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自己已經被警騎出身的張鐵心給認出來了,並且反複想了之後覺得這個人應該是可以信任的,於是張無極最後便不得不就承認了他就是天狼侯張嘯天的兒子少狼侯。


    而聽到張無極親口承認了自己的身份之後,張鐵心自然絲毫不感到驚奇,因為正是他先認出來了張無極。


    而在這個時候,尤爾千卻是因為抱著一捆草料要去喂馬,早就站在了張無極的身後。


    故而在張無極和張鐵心說話的時候,他們的對話也都是被一旁的尤爾千給聽了去。


    而這也是相處這麽長時間以來,尤爾千第一次聽見張無極親口承認自己就是天狼侯張嘯天的兒子少狼侯。


    聽到張無極親口這麽說了之後,尤爾千的臉上卻並沒有顯示出任何的異常來,似乎就是聽到了一件她早已就知道了的事情一樣。


    而張無極說完了這句話之後,由於他始終是背對著尤爾千,故而並沒有發現有人在偷聽他們說話。


    但是張鐵心卻是站在張無極的對麵,從他哪裏卻是正好可以看見站在不遠之處的尤爾千。


    當然了,張鐵心並不認識尤爾千,也一直是當他聽到張無極承認了自己身份之後,才似乎是注意到了不遠處的尤爾千。


    於是到了這個時候,張鐵心便故意地幹咳了一下,然後又用眼睛往張無極的身後瞟了幾瞟。


    張無極是個多麽聰明的人,他一看到張鐵心使眼色,便就明白可能有人在他的身後偷聽他們兩個人說話。


    於是張無極便假裝無意地轉身往自己身後看了一眼,結果一看卻發現是尤爾千。


    一看到了尤爾千之後,張無極的臉色頓時就變了一下——這麽長時間以來,他始終都沒有告訴尤爾千他自己的身份,而今天由於是遇到了一個被俘虜的警騎,他卻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對於此事,張無極不知道尤爾千會怎麽想,他甚至是不知道該怎麽向尤爾千解釋。


    更為重要的是,尤爾千現在已經知道了他張無極的身份,不知道他自己會不會因此而遭受到什麽危險。


    但是想了想之後,張無極卻又覺得自己未免是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通過這麽長時間的相處,其實張無極早就明白尤爾千是一個值得信賴的人,根本就不用擔心她去作出什麽告密這樣的事情來。


    但不論怎麽說,此時此刻突然看到尤爾千在不遠處“偷聽”他們兩個人談話,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張無極的心裏總還是覺得有些不舒服。


    更為重要的是,這麽長的時間以來,張無極也總是覺得尤爾千是有一些事情在瞞著自己。


    隻是現在他張無極自己的身份已經“暴露”了,但是尤爾千卻還是像一團迷霧一般難以看得通透。


    但不論怎麽說,隻要是尤爾千不想主動說出她自己的身份,那麽他張無極卻也不好主動地去問。


    因為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哪怕就是他張無極主動地去問了,也肯定是問不出什麽有價值的信息來。


    因此此時此刻突然看見了尤爾千之後,張無極的心裏雖然是有了一種幸好不是別人的慶幸感,但同時他心裏確實也是有著一種因為信息不對稱而產生的緊張感、甚至是恐懼感。


    故而看到了尤爾千之後,張無極便就像是不認識對方一樣,而是拉著張鐵心去了另外的地方。


    而且在離開的時候,張無極拉著張鐵心還故意從尤爾千的麵前走過,並且也有意地沒有和尤爾千說話。


    對於張無極的這些舉動,尤爾千的心裏自然是感到特別的不舒服。


    雖然張無極因為嗜血症的事情早就開始疏遠她了,但是像今天這樣的事情,卻還是第一次發生,故而尤爾千一時半會兒之間確實也是極其難以接受。


    其實尤爾千方才站在那裏並不是有意要偷聽張無極和張鐵心的談話,隻是她無意之中路過了這裏罷了。


    如果尤爾千真的是要偷聽張無極和張鐵心的談話,她完全是可以躲在什麽地方,而不是就那麽大大方方地站在那裏。


    但是看著張無極現在的舉止,顯然就是誤會她尤爾千了。


    然則尤爾千卻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或者就是說根本就不需要解釋。


    實則張無極卻也並沒有誤會尤爾千,隻不過是他想要借著這個機會故意氣一氣尤爾千罷了。


    因為張無極現在的嗜血症越發地嚴重了,隻有是離著尤爾千遠一點才能是更好地保護對方。


    但是之前的那些疏遠,似乎是並沒有起到什麽作用,故而張無極便就想借助一切可能的機會,去和尤爾千拉開距離。


    而此時此刻也就是一樣,張無極其實就是抱著這種心理來對待尤爾千的。


    隻是尤爾千不知道張無極的真實想法,還以為是對方真的嫌棄厭惡了她。


    其實哪裏是張無極嫌棄厭惡尤爾千,隻是他實在是沒有什麽別的好辦法了,所以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假使張無極沒有患上嗜血症,那他肯定是不會如此對待尤爾千的。


    張無極是一個念舊的人,更是一個重感情的人,若不是逼不得已,他是絕然不會做出傷害朋友的事情的。


    更為重要的是,尤爾千在張無極的心裏,其實早已經就是超出了朋友的地位。


    但至於尤爾千在他的心裏究竟是怎麽樣的一個位置,張無極現在卻也是難以搞明白——畢竟這樣的事情他也是初次經遇,很多事情他現在還是看不清楚的。


    一直是到了多年以後,張無極才恍然大悟——原來他這個時候的情感其實就是情竇初開時那種欲卻還迎。


    隻是他那個時候畢竟還是太過年輕,很多的事情並不能看的很清楚。


    這也就是說,就是因為尤爾千在張無極心目中的位置太重要了,所以他才會在預料到可能的危險將要到來卻還沒有到來之時,就已經要將對方“拒之於千裏之外”了。


    而當時的尤爾千其實在一開始已經猜測到了張無極的用意,所以她也才會始終對於張無極不離不棄。


    隻是由於後來張無極表現得實在是太過於不近人情了,所以尤爾千便也終於是變得有些心灰意冷了起來。


    然則事已至此,暫且不說尤爾千,而是繼續來說張無極和張鐵心。


    離開了尤爾千那裏之後,張無極和張鐵心兩個人便來到了一個沒有人的角落裏麵。


    來到了這裏之後,張鐵心便開始詢問張無極一些問題,問對方怎麽會突然也來到了這個位於光狼城的馬場。


    張無極不等張鐵心多問,還沒有說話之前,便就先長歎了一聲。


    接著,張無極便說出來了他自己的一些遭遇。


    為了能和張鐵心所知道的事情相銜接,張無極便就從那次到天狼山西北灘尋找失蹤警騎的時候講起。


    接著張無極就又講了輔國公龍笑天如何突然率兵圍攻西北天狼城,然後又如何用計誆騙了父親張嘯天。


    然後張無極又講了他如何去了北方玄武城,又如何去了國都天築城,最後又怎麽再去狼山關的路上被蠻狼兵們俘虜了。


    最後張無極又講了他被俘虜之後的一些事情——怎麽參與修補天狼城城牆,又怎麽到了那個林場伐木頭,然後又怎麽到了現在這個馬場來了。


    當然了,張無極也給張鐵心講了一下他所了解的目前的形式——西北天狼城時如何被蠻狼兵和鬼方兵聯合攻占的,而現在蠻狼兵和鬼方兵又是如何在發兵攻打北方玄武城。


    而對於有一些事情,張無極也沒有講出來——就比如有關尤爾千的事情,張無極並沒有對張鐵心講,這也就是說張鐵心並不知張無極和尤爾千認識的事情。


    而聽了張無極的敘說之後,張鐵心自然是覺得十分的感慨,一邊聽一邊忍不住就連連地長籲短歎。


    而張無極所說的這些事情裏麵,有的事張鐵心其實已經是知道了——比如蠻狼兵和鬼方兵聯合攻占了西北天狼城的事,以及蠻族聯軍現在又在派兵攻打北方玄武城的事,張鐵心是都知道的。


    畢竟是在這個馬場裏邊幹了很長時間的活兒了,張鐵心也是與蠻狼兵們混得熟了,而且這個馬場還是一座軍用馬場,故而每次蠻狼兵們有兵馬出動,張鐵心其實往往第一時間就能夠知道。


    而等雙方都敘說完了彼此的遭遇之後,張無極和張鐵心兩個人便站在一起不住地歎息。


    現在不僅僅是他們兩個人的境遇難堪,其實就是整個天築國的境遇也都是十分的艱險的。


    個人的命運在整個國家麵前似乎是微不足道的,但是個人的命運卻往往就能夠反應出來國家的運勢,也或者是說國家的運勢其實是能夠決定個人的命運的。


    寧為太平犬,不做亂世人——遭逢亂世的時候,個人的命運真的就是隨意顛簸著的——就像是浮萍一般,沒有任何的依靠,而就隻能是隨波逐流了。


    但這是一般人的想法,實則雖然是已經到了這般的田地,但張無極的信心卻並沒有倒下——他不想隻去做一片隨水飄蕩的浮萍,而是要做一艘乘風破浪的大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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