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蠻狼兵和鬼方兵們的突然撤軍,龍笑天雖然是提前就想到了,但讓他沒有想到的是竟然會這麽快。


    相比於天狼城,龍笑天還是對狼山關的防禦體係更為有信心一些,也知道蠻族聯軍並不是那麽容易就攻進來的。


    然則蠻狼軍和鬼方軍雖然是退兵了,但由於他們已經攻占了天狼城,並以此為根據地,並且有了要長期據守下去的跡象。


    故而此時天築國西北門戶的形勢,也等於是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即局勢不再是像之前那麽的可控了,而是開始慢慢變得失控起來。


    有鑒於蠻狼兵和鬼方兵已然形成了一股新的力量,並且形勢也越來越於天築國一方不利,故而龍笑天目前的策略是,暫不急於奪迴天狼城,而是要堅守好狼山關——等以後的形勢有所好轉了,然後再擇機發兵收複天狼城——隻要是狼山關不失守,那奪迴天狼城就還有希望,但如果是連狼山關則丟了,也天狼城被收複的可能性就會小很多了。


    而現在蠻族聯軍既然來而複去,說明狼山關暫時也沒有了危險,故而龍笑天此刻便也已經有了另一個打算——他要盡快迴國都天築城一趟,以把最近發生的事情向朝廷作一個通報,進而再作出一些相應的應對策略。


    如此想了定了之後,龍笑天在狼山關又待了兩天之後,便打算啟程迴國都天築城了——臨行之前,他在狼山關留下來了幾個心腹將領主持防務,並囑咐他們隻要守好關隘就算是立了大功一件,千萬不可出關對敵,哪怕是敵人已經來在了關外。


    對於輔國公龍笑天的軍令,這些將領自然是言聽計從,絲毫不好違背的。


    而張嘯天和武擇曌,作為龍笑天最重要的“客人”,自然是要被帶上同去國都天築城的。


    然則當知道龍笑天將於近期啟程返迴天築城後,張嘯天心中便有些著急——此時狼山關的形勢如此嚴峻,正是需要主帥坐鎮堅守的時候,怎麽就能隨便離開呢?!


    尤其是預料到他和夫人武擇曌很可能也會被一同帶到天築城,張嘯天的心裏就更加焦急起來——他其實想留在狼山關的,以便可以第一時間掌握事態的變化,這樣就可以預測未來局勢的發展趨勢,進而便可以做好相應的準備——但如果他也被帶著去了國都天築城,那麽這一切便都無從實行了。


    故而此時此刻的張嘯天,其實是很想見龍笑天一麵的,以便說服對方讓他繼續留在狼山關——目前的形勢瞬息萬變、龐雜繁亂,稍有不慎就會有極其嚴重的後果出現。


    張嘯天想的是,如果他留在狼山關的話,即便是不給他任何實權,就隻是給他一個掛名的頭銜也行,哪怕沒有任何的頭銜,就是做一個出謀劃策的謀士也可以,隻要是能給守關的將領們提出一些有益的建議,他就心滿意足了。


    然則張嘯天的這個極其樸素無華的願望,卻也不是那麽容易實現的——自從知道《天狼圖》被燒毀了之後,龍笑天對於張嘯天的態度也隨之發生了很大的改變。


    之前的時候,由於還沒有得到《天狼圖》,所以龍笑天盡管為人十分高傲,但他表麵上卻還是對張嘯天“禮遇有加”,不僅是對張嘯天以兄相稱,還時不時地就請張嘯天吃一頓酒席,順便也會敘敘話。


    但是《天狼圖》燒毀之後,張嘯天就如同是一個已經完全沒有用處的“廢物”了——之前龍笑天反複地拉攏張嘯天,其實就是想借此得到《天狼圖》。


    然則現在這個夢想破滅,龍笑天便也撕破了偽善的麵皮不再偽裝,並且又開始對張嘯天冷淡了起來。


    龍笑天便是如此現實的一個人——凡是有求於他的,他都不放在心上;但若是他有求於人的,那他便會想方設法地巴結對方。然則一旦達成了目的之後,他便就又會變迴冷漠無情的樣子,並且絲毫不以此為意。


    龍笑天也並非不食人間煙火、不知人情世故的人,對於世俗的那些繁文縟節、禮尚往來,他其實是十分了解的,隻是自幼的成長經曆,讓他慢慢地便變作了一個目標感很強的人,就是說他的一切言行舉止,其實都是為了達成一個目標。除此之外的話,他也不想再為其它的事情而“白費口舌”。


    故而在不了解的人看來,龍笑天就是一個時而熱情似火,時而卻又冷若冰霜的人——這在其他的印象中,無疑就是性格古怪、喜怒無常的一種表現。


    然則對於別人的看法,龍笑天是從來都不屑於了解的,更不屑於去解釋——他隻想做他最想做事,而不在乎別人的目光。


    而在對待張嘯天的問題上,龍笑天就十分充分地提現他的這種性格——有用的時候就是好兄弟,沒用的時候甚至都不如寇仇。


    自打從天狼城迴到狼山關之後,這段時間以來龍笑天便一直沒有召見張嘯天——這表麵上是由於龍笑天精神不好在將養身體,實則是他根本就再也沒有把張嘯天放在心上。


    故而這次張嘯天請求見龍笑天一麵,自然也就被毫無意外地拒絕了。


    看到龍笑天沒有理會自己的請求,張嘯天一時間便陷入了一種落寞的感覺之中。


    而從實際情況來看,張嘯天此時此刻的境遇也是相當尷尬的——他雖然是被以“謀反”的罪名褫奪了爵位官職,但令人難以接受的事實是,但目前為止卻還沒有任何的證據來證明他的“罪行”——這在一定程度上來說,其實就是一樁實打實的冤假錯案。


    然則官大一級壓死人——龍笑天作為天築國的輔國公,到底是一個實權人物,他既然要說張嘯天謀反,一般的人也著實不敢公然反對。


    這其中想必一定是有許多的隱情,然則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張嘯天對於他自己從來都沒有懷疑過,雖然一時受到了不公平的對待,但他想總有一天會真相大白,所有的事情也都會水落石出,而世人也終將是會還他一個公道、還他一個清白。


    對於自身的這些遭遇,雖然有些恓惶,但張嘯天卻從來也都不以為意——在他看來,人的一生本來就是起起落落的,任何的境遇都實屬正常。


    唯一不變的是,在麵對任何境遇的時候,一定是要有一個好的心態,絕對不能因為環境的惡化就變得日益消沉,更不能因此而一蹶不振,而是要始終對未來心懷希望。


    在逆境中不妄自菲薄,在順境裏也不得意忘形,而是以一種沉穩平素的心情去麵對任何的境況,隻有這樣才能體會到生命的樂趣。


    正是有著這樣的心態,張嘯天也才沒有被殘酷的現實雖擊倒,而是始終用一種積極的態度去應對。


    而目前唯一讓張嘯天感到悲哀或痛心的事情,表示天狼城的失陷,以及城中百姓們的流離失所。


    但他還是懷著一顆熱切的心,希望自己能夠為此而出一份力——值此板蕩之際,正應該是要挺身而出,去收複失地,去奪迴故土,去重建百姓們的家園。


    故而張嘯天才希望龍笑天能夠將他自己留在狼山關,以便能盡一份綿薄之力。


    而看到龍笑天拒絕了他求見的請求之後,張嘯天卻也並沒有氣餒,而是換了一種方式去和龍笑天溝通——他給龍笑天寫了一封信,並在信中敘說了他的心誌,以便希求龍笑天能夠答應他的請求。


    這封信經看守的天築兵之手後,便輾轉來到了龍笑天的書案之上。


    看到咫尺之間的張嘯天竟然給自己寫了一封信,龍笑天一時間不由得感到有些好笑,他本不欲看這封信,但不怎麽的最終還是拆開看了。


    張嘯天的這封信裏麵,卻也沒有寫什麽討好恭維的話,而就是用十分誠懇的語氣,請求可以讓他留在狼山關。


    整封信也並不是很長,龍笑天也沒打算要仔細看,而是一目十行地略略瀏覽了一下。


    然則就當龍笑天要將信紙隨手丟掉的時候,信上的一句話卻引起了他的極度注意:


    “嘯天自幼熟讀兵書,也曾深入研習《天狼圖》,雖不敢說有何真才實學,但精忠報國之心卻始終未泯……”


    “也曾深入研習《天狼圖》”——這句話就如同是一道閃電一樣刺入了龍笑天的眼簾——這才別人看來可能就是極其普通的一句話,但是在龍笑天看來卻毫不亞於就是一聲驚雷!


    是啊,《天狼圖》雖然是被燒毀了,但這並不等於《天狼圖》也就永遠地泯滅了,因為還有人深入研習地過《天狼圖》,而這個人就是張嘯天!


    既然是深入研習過《天狼圖》,那張嘯天一定還記著《天狼圖》的內容,哪怕不是記得全部,但也可能知道大部分的內容——當然若是記得全部內容就更好了——從這一點上來看,那不就等於說《天狼圖》還在這個世界上繼續存在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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