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師父最擅長也是用劍,如今您拿著一把笛子,弟子也以蕭代劍,領教師父的高招。”飛翼瀟灑一笑,氣定神閑,蕭一揚,“弟子得罪了!”</p>


    白色身影在湖麵輕輕一掠,快速逼近幽南子,本來直直指向胸口的玉簫在半途忽然變了途徑,改打他雙腿四處穴道。</p>


    幽南子濃眉一挑,深邃雙眸閃過讚賞,將玉簫當劍使用,還融入長蕭打穴功夫,飛翼丫頭與四年前相比更加出色了。他的玉笛輕輕一拔,四兩撥千斤挑開她的蕭,笛子在手中靈活晃動,隱含深厚的功力擊向飛翼的肩膀。</p>


    她身形一晃,輕巧避開玉笛,眸光一閃,長蕭當劍,瞬間揮出連環七劍,白玉蕭在光線折射下閃出柔和冰涼白光,蕭光籠罩住幽南子身上七處大穴。</p>


    玉笛一揮,彈指間一股恢弘氣勁向外湧出,幽南子淡淡一笑,輕鬆揮出一招,千幻劍amp;amp;#8226;騰飛。笛蕭相擊,玉石之間清脆的迴響不絕於耳。</p>


    兩人的身影在湖麵上來迴飛舞,笛蕭交錯而過,劍氣縱橫,湖麵波瀾驟起,被氣勁拂起陣陣水浪,有時笛蕭正麵相擊,水麵劇烈動蕩,騰起道道高浪。</p>


    兩道身影在半空中一閃而逝,快得不可思議,隻聞清脆的玉石相撞之音,而不見兩人影子。</p>


    水波彈起,青影白影交錯之間,師徒倆已經過了近兩百招。</p>


    幽南子雙眸掠過激賞,飛翼丫頭的輕功和劍法大有長進了,四年前的她在他劍下行滿二百招便落敗,如今二百招已過,她的氣息仍然平穩冷靜,不顯敗跡。</p>


    整片羅泊湖的湖麵被波及,完全籠罩在淩厲的氣勁之下,水波縱橫,水浪跌起不休,兩道迅捷的身影在水花中飛掠,交錯便祭出激烈的氣勁,淩厲的氣勁甚至能深深劃破湖麵,直達水下數丈深,水麵被劈成兩半。</p>


    飛翼的身形嬌小敏捷,以輕快而優雅的姿勢滑行在湖麵,一直避免與師父正麵對掌,她的功力遜於師父,靠出色的水上輕功和劍法與之周旋。單輪劍法,她自信不會輸給師父。</p>


    幽南子唇角微微一揚,他該全力以赴了,不然真的勝不了自己一手調教出來的弟子,丫頭的劍法已青出於藍了,應戰時的反應敏捷,戰鬥經驗豐富,確是生平少有勁敵。他驟然加重掌勁,玉笛夾著鋪天蓋地的勁力,如雷霆之怒瞬間從天空落下,包圍了飛翼全身。</p>


    千幻劍,夜千幻飛翼一凜,避不開了,唯有迎戰了。白玉蕭在手中挽了一個圓圈,她巧妙地加入柔勁,以柔克剛也揮出最淩厲的一招。就用這一招決勝負吧!</p>


    千幻劍,夜千幻漫天都是白光點點,氣勁交錯竟然發出火花。</p>


    羅泊湖忽然騰起萬道水浪,轟然水聲此起彼落,白色身影往後滑退,被渾厚的氣勁逼退了數十步,才穩住身形,全身被水珠濺濕。幽南子的青袍揚起,稍微淩亂,也同樣被水花濺濕,但他隻是退了幾步便穩住身形。</p>


    勝負已分!</p>


    “不錯不錯,幾年不見,為師當刮目相待。”幽南子大笑,身形一閃,掠過湖麵,踏上岸。</p>


    飛翼隨即也踏上草岸。“師父過獎!”</p>


    “如果丫頭剛剛加上禦風之能,勝負就難說了,丫頭為何不用?”</p>


    “如果弟子用上禦風之能,就不是純武學的切磋了,就算弟子僥幸贏了,又有何意義?”飛翼淡淡一笑。</p>


    “哈哈……”他仰天大笑,迴首意味深長看了她一眼,“禦風能力也是你的實力之一,下次全力以赴吧丫頭,為師想看的是你全部的能力,而不僅僅是一部分的成長。”</p>


    “是!”她垂眸,低聲道,“弟子該下山了,特來向師父辭行!”</p>


    “要走了?”欣長身軀一頓,他深邃黑眸掠過驚訝,“丫頭想去哪裏?”</p>


    “紫荊州!”飛翼揚眸,臉上掠過一絲燦然笑意。</p>


    “那裏有人在等你?”眸光掃過她的臉,睿智雙眸染上了然,他微笑。</p>


    “是,紫荊有飛翼的夥伴。”她仰頭望著湛藍天空,微笑,眉睫間是卸下一切的輕鬆。一切都結束了,以後的路,就由她自己支配。</p>


    “是嗎?”幽南子微笑歎息,睿智雙眸染上釋然笑意,“去吧,丫頭!”</p>


    “謝謝師父!”飛翼停住腳步,恭敬地對他深深躬身,長長一揖,雙眸微濕,“多謝師父多年的教誨和栽培,飛翼感激不盡,永世難忘!”</p>


    ????“別說得好像生死離別,丫頭!”莞爾,他厚實的大手揉揉她的頭發,低沉飽含慈愛道,“你是靈的侄女,嚴格算起來,你其實該叫我一聲姑父,為師膝下無子女,早就將你們幾個都當成兒女。”</p>


    ????“無論該稱唿您什麽,您都是飛翼最尊敬的師父!”飛翼翩然一笑,垂眸掩去眸中淚光。</p>


    ????“你們都長大了,為師老咯,現在的武林是年輕人的天下。去吧丫頭,有空就迴來幽南山跟為師下棋!”幽南子凝視她依然明亮清澈的眸光,欣慰笑道。他慶幸,經過四年殺戮複仇,飛翼的眼眸一如記憶中清亮,幸好!</p>


    ????“是,弟子一定謹遵師命!”燦然一笑,飛翼抬眸,明亮而銳利的眸光清澈如水,包含濃濃笑意,“下次跟師父對弈,一定要贏您!”</p>


    ????“哼!想贏為師,丫頭還稍嫩了點,再去磨練個幾年再來挑戰吧!”自信哼道,幽南子哈哈大笑。</p>


    ????“不必幾年,弟子明年就能贏您!”勾唇自信一笑,飛翼許下挑戰承諾。</p>


    ????“哈哈……”</p>


    ????她慢慢走在下山林路上,四年前師兄們在這裏送走她,她記得當時對大師兄的承諾:飛翼如若再迴幽南山,必是了結一切,了無牽掛的時候。此時,她的心境是四年來難得的輕鬆自在,輕鬆之餘,卻難覓年少無知無邪的心態,四年的時間改變了她。</p>


    ????她是江湖人稱亂世妖女風之子風間飛翼,已非當年下山時單純的風間飛翼。</p>


    ????她是幽南山六弟子,同時是風間家族的傳人,身上背負著濃重的責任和宿命。她花了四年的時間將風間家族的噩夢埋葬,卸下責任和既定的宿命,此時的她,心頭已經無須再壓著沉重的責任感了。</p>


    ????她真的自由了,隻是在爾虞我詐的江湖行走四年,她的心境和心態都變了,再也迴不到以前了。她慢慢抬起頭,仰天而立,落葉在身邊拂過,她伸手任由葉子飄零落在掌心。</p>


    ????一切真的都結束了!</p>


    ????此番下山,與過往一刀兩斷,她開始真正的選擇之路!</p>


    ——————————————————————————————————————————————————————————————————————</p>


    曾經,她的舞姿傾倒了多少文臣武將。那曼妙妖嬈的身姿,那顧盼生輝的眸光,那莞爾一笑百媚生的風華絕代。甚至,也曾令他深陷其中。可悲是,即便他身為九五之尊,也不能垂涎那女子的一息芳澤。</p>


    “陛下,夜深了,您還是早點歇著吧。”年邁的公公彎腰上前施禮,溫聲細語的說。</p>


    已經兩鬢斑白的皇帝示意他退到一邊,目光依然炯炯的望著窗外夜空中稀稀落落的星辰,語氣中竟有種任性的孩子氣:“你走開,朕,正在想嵐姬當年的模樣呢……噝,怎麽朕越想,就越想不起來了呢?嗯?”</p>


    高公公的臉上瞬間閃過一絲陰霾,連忙壓低了聲音:“陛下,小心隔牆有耳。”</p>


    皇帝鄙夷地斜睨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住嘴!朕堂堂一國之君,就是想想嵐姬,還怕別人知道不成?”</p>


    高公公不再說話,目光隨著老皇帝看向窗外明月,想起那年少輕狂的太子,就不禁黯然神傷。在這牢籠似的皇宮裏,沒有人比他更清楚,無論嵐姬還是夜舞,都跟那月宮嫦娥般,可望而不可及呀。</p>


    “陛下,奴才有件事壓在心裏很久了,不知,當講不當講。”高公公緊蹙著眉頭,迴頭看著皇帝。</p>


    皇帝有些訝然,“何事?”</p>


    高公公埋著頭,欲言又止,“奴才聽說,這太子殿下,最近出入秋素齋,有點兒,有點兒頻繁。”</p>


    皇帝先是一愣,方才笑道:“哦,朕聽秦妃說了,好像是舞兒在外頭交了個什麽朋友,叫什麽,什麽獨孤才來著?對對,是叫獨孤才。秦妃還說,這獨孤才是人如其名,才華橫溢呀,哈哈哈哈……想來這舞兒有了依靠,朕,也算給嵐姬一個交代了。”</p>


    高公公頓時垮下臉,他說太子,這皇帝偏偏把話題扯到什麽獨孤才身上去,自己又糾結著不知道說什麽好,“陛下,奴才的意思是說,這太子,這個男女授受不親,這個,終歸不好啊。”</p>


    皇帝臉上的笑意漸漸地緩和下來,“你呀,真是老糊塗了,連句話都說不清楚。這元鷙心裏再想些什麽,難道還瞞得過朕嗎?”</p>


    未等高公公出聲,隻見一道黑影“嗖”的一聲掠到了窗外。遠遠地,看見那黑衣人單膝跪地,看不清容貌,聲音卻是擲地有聲:“屬下叩見皇上!”</p>


    皇帝恢複了平日的威嚴肅穆,冷聲道:“怎麽樣,太子讓你去查獨孤才的底細,你查的如何了?”</p>


    沈浪遲疑了片刻,目光落在皇帝身旁的高公公身上。此刻高公公正滿心疑慮地望著皇上。</p>


    沈浪冷漠的聲音清晰地傳到了高公公的耳畔:“此人,怕是和陛下與高公公都有些淵源。”</p>


    話音剛落,高公公更加困惑不解。</p>


    皇帝卻突然間明白了什麽,不等高公公發問,便命令道:“此事朕已知曉,你速迴太子身邊,有什麽動靜立刻向朕稟報。”</p>


    “是,屬下遵命。”</p>


    又是“嗖”的一聲,人已去,音猶在。</p>


    望著恢複了平靜的園子,皇帝的眉頭皺的更緊了。</p>


    榭春園,草木葳蕤,百花爭豔。</p>


    瓊花瑤草中,一襲雪袍盤旋輾轉,掀起漫天落花搖搖曳曳。纖纖玉手伸向半空,無數雪白的花瓣緩緩地墜落掌心。一陣清風掠過,又將這些白色的精靈吹向了空中。少女怡然自得地看著她們,長長的睫毛輕顫著,慧黠的眼睛裏寫滿了笑意。</p>


    另一廂,某人的抱怨聲徹底打破了眼前的空靈幽靜。</p>


    “都火燒眉毛了,你還有這閑情逸致?”才子仰躺在不遠處的瓊花樹下,嘴裏嘬著一顆青草,一手枕著腦袋,一手撚起地上一朵瓊花,邪惡一笑,驀地將它捏成了一堆殘花敗絮。</p>


    夜舞驚叫一聲,掀起裙擺忙不迭地跑過來,嗔怒道:“你你你!這花哪裏招惹你了?”</p>


    厭煩地吐掉嘴巴裏的青草,才子一個鯉魚打挺站起身來,語氣甚為不滿,“我不懂!那個夜元鷙不過就是個太子,他上頭不是還有個皇上嗎?怎麽著這事也輪不到那個無情戲來管吧?我看,要想徹底解決此事,最好最直接的辦法就是去把真相稟明皇上,讓皇上治他個**之罪!”</p>


    夜舞苦惱地直撅嘴:“才子,你小聲一點啊。再怎麽樣他也是我皇兄啊,要是讓父皇知道,他就當不成太子了!”</p>


    才子差點當場暈倒,撫著額頭連連叫疼。</p>


    夜舞信以為真,連忙上前扶他,語氣變得擔憂起來:“才子,你沒事吧?”</p>


    獨孤才哭笑不得,這樣善良而單純的小舞怎麽會生在帝王家呢?她的世界裏好像從來都沒有仇恨,每個人在她眼裏都像瓊花一樣美好。才子歎息,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把這樣的女孩說成愚昧無知。</p>


    那個夜元鷙還是會每天深更半夜地潛入秋素齋,像才子第一次看到那樣,靜靜地站在小舞的床邊,隔著透明的幔帳出神地望著,靜寂的寢室裏連他漸漸沉重的唿吸聲都異常清晰。答應了小舞,隻要這個夜元鷙沒有做出越軌的事情,他不再幹涉這個男人一次又一次的蒞臨。於是,每一次,他都會躲在暗處默默地將寢室裏的一切盡收眼底。</p>


    他不知道,這樣的日子要過到什麽時候,直到有一天,他跟著夜舞去了一個叫做迦葉寺的地方。他聽到小舞管那個住持大師叫“舅舅”,看著這對老小親密熟稔的樣子,反而像一對父女。</p>


    那天,他百無聊賴地四下擺弄著禪房裏的古董名畫,耳朵卻豎地直直的。</p>


    “舅舅,這些天您的身體好些了嗎?”</p>


    絕塵大師藹然地笑笑,“好多了,多虧小舞把宮裏最好的禦醫都請了過來,舅舅才能死裏逃生哪。”</p>


    夜舞語笑嫣然:“那些禦醫平時看著也沒多大本事,是舅舅您命大,有佛祖和迦葉尊者保佑著呢!”</p>


    “哈哈哈哈……”絕塵大師撫著胡須爽朗地大笑起來。半晌,“對了,上迴咱們說到哪兒了?小舞去的那個地方叫什麽名字?”</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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