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站在自己身前的張無極,張嘯天一時間很是有些感慨。


    當初張無極還隻是個繈褓中的嬰孩,再到牙牙學語、姍姍學步,而似乎是轉眼之間,張無極便已經長大了。


    想著自己這些年一直忙於軍務,並沒有給予兒子太多的關愛,張嘯天心裏便突然對張無極生發出了一些愧疚之感。


    但張嘯天並沒有輕易表露他的這種情感——在國事和家事之間,要是非要做一個選擇的話,那他肯定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前者——為國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這一直以來都是張嘯天所期望的。


    但不論怎麽說,張無極畢竟是他的兒子——所謂養不教,父之過——對於張無極,張嘯天自然是有著無可逃避的教育責任。


    然而盡管張嘯天這麽多年來疏於管教,但張無極在夫人武擇曌的教導之下,卻也是知書達禮、文質彬彬,言行舉止之間,很是得體大方,為人處世之中,也頗有君子之風。


    故而張嘯天對妻子武擇曌是非常感謝的,對於兒子張無極也是十分滿意的。


    而看著張無極還是端莊肅立在一旁,張嘯天便溫言說道:


    “坐下來說話。”


    說著,張嘯天便先坐在了一把椅子上,然後又指著旁邊的一把椅子,示意張無極也坐下。


    “父親麵前,孩兒不敢坐。”張無極很是溫順地說道。


    “我叫你坐你就坐,哪裏來的這麽多繁文縟節!老子叫兒子坐,兒子還敢不聽嗎?”


    張嘯天似乎是有些生氣了,“你呀,就是書讀的太多了,都快成了書呆子了!”


    聽到父親這麽說,張無極心中頓時有些緊張,但他還是不敢坐下。


    張嘯天自幼時起雖然也讀了不少的書,年輕時也是一副書生模樣,但由於他同時也常常流連於軍旅之中,這麽多年下來,戎馬倥傯的生涯,也早已洗淨了他身上的書卷氣,所以他身上也沒有了什麽書生氣。


    而時至今日,張嘯天非但自己身上沒有了書卷氣,就連別人的的書卷氣他也無法接受。


    故而每每看到兒子張無極有意或無意地顯露出來書生氣,張嘯天便會變得十分生氣,為此他也曾不止一次地批評過張無極。


    張無極為此也刻意注意過,但他還是時不時地會在不經意間顯露出書生氣來。為此,他也曾十分苦惱,但卻也一時無法根本改變自己。


    然則張無極之所以一身的書生氣,不過是因為他自幼身體不好,所以才疏於軍旅戰陣之事,而隻能是用心讀書了。


    盡管是知道這個原因,但張嘯天很多時候還是不能克製住自己。然而每次生氣發火之後,他又會萬分的後悔,畢竟就這件事情上來說,並不能完全怪張無極一個人。


    而這次也是,發了一陣火後,張嘯天一時間便又後悔了,於是他又轉變了一種溫和的語氣說道:


    “坐下說話吧。”


    張無極害怕父親又突然生氣,故而張嘯天這次說過之後,張無極便聽話地坐了下來,然而他還是沒敢完全坐在那把椅子上,而是稍稍地坐在了椅子邊上,等於大半個臀部還懸在半空中。


    看到張無極這樣,張嘯天明白這是兒子對他的尊敬,所以他便也不再就此而責備張無極了。


    張無極坐下之後,張嘯天便開口問道:


    “最近可曾讀書?”


    張嘯天雖然不喜歡張無極身上有過重的書生氣,但並不代表他也不喜歡張無極多讀書。


    恰恰相反,張嘯天很注重培養張無極的文化素養,他隻是不想讓張無極沉迷於讀書而過於迂腐罷了。


    聽到張嘯天問話,張無極便趕忙答道:


    “父親離家這幾日,孩兒每日都在讀書,並未曾稍有懈怠。”


    “嗯。”張嘯天點了點頭,“可曾練習武藝?”


    張無極答道:


    “每日晚飯後,母親都會領著孩兒到後花園練習劍術。”


    聽到武擇曌領著張無極練習劍術,張嘯天很是滿意。


    武擇曌也是出生於武將世家,作為老玄武侯武震國的女兒,她自幼就開始習武,不僅拳腳功夫了得,更是精通於劍術,任何一把劍到了她手裏,都能舞得如同天花亂墜一般。


    看到即便是自己不在家,張無極仍是能既習文又練武,沒有絲毫的鬆懈,也沒有荒廢時光,張嘯天更是高興,但他還是一副嚴肅深沉的表情,並沒有把自己心中的喜悅表露出絲毫。


    而此時看著張無極,張嘯天心中又不由得生發出一種複雜的情感,自己的兒子雖然能文能武,但畢竟還是長於文而疏於武。而這並不是因為張無極吃不了苦而不願練武,而是因為張無極得了嗜血症。


    一想到張無極的嗜血症,張嘯天心情便又沉悶了起來。想到現在的局勢越來越緊張,也不知會是什麽一個結果。而張無極現在不僅年紀尚小,隻有十六歲,而且他的身體也不是很好。


    張嘯天此時此刻與其說是在擔憂整體的局勢,還不如說主要是擔憂自己的妻兒,尤其是擔憂兒子張無極。


    對於近來的複雜局勢,張無極自然是毫不知情,因此他看到父親張嘯天突然變得一臉憂慮,心中便也有幾分不解,但他又不敢貿然去問。


    而張嘯天原本想對張無極說一說最近的局勢,但想到張無極還小,即便是說了也是於事無補,反而是會徒增煩惱,所以他便又沒有說。


    又坐了一會兒,張嘯天又突然想起一件事來,於是便開口問道:


    “你最近可曾修習《天狼圖》?”


    “父親您之前將鑰匙給我了,故而每天夜裏,孩兒都會修習一個時辰《天狼圖》。”


    說著,張無極便把戴在脖子上的一個球狀玉石吊墜,從衣服裏麵拿了出來,並展示給張嘯天看。


    這個球狀的玉石吊墜裏麵藏著一把金鑰匙,可以打開放著《天狼圖》的木箱。


    而看到這個玉石吊墜,張嘯天便拿在手上仔細端詳了起來。


    看到張嘯天似乎是要好好看看這個吊墜,張無極便想將其從脖子上取下來,然後再交給張嘯天,於是他便伸手去解這個吊墜。


    張嘯天見狀,忙製止道:


    “不用取下來,我就這麽看看就好。”


    又看了一會兒,張嘯天這才又撒手放開了這個吊墜,然後對張無極說:


    “這個吊墜很是珍貴,在咱們天狼侯張家流傳了好幾十代了,你務必妥善保管,千萬不可遺失或損壞!”


    聽了張嘯天的話,張無極趕忙答道:


    “孩兒謹遵父命!”


    說著,張無極便又將這個吊墜放進了衣服裏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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