情,看到她和水蘭在一起,很多人都對她溫柔微笑,打著招唿。水蘭也一一迴應,開心地坐在馬上招手。</p>


    眼前的景象讓飛翼有種奇異的溫暖,她抿唇笑了,也開朗迴應他們的熱情。</p>


    “姐姐順著前麵一直走下去,直到遇到禁林,藍顏姐姐現在肯定在禁林裏打獵。不過姐姐千萬要小心,禁林裏麵很危險,有很多猛獸。要不,姐姐先跟我迴家,晚上我再帶你去樓宮找藍顏姐姐。”水蘭美麗的大眼睛裏有著真誠。</p>


    飛翼看看天色,離夜晚還有一段時間。</p>


    “不用了,我想直接去找聖女。如果水蘭相信我,就跟我一起到禁林去,我保證不讓任何野獸傷害你。”</p>


    “哦!”水蘭有些失望,不能邀請漂亮姐姐到家裏,她很不舍。“我相信姐姐的能力,不過水蘭恐怕不能陪姐姐去禁林了,我還要去買東西。”</p>


    她戀戀不舍地看著白馬,輕輕摸著馬頭,小心翼翼地翻身下馬,小手不舍地撫摸柔順的毛發,“看來我們得分開了姐姐,很高興認識姐姐。”</p>


    “水蘭!”飛翼叫住她,認真凝視她清澈如水的藍眸,“你為什麽一點都不奇怪,我是怎麽進入樓蘭?也不問我來樓蘭有什麽目的。你和第一見麵的我如此親近,不怕我對你有危險嗎?”</p>


    “啊!”水蘭偏著頭,手指著眼睛,笑了,“姐姐的眼神很冷靜很明亮,雖然銳利但很清澈,這不是壞人的眼睛,有一雙這麽美麗眼睛的人一定不是壞人。”</p>


    “我知道進入樓蘭的人肯定有所圖,姐姐很明顯是來找聖泉的。你單身前來,功夫肯定不一般,卻一點都不盛氣淩人,所以姐姐是好人,找聖泉水肯定有什麽目的,姐姐可以告訴我是為什麽要找聖泉呢?”</p>


    “姐姐的一個很重要的朋友受傷了,需要聖泉水治療病根。”飛翼誠摯道,她從來沒想隱瞞什麽,為了才子的灼毒之傷前來樓蘭。</p>


    “嗬嗬……”水蘭笑逐顏開,“聖泉對灼傷患者的確很有效,原來如此啊,我就知道姐姐肯定不是壞人。其實要聖泉之水並不難,難的是能否……”</p>


    她忽然停住口,轉了話題。“姐姐我要走了,謝謝你的白馬。”</p>


    飛翼揚起秀眉,沒有追問,點點頭道:“應該是我謝謝你,陪了我這段路。”</p>


    水蘭燦爛笑顏如花,她跳上另一片小竹筏,對她與白馬揮揮手,說聲“再見”,腳下一使勁,小小竹片很輕快地滑開,她不時迴頭對飛翼和白馬招手。</p>


    飛翼突然明白了,這裏的人們從小便生活在水麵上,在水麵上的行動比她熟悉得多,難怪她覺得奇怪,水蘭不會武功,但在水麵上使用竹筏運用的氣與力道比她使用的勁力少得多,滑行起來速度不比她慢。</p>


    她凝神想了一下,踏在竹筏中心,減輕使用的勁道,加速腳下一滑,竹筏以輕快的速度向前滑去。忽然加速,白馬前蹄提起,嘶鳴一聲,飛翼伸手按住馬頭。</p>


    一直向前滑行下去,一柱香時間便遠離了熱鬧的市鎮街市。不知行了多久,飛翼驚訝地發現至今第一次見到的大陸地,那裏有個島嶼,也是一片茂密的森林。</p>


    竹筏在灘地停了下來,飛翼翻身上馬,踩上林地。一進入茂密樹林,她便感到一股壓力,沉重的壓力,這片樹林應該就是水蘭說的禁林。</p>


    越深入林地,奇花異草越多,四處奔跑著很多她不曾見過的動物。這些奇怪的生物很膽小,一聽到丁點兒聲響就紛紛跑得不見蹤跡。</p>


    在這片很原始的森林裏,幾乎看不到人們砍伐樹木和狩獵的痕跡,被保護得很好的森林。策馬慢慢行走,道路四通八達,不見人跡。突然,飛翼神情一凝,隨手抓了把樹葉,右手夾著樹葉向後射去,後方跳起撲向她的野狼瞬刻被鋒利的葉子割傷了雙腳,從半空中掉下。</p>


    野狼發出一聲疼痛憤怒的唿嘯,後退幾步,眼露兇光,又見飛翼夾著樹葉指著它,它畏縮地退了幾步,低聲咆哮,徘徊一會兒,轉身飛快跑了。</p>


    左手拉韁繩,她頭一抬,手一揚,片刻,四周落葉繽紛,樹上棲息的鳥一齊驚騰,撲著翅膀亂飛上天。“撲騰”幾聲,樹上掉下幾隻野嫋。野嫋是一種兇猛的飛禽獸,喜歡偷襲獵物,而且很殘忍,常將獵物眼睛抓瞎,再群啄,將獵物活活撕食。</p>


    飛翼一拉韁繩,右手抓著葉子蓄勢待發,腳一夾,馬飛奔而起,向深林前進。</p>


    在森林跑了很久,飛翼勒住馬,心裏已經有一個底,這片森林,被設了很厲害的陣法,真是高明的陣法,讓她在林的四周跑了半天,卻連林中心都摸不著。真是遺憾,她並非破陣法高手,以前都是才子跟在她身邊破陣,這次看來得靠自己了。</p>


    “你是誰?”清柔的聲音響起,似金玉之音,其中卻帶著不容忽視的冰冷。</p>


    飛翼一凜,掉轉馬頭,麵對不知何時出現在林木深處的人。看見來人,她眸中不禁掠過一層驚訝。</p>


    來人是一名身著深藍水衫的異族美麗女子,她的頭發很長,長及足,水藍色的長發散發幽藍光澤,比水蘭的藍發還美麗優雅,冰藍色的水眸清澈若星辰,整個人就像水般柔美,也似水般清冷。她騎著一匹渾身無一絲雜毛的白色駿馬,背後是一把漂亮的紫色大弓,但奇怪她身上沒有一支箭。</p>


    那匹馬不是普通的馬,飛翼一眼便看出,她的白馬與自己的馬不同,那是與她的落飛一樣的騎獸,而女子背上的弓也非比尋常,弓上有著淡淡的靈氣,恐怕是一把靈弓,不是真正物質化的弓。</p>


    同時,藍衣女子也打量著飛翼,明亮銳利的明眸,自信的淡淡微笑,氣息平穩氣質優雅超然,與族人不同的黑發黑眸,容貌秀麗並不特別引人注目,經過剛才一陣子的觀察,她知道眼前的白衫女子有極深厚的內力,才能摘葉飛花成利器。</p>


    “你是誰?別讓我說第三遍。”她手伸向背後的弓,一眨眼功夫,大弓已緊握在手,隨時準備攻擊。</p>


    “風間飛翼,你是藍顏姑娘嗎?”飛翼微微一笑,猜測她的身份,“水蘭告訴我,來這裏可以找到樓蘭的聖女藍顏。”</p>


    “我就是。你闖進樓蘭有何目的?”藍顏清冷的藍眸警戒地盯著她,對於擅闖樓蘭的人,她沒有什麽好感,尤其知道眼前之人擁有高深的武功,她更不能輕視。</p>


    “我前來樓蘭絕無惡意,隻是想求一樣東西,望姑娘成全。”飛翼友好地對她笑了笑。</p>


    “你想要什麽?”藍顏揚起秀眉。</p>


    “聖泉之水。”</p>


    “是嗎?”藍顏嘲諷冷笑,“很多人都想要聖泉之水,據說能延年益壽,永葆青春。不過為了這個目標而來的人,大多都死在沙漠裏。你呢?也是為了傳說而來?”</p>


    “聖泉之水能否增壽或永葆青春於我無用,我並非為了無聊的傳說到此。我隻是想求一杯,為了治療我的朋友的灼毒之傷,如此而已。”飛翼明眸微黯,才子半個月前在最偏僻原始的韓林探險,誤入蛇穴,被極其罕見的炙炎蛇咬了一口,他活捉了蛇,毒卻無法解。傷口猶似被灼燒狀,灼痛無比,毒已向身體擴散。</p>


    她把才子安排在戲子的苦無山莊,目前才子的傷口雖已得到控製,無法治根,被灼燒之痛仍然糾纏才子。因此,她才許下一個月承諾,前來樓蘭取聖泉之水,傳說中的療傷聖藥。</p>


    “朋友?值得你前來送死嗎?”她輕輕揚眉,眼中有絲奇異。</p>


    “我不是來送死,難道進入樓蘭就必須付出性命嗎?”</p>


    “既然進來了就別想出去,樓蘭並非你可以來去自如的地方。”</p>


    “哦!”飛翼輕笑,隨即斂顏,直視她,“我沒有褻瀆樓蘭之意,隻是為了取水而來。為了才子,我可以拿任何東□□換他的生命。”</p>


    “重要的朋友嗎?有多重要?”</p>


    “重似生命。”</p>


    “是嗎?”藍顏眼光一閃,微垂臉,表情掩在陰影裏,“身為樓蘭聖女,我的責任是保護樓蘭,所謂的聖泉之水可以給你,但卻不能讓你平安走出這裏。讓一名陌生人進出樓蘭,對我們是一個未知的威脅,所以我不能答應你。”</p>


    “我還不能死,也不能留在這裏,我隻有半個多月的時間,請告訴我,要怎麽做,你才肯將聖泉水給我。”飛翼眼眸變得深沉難測,沒有優雅淡笑,隻是靜靜地,認真地看著她的藍眸。</p>


    “你……”對上她的靜眸,藍顏忽然說不出話來,這名秀麗的女子僅僅用她的態度表明意願,卻讓她不能不相信她的真心,她輕易地動搖了自己的冷漠。</p>


    “證明給我看,把你的心意告訴藍水之神,讓我相信你。”藍顏正色道。</p>


    “要怎麽證明?”</p>


    藍顏手中的弓靈活一轉,手中竟憑空出現一支蘭色箭,拉弓對著飛翼,她的藍眸冷靜如水,清冷的聲音宛如地獄之音,“永遠留在樓蘭,或者接我三箭,如若不死,我便如你所願。”</p>


    飛翼靜靜看著她,那支仿佛憑空變出的蘭箭是由她纏在手上的頭發幻變而成,難怪她身上沒有一支物質化的箭。在這一瞬間,飛翼已明白藍顏的能力,幻化之力,沒想到真有這種能力。她的頭發便是她的箭,也是她致命的武器,幻化之力能夠將手中的東西幻變成別的東西的能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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