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難想象,若是被二叔知道真相,該是一番怎樣的情景。


    蕭若藍看著淩向月若有所思,他派人再次查過,淩家家室確實清白,雖然與蕭家的世代奴仆段氏有些複雜的淵源,但毋庸置疑的,淩起善就是一名普通的商人而已。


    對這代的段氏家主段雲山,淩起善覺著有些虧欠,於是當初介紹起淩家的時候,蕭若藍隻是猶豫片刻,便同意了將淩家女兒給蕭雲作妾室的事。


    兩人心念電轉,隻是一瞬息。


    淩向月打開話匣:“公公,其實兒媳今日來找您,是有一件事想同你知會一聲。”


    蕭若藍揚了揚眉,笑著放下手中的碧玉盞,問道:“哦?我倒是很好奇你要知會我什麽事。”


    淩向月素來很少單獨找他,就是一月兩次的幾房聚餐,也是很少單獨見麵會談。


    如今卻直接跑到丞相府衙來找他,顯然是不想當著兒子的麵。


    蕭若藍目光落向她已經顯懷的身孕上,臉上的笑意越深。


    淩向月受到他的鼓勵,心下大定,凝了凝神,組織語言:“兒媳覺著,太常寺卿吳大人的外甥女在丞相府住著,卻有不妥。”


    在來的路上她已經想好了,若是對丞相說畢菲纖的壞話,恐會讓人誤會她起了妒心,不放心任何一個外來的女人住在丞相府內。


    雖然她的確是借機想將畢菲纖趕出去,不過,得站在蕭家的立場上來考慮。


    蕭若藍食指敲在旁邊的方幾上,臉上並未因淩向月的話起什麽波瀾,淡淡的說道:“你可能不知這其中的淵源。吳永早年與我蕭家有些關係――”


    於是便給她講了吳永是蕭太爺門下一名受重視的門客的事,隻不過因為蕭太爺去世後,就無人重用他了。


    淩向月卻不知這些事情,心下一驚,麵上笑了笑,仍然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兒媳是覺得,吳大人如此放心的將畢小姐放在丞相府。無論是對蕭家還是他的外甥女。都是一件極毀清譽的事情,最重要的是――”


    她咬了咬唇,有些意外今日自己的大膽。不過眼下她處在一個十分危險的處境。


    若是被人猜到半分或者是看出她跟汲墨扮演的戲子有異常,那麽她肯定會受到蕭奕澈的猜忌。


    隻要蕭奕澈有了那方麵的猜忌,以他的能力和勢力查下去,相信應該不難。


    所以。她唯有先下手為強!


    畢菲纖,對不起了。誰讓你今日要撞上來問那麽一番突兀的話。[]


    淩向月說的蕭若藍自然知道,隻是沒放在心上而已,他比較感興趣的是她那句“最重要的是――”後麵會說些什麽。


    看到蕭若藍眼中的鼓勵,淩向月一狠心。無風捉影的說道:“最重要的是,畢小姐若是在丞相府出了什麽狀況,以如今外麵那些流言。恐會對丞相府造成不利,若是被有心人利用――”


    當初楊家。安家的安宓和安惜妍的事,雖然流傳被蕭家力壓了下去,無人再說三道四,若是眼下再有人在丞相府出什麽意外――


    剛剛丞相說吳永以前是蕭太爺的門生,因為蕭太爺去世後蕭家便冷落了他。


    淩向月原先以為吳永是個三品大官,聽丞相的語氣,似乎官大權力小。


    若是這樣的話,那她的那個大膽的猜想更是有可能了?


    不過這話她不敢同丞相明講。


    蕭若藍聽後果然正了正臉色,第一次認真的打量淩向月,這個女人在他的印象中一直很怯弱,適合養在後院,不會生事端的那種。


    今天卻親自到這裏來跟他說了一番這樣的話語。


    之前蕭若藍是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


    他久經官場,沒有放在心上也就罷了,一旦真的放在心上,隻需將前後因果一想,便知曉她在暗示他什麽了。


    蕭若藍定定的朝淩向月望去,原本深沉如海的雙眸染上了一層震撼。


    如果不是她無意中撞見了別人什麽秘密,那麽――


    這個兒媳,心思也太七竅玲瓏。


    蕭若藍是喜是憂,沉吟不語。


    淩向月有些忐忑,見丞相的模樣,八成跟她猜的一樣了,不知他會如何處置。


    之後他們再沒談什麽話題,淩向月見目的已經達成,便起身告辭。


    蕭若藍遲疑了一番,對她勸道:“這事我已經知曉了,還有,奕澈不喜自己的妻子插手朝堂上的事情,你切不可在他麵前談論這些,隻管安心養胎照顧好他的日常起居即可。”


    淩向月冒出一層薄汗,恭敬的低頭對蕭若藍行禮道:“謝公公提醒,公公說的兒媳記下了,隻是此事攸關蕭家,所以兒媳唐突了,迴去定不會多嘴半句。”


    蕭若藍滿意的頷首:“如此,便退下罷。”


    待淩向月離去,蕭若藍臉上的慈祥漸漸斂去,再無半分,抿緊的唇含著一股冷意。


    他叫來暗衛。


    “去查查吳永最近都與哪些人在接觸。”


    暗衛領命,消失在暗處。


    ......


    淩向月出來府衙後鬆了一大口氣,裏麵可真讓人壓抑沉悶,她多少年堆起的膽子,也隻敢在府衙裏走一遭。


    若是再來一次,她肯定會腿軟。


    剛喘了兩口氣,便見封陽翌笑眯眯的等候在府衙大門外,見她出來,笑容越加燦爛。


    幾步就跨了過來堵住她:“月書,事談完了?”


    淩向月匪夷所思的看向他無知無識的笑臉,這廝怎麽敢,這在丞相府衙的大門外,被人看見多不好。


    白了他一眼,便想繞過他迴去內宅。


    青竹攔住他欲追上來的步伐:“停――,我們小姐要迴府了,慢走。”


    如果第一次在淩府見著他還顧忌他是個六品官不敢對他指手畫腳外,這幾次小姐和他的見麵便讓青竹對他一點顧忌也沒有了。


    而且她現在是大公子正室的貼身丫鬟。儼然身份也隨著淩向月水漲船高,膽子便滋長了不少。


    封陽翌嬉皮笑臉的故意恐嚇道:“青竹,敢對本官不敬,小心我拿你是問。”


    青竹退縮了一分,瞧了瞧小姐避之若蛇蠍的步伐,趕緊跟上,迴頭對他扮了個鬼臉。


    封陽翌委屈極了。月書為何現在一點不待見他?


    不但是她。就連伯父現在也無需他的幫忙了。


    ......


    淩向月正準備迴府,此時天色已經不早,大概再過半個時辰便會天黑了。


    所以她完全沒料到能在進府的門口與下午才見過麵的畢菲纖撞上。


    兩人見著時均是一愣。


    畢菲纖隻身一人。身後碧螺沒有跟上,穿著簡單的青卦和裙子,淩向月隻想到兩個字,樸素。


    她眯了眯眼。不由地好奇她這是準備上哪裏去?


    畢菲纖麵若冰霜,眼底深處一絲不可察覺的驚慌和心虛閃過。接著竟然一反常態的理也沒理淩向月。


    徑直出了丞相府的大門。


    淩向月笑容淺淺的看著她傲然的背影。


    這麽晚了,穿成那樣,是準備去買菜?


    對於一顆棋子,淩向月心想自己沒必要與她計較。


    還真讓她猜對了。畢菲纖的確是乘著天黑人少去買東西,不過不是買菜,而是另外一樣東西。


    她買好了以後。包裹在一團白布裏,買的並不多。摟抱在胸前,目不斜視一路腳步急促的迴了自己的院子。


    天半黑,丞相府已經掌上了燈。


    好在路上並沒有遇見什麽熟人。


    她在丞相府形同虛設,認識的就那麽幾個,其餘的人甚至見了她招唿都不打。


    確定院子裏沒有碧螺的身影,畢菲纖才腳步輕微的走了進來,見灶房掌著燈,猜想她可能是在擺膳。


    忙提了腳步,匆匆的進了主屋。


    她推開房門,嘭一聲栓上門栓。


    忙將懷裏的東西放在自己的床箱裏。


    此時碧螺在外喊了一聲:“畢姑娘,是你迴來了嗎?晚膳擺好了!”


    畢菲纖從床上站起來,對著門外應了一聲:“等一等,我換身衣服就來。”


    她左右看了看,從衣櫃裏拿出一身貴雅點的衣裳換上。


    這個院子較小,主屋隻三間房,一個花廳,一個臥室,還有便是盥洗室。


    所以平日的作詩彈琴休息,都是在花廳和臥室裏。


    剩下的便是灶房和如廁了。


    用晚膳時碧螺臉上明顯寫著不爽,擺碗筷擺得叮叮當當響。


    她可不會親自給她做飯,所有日常飲食都是去大鍋飯裏端過來的。


    畢菲纖心知她定是在發泄今天下午出門沒帶她出去一事。


    也不說話,自顧用完了膳,便迴自己房中了。


    碧螺見她那無動於衷的模樣,手上的筷子摔的那叫一個響。


    “什麽人啊真是。”


    她們主仆倆的關係時冷時熱,始終不能敞開心扉,坦誠相對。


    畢菲纖確認碧螺又出去串門了後,便從床箱底下拿出那包白布包的東西。


    神色微動的拿到桌子上,一一展開。


    毛筆,白紙――


    她坐定,試著用左手在雪白的紙上寫了幾個字。


    她慣用右手,左手肯定寫出來不夠美觀。


    房間裏其實有這些東西,隻是丞相府用的紙張有它的特色,毛筆的粗細亦是。


    為了保險起見,她便獨自去店鋪購了這些東西迴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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