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風間1
顛覆江湖：邪魅莊主，承讓！ 作者：楚憶秋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夜舞警惕地盯了那蛇半晌，確定它不再動了，才繞著道來到才子麵前，見他疼痛地幾乎五官扭曲，冷汗涔涔，她滿心擔憂地舉起帕子為他擦拭：“才子，你怎麽了？是它咬了你嗎？”</p>
才子艱難地點頭，抓住她柔軟的玉手，勉強地露出微笑：“小舞別怕！沒事！這畜生咬我一口，我要它一條命，我不吃虧！”</p>
她嗔怒地給他一記繡拳，聲音哽咽：“都痛成這樣了，你還有心思說笑！”片刻，竟落下淚來。</p>
才子這下慌了，疼痛早已拋到九霄雲外，抱著她顫抖的身子口不擇言連連安慰：“好了好了，小舞，別哭別哭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嗎？你再哭，再哭，再哭我就，我就……”</p>
“你就怎麽樣啊？”戲謔玩味的聲音穿過空氣直衝進才子耳膜，他陡然一怔，迴頭惡狠狠地瞪向來人。</p>
戲子閑庭信步，悠哉愜意地走來，低頭看一眼地上鮮血淋漓的毒蛇，滿臉的幸災樂禍：“哈，這該不會就是獨孤公子說的那個怪物吧？想必這怪物抓得不太順利哦。”</p>
才子懶得跟他多費口舌，要是再不想辦法把身體內的毒逼出來，他恐怕小命不保。</p>
夜舞急赤白臉地跑去戲子身邊，挽著他的胳膊焦急地說：“戲子哥哥，你能不能替我照顧下才子，我這就進宮找太醫！”</p>
戲子摩挲著下巴，忍俊不禁地看著她，“交給我？小舞你就不怕迴來後看到他跟那條蛇一樣血肉模糊嗎？哈哈！”</p>
夜舞不敢置信地看著他，“才子受傷，戲哥哥為何如此開心呢？”</p>
才子大跨步走上前一把將夜舞拉迴身邊，一咬牙：“小舞不用求他，我跟你一起迴宮。”</p>
戲子冷哼，語氣凜冽：“算你小子識相！”轉身離開前不忘狂妄地丟下一句，“哼！自作孽！不可活！”</p>
才子怒火中燒，要不是夜舞及時攔住，這二人一旦交戰後果恐怕不堪設想。</p>
傍晚十分，當最後一個太醫抹著冷汗躬身而退的時候，夜舞心涼地癱坐在床畔。</p>
而才子因為迴宮途中過於顛簸早已昏死過去，此時此刻，他麵色蒼白的如同透明的羽翼，嘴唇泛著駭人青紫色，那副模樣著實讓人看了擔憂。</p>
一道白色身影翩然落地，夜舞一驚，幾乎驚唿出聲，所幸來人及時捂住了她的嘴巴。驚嚇的表情在看到眼前之人時才稍稍平息下來。</p>
“飛翼姐姐，你怎麽來了？”她記得她，靜穀穀主，風間飛翼。</p>
飛翼這才鬆了口氣，移開手掌，轉頭看著昏睡的才子，她立刻意識到他中毒了。</p>
“我來半天了，見你們不在，就到附近轉了一圈。”飛翼一邊漫不經心的迴答一邊仔細查看才子的傷勢。</p>
聽著她輕描淡寫的話，夜舞覺得太不可思議了，她的膽子簡直比才子還要大。見她將才子扶坐起來，小舞連忙起身讓位，不依不饒地問：“那麽飛翼姐姐又怎麽知道才子住在這裏呢？”</p>
飛翼盤腿坐下，無奈地瞅了她一眼，“公主殿下，可否容在下先替才子逼了毒再說？”</p>
“哦。”弱弱地應了一聲，夜舞乖乖地退到一邊。</p>
“還有，在我運功的時候，絕對不能接近我們，否則你會受到傷害。”</p>
夜舞聞言，不禁又後退了幾步，乖巧地迴答：“哦，知道了。”</p>
飛翼幽幽一歎，還真是個小女孩，她在這個年紀的時候怕是早已經踏入爾虞我詐的江湖了。</p>
淡淡一笑，飛翼正色凝神，雙手合掌集聚真氣於丹田，瞬間氤氳出幾縷霧靄，嫋嫋升騰……</p>
夜舞聚精會神地看著，這麽神奇的武功，她還是第一次看到。</p>
是夜，夜涼如水。</p>
軟塌上的兩人卻汗如雨下。</p>
夜舞拿著帕子焦急地等著，坐也不安，站也不安。</p>
一個時辰、兩個時辰直到第三個時辰，才子的臉上才稍稍有了些起色，嘴唇上的青紫也漸漸淡了下去。夜舞欣喜若狂，拿著手帕亟不可待地就走上前去。</p>
說時遲那時快，飛翼猛地睜眼的刹那，運氣收掌。與此同時，瑩光散去，才子一腔熱血噴湧而出，夜舞剛好拿著帕子坐到了才子的麵前。</p>
本來有些怨懟的飛翼在看到夜舞一臉心碎的模樣時，不由地心中一緊，真想不到她會這麽關心才子，竟然忘了她剛才的警告？如果不是她收掌及時，以她如此嬴弱的身子，怕是早已命喪黃泉了。</p>
才子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一臉的憔悴之色，他看了看眼前滿臉擔憂的少女，又迴頭看了看飛翼，脆弱一笑：“飛翼，你來了。”</p>
“嗯。”飛翼連忙起身扶他躺下，見他欲言又止，她隻得伸手掩他的唇，“別說話，你現在還很虛弱。剛剛我用真氣替你逼毒，也隻能逼出不到兩成。還好命保住了，你現在好好休息，我們明天再想辦法。”</p>
才子忍著灼燒般的煎熬，卻還無所謂似的說起笑來：“你這家夥，鴿子都飛出去那麽久你才來，我還以為這輩子都見不到你了……”話說到最後，才子的聲音竟哽咽了起來。在這個世界上如果還有什麽人會令他牽掛，那麽除了小舞，就隻有靜穀裏的老老少少了。</p>
飛翼自知慚愧，手掌柔柔地撫上他蒼白的額頭，聲音軟了又軟：“傻瓜，不許說不吉利的話，有我風間飛翼在，就是閻王爺也不敢來抓你。”隻有在麵對才子時，她才會表露出真性情。</p>
才子得意的笑出聲，“就是！連那個天煞的無情戲都怕你，那閻王爺算哪根蔥啊？哈哈！”</p>
夜舞無奈歎息，“好了好了，我才怕你呢！你快別說話了，趕緊休息吧。”</p>
才子調皮一笑，衝她吐吐舌頭，趕忙閉上眼睛佯裝睡覺。</p>
關上門，飛翼隨著夜舞來到隔壁房間。</p>
“知不知道，才子中的是什麽毒？”飛翼不客氣的端起茶杯一飲而盡，剛才耗盡了她不少真氣，她得盡快讓自己平息下來。</p>
夜舞衝她身後的侍女點點頭，那侍女便乖巧地退出了房間。她隨即坐到飛翼對麵，心驚肉跳地說：“太醫們都說，才子是中了炙炎蛇的毒，傷口狀似灼燒，且毒性非常強烈，若不及時治療，那毒便會蔓延全身，毀其內髒，暴斃而亡的。”</p>
飛翼擔憂地皺緊了眉，“那麽，何藥可解此毒？”</p>
夜舞失望地搖頭，“太醫說，此毒無藥可解，隻能開些藥暫時延緩傷口蔓延，要想徹底根治，就要找到樓蘭的聖水。”</p>
“樓蘭聖水？那是什麽東西？真的可以治好才子的傷嗎？”</p>
“不知道，他們也是翻閱醫書推測的。據說樓蘭有一道清溪之泉，樓蘭人稱為聖泉，據說能治百病，尤其對灼燒之類的傷患極為有效。”夜舞閃著晶亮的眸子看著飛翼，“可是飛翼姐姐，樓蘭究竟在哪裏啊？”</p>
飛翼搖搖頭，側臉隱在陰影裏，陷入沉思。</p>
或許，戲子會知道，樓蘭究竟在何處。</p>
為了才子，她不介意迴去求他。</p>
夜舞托腮思索片刻，突兀道：“對了，去找戲哥哥，他一定知道樓蘭在哪裏。”</p>
飛翼一愣，“你知道戲子在哪裏？”</p>
夜舞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興奮不已，“嗯！我們明早就出發！”</p>
飛翼也跟著鬆了口氣。</p>
翌日一大早，一輛華麗的馬車便停在了迦葉寺的門口。飛翼和夜舞下車的同時，戲子和獨孤正一前一後的從大門內走出來。四目相對的刹那，一切仿佛都靜止了。</p>
車內，才子艱難地從臥榻上坐起，拂開車簾，渙散的眼睛向外望去。</p>
夜舞不明所以地看著對峙的兩人，半晌，一路奔跑到戲子身邊，燦若星辰的眸子眨也不眨地看著表情怪異的他，“戲哥哥，你要去哪兒？”</p>
戲子收迴充滿冷意的眸光，轉而落在夜舞的身上，勾唇邪魅笑道：“這佛門寺院總不是久留之地，我準備迴苦無莊，先養精蓄銳，過段時間再來看戲。”</p>
夜舞困惑地搖頭，“戲哥哥，小舞不明白您的意思。看戲？看什麽戲？”</p>
“這個啊，天機不可泄露！”魅惑地傾身靠近她，戲子勾起唇角，在她如玉般的額頭上落下深深一吻，笑容魔魅，“到時候你就知道了。”</p>
雖然知道了彼此的真實關係，夜舞的粉臉還是不禁紅了紅。</p>
戲子笑不及眼，不再去看對麵的飛翼，甚至旁若無人地從她身畔走過，連個招唿都沒打。</p>
飛翼看得出他還在生自己的氣，可是沒辦法，誰讓她有求於人？他不理自己，自己理他總行了吧。於是飛翼上前幾步，很快攔住了他的去路，她輕聲喚他“戲子”。</p>
停下腳步，戲子不動聲色，眼皮一翻，看也不看她一眼，繞到一邊，徑直走到馬車，語氣相當的不耐煩：“獨孤？還愣著幹什麽？”</p>
這小氣的男人！飛翼有些怒火中燒了，她喚來夜舞，聲音難掩不悅：“走，上車，跟著他們，看能把我們怎麽著。”</p>
於是，這兩輛馬車便一前一後的踏上了前往苦無山莊的道路。</p>
漫天黃沙卷天蓋地，天地渾然一色，在黃沙的覆蓋下成了荒涼曠野，血紅的殘陽將壯闊的沙漠染成橘黃，起伏不定的沙丘連綿不斷，望不到盡頭的是溫柔而又荒涼的橘色。</p>
麵對這片被人們稱為“死亡之沙”的荒野沙漠，她沒有勒住駿馬，繼續策馬奔入漫天橘黃中，片刻，消失在一望無際的黃沙中。</p>
藍！</p>
闖過樓蘭的護城結界，進入傳說中神秘美麗如畫的樓蘭，飛翼第一感覺就是如水的藍。她不禁驚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竟然有這麽美麗的地方。</p>
湛藍湛藍不受一點汙染的天空，接天連地是一片藍色的海洋，一眼望去盡是藍色的湖泊，零碎的陸地反成了點綴。</p>
這裏簡直就是水的天地，水麵上遍布大大小小的竹筏，以供人們方便走動。她牽馬踏上一片大竹筏，運氣於腳讓竹筏緩緩前進。</p>
大自然的奇妙真是不可思議的神奇，饒是走過三湖五海，流浪江湖多年的飛翼也不禁驚奇，第一次見到如此純淨的天地，就算是被人們公認為亂世中的淨土的淨言城也遠遠不及樓蘭的純美，沒想到無人能穿透的死亡沙漠裏竟隱藏著如此美麗的綠洲。</p>
竹筏緩緩前進，漫天藍水將她卷進未知的旋渦。</p>
樓蘭是神秘的民族，信奉水神，遺世獨立，從來不卷進外界紛爭。樓蘭人極注重隱私，自我防衛意識極強，據說他們生活在水中。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樓蘭成為一個傳說，他們淡出了人們的記憶，隱藏了自己，從此沒有人知道樓蘭究竟在哪裏。</p>
樓蘭的傳說多如繁星，真實性有待鑒定。樓蘭有一道清溪之泉，樓蘭人稱為聖泉，據說能治百病，尤其對灼燒之類的傷患極為有效。樓蘭的聖女，是遵從水神意願選出來的守護樓蘭的女子。</p>
踏著竹筏的飛翼腦中浮現戲子給她的有關樓蘭的資料，即使是探子遍布天下的戲子，知道的樓蘭資料也是少得可憐。她想起十二天前……</p>
“我也隻是知道樓蘭所在的大楷位置，若情報沒出差錯，應該就在西漠的死亡沙漠中。你可要想清楚，有可能你這一去就迴不來了。”戲子仍然用戲謔的口氣，漫不經心的話語中卻有一絲鄭重的勸告。</p>
“如果我迴不來，留在樓蘭也不錯啊，樓蘭可是傳說的天國，是我一直向往的地方。”她迴戲子一記輕巧的微笑。</p>
“你倒是挺有自信，能從沙漠裏活著出來的人是鳳毛麟角，說不定你還沒找到樓蘭就先死在西漠。”他輕哼，邪魅的冷眸凝視她。</p>
“我不會死，世上有太多值得我留戀的東西，我不舍得死。”她淡淡笑了。</p>
“為了那小子，賭上自己的性命，值得嗎？”戲子冷冷道，邪眸深處有一絲不悅。</p>
“不是值不值得的問題，不隻是為了才子，也是為了我自己，我有不得不去樓蘭的理由。”她歎道，水眸平靜而堅定，昭示了不可改變的意念。</p>
“你什麽時候起程？”他垂眸，懶懶地輕搖手中酒杯，整個人就像半眠的獅子，惰懶而危險。</p>
“現在就走。”她彎起秀眉笑了，氣定神閑直視他邪魅的探視，口吻有著認真鄭重的拜托，“才子，就拜托你了。”</p>
“拜托我？”戲子一怔，突地大笑，“我會殺了那小子，你可別忘了我最討厭那種自作聰明的人，把他放我這兒，隻怕等你迴來的時候他成了一堆白骨了。”</p>
他俊美陰柔的臉龐有一股嗜血的惡意，他並不掩飾，特意讓她看到。</p>
“留著才子吧，他會是很好的對手，少了他，你的生活豈不無趣。才子不是脆弱之人，現在隻是受了傷，我想在我迴來之前，他不會那麽容易就讓你給玩死。”她淺笑，對才子很有信心。</p>
“一個自視絕頂聰明的人，我多的是辦法撕下他驕傲的麵具，他絕望的表情是我最期待看到的事情。”戲子邪笑，俊臉有著殘酷的冷意。</p>
“如果才子那麽容易就認輸，他就不是才子了。”她笑道，直視他的雙眸變得深沉，左手攤在前胸，她對他躬身，“才子就麻煩你了！”</p>
戲子一怔，看著她毫不猶豫轉身離開，右手不禁握成拳，眼一沉，益發不悅，他冷冷說：“你該祈禱那小子有足夠的智慧，我可不敢保證在你迴來之前會不會宰了他。”</p>
飛翼一頓，沒有迴頭，左手抬起，對他比了一下手勢。</p>
直盯著她直到消失了身影，戲子臉上的冷笑消失了，他恢複懶懶的邪佞姿勢，陰柔低道：“你就這麽肯定，他能承受得住我的戲弄，你就對他這麽有信心，他能在你迴來之前毫發無傷？”</p>
他又倒了一杯酒，輕啜，邪美的臉上是似笑非笑的冷漠，若有所思。</p>
“給你一個月的時間，若在一個月內沒趕迴來，我就殺了他。”他懶散的言語中有股致命的危險，是警告，也是威脅。</p>
從迴憶的旋渦中迴過神來，飛翼臉色凝重，她隻有一個月的時間，從苦山山莊趕來西漠，以及破結界所花的時間已經過了十一天了。終於讓她進入樓蘭，但是她要找的聖泉在哪裏，樓蘭的人情風俗習慣都不清楚，樓蘭聖女又是何人？</p>
據戲子的資料，聖女是守護樓蘭及聖泉的人，要找聖泉必須通過聖女的同意。飛翼眉睫間有一絲淺憂，但願才子能撐到她迴去。</p>
“姐姐是誰？”清脆稚嫩的女聲傳來，打斷她的思緒。</p>
飛翼側首一看，一名身著水藍色衣裳的女孩滑著小竹筏停在她身邊，正睜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盯著她。</p>
“姐姐不是我們這裏的人。”女孩好奇地打量著飛翼，甜甜笑了，“姐姐從哪裏來的？”</p>
“飛翼，剛剛進入到樓蘭，你叫什麽名字，小妹妹？”飛翼不禁微笑，小女孩大約十來歲，深藍如天空的眼睛裏閃著童真，她的頭發也很特別，如水披散而下長及腰，閃著水藍色光澤，隨著女孩的行動而搖動若水波。女孩沒有束發，任一頭長發飄搖。她身著深藍上衣，配著長袖紫衫，衣冠繡著不知名的白色紋花，長長的水藍裙子幾乎拖地，隨著女孩的走動而晃動閃出柔美的藍色光澤，襯著她雪白的肌膚，美麗異常。這種布料飛翼從來不曾見過，布質柔軟輕盈，似絲非絲，女孩的行動完全不受衣著的束縛。</p>
才子艱難地點頭，抓住她柔軟的玉手，勉強地露出微笑：“小舞別怕！沒事！這畜生咬我一口，我要它一條命，我不吃虧！”</p>
她嗔怒地給他一記繡拳，聲音哽咽：“都痛成這樣了，你還有心思說笑！”片刻，竟落下淚來。</p>
才子這下慌了，疼痛早已拋到九霄雲外，抱著她顫抖的身子口不擇言連連安慰：“好了好了，小舞，別哭別哭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嗎？你再哭，再哭，再哭我就，我就……”</p>
“你就怎麽樣啊？”戲謔玩味的聲音穿過空氣直衝進才子耳膜，他陡然一怔，迴頭惡狠狠地瞪向來人。</p>
戲子閑庭信步，悠哉愜意地走來，低頭看一眼地上鮮血淋漓的毒蛇，滿臉的幸災樂禍：“哈，這該不會就是獨孤公子說的那個怪物吧？想必這怪物抓得不太順利哦。”</p>
才子懶得跟他多費口舌，要是再不想辦法把身體內的毒逼出來，他恐怕小命不保。</p>
夜舞急赤白臉地跑去戲子身邊，挽著他的胳膊焦急地說：“戲子哥哥，你能不能替我照顧下才子，我這就進宮找太醫！”</p>
戲子摩挲著下巴，忍俊不禁地看著她，“交給我？小舞你就不怕迴來後看到他跟那條蛇一樣血肉模糊嗎？哈哈！”</p>
夜舞不敢置信地看著他，“才子受傷，戲哥哥為何如此開心呢？”</p>
才子大跨步走上前一把將夜舞拉迴身邊，一咬牙：“小舞不用求他，我跟你一起迴宮。”</p>
戲子冷哼，語氣凜冽：“算你小子識相！”轉身離開前不忘狂妄地丟下一句，“哼！自作孽！不可活！”</p>
才子怒火中燒，要不是夜舞及時攔住，這二人一旦交戰後果恐怕不堪設想。</p>
傍晚十分，當最後一個太醫抹著冷汗躬身而退的時候，夜舞心涼地癱坐在床畔。</p>
而才子因為迴宮途中過於顛簸早已昏死過去，此時此刻，他麵色蒼白的如同透明的羽翼，嘴唇泛著駭人青紫色，那副模樣著實讓人看了擔憂。</p>
一道白色身影翩然落地，夜舞一驚，幾乎驚唿出聲，所幸來人及時捂住了她的嘴巴。驚嚇的表情在看到眼前之人時才稍稍平息下來。</p>
“飛翼姐姐，你怎麽來了？”她記得她，靜穀穀主，風間飛翼。</p>
飛翼這才鬆了口氣，移開手掌，轉頭看著昏睡的才子，她立刻意識到他中毒了。</p>
“我來半天了，見你們不在，就到附近轉了一圈。”飛翼一邊漫不經心的迴答一邊仔細查看才子的傷勢。</p>
聽著她輕描淡寫的話，夜舞覺得太不可思議了，她的膽子簡直比才子還要大。見她將才子扶坐起來，小舞連忙起身讓位，不依不饒地問：“那麽飛翼姐姐又怎麽知道才子住在這裏呢？”</p>
飛翼盤腿坐下，無奈地瞅了她一眼，“公主殿下，可否容在下先替才子逼了毒再說？”</p>
“哦。”弱弱地應了一聲，夜舞乖乖地退到一邊。</p>
“還有，在我運功的時候，絕對不能接近我們，否則你會受到傷害。”</p>
夜舞聞言，不禁又後退了幾步，乖巧地迴答：“哦，知道了。”</p>
飛翼幽幽一歎，還真是個小女孩，她在這個年紀的時候怕是早已經踏入爾虞我詐的江湖了。</p>
淡淡一笑，飛翼正色凝神，雙手合掌集聚真氣於丹田，瞬間氤氳出幾縷霧靄，嫋嫋升騰……</p>
夜舞聚精會神地看著，這麽神奇的武功，她還是第一次看到。</p>
是夜，夜涼如水。</p>
軟塌上的兩人卻汗如雨下。</p>
夜舞拿著帕子焦急地等著，坐也不安，站也不安。</p>
一個時辰、兩個時辰直到第三個時辰，才子的臉上才稍稍有了些起色，嘴唇上的青紫也漸漸淡了下去。夜舞欣喜若狂，拿著手帕亟不可待地就走上前去。</p>
說時遲那時快，飛翼猛地睜眼的刹那，運氣收掌。與此同時，瑩光散去，才子一腔熱血噴湧而出，夜舞剛好拿著帕子坐到了才子的麵前。</p>
本來有些怨懟的飛翼在看到夜舞一臉心碎的模樣時，不由地心中一緊，真想不到她會這麽關心才子，竟然忘了她剛才的警告？如果不是她收掌及時，以她如此嬴弱的身子，怕是早已命喪黃泉了。</p>
才子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一臉的憔悴之色，他看了看眼前滿臉擔憂的少女，又迴頭看了看飛翼，脆弱一笑：“飛翼，你來了。”</p>
“嗯。”飛翼連忙起身扶他躺下，見他欲言又止，她隻得伸手掩他的唇，“別說話，你現在還很虛弱。剛剛我用真氣替你逼毒，也隻能逼出不到兩成。還好命保住了，你現在好好休息，我們明天再想辦法。”</p>
才子忍著灼燒般的煎熬，卻還無所謂似的說起笑來：“你這家夥，鴿子都飛出去那麽久你才來，我還以為這輩子都見不到你了……”話說到最後，才子的聲音竟哽咽了起來。在這個世界上如果還有什麽人會令他牽掛，那麽除了小舞，就隻有靜穀裏的老老少少了。</p>
飛翼自知慚愧，手掌柔柔地撫上他蒼白的額頭，聲音軟了又軟：“傻瓜，不許說不吉利的話，有我風間飛翼在，就是閻王爺也不敢來抓你。”隻有在麵對才子時，她才會表露出真性情。</p>
才子得意的笑出聲，“就是！連那個天煞的無情戲都怕你，那閻王爺算哪根蔥啊？哈哈！”</p>
夜舞無奈歎息，“好了好了，我才怕你呢！你快別說話了，趕緊休息吧。”</p>
才子調皮一笑，衝她吐吐舌頭，趕忙閉上眼睛佯裝睡覺。</p>
關上門，飛翼隨著夜舞來到隔壁房間。</p>
“知不知道，才子中的是什麽毒？”飛翼不客氣的端起茶杯一飲而盡，剛才耗盡了她不少真氣，她得盡快讓自己平息下來。</p>
夜舞衝她身後的侍女點點頭，那侍女便乖巧地退出了房間。她隨即坐到飛翼對麵，心驚肉跳地說：“太醫們都說，才子是中了炙炎蛇的毒，傷口狀似灼燒，且毒性非常強烈，若不及時治療，那毒便會蔓延全身，毀其內髒，暴斃而亡的。”</p>
飛翼擔憂地皺緊了眉，“那麽，何藥可解此毒？”</p>
夜舞失望地搖頭，“太醫說，此毒無藥可解，隻能開些藥暫時延緩傷口蔓延，要想徹底根治，就要找到樓蘭的聖水。”</p>
“樓蘭聖水？那是什麽東西？真的可以治好才子的傷嗎？”</p>
“不知道，他們也是翻閱醫書推測的。據說樓蘭有一道清溪之泉，樓蘭人稱為聖泉，據說能治百病，尤其對灼燒之類的傷患極為有效。”夜舞閃著晶亮的眸子看著飛翼，“可是飛翼姐姐，樓蘭究竟在哪裏啊？”</p>
飛翼搖搖頭，側臉隱在陰影裏，陷入沉思。</p>
或許，戲子會知道，樓蘭究竟在何處。</p>
為了才子，她不介意迴去求他。</p>
夜舞托腮思索片刻，突兀道：“對了，去找戲哥哥，他一定知道樓蘭在哪裏。”</p>
飛翼一愣，“你知道戲子在哪裏？”</p>
夜舞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興奮不已，“嗯！我們明早就出發！”</p>
飛翼也跟著鬆了口氣。</p>
翌日一大早，一輛華麗的馬車便停在了迦葉寺的門口。飛翼和夜舞下車的同時，戲子和獨孤正一前一後的從大門內走出來。四目相對的刹那，一切仿佛都靜止了。</p>
車內，才子艱難地從臥榻上坐起，拂開車簾，渙散的眼睛向外望去。</p>
夜舞不明所以地看著對峙的兩人，半晌，一路奔跑到戲子身邊，燦若星辰的眸子眨也不眨地看著表情怪異的他，“戲哥哥，你要去哪兒？”</p>
戲子收迴充滿冷意的眸光，轉而落在夜舞的身上，勾唇邪魅笑道：“這佛門寺院總不是久留之地，我準備迴苦無莊，先養精蓄銳，過段時間再來看戲。”</p>
夜舞困惑地搖頭，“戲哥哥，小舞不明白您的意思。看戲？看什麽戲？”</p>
“這個啊，天機不可泄露！”魅惑地傾身靠近她，戲子勾起唇角，在她如玉般的額頭上落下深深一吻，笑容魔魅，“到時候你就知道了。”</p>
雖然知道了彼此的真實關係，夜舞的粉臉還是不禁紅了紅。</p>
戲子笑不及眼，不再去看對麵的飛翼，甚至旁若無人地從她身畔走過，連個招唿都沒打。</p>
飛翼看得出他還在生自己的氣，可是沒辦法，誰讓她有求於人？他不理自己，自己理他總行了吧。於是飛翼上前幾步，很快攔住了他的去路，她輕聲喚他“戲子”。</p>
停下腳步，戲子不動聲色，眼皮一翻，看也不看她一眼，繞到一邊，徑直走到馬車，語氣相當的不耐煩：“獨孤？還愣著幹什麽？”</p>
這小氣的男人！飛翼有些怒火中燒了，她喚來夜舞，聲音難掩不悅：“走，上車，跟著他們，看能把我們怎麽著。”</p>
於是，這兩輛馬車便一前一後的踏上了前往苦無山莊的道路。</p>
漫天黃沙卷天蓋地，天地渾然一色，在黃沙的覆蓋下成了荒涼曠野，血紅的殘陽將壯闊的沙漠染成橘黃，起伏不定的沙丘連綿不斷，望不到盡頭的是溫柔而又荒涼的橘色。</p>
麵對這片被人們稱為“死亡之沙”的荒野沙漠，她沒有勒住駿馬，繼續策馬奔入漫天橘黃中，片刻，消失在一望無際的黃沙中。</p>
藍！</p>
闖過樓蘭的護城結界，進入傳說中神秘美麗如畫的樓蘭，飛翼第一感覺就是如水的藍。她不禁驚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竟然有這麽美麗的地方。</p>
湛藍湛藍不受一點汙染的天空，接天連地是一片藍色的海洋，一眼望去盡是藍色的湖泊，零碎的陸地反成了點綴。</p>
這裏簡直就是水的天地，水麵上遍布大大小小的竹筏，以供人們方便走動。她牽馬踏上一片大竹筏，運氣於腳讓竹筏緩緩前進。</p>
大自然的奇妙真是不可思議的神奇，饒是走過三湖五海，流浪江湖多年的飛翼也不禁驚奇，第一次見到如此純淨的天地，就算是被人們公認為亂世中的淨土的淨言城也遠遠不及樓蘭的純美，沒想到無人能穿透的死亡沙漠裏竟隱藏著如此美麗的綠洲。</p>
竹筏緩緩前進，漫天藍水將她卷進未知的旋渦。</p>
樓蘭是神秘的民族，信奉水神，遺世獨立，從來不卷進外界紛爭。樓蘭人極注重隱私，自我防衛意識極強，據說他們生活在水中。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樓蘭成為一個傳說，他們淡出了人們的記憶，隱藏了自己，從此沒有人知道樓蘭究竟在哪裏。</p>
樓蘭的傳說多如繁星，真實性有待鑒定。樓蘭有一道清溪之泉，樓蘭人稱為聖泉，據說能治百病，尤其對灼燒之類的傷患極為有效。樓蘭的聖女，是遵從水神意願選出來的守護樓蘭的女子。</p>
踏著竹筏的飛翼腦中浮現戲子給她的有關樓蘭的資料，即使是探子遍布天下的戲子，知道的樓蘭資料也是少得可憐。她想起十二天前……</p>
“我也隻是知道樓蘭所在的大楷位置，若情報沒出差錯，應該就在西漠的死亡沙漠中。你可要想清楚，有可能你這一去就迴不來了。”戲子仍然用戲謔的口氣，漫不經心的話語中卻有一絲鄭重的勸告。</p>
“如果我迴不來，留在樓蘭也不錯啊，樓蘭可是傳說的天國，是我一直向往的地方。”她迴戲子一記輕巧的微笑。</p>
“你倒是挺有自信，能從沙漠裏活著出來的人是鳳毛麟角，說不定你還沒找到樓蘭就先死在西漠。”他輕哼，邪魅的冷眸凝視她。</p>
“我不會死，世上有太多值得我留戀的東西，我不舍得死。”她淡淡笑了。</p>
“為了那小子，賭上自己的性命，值得嗎？”戲子冷冷道，邪眸深處有一絲不悅。</p>
“不是值不值得的問題，不隻是為了才子，也是為了我自己，我有不得不去樓蘭的理由。”她歎道，水眸平靜而堅定，昭示了不可改變的意念。</p>
“你什麽時候起程？”他垂眸，懶懶地輕搖手中酒杯，整個人就像半眠的獅子，惰懶而危險。</p>
“現在就走。”她彎起秀眉笑了，氣定神閑直視他邪魅的探視，口吻有著認真鄭重的拜托，“才子，就拜托你了。”</p>
“拜托我？”戲子一怔，突地大笑，“我會殺了那小子，你可別忘了我最討厭那種自作聰明的人，把他放我這兒，隻怕等你迴來的時候他成了一堆白骨了。”</p>
他俊美陰柔的臉龐有一股嗜血的惡意，他並不掩飾，特意讓她看到。</p>
“留著才子吧，他會是很好的對手，少了他，你的生活豈不無趣。才子不是脆弱之人，現在隻是受了傷，我想在我迴來之前，他不會那麽容易就讓你給玩死。”她淺笑，對才子很有信心。</p>
“一個自視絕頂聰明的人，我多的是辦法撕下他驕傲的麵具，他絕望的表情是我最期待看到的事情。”戲子邪笑，俊臉有著殘酷的冷意。</p>
“如果才子那麽容易就認輸，他就不是才子了。”她笑道，直視他的雙眸變得深沉，左手攤在前胸，她對他躬身，“才子就麻煩你了！”</p>
戲子一怔，看著她毫不猶豫轉身離開，右手不禁握成拳，眼一沉，益發不悅，他冷冷說：“你該祈禱那小子有足夠的智慧，我可不敢保證在你迴來之前會不會宰了他。”</p>
飛翼一頓，沒有迴頭，左手抬起，對他比了一下手勢。</p>
直盯著她直到消失了身影，戲子臉上的冷笑消失了，他恢複懶懶的邪佞姿勢，陰柔低道：“你就這麽肯定，他能承受得住我的戲弄，你就對他這麽有信心，他能在你迴來之前毫發無傷？”</p>
他又倒了一杯酒，輕啜，邪美的臉上是似笑非笑的冷漠，若有所思。</p>
“給你一個月的時間，若在一個月內沒趕迴來，我就殺了他。”他懶散的言語中有股致命的危險，是警告，也是威脅。</p>
從迴憶的旋渦中迴過神來，飛翼臉色凝重，她隻有一個月的時間，從苦山山莊趕來西漠，以及破結界所花的時間已經過了十一天了。終於讓她進入樓蘭，但是她要找的聖泉在哪裏，樓蘭的人情風俗習慣都不清楚，樓蘭聖女又是何人？</p>
據戲子的資料，聖女是守護樓蘭及聖泉的人，要找聖泉必須通過聖女的同意。飛翼眉睫間有一絲淺憂，但願才子能撐到她迴去。</p>
“姐姐是誰？”清脆稚嫩的女聲傳來，打斷她的思緒。</p>
飛翼側首一看，一名身著水藍色衣裳的女孩滑著小竹筏停在她身邊，正睜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盯著她。</p>
“姐姐不是我們這裏的人。”女孩好奇地打量著飛翼，甜甜笑了，“姐姐從哪裏來的？”</p>
“飛翼，剛剛進入到樓蘭，你叫什麽名字，小妹妹？”飛翼不禁微笑，小女孩大約十來歲，深藍如天空的眼睛裏閃著童真，她的頭發也很特別，如水披散而下長及腰，閃著水藍色光澤，隨著女孩的行動而搖動若水波。女孩沒有束發，任一頭長發飄搖。她身著深藍上衣，配著長袖紫衫，衣冠繡著不知名的白色紋花，長長的水藍裙子幾乎拖地，隨著女孩的走動而晃動閃出柔美的藍色光澤，襯著她雪白的肌膚，美麗異常。這種布料飛翼從來不曾見過，布質柔軟輕盈，似絲非絲，女孩的行動完全不受衣著的束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