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司走了之後,雷鳴遠穀又將張鐵心叫了進來談了將近一個時辰的話。


    這一個時辰的談話,對張鐵心來說確實是至關重要的。


    而正因為是談了這一番話之後,雷鳴遠穀這才是對張鐵心有了一個全麵的認知,並且也多少感受到了張鐵心的一些能力。


    在這次談話的時候,張鐵心雖然不再像之前敘述張無極身世背景時那樣的滔滔不絕,而是顯得有那麽一些拘束,但是對於雷鳴遠穀的一些問題,他確實是迴答得比較好。


    而在雷鳴遠穀的這些問題裏麵,也不僅僅就是對於張鐵心身世背景的提問,也有對對其它一些問題的提問,就比如對蠻狼族和天築國之間的關係問題,以及如何鞏固已經攻克下來的那些天築國的城池等等這些問題。


    對於這些問題,張鐵心確實也是有著他自己的一套獨特見解,也確實是讓雷鳴遠穀感到耳目一新。


    而在敘述自己身世背景的時候,張鐵心隻是強調他是一個孤兒,而有意地隱去了他養父張老頭的那一段事情,卻說他是吃百家飯、穿百家衣長大的,而且還受盡了種種的欺侮。


    張鐵心之所以是要這麽說,為的就是體現出他在天築國生活的不順心,說明他對於天築國是沒有什麽感情的,同時也是為他投靠蠻狼族找一個合理性,以便讓雷鳴遠穀更加地相信他所說的話。


    不得不說的是,張鐵心的這個套路確實是起到了作用,因為雷鳴遠穀確實是相信他說的話,而且還對張鐵心的身世遭遇抱以了一定的同情。


    而這,恰恰就是張鐵心最想達到的目的。


    因為在這一點上,張鐵心確實是想的比較通透的——畢竟他是要投靠蠻狼族,如果還是對天築國顯示出無比的懷念與熱忱來,那麽雷鳴遠穀就是嘴上不說,心裏肯定也是不會舒服的,而且也不會信任和重用對故國深懷思念的人。


    張鐵心確實是一個心思縝密的人,在這方麵上他完全是站在雷鳴遠穀的角度上來思考和看待問題的,而且竟然就看得很準,最後通過一些編造的謊言,居然就騙過了雷鳴遠穀。


    這其實就是聰明人之間的一個遊戲——誰站得更高、看得更遠、想得更明白,誰就能獲得最後的勝利。


    但這樣的謊言確實也是有風險,因為一旦是被識破了之後,那麽其行動的出發點就會改變,也會受到雷鳴遠穀的猜忌,甚至還會因此而身敗名裂、功敗垂成。


    然則張鐵心對於此事也是有著很大的把握的,因為他在西北天狼城的時候也就隻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真正知道他真實情況的人並沒有多少——而隻要是他自己不承認,那麽雷鳴遠穀想要知道真實的情況,卻是比登天還難。


    富貴險中求——在張鐵心看來,為了得到一些切實的利益,有一些謊話是必須要說的,有一些險也是必須要冒的。


    哪怕到時候真的會因此而身敗名裂,那也隻能是認命了。


    其實說認命隻是張鐵心的一種自我安慰的說法,實則如果是真的就到了那麽一天,那張鐵心肯定會鋌而走險去冒更大的險——他此時此刻既然已經是背叛了天築國了,那麽到了那個時候他也不介意再背叛一次蠻狼族了。


    背叛這個東西就像是有癮一樣——隻要是有了第一次之後,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乃至於是無數次——如果不是受到了什麽極大的震動,是絕然不會輕易迴頭的。


    而此時此刻的張鐵心其實就是抱著這樣的想法——為了成功,他可以背叛任何人!


    人擋殺人,神擋殺神——隻要是有人膽敢阻攔他向上爬,那麽他張鐵心就會使出全力地掃清路上一切的障礙,直到是掃出一條通天大道來。


    雷鳴遠穀確實是一個會識人的人,經過短短的一次談話,他已經是看出來張鐵心是一個很有野心的人。


    所不同的是,雷鳴遠穀畢竟還是有些識人未深,因為張鐵心確實是一個有野心的人,隻是張鐵心所擁有的野心,已經是徹底地超出了雷鳴遠穀的想象了。


    換言之,隻要是張鐵心日後有了什麽非分之想、並且打算施行的時候,隻怕僅僅是憑著雷鳴遠穀一個人,是遠遠不能夠遏製的。


    因此此時此刻的雷鳴遠穀與其說表麵上看起來似乎是新得了一員大將,實際上還不如說他是給自己身邊埋放了一顆威力極大的猛火雷。


    而一旦這顆猛火雷爆炸了的話,那麽其所帶來的災難不僅僅就是死幾個人那麽簡單,而是很有可能會動搖整個蠻狼族的統治。


    現在張鐵心在雷鳴遠穀的麵前雖然就是一副俯首稱臣的乖巧模樣,實則在他的內心,早就已經萌生了取而代之、自立為王的念頭了。


    人其實就是這樣——在沒有得到一個奢望的東西之前,是想都不敢想的。


    但是當一旦得到了這樣的東西之後,卻又已經開始在貪圖更大、更多的東西了。


    人心不足蛇吞象——人的貪欲總是無窮無盡的,若是將人心徹底地放開來,隻怕是整個宇宙得到了猶嫌不足。


    欲望有時候是成就自我的起點,但很多時候又是毀滅自我的終點。


    凡是以欲望而始的,多是以欲望而終。


    因而那些能成就大事業卻不被欲望所吞噬的,那便是他們起心動念的並不是欲望,而是一種向往、一種理想。


    而向往和理想並不是欲望,那已經是一種超越了欲望的想,是一種獨立、冷靜思考之後的自主選擇。


    但張鐵心並沒有什麽過於強烈的向往,更談不上有什麽理想,他隻是想改變自己原本晦暗的命運,然後過上人上人的生活。


    這也就是說,在內心深處,張鐵心是被一股巨大的欲望所驅使著前進的,並將努力地鏟除一切可能阻擋他實現欲望的障礙。


    但不論怎麽說,這次通過一番談話之後,雷鳴遠穀是徹底地喜歡上了張鐵心這個年輕人,並且也打算重用張鐵心。


    而在談話就要結束的時候,雷鳴遠穀突然就做了一件讓張鐵心感恩戴德的事情——他給張鐵心賞賜了一座大大的府邸,而且就是在光狼宮的旁邊,與大祭司的府邸相距不遠。


    從原先的千夫長一下子就升任為了萬夫長,這已經是雷鳴遠穀對張鐵心的一種極大恩惠了。


    而現在,不僅僅是給張鐵心升了官,還額外給了他一座規模宏大的府邸,這又如何能不讓張鐵心備感榮耀和感恩呢。


    而且雷鳴遠穀賜給張鐵心的也不僅僅就隻是一座府邸,還有與這座府邸相匹配的各種權力。


    當然了,這府邸裏麵的各種傭人,自然也就是一應俱全的了。


    而這些傭人們表麵上是在服侍張鐵心的,實則卻也是雷鳴遠穀有著其它的想法,那便就是通過這些人來監視張鐵心。


    而此時此刻的張鐵心自然是沒有想到這些事情,他隻是知道雷鳴遠穀待他不薄,也已經完全陷入到了一種十分興奮的狀態裏麵。


    其實張鐵心也就是這樣的一個人——隻要是能夠滿足於他的欲望,那麽他也就沒有什麽其它的念頭——但如果是欲望得不到滿足了,那麽他就會出什麽幺蛾子。


    然則不管怎麽說,今天的這次談話,雷鳴遠穀確實是直接地就改變了張鐵心的命運。


    而在談話結束了之後,張鐵心跪在地上,十分虔誠地給雷鳴遠穀磕了幾個頭。


    看到張鐵心一副感激不盡的樣子,雷鳴遠穀的心裏自然也是十分受用的——他便就是想通過這樣的方式來培植自己勢力,並進而為他日後掌權之後的日子做準備。


    而張鐵心起身離開光狼宮的時候,已經是尿急到不行了。


    好不容易忍著出了光狼宮,差一點兒就要尿在褲子裏麵了——到了這個時候,張鐵心是再也憋不住了,便就在宮門口拐了一個彎,在一個拐角處寬衣解帶撒開了尿。


    後麵還是隨從跟著——這些隨從也是雷鳴遠穀賞賜給張鐵心的——那些隨從看見張鐵心就在宮門口旁邊撒尿,非但是沒有人上去阻攔,反而是都捂著嘴在一旁偷笑。


    這便就是手握職權者和普通百姓之間的區別——若是一些位高權重的人做出這樣不雅的事情來,在別人看來還是可以原諒的。


    但如果是普通老百姓膽敢在王宮門口撒尿,隻怕被發現了之後就不僅僅是被罵一頓、打一頓的事情了,而是很有可能被安上大不敬的罪名坐牢,或者是受刑。


    然則不管怎麽說,張鐵心此時此刻已經不再是那個不名一文、身份低賤的臭苦力了,而是就成了一個蠻狼軍的高級將領了。


    因為是有了這樣的職位,就是此時此刻撒一泡尿,張鐵心都是覺得與以往大為不同。


    方才在和雷鳴遠穀談話的時候,張鐵心被一泡尿給憋壞了,而且差一點就尿到了褲子裏麵。


    而到了這個時候,這種長久憋尿之後的焦急感一旦是被釋放了之後,便就成了一種無窮無盡的暢快淋漓。


    這也確實是和張鐵心此時的心情十分相近——長久的壓迫之後,忽然一下子就飛黃騰達了——那種暢快之感,確實是言語所難以形容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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