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白茫茫的空間之中。


    人影幻化出了墨雨煙後,墨軒的靈魂體那雙空洞的眸子中,浮現出掙紮之色,可卻始終掙脫不開枷鎖。


    一道虛幻人影憑空顯現,他是那般的風華絕代,如無上人傑、似上天寵兒。


    君風痕負手而立,嘴角始終繚繞著一抹似有似無的淡笑,他就是這樣平平淡淡的站著。


    沒有恐怖的氣息溢出,卻似一座大山,壓的墨軒喘不過氣,讓同階之輩,隻能望其項背。


    兩道驚人殺氣,從那雙空洞的眸子中斬出,斬的那道無形中的枷鎖輕顫,可是依舊斬不開其禁錮。


    最後、人影幻化而顯的君風痕也消散了。


    可、墨軒依舊掙不脫那致命的枷鎖……


    “小友、可否進我那尊石府中,飲上幾杯清茶?”墨逸遠轉眼看向宋天,似乎帶著笑、平淡說道。


    宋天不會隨他進去喝茶,這點墨逸遠自然清楚,


    這是他下的逐客令。


    “我還會再來!小妮子我必須帶走。”宋天低沉聲音中依舊充有殺意。


    說著、宋天施展身法,飛迴了風鷺鳥的背脊之上。


    附身一看……


    宋天楞了。


    墨戰也看向了下方,他也傻眼了。


    先時墨戰、宋天二人激戰長空,沒有心力去觀察下方。


    後來又因墨逸遠的出現,他們心神全部傾注在墨逸遠的身上。


    墨戰激動的無以倫比、宋天緊張的無以倫比,都沒有心思去查看下方。


    這一瞧、兩人都傻了。


    墨雨煙胸口都被斬穿了,她倒在了血泊之中,臉上很是安詳,甚至還殘存著一抹淡笑,並沒有死亡來臨時的恐懼之色。


    宋昊死不瞑目,額頭被三點刃芒,洞穿了三個小洞,雙眼瞪的圓滾,猶有生時的恐懼之色。


    還有墨軒、他身體龜裂的不成樣子,宛若裂開一道道裂縫的瓷器,即將破碎。他倒在一大片血泊中,血紅的眸子中徜徉著無盡怒意,到如今、血色也不曾散去,顯的很是妖異。


    隨著宋昊、宋天等人前來那一名少年,他此刻竟站在墨軒身側,兩眼悠悠不知想些什麽。


    “殺!殺!殺!”宋天站飛禽背上連吼三聲,眸光都被血色掩蓋,龐大的殺氣驚的風鷺鳥嘶聲長鳴。


    風鷺鳥是一頭四階靈禽,雖然是堪比玄靈境的存在,但其實力卻沒有達到這個層次,它所擅長的是速度,因宋天那驚人殺氣,驚的它惶恐不適。


    手中那柄紫金長劍,似乎感到主人那殺戮之意,發出一聲嘹亮劍鳴,迅速變的足有數十米之巨,這一劍揮下、整個墨家都將不複存在。


    轟!


    一隻虛幻大手,散發一層光暈,大手當頭壓下,宋天連連揮動巨劍,劍氣馳騁幾欲衝霄,卻始終斬不破那道透明漣漪。


    唰!墨戰閃過數不清的殘影,他拖著疲憊的身子,癱跪在墨雨煙身旁,虎目中蘊著淚水。


    他顫抖著臂膀…不敢相信、想要輕撫墨雨煙的臉龐,卻不知從何下手。


    “啊~~~”墨戰帶著慟意,嘶聲哀吼,他原本身受重傷,此時又激怒攻心,噴出一口鮮血,終於昏死了過去。


    其實、他身上的傷勢,已經嚴重至極,不然也不會淪到自爆丹田的地步。


    宋天掙紮一通後,竟平靜了下來。


    “你們真是好膽!敢殺我宋家、家主第三子,你們墨家就等著被覆滅吧!”宋天低吼,那難以掩蓋的殺意,讓人們心底直冒寒意。


    宋天根本沒有考慮過,墨家的玄師高手,竟敢對宋昊出手。


    所以他才會開口,讓宋昊先帶著墨雨煙走。


    顯然、他認為宋昊是被墨家玄師所殺。


    強者最喜歡遷怒了,就算墨家人供出墨軒,宋家人也不會相信、就算相信了,單是墨軒一人也不夠賠命!


    墨逸遠收手了,仍由宋天帶著宋昊屍首離去。


    這件事情隱瞞不住,就算墨逸遠將宋天斬殺,也都無濟於事。


    一名元靈強者,對於長興郡下的家族而言,那是明麵上頂端至極的力量。


    培養出一名元靈強者,所消耗的資源難以數盡。


    如果把宋天給殺了,這才真正與宋家到了不死不休的局麵,有理由讓其出動底牌了。


    就算宋昊是宋家家主之子、身份高貴,畢竟實力低下,還不足以讓這個古老的家族,出盡底牌要將墨家滅門。


    底牌不動,一切都好說。


    已經破釜沉舟了,還在乎魚死網破?


    有墨逸遠在,宋家想要拿下墨家,少說也要崩碎幾顆牙齒。甚至、有可能跌落下,萬池前三這頭銜。


    那些一級城池,都欲獲得這個榮譽,落井下石起來,宋家也要被除名。


    所以、宋家再怒,也不會傾盡所有力量。


    “想滅我墨家,讓你百年之中翻不了身!”墨逸遠聲音不大,卻讓在場所有人都聽見了,就連遠去的宋天,也聽的清清楚楚。


    沒有豪邁之語,就這麽平平一句,卻讓墨家人感到氣血翻滾,昂揚的鬥誌將心中的恐懼,壓製的一幹二淨。


    墨逸遠語畢,怔怔著眺望遠方,像是要把這天地間的美好,全部烙進內心深處般。


    盡管活了一大把歲月,到了生死之刻,還是眷戀這塵世。


    不過墨逸遠心境超然,灑然一笑便釋懷了所有,他舉步落下向墨戰走來。


    墨家人激動的難以言喻,他們臉上流露著狂熱,盡皆目不轉睛的看著墨逸遠。


    太上長老是他們心中的神、守護神!


    嗯?墨逸遠心中詫異。


    別人或許察覺不到,但卻逃不過他這位玄靈巔峰的靈識。


    一簇極淡甚至宛若透明的光,極靜、極緩地在墨雨煙額骨中跳動,就似脈搏在跳動般。


    一劍穿心、劍氣肆虐墨雨煙血肉,絞殺體內的生機,當劍氣絞殺至頭骨那裏時,墨雨煙額中那麽光便被迫顯現了。


    那時的光很淡,完全沒有顏色,它就是那麽輕輕一顫,泯滅生機的劍氣,全部消散於無形。


    墨雨煙體內生機幾乎被劍氣絞殺幹淨,而後她額骨發光、竟將那些不曾泯滅的生機,盡數吸進額骨中,以及一縷還未消散的念識。


    現在、墨雨煙倒在了血泊中,就連血液中的精華,也順著墨雨煙的身體,緩緩流進經脈中,最後都被那抹光暈吸來。


    原本這點看似極淡的火光、百息才會跳動一次,而今竟十息間便會輕輕一顫。


    這一係列事宜,自然逃不過墨逸遠的法眼。


    “還有救嗎?”墨逸遠像是自問。


    轉眼墨逸遠看向墨軒。


    隨後輕步走來,因為他剛才在經過墨軒旁邊時,竟奇跡的察覺墨軒體內仍還存在生機。


    現在生機不僅不曾流逝,反之還在緩緩增加中!


    這與墨軒身旁站著的,這名風度翩雅的少年,也存在些關係。


    原本墨軒體內的金靈珠,釋放了一些靈精,吊住了他生機不滅。


    畫麵退延、在那一刻墨軒瘋狂至極的時候,這名少年眼中竟有一絲焦慮之色,飛速朝他衝來,欲要阻止他。


    可是、少年還是慢了半步。


    等他到了,墨軒已經成了這副狀態,摔在地上、不知死活。


    少年病急亂投醫,從空間戒指中抓了數顆上品療傷丹藥,全部塞入墨軒口中、幫他煉化。


    那些療傷丹藥中,竟然還有一枚四品元丹。


    不管是對於少年、還是墨軒來說,以他們的境界而論,這四品元丹簡直如神丹一般。


    這也是少年身份高貴,這是他族中強者,給他分下的一枚救命丹藥而已。


    “前輩!”少年謙謙有禮,對著墨逸遠抱拳言。


    “很濃鬱的靈精,竟是四品元丹,真是大手筆。”墨逸遠看著墨軒輕語,隨後看向少年道:“不必多禮。”


    “前輩,他還有救嗎?”少年眼中有些擔憂,這樣問道。


    “奇怪。念識已散、意誌全無,生機為何不曾泯滅?”墨逸遠像是自語,又似在答少年所問。


    就算有四品元丹,也隻能幫助重傷垂死者修複傷體,不會讓沒有念識的人衍生生機,更不可能達到起死迴生的作用。


    “你不是墨城中的青年才俊吧。”


    “晚輩來自戍邊城中的戰家,名為戰清風和墨軒有些淵源。”


    這戍邊城也和宋城一樣,處於長興郡下一線城池中三大佼佼者之一。


    而戰家、便是這戍邊城中的首大世家。


    戰清風與戰開宇、戰霓凰兄妹二人,同為戰家家主之子。


    不過這戰清風是庶出,不如戰開宇嫡長子這個身份尊貴。


    戰清風修為在玄士八階,比戰開宇小上一歲,沒有嫡長子擁有的資源,如今年歲修為至此,已經非常難得。


    此番、戰清風也因小郡王說的那句話,槐柳林是個傳承地。


    他同大多青年才俊一般,不辭萬裏前往槐柳林,來爭奪傳承。


    不過在戰清風來此前,戰霓凰曾與他說了一些古怪的話。


    這些言辭表達、說的很是婉轉,饒是戰清風也捋了一會兒,最後頗為吃驚、因為戰霓凰那話裏話外都透露出了一種異樣的情緒。


    那是怎樣的一種情緒?似一渠綿綿無盡的秋水、又如一彎清澈皎潔的秋月,語意淵源而流長、喻韻了綿延無盡的思念。


    對於這個妹妹,雖然同父異母,戰清風也是非常疼愛。


    再說、戰清風深知自己妹妹那既野蠻又火爆的脾氣,同時他也很好奇、好奇何人有如此能耐,竟俘獲了霓凰的芳心。


    記得在他走時,對著戰霓凰曾笑言:“霓凰妹妹長大了,竟知道思春了。”


    那時、戰清風還以為自己眼花了,竟然在戰霓凰臉上看到了“羞澀”二字。


    “我的個娘咧,原來霓凰也會害羞啊!”戰清風說的是何其的感慨,戰霓凰素日秉性比真小子還真,哪有這般柔情似水的時刻,難怪戰清風會如此感慨。


    隻不過剛說完他都後悔了,以至於到現在都還在後悔,後悔自己當時怎麽鬼使神差的冒出了那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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