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實現網遊廢惡魔的請求吧 作者:初心音コマ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眾人走進了一間溢滿了甜膩氣息的酒館。一旁的皮諾光隻是聞到酒館裏的味道就覺得頭暈到不行。
而福山田雅治希望能「恢複以前的個性」的對象就在這裏。
「那個人該不會是勇者耶露蘿特吧?」
看了對方一眼,皮諾驚訝地皺起了眉。
還沒開始正式營業的酒館裏此刻正坐著一個大口灌著酒的人。而那個人毫無疑問的正是傳說中的那位勇者耶露蘿特。由於皮諾每年都一定會前往煉魔祭觀賽,因此對於在大會上連續稱霸三年,最終成功揚名立萬的耶露蘿特,皮諾早就已經將對方的長相深深地雋刻在腦海之中了。他是不可能會認錯人的。
「咦,皮諾,你認識那個人嗎?」
「那個人可是比我更加聲名遠播的人物。以聖潔清廉的精神與壓倒性的魔力為傲,取得了無數的功勳。在這之中,最為有名的就是那場征討魔王的戰爭——她當初獨自一人隻身前往挑戰支配北方大陸的可怕魔工,並且還完美地戰勝了對方。之後甚至解放了長期以來為暴力統治所苦的北方子民們——在這場魔王征討戰役結束後,耶露蘿特便得到了勇者之稱。」
「真讓人意外哪,我一直以為所謂的勇者是那種大喊正義的熱血小毛頭咧,沒想到這種美女竟然也會是勇者。」
擁有著一頭閃爍著耀眼金色的及腰長發、會讓人聯想到清澈大海的藍色眼陣——勇者耶露蘿特是名非常美麗的女性。和法奈米娜與妮可的柔和可愛相反,耶露蘿特的身上散發出來的是一種氣勢凜冽的美。
然而,比起他在煉魔祭所看到的耶露蘿特,如今的她看起來顯得有些黯淡。因酒精而通紅的臉龐顯得有些頹廢,就連眼神也滿是空虛。喝得酩酊大醉的耶露蘿特絲毫沒有察覺到走進了酒館內的皮諾等人。
「喂?老板啊?再給我一杯酒啊!」
「您喝太多了,耶露蘿特小姐。這樣對身體不好喔。」
站在吧台進行著開店準備工作的中老年男性店主語氣委婉地勸說著。但即使店主的語氣絲毫不帶惡意,甚至可以說是關切,對方卻毫不領情。
「吵死了!誰讓你對著我指手畫腳了!」
情緒激動起來的女性勇者突然抓起酒杯扔向了店主。酒杯朝著出乎眾人意料之外的方向飛去,撞上了牆壁後碎裂一地。要是被扔中的話,店主現在大概已經受傷了吧。
(好過分啊……耶露蘿特怎麽會做出這種事情呢?)
店主在害怕之下連忙拿出酒倒進新的酒杯,接著端著酒杯走到耶露蘿特身邊遞給她。見狀,女勇者哈哈大笑著將酒杯湊近唇邊。如今在她身上已經看不到所謂的勇者的威嚴了。
眾人選擇先暫時離開酒館,聽福山田雅治說明事情的詳細經過。
「感覺上確實和以前的耶露蘿特不一樣了。福山田雅治,請你告訴我吧,在她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她為什麽會出現在這座村落裏?」
福山田雅治像是在挑選適當的字詞般思考了一下子之後才道:
「耶露蘿特小姐原本就因為非常喜愛這座村落的一種特產紅酒而經常前來這裏遊玩。但是從前並不是像剛剛那樣子的。那時候的耶露蘿特小姐還是個溫柔有風度的人,那時候的她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對旁人施加暴力。」
耶露蘿特在眾人稱唿她為勇者之前,就已經獲得了「光之子」的別號了。他甚至從來沒聽說過不利於耶露蘿特的負麵流言。
「但是,直到大約半年前的某一天,她突然性情大變。她開始泡在酒館裏頭,從白天就喝得爛醉,四處搞破壞,不久前甚至還破壞了設置在村裏的魔法傳送陣呢。因為這樣,害得村裏的人要買東西都必須到隔壁村落借用他們的魔法傳送陣,大家都為這件事感到非常困擾呢。但是對方畢竟是勇者大人,村裏的人根本就不敢把她趕出村落啊。大家都已經束手無策了。」
說完後,福山田雅治的眼神不安地來迴遊移。大概是為了自己像是告狀的行為覺得有罪惡感吧。
……對方並不是為了編造善良的表麵在演戲,而是露出了似乎真的覺得十分難受的表情。以單純隻是個遊戲玩家的角度來看,福山田雅治的態度顯得非常不對勁。
正當皮諾用手支著下巴陷入了沉思時,一旁的查兀拉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咧,你慢慢加油吧,皮諾老弟。因為你的任務就是要把那個性情大變的女勇者變迴原來的個性哪。」
「唔嗯,太好了,聽起來這個要求並不需要用到魔法。意思就是隻要幫助耶露蘿特恢複身為勇者的正直精神就可以了對吧?」
「對方會變得這麽頹廢不堪,肯定是有什麽重大的煩惱才對。隻要解決這一點,她肯定會恢複原本的個性的。」
法奈米娜語帶鼓勵地說道。
「所以說,耶露蘿特會性情大變的理由到底是什麽啊?」
「會是什麽呢??」
皮諾和法奈米娜肩並肩,一起陷入了苦思。倏地,當眾人猛然發現妮可不見了的時候——
驀地,酒館裏傳來了說話聲:
「吶吶吶,耶露蘿特阿姨現在是更年期嗎?是不是更年期呀?妳是因為更年期來了所以才會變得這麽暴躁的嗎?」
妮可的嘹亮嗓音從裏頭傳了出來。
真是的,真是個天真無邪的家夥啊。
緊接著,隨著耶露蘿特的吼叫聲傳出,裏頭不斷地響起了各種東西摔破的劇烈聲響以及酒館主人的哀號。
下一秒,酒館的門打了開來,妮可從裏頭跑了出來。
「啊哈哈,好像不是更年期失調耶。我被罵得好慘喔。」
聞言,法奈米娜有氣無力地垂下肩膀。
「妮可絕對是故意的吧?妳一定是故意去嘲笑人家的對吧?妳這種行為已經不是一句天真無邪就能輕易解決了喔?皮諾,請你好好地罵她一次吧。如果不給她一點教訓的話,這孩子的人生會因此而走上歪路喔。這樣一來也會害其他人因為她而受傷呀。」
「也是啊,法奈米娜說得也挺有道理的。好了,妮可妳聽清楚了——」
皮諾咳了幾聲清了清喉嚨之後,轉身和妮可麵對麵。
「所謂的更年期失調指的是一種會在年過四十之後逐漸出現的症狀,所以怎麽想都不符合耶露蘿特的情形啊。不管怎麽看,對方看起來也才二十多歲而已。」
「嗯?皮諾,好像不太對吧?你應該要責備的重點不是那裏吧。」
「而且世界上可是有相當多的人正在為更年期失調所苦喔。妳也要好好替這些人想才對呀。」
「可惜啊可惜,雖然皮諾說的這些道理聽起來感覺很厲害,但是根本就完全弄錯方向了。」
一邊詢問著「懂了嗎」,皮諾摸了摸妮可的腦袋,妮可聞言則笑容燦爛地迴答「懂?」。
嗯,真是個個性直率的好孩子。
「既然妮可已經知道錯了,我們就來繼續商量耶露蘿特的煩惱吧。
「啊,所以說教時間就這樣結束了嗎……原來如此,妮可會變成這樣,有很大的原因是因為皮諾呢。」
無視喃喃自語的法奈米娜,他重新開始和眾人討論了起來。
但是雖然皮諾用他那顆天才頭腦做出了各種猜測,卻都被福山田雅治一一否定掉了。
「關於皮諾說的那些意見,村裏的人在集會的時候就已經都提過了。而且不管是多微小的事情,我們也都已經努力嚐試過了,但是也都沒有發揮任何效果。」
「這樣啊。就連和耶露蘿特有交集的你們也都不知道了,那麽就算是有我這個天才在,也很難弄清楚原因呢。」
一旁的查兀拉湊到正一臉
無聊地旁觀著眾人討論的妮可身旁。然後在他蹲下來低聲說了幾句話之後,惡魔男猛地豎起了大拇指。而妮可也跟著一臉得意地豎起大拇指迴報對方。雖然搞不太懂他們在做什麽,但是看樣子似乎是溝通上互相取得認同了。
「這麽一來,似乎隻能直接向本人詢問確認原因了嘛。」
「建議你還是放棄這個念頭會比較好哦。我們也已經試過很多次想要詢問耶露蘿特小姐本人詳細的內情了,但是她完全不肯告訴我們,而且還會因此變得心情很差。魔法傳送陣會被破壞也是因為我們一直纏著她問原因,耶露蘿特小姐因此氣得大搞破壞,才會造成現在這個結果……」
「那還真是棘手啊。如果是這樣子的話,那我們到底該怎麽做啊。根本就是束手無策了啊。」
「話可不能這麽說哪。」
查兀拉揚起了一邊的眉毛,動作誇張地聳了聳肩。而妮可此時正在他的身旁開心地繞著他跑來跑去。雖然他不是很清楚現在是什麽情況,但是妮可似乎挺親近對方的樣子。
「會像那樣子喝得爛醉發酒瘋,就是在請求身旁的人幫助咧。」
「怎麽可能啊。她可是會對著想要幫助她的村民們揮拳相向耶?」
「這種情況就是所謂的女人心咩。雖然想要得到別人的注意,可是一被關心就又會忍不住反抗哪。更何況,如果她真的不想被問這些問題的話,早就應該離開這座村落了吧?」
皮諾下意識地朝法奈米娜的位置看了過去。
(是啊,女人的確是不講道理的生物——這麽說的話……)
皮諾氣勢十足地推開了酒館的大門,朝著耶露蘿特走了過去。在玻璃酒杯和啤酒杯碎成一地的店裏,女勇者閉著眼趴在桌上,動也不動。
「真是難看啊,耶露蘿特。」
對方微微睜開閉上的眼瞼,藍色的瞳孔微微一轉,露出了顯而易見的敵意。如果是普通的凡人的話,被這麽一瞪,肯定早就忍不住退得遠遠的了。
「被稱唿為光之子的妳竟然會酗酒,甚至對村民們施加暴力……真是讓我瞧不起妳啊。」
皮諾打算激怒對方。他打算激怒對方之後再讓對方哭泣。女人這種生物,如果不是在哭泣之後的話,肯定是不會直率地坦白的。好比法奈米娜就是這個樣子。
「你這小鬼……原來是暗貓皮諾啊。找我有什麽事嗎?」
耶露蘿特坐起身,靠在椅子上抬頭看向皮諾。
耶露蘿特渾身充斥著酒臭,一頭金色長發也顯得十分淩亂,臉上還留下了不久前趴在桌子上的痕跡。然而耶露蘿特的美卻絲毫不減其分。隻要她恢複冷靜,好好地整頓一番,身上的光彩肯定會更為閃耀。
「倒也不算有事找妳,不過,如果硬要說的話,應該說是為了來痛罵妳的。現在的妳已經是個不配擁有勇者之稱的蠢貨了。」
「嗬、嗬嗬嗬。雖然我事到如今早就不會執著於勇者這個稱號了,不過被你這種小鬼稱為蠢貨,還真是令人生氣哪。」
發出了輕笑聲,耶露蘿特站了起身。搖晃不穩的步伐讓人不禁懷疑,要是她沒有把手撐在桌子上的話,也許連站都站不住了。皮諾差一點就忍不住伸出手去扶對方了。
「暗貓,我們出去一較高下!讓我來教你什麽叫做尊重長輩!」
雖然皮諾自認為已經相當認真地辱罵了對方,但是對方的反應卻沒有想象中來得生氣。明明剛才和妮可對話的時候還暴怒地狂砸東西哩。
(是我沒有激怒別人的才能嗎?還是因為剛才爆發過了,所以滿腔的憤怒已經宣泄完了?)
當皮諾自顧自地陷人了沉思時,耶露蘿特突然一臉不悅地慢慢皺起了眉頭。
「喂,妳怎麽了?」
沒有迴答他的問題,耶露蘿特背對著皮諾,腳步踉蹌地走進店裏。
接著,她直接打開了窗戶將身體探出去——
「嗚goburerr——」
她發出了奇妙的聲音後,全身突然開始不斷地抽搐。
……對方沒有生太大的氣,似乎隻是單純剛好覺得想吐而已。
皮諾猶疑了幾秒鍾之後,轉頭看向酒館的入口。站在門口前的法奈米娜、查兀拉、妮可以及福山田雅治像是在鼓勵他「上啊,加油!」似地,眾人不約而同地用力點著頭。
無奈之下,他隻好走到耶露蘿特身旁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背部。
「妳沒事吧?」
「嗚惡,好、好想吐……」
「全部吐出來吧,這樣妳會舒服一點。」
「嗯……」
說著,他一邊撫摸著她的背部,直到她恢複精神。
「那、那個……」
也許是精神恢複了吧,耶露蘿特忐忑不安地看向皮諾。雖然雙眼含著淚水,但是他想,對方應該不會因為這淚水就因此而變得率直。
「已經好了嗎?」
「啊啊,已經沒事了。」
對方的臉色看起來很糟,一點也不像她所說的那樣沒事。就連現在,如果沒有伸手幫忙扶著的話,對方大概也無法站得穩穩的了。
「暗貓,很抱歉給你添麻煩了。讓我們迴到酒桌上……重新來過吧。」
重新來過?是要做什麽?
皮諾一臉茫然地扶著耶露蘿特迴到桌邊。
「很好,你也迴去原本的位置吧。……應該是再往右邊一點。你走太過去了……對,就是那裏。嗯,很好。那麽——」
仔細地一一確認指正了皮諾的位置後,耶露蘿特把手支撐在桌上,麵無血色地道:
「暗貓,我們出去一較高下!讓我來教你什麽叫做尊重長輩!」
「妳也太搞笑了吧!!」
她竟然還真的重複還原了剛才的對話情形。
他完全沒想到被看到如此狼狽的模樣之後,她竟然會試圖要讓自己懂得尊重長輩。
「既然侮辱了我耶露蘿特,那麽你應該已經做好這方麵的心理準備了吧?」
就連現在,即使是一副搖搖欲墜的模樣,耶露蘿特依然不肯停止說教。雖然他很擔心對方是不是真的沒問題了,但由於他身上也背負著必須實現惡魔的願望的職責,所以他最後還是決定繼續進行任務。
「那就放馬過來吧!就由我暗貓來徹底根治妳那腐爛的毅力吧!」
雖然和他原先打算讓對方哭泣後敞開心房的計劃不同,不過這樣也好。隻要能讓對方懺悔並改進這種旁若無人的自大態度,福山田雅治的願望也就能實現了吧。
兩人雙雙離開了酒館,朝著空曠的空地前進。而法奈米娜等人也隨即跟了過來。
「為啥聽了老子認為她隻是想要旁人關心自己的建議後會演變成決鬥哪?」
「哥哥呀,是那種隻要遇到有趣的事情就會馬上沉迷在裏頭的人哦。因為他是撲向逗貓棒的貓咪嘛。」
「他該不會已經忘記自己現在沒辦法施展魔法的事情了吧?」
「你們這群家夥給我安靜點,太吵會害我沒辦法集中注意力戰鬥好嗎!」
出聲讓這幾個局外人閉上嘴後,他轉身和耶露蘿特開始對峙。
女勇者的身上穿著軍人風格的立領緊身上衣。那正是一種被稱為「妖精緊身裝」的珍貴魔法裝備。使用於裝備中的染料則添加了據聞生長於妖精棲息的森林中的迷幻之花「妖精太陽花」。
以鮮豔的藍色聞名的緊身裝在提升魔法詠唱速度時有著飛躍性的效果,屬於魔法師裝備裏的最高級物品。這件裝備的製作材料非常難以取得,而且即使材料齊全了,魔法精煉的成功率也相當低。因為如此,據說現在艾雷諾亞法王國裏也隻有三件妖
精緊身裝而已。
比起妖精緊身裝,皮諾身上的宵暗長袍就顯得稍微遜色了。
「暗貓啊,要開始了嗎?」
耶露蘿特捂著嘴巴說道。大概是又開始想吐了吧。
「嗯。隨時放馬過來吧。」
事實上,耶露蘿特的實力還是未知數。雖然她主要取得的功績是討伐怪物,但她總是單獨行動,所以也沒有人清楚知道她擅長哪種係統的魔法、又擁有多少實力。
就連當初連續稱霸煉魔祭三年的時候,耶露蘿特也隻施展了非常入門的魔法而已。這也代表了她的能力已經出色到根本不需要掀開底牌的程度了吧(不過,也正因為這樣,所以大會主辦者最後也隻好采取特殊手段來對待她了)。
關於這部分的相關情報就隻有某位商人的證詞表示「耶露蘿特在闖入怪物的巢穴後,周圍便隨即被閃光包覆住了」。而這個傳言在轉眼間就傳遍了整個艾雷諾亞法王國,而耶露蘿特則是在那不久之後得到了光之子的別稱。
不管怎麽說,想要打敗如今喝得爛醉如泥的耶露蘿特,應該也不會太困難吧。隻要有這項超人級的臂力的話——
「暗貓啊,聽說你是個將來備受矚目的魔法師吶。那麽我也必須要以相應的魔力來對付你了吶。」
說著,耶露蘿特閉上眼,開始集中自我意識。她究竟會施展出什麽樣的魔法呢?既然傳聞中提及了釋放閃光,那麽也許對方會操縱雷電也說不定。為了不管對方施展出何種屬性的魔法都能不慌不忙地應對,他在轉瞬間便已經想好了針對耶露蘿特可能施展出來的魔法的應變對策。
然而,女勇者使用的魔法卻完全背離了皮諾的預測。
耀眼的光輝亮起,閃耀的光芒朝著耶露蘿特的右手聚攏而去。
「光之術式【光輪劍之舞】——」
閃燦的光芒化為一柄劍,接著被女勇者握在手中。
皮諾瞠大雙眼,凝視著魔力在發出耀眼光芒的過程中逐漸凝結成形。光之術式?他至今看過的魔法真術解典竟然沒有一本書曾記載關於這項魔法術式的訊息。不隻如此,她什麽時候詠唱了魔法?元素迴路又是在何時不知不覺形成的?就算擁有妖精緊身裝的加持,對方發動魔法的時機
也未免太快了。
這意味著耶露蘿特的魔法技術已經優秀到這種程度了嗎?
「暗貓,你看起來似乎很驚訝嘛。不過這也難怪了,畢竟你應該是第一次看到這種魔法吧。」
「難道說……是自創魔法?」
「沒錯,光之術式正是我創造出來的獨家魔法。話說迴來,你似乎也有自己的自創魔法。是那個能夠自由命令貓咪星體的召喚魔法對嗎?」
「我的魔法的確是自創魔法沒錯,但是我的情形不過隻是從名為召喚魔法的框架之中延伸出嶄新的發展罷了。和妳這種自己開發出全新的術式的情況不同。真是令人欽佩啊,勇者之名果真是名不虛傳。」
「怎麽?真是難得啊,老是在自賣自誇稱唿自己是天才的你竟然會承認旁人的實力。」
「我身為天才的思考模式一直都是保持著合理且客觀的。所以我當然會承認妳的實力啊,妳同樣是個名符其實的天才。」
「沒有你說的那麽誇張啦。就算我能施展光之術式,也無法使用你所創造出來的貓咪召喚術式。就連操控火與水這類基本術式的技術,應該也是你比較厲害才對。因為我並不是個能夠得到天才之名的人啊。」
唿出了一口大大的氣,皮諾握緊了拳頭。
「那麽,妳隻需要在我這個天才的麵前俯首稱臣就行了。」
「哎呀,這又是另外一迴事了。」
耶露蘿特輕輕一笑,徐徐地揮落手中的光劍。
(在這種距離之下,她是在做什麽——?)
皮諾和耶露蘿特彼此的位置距離很遠,並不是光劍能夠揮中的距離。
然而,光劍揮落的攻擊卻在下一瞬間逼近了眼前。
「光劍的攻擊就這樣直接轉化成遠距離攻擊嗎!?」
麵對光刃的強勁來襲,皮諾連忙跳了起來。接著為自己的身體遠遠超乎想象地跳到半空中而感到不寒而栗。這種跳躍力簡直令人難以置信。看來,他因為喪失魔力而得到的能力,似乎並非隻有臂力而已。
「哦,馬上就透過風之術式逃向空中了是嗎?真是個明智的判斷吶。」
抬眼看向試圖借由跳躍來越過頭上的皮諾,耶露蘿特再次舉起了劍。但是沒想到她卻在下一秒雙腳互相絆在一起,一屁股坐倒在地板上。接著,她「呀啊」地發出了宛如幼童般的叫聲。
也多虧了對方喝醉了才得以逃過這一擊。按照剛才的情形來看,他剛剛差一點就被對方從空中瞄準擊落了。
當皮諾落地的同時,剛才釋放出來的光刃擊中了遠處的樹木。接著在發出巨大的聲響之後,粗大的樹幹中頓時出現了深邃的凹陷。
「啊咧?我記得我明明放了一點水才對啊……抱歉啊,暗貓,我現在好像沒辦法順利地調整我身上的魔力吶。」
耶露蘿特帶著一臉不適的表情站起身。表情痛苦地皺起眉,她步履蹣跚地朝著他的方向走了過來。
「遠距離攻擊的力道太難掌控了。好吧,那就改成接近目標之後的直接攻擊吧。」
「妳想在這種跌跌撞撞的狀態下展開近身戰?別笑死人了!」
他用力地往地麵上一蹬,往前方衝了出去。身體機能果然增強了,他用宛如狼一般的速度跑了出去。這種感覺和使用風之術式飛翔在空中的感覺完全不同。透過自己的雙腳奔跑的疾行快感在胸口中劇烈地躍動著。
麵向著身體左右搖晃的耶露蘿特,他一口氣加快了腳下的速度。抓住對方握著劍的手腕,並順勢將她推倒在地麵——他原本是想要這麽做的,然而當他快要抓住對方的手腕時,耶露蘿特的身影卻突然消失不見了。
「哦喔,暗貓啊,真沒想到你的體術竟然這麽厲害吶。」
耶露蘿特像是在畫圓圈似地繞到皮諾的身後,接著動作流暢地揮落手中的劍。
感覺到迴頭防守過於危險,皮諾頭也不迴地直接朝著前方衝了出去。皮諾身後的光輪劍劃開背後的空氣劈向了地麵。大地頓時搖晃了起來,產生了巨大的裂縫。
……大地裂開了!?
「破壞力比遠距離攻擊的時候變得更強是怎麽一迴事哪!?根本就沒有調整魔力嘛!妳身上的控製門把鬆掉了嗎!」
站在一旁看不下去的查兀拉揚聲說道。對方在預料之中指出問題點幫了他大忙。
「真是奇怪啊,下一擊我一定會減弱威力……」
耶露蘿特用她那像是隨時都會跌倒的步伐,一臉困擾地慢慢靠近。
不如說為什麽對方能夠在這種爛醉如泥的狀況下展開戰鬥呢?對方剛才躲過自己發出的攻擊時的流暢動作隻是單純的巧合而已嗎?
從結論來看,這一連串的狀況並不是巧合。
皮諾在那之後雖然也發揮了超人級的身體機能向耶露蘿特發出了挑戰,然而卻連碰觸對方這件事都辦不到。不隻是擅長魔法而已,她在劍術和體術方麵肯定也優於常人。
「暗貓啊,你打算要投降了嗎?」
時間經過了大約三分鍾左右,空地的地形在耶露蘿特的光輪劍破壞之下變得麵目全非。而皮諾由於在幾次大地炸裂時離得太近被波及的關係,全身沾滿了泥巴。
「誰說我要投降了,我還能繼續呢。」
他說能夠繼續的話並不是在逞強。盡管他一直在跑來跑去,身上四處也都是被光輪劍劈飛的泥土和石頭,但是他的身上卻幾乎沒有疲勞
以及疼痛的感覺。這也是因為身體機能提升所帶來的影響嗎?
隻不過,由於大範圍的嚴重破壞甚至導致地形產生了變化,因此在一旁觀戰的眾人也成了受害者,被卷入了戰鬥中。
「皮諾——快來救我?」
法奈米娜掉進了地上的裂縫中動彈不得。似乎是胸部和屁股卡在裏頭出不來的樣子。
「哇啊?好高哦?哥哥看起來就像垃圾一樣耶。呀哈哈!」
另一方麵的妮可則是被吹到空中,卡在上方的樹枝上,不知為何一臉高興的表情。
「……」
而福山田雅治則是連影子都沒看到。應該是埋在土裏麵了吧,他想。
唯一一個幸免於難的查兀拉抽動著臉,躲在岩石的陰影處。
「話說皮諾老弟……這個有辦法解決咩?雖然你的策略好像是要借由挫挫對方高傲的銳氣讓她主動改過自新啦……」
「我打算要妥善處理這件事。」
「說什麽妥善處理哪,皮諾老弟不是連摸都摸不到咩?……不過啊,都醉得連路也走不穩了,怎麽還這麽強悍哪?長得這麽漂亮,沒想到是個可怕的大姐餒?」
正當皮諾和查兀拉正在對話的時候,一旁的耶露蘿特表情突然變得猙獰了起來,眼神銳利地瞪視著查兀拉。
「喂,你這家夥!」
「欸?咦,妳是在叫我嗎?」
「你剛剛說了我的長相『漂亮』,對吧?」
銀發男一臉狀況外地愣在原地。
「咦咦?是的,我是這麽說過沒錯,所以?」
「你是認真的嗎?你真的覺得我長得很漂亮嗎?」
對方的語調顯得有些怪異。既像是在生氣,又像是在期待著什麽一般。
「當然當然!皮諾老弟,你說對吧?這位小姐真的是個超級大美女吼?」
該死,這家夥怎麽隻要一遇到麻煩就馬上把問題丟給別人啊。
那麽,耶露蘿特究竟是想要聽到什麽樣的迴答,才會提出這種疑問呢?皮諾一手抱胸,一手支撐著下顎陷入了思考。雖然他覺得應該沒有女性會聽到別人稱讚自己漂亮後覺得不高興的才對。
「喂,暗貓,你怎麽想?我是美女嗎?」
以人類的心理來判斷,被稱讚之後肯定會感到高興才對。
嗯嗯,這部分就應該要大肆稱讚對方!
「耶露蘿特,那是當然的啊!妳很美啊。猶如摘取自陽光的金發、彷佛掏取自蒼空色彩的藍色瞳孔、再加上會令人聯想到和煦春風的颯爽容貌,妳的一切都在綻放著無上的光輝啊。從我個人的美感加上從客觀角度來判斷,我認為妳是個美得出奇的絕世美女喔。」
將手放在胸前,他用一種彷佛是在評價一項藝術作品般的華美語調編織出讚美的詞匯。就連皮諾自己都覺得這真是完美的讚美詞。
接下來,他還深入地探討了耶露蘿特的人格本質。
「再來,就連妳的身體所帶給人的觸感都是絕佳啊。剛才在酒館裏把肩膀借給妳的時候我就察覺到了,隱藏在妳那身男用緊身裝之下的身材簡直隻有完美一詞可以形容呀。纖瘦的曼妙身材卻有著翹挺柔和的胸圍及腰圍曲線,這其中的柔軟度同樣完美得讓人無話可說。最令我驚歎的是妳的屁股的彈力。鍛煉過後的肌肉表麵有著分布均勻的脂肪,並且因而產生了絕佳的彈性。甚至讓我不得不承認『這種觸感才正是勇者擁有的觸感啊!』,簡直就是最高等級的屁股啊!」
絲毫沒有停頓地一口氣說完後,皮諾沉浸在滿足感中,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嗬,真是完美啊。還有人能將讚美詞讚頌得像他這般完美嗎?這樣一來,耶露蘿特肯定也會為此感到喜悅吧。
「啊啊啊,你這個呆子~~~!!大肆宣揚這種性騷擾的發言,你這個大變態到底在想什麽啊!?什麽叫做勇者的觸感啊簡直莫名其妙!!」
「妳才是呆子呢,法奈米娜。竟然無法理解我這種天才級讚美詞的完美之處,妳是不是哪裏有問題啊?所以我才會說沒常識的人很讓人困擾嘛。」
「你把我判定為問題兒童了嗎?能不能請你現在、馬上把你那個瘋狂的常識給我徹底摧毀啊!」
因為隻要應付法奈米娜就會變得很累,所以他決定無視對方。
皮諾將視線從法奈米娜身上轉迴耶露蘿特的身上。女勇者不知何時已經站到皮諾的身邊,激動地顫抖著肩膀。
該不會是惹她生氣了吧?不對,因為對方捂住了嘴巴,所以說不定隻是單純心情差而已。就在皮諾陷入了思考的時候——
「好、好高興——」
噗通地,耶露蘿特緩緩流下了豆大的淚水。
完全出乎了眾人意料之外的反應。沒想到她竟然會在這種情況下落淚。
「你是第一個用這麽熱烈的態度來稱讚我的人……」
他無法理解為什麽被賦予了勇者稱號的強者會因為被稱讚就流下眼淚。
不過嘛,總之呢,首先他要在這個部分——
「怎麽樣啊法奈米娜!?妳看耶露蘿特不就是因為聽了我的話才會如此地欣喜嗎?咧——咧——果然呆子說的是妳才對哩!」
「才、才不是呢!是聽了那種性騷擾發言還會覺得開心的耶露蘿特小姐太奇怪了好不好?!」
這種愚蠢凡人的嘴硬發言聽聽就算了。耶露蘿特可是名勇者欸?怎麽可能會有耶露蘿特不正常的事情發生啊?懷著這般堅定的信心,皮諾再度轉頭看向了耶露蘿特。
女勇者宛如祈禱般地將雙手交握在胸前。
「謝謝你,暗貓。我是打從心底感到高興的喔。」
「這點小事而已,不需要向我道謝啦。我隻不過是把事實說出來而已。」
「我有那麽美麗嗎?我的身體真的有那麽柔軟嗎?」
「是啊,妳是個既美麗又柔軟的女性喔,耶露蘿特。在我至今認識的所有女性當中,可以說是排行前一、二名的美女呢。」
「是嗎……這樣啊……」
一邊流著淚水,耶露蘿特的臉上盈滿了笑容。天真無邪的表情就好像是在為生日禮物而感動的小孩子一樣。
然而,那張笑容卻在下一秒突然被一股吊詭的熱度籠罩在其中。
「這樣一來,我終於也能夠了呢。」
「咦?」
聽不懂對方話語中的意義,皮諾有一瞬間愣了一下。
(ㄐ1ˊㄝㄏㄨㄣ指的是什麽?)
血痕?欠魂?不對,不管是哪個詞,聽起來都不合邏輯啊。
「雖然我覺得和你這種小孩子『ㄐ1ˊㄝㄏㄨㄣ』從世俗來看的話,似乎有著不小的問題,不過沒關係,不管怎麽樣我畢竟是勇者嘛。」
臉上綻放出彷佛要將人融化般的明媚笑顏,耶露蘿特一臉羞怯地抬眼看了過來。
「仔細看,你的長相真是可愛呢。我很喜歡像你這樣的美少年哦。呀!我不小心把喜歡這句話給說出口了啦。」
耶露蘿特這迴更是耳根通紅,態度扭捏地扭動著身體。
原來如此,是這麽一迴事啊。
(ㄐ1ˊㄝㄏㄨㄣ原來是在指結婚件事嗎?)
理解了這一切之後,皮諾察覺到自己身上產生的異變。思緒開始逐漸渙散,身體也動不了了。就好像是在耶露蘿特釋放出來的熱度麵前完全萎縮了一樣。「被龍盯上了的火蜥蜴」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吧。
唔——嗯……
法奈米娜,快來救我。
◇ ◇ ◇
隻憑借著腕力便粉碎了地底裂縫的法奈米娜一邊發出了「唿蝦——」的怪異聲音,一邊警惕
地擋在耶露蘿特的麵前,護住了皮諾。每當這種時候,皮諾都會發自真心地感謝法奈米娜。
「所以妳是為什麽會墮落成現在這種模樣?」
皮諾等人迴到了酒館裏,圍著桌子坐了下來。
順帶一提,被搞得亂七八糟的空地則是由耶露蘿特施展魔法將之恢複成原狀了。
「這個……那是因為……」
女人這種生物似乎真的會因為流淚之後而變得直率,耶露蘿特擺出了展開對談的態度。看起來酒意也退得差不多了的樣子,臉色也跟著恢複正常時的顏色了。
正當耶露蘿特開口想說些什麽的時候,酒館的門打了開來,接著就看到妮可從外麵迴到了酒館裏。栗色鬆軟的頭發翹起,腳步顯得十分輕快愉悅。
「哥——哥,我找到福山田雅治了唷——他被埋在土裏麵了唷——」
「辛苦妳了,妮可。那福山田現在人呢?」
「他翻著白眼還吐著泡泡唷——超級有趣的唷——」
「噗,唔嗯,然後呢?」
「因為感覺好惡心,所以我又把他埋迴去囉——」
「咦?埋迴去了?」
「然後呀,我用樹枝做了一座十字架唷——」
妮可露出了宛如從樹蔭間灑落而下的陽光般的爽朗笑容說道。就好像在告訴眾人她做了一件非常棒的事情似的。
聞言,查兀拉和法奈米娜的臉上同時沒了表情。
「太可怕咧,這女孩完全不知道什麽叫做手下留情哪。」
「皮諾,請你責罵她吧。作為一個哥哥,請你好好地責罵她這次的行為吧。」
這件事情的確是應該要好好地責備才行了。皮諾把手放在妮可的肩膀上,直直地和她四目相對。
「妮可,妳聽好了。不可以用樹枝做十字架哦。因為福山田雅治雖然外表看起來不怎麽樣,但是他畢竟還是個惡魔啊。妳想想看,書上和傳說裏不是都說惡魔很討厭十字架嗎?福山田雅治現在肯定感到很痛苦喔?」
「啊?皮諾真是一如往常的可惜啊。真的就隻差那麽一點而已了說。皮諾的訓誡老是隻差一球而已呢。」
「要是交給這對笨蛋蠢兄妹的話,福山田雅治感覺應該會就這樣陷入永眠咧,就讓咱們來去拯救他唄……」
「說的也是呢……」
惡魔上司和惡魔部屬露出了疲憊的表情出發前去救出福山田了。由於十字架似乎成了目標標誌,因此兩人很快地就帶著福山田迴來了。過沒多久,福山田也恢複了意識。
全員到齊後,眾人再次重頭向耶露蘿特詢問了詳情。
「我再問妳一次喔?妳開始酗酒墮落的原因是什麽?」
大概是有了充足的時間,所以已經做好了覺悟的關係,這一次,女勇者敞開了心胸說:
「因為……因為我已經二十五歲了啊。」
「嗯?雖然我想妳確實差不多也是這個年紀了,但是那又怎麽了嗎?我不覺得這是什麽了不起的大問題啊。」
「這當然是大問題!說到二十五歲,這已經是二十歲後半期了耶?四舍五入的話就等於已經三十了……結果別說是結婚了,我竟然連個男朋友都還沒有交過!」
嘶——酒館內陷入了一片死寂。
最終,以酒館老板摔落手上的酒杯發出的聲響再度啟動了時間的流轉。
「啥,耶露蘿特變得頹廢的原因就隻是因為不受男人歡迎咩?」
查兀拉誠惶誠恐地探問道。
「就是那樣子啦!這是我的錯嗎!?」
「沒有啦,我認為這不是妳的錯餒……」
「我沒有男人緣!連一點點的男人緣都沒有!這到底是為什麽啊?雖然由我自己來說是很那個,但我覺得我長得也還算漂亮啊。而且暗貓剛才也說了,有不少人民也稱讚過我啊。但是為什麽我身邊卻沒有任何男人來跟我告白啊!為什麽、到底原因是為什麽!?」
皮諾皺起了眉頭,看向法奈米娜的方向。
而法奈米娜似乎也不曉得原因,此時正歪著頭露出疑惑的表情。
但是查兀拉似乎猜測到了原因,不斷「嗯嗯」地點著頭。
「該怎麽說哪,我覺得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餒?因為妳穿著那種男裝,說話口氣又那麽man,而且還老是露出那種可怕的表情不是嗎?除此之外,還是個聞名天下的勇者大人哪。這樣一來,大家當然不可能用搭訕一般小姐的方式來向妳搭訕哪。作為男性代表讓我來說的話,耶露蘿特就是屬於那種高不可攀的高嶺之花咧。」
「但也有稱讚我很美的男人啊。那些人應該就是抱著某種居心才會對我這麽說的吧?」
「雖然也有可能是在說場麵話啦,不過如果是像妳這樣子的美女的話,大部分的男人應該都會懷抱著不可告人的心思吧。應該也是會有豁出去向妳搭話的男人存在吧。不過我說耶露蘿特哪,和我當時的情形一樣,妳一被稱讚不是就會露出可怕的表情咩?不是就會一直死盯著對方不放咩?遇到這種反應,不管是誰都會害怕的喲?大家會因此誤會以為妳討厭被人稱讚是美女啊、長得漂亮之類的喲。」
一旁的福山田突然出聲說道:
「是、是的!耶露蘿特小姐隻要一聽到我們稱讚關於外貌方麵的事,就會露出非常嚇人的表情。所以我們一直以為耶露蘿特小姐不喜歡被當成女性來看待。」
「妳聽?原因和妳自己也有關係哪。」
「就算你這麽說好了,身為勇者的我也不能在眾人麵前露出傻笑吧!所以聽到別人稱讚我長得漂亮時,就算我再怎麽高興,也會時時刻刻注意自己的臉部表情不能鬆懈啊。」
「所以妳的表情才會變得這麽嚇人,嚇得男人們都跑光光了咩。」
耶露蘿特神情頹喪地趴倒在桌上。
「怎麽會這樣啊?」
「妳用不著覺得沮喪咧。這樣不是很好嗎?這樣一來,妳為什麽會沒有男人緣的原因也已經出來了咧。接下來隻要努力就好啦。」
女勇者迅速地抬起頭,眼神得意地緊盯著查兀拉。
「嗬嗬,我才不需要努力哩。沒有男人緣的紀錄也隻是到剛才為止而已。因為我的命運之人已經出現了嘛。你說對吧,暗貓?」
「咦?」
「你都這麽熱烈地向我求婚了,那麽我也隻能嫁給你了。啊啊,當然了,如果你會在意身為貴族的臉麵的話,我也可以等你成年之後再行婚禮哦。在那之前就是甜蜜蜜的一對戀人啦。呀?啊?我竟然會說出甜蜜蜜這種羞人的話?」
把手放在通紅的雙頰上,耶露蘿特別扭地扭著身體。
「我可沒有向妳求婚哦?」
「成為戀人後,過一陣子也可以開始考慮同居了呢。」
「啊,她已經完全沉浸在妄想的世界裏了呢。」
正當眾人無言地看著思緒已經飄向了妄想世界的耶露蘿特時,妮可不期然地湊了過來。大概是覺得無聊吧,她爬到坐在椅子上的皮諾的膝蓋上,坐了下來。
「啊,妮可,不可以打擾皮諾哦。想要抱抱的話就過來吧,過來坐我的膝蓋上。」
法奈米娜小聲地說了這句話之後,妮可「哼」的一聲把頭撇了開來。
「才不要呢?小娜娜的胸部太擋路了,坐起來很不舒服呀?」
妮可一如往常地直言說出了心裏的想法。接著,這位天真無邪的少女毫無預警地將矛頭轉向了耶露蘿特身上。
「所以結局就是耶露蘿特小姐就是個完全沒有男人緣,然後又欲求不滿的阿姨呢?」
查兀拉、法奈米娜、福山田三人在發出了巨大聲響之後從椅子上摔了下來。
吧台裏也跟著陸續發出了某樣東西「乒乒乓乓」的碎裂聲音。
「不行、不行哪!這孩子別說是鞭屍了,根本就是在屍體身上滴蠟縱火的類型哪!」
「妮可,趕快道歉!就算妳沒有惡意,拜托妳趕快道歉呀!」
「咦??可是耶露蘿特小姐不就是個很想很想受男人歡迎,卻又沒有男人緣的寂寞女人嗎?這不就是個鬱悶感爆發、欲求不滿的阿姨嘛。」
別說是道歉了,妮可甚至還改良了對方的綽號。
「真是沒禮貌!」
耶露蘿特雙手拍著桌子,站起身發出了怒吼。接著,她探出身體眼神冷冽地瞪視著妮可。
「給我修改這句話!我才不是鬱悶感爆發、欲求不滿的阿姨,我是鬱悶感爆發、欲求不滿的姐姐才對!!」
「重點是那裏嗎!?」
法奈米娜難得直接指出了對方的問題點。
「妳在意的部分就隻有這裏而已嗎?耶露蘿特小姐。真要修改的話,我覺得幹脆整句都改掉會比較好吧……」
「綠發少女啊,妳在說什麽鬼話啊。我的確是因為鬱悶感爆發而感到欲求不滿啊。關於這一點她完全沒有說錯啊。」
「這個人感覺上和皮諾是同類呢。所謂的天才難道都是這個樣子嗎?」
法奈米娜一臉難以置信地看了過來。哼,看來,凡人果然無法理解天才的思維吶。以客觀的角度來認識各種情形,應該承認的地方就要承認,這就是所謂的天才啊。
「綠發少女啊,說出這句話的妳似乎也相當地欲求不滿吶?竟然穿著那種淫蕩的服裝,而且還光明正大地將妳那具豐腴的淫亂身材展現給眾人觀看……看起來似乎是相當地渴求男人吶。」
「呀啊啊啊啊啊才不是呢!我隻不過是被迫穿上這套衣服而已!」
雙手環抱遮住了胸前,法奈米娜連忙灣下腰來。
(法奈米娜,原來妳是欲求不滿啊——)
話說迴來,在來到這裏的路途上,印象中大家好像都盯著法奈米娜不放的樣子哩。
「好咧——大夥兒先安靜下來冷靜一下唄。狀況太混亂,結果情況變得更亂了餒。」
查兀拉拍了拍手,試圖穩定現場混亂的情形。
「所以咧,結局到底是怎樣哪?耶露蘿特的煩惱已經解決了咩?」
「那當然。因為我已經得到了暗貓這個一生的伴侶了。」
一臉得意地如此宣示,女勇者滿臉傻笑地看向了皮諾。看來,因為是勇者所以不能在眾人麵前傻笑的理念似乎不適用於皮諾身上。
「皮諾老弟,這樣好咩?你真的要和耶露蘿特結婚?」
「所謂的結婚指的就是那個吧,一起生活在同一個屋子裏對吧。那也沒什麽不好嘛。耶露蘿特可是個能被我承認的勇者,這樣也能一起談論魔法或是開發新術式,感覺上可以一起度過相當有意義的日子呢。」
雖然對方似乎有妄想症,不過除此之外他覺得他和對方挺合得來的。隻要能夠和這名天才勇者互相切磋魔法,那麽他身為魔法師的境界肯定能夠更上一層樓。透過理論以及合理的判斷,他找不到拒絕和耶露蘿特結婚的理由。
雖然皮諾本人是這麽認為的,然而——
「不可以啦~~~!!」
法奈米娜一臉氣憤地插嘴說道。
「哪裏不可以了?法奈米娜。」
「因、因為這可是結婚耶?意思就是你們會成為夫婦耶?不可以用那種隨便的態度來決定這種終生大事啦!」
又來了——法奈米娜雙手插著腰,徹底進入了母性本能全開的老媽模式。
一旁的耶露蘿特見狀,不耐煩地露出了尖銳的眼神。
「妳是誰啊?從剛才開始就不停地幹擾我和暗貓的戀情。」
站了起身的耶露蘿特直直地瞪視著法奈米娜,接著用力地挺胸。對方的胸圍從外觀目測大概是接近c罩杯的b罩杯。另一邊的法奈米娜也跟著不服輸地挺了挺f罩杯的胸部。啊啊,果然是女性之間的戰爭吶。好強烈的氣勢呀。
「我可是皮諾的代理監護人!我是為了防止皮諾被妳這樣子的人蠱惑所以才會監督他的!我可是受到了他的家人的委托!」
這是他第一次聽到這件事。自己的家人絕對沒有提出過這種要求,他想。
「我說妳,妳跟暗貓的關係有這麽親密嗎?」
「是呀,妳說得沒錯喔。而且我前不久才剛換過皮諾的尿布而已呢。」
說著,法奈米娜發出了「嗬嗬」的從容笑聲。
又來了,又翻出十幾年前的事情來叨念了……
「尿布!?那不就跟媽媽一樣了嗎!」
「不隻是換尿布而已唷。我還曾經偷偷地讓皮諾吸過我的胸部唷。說起明明吸不到奶水,卻又拚命地『啾啾啾』的吸著我的胸部的皮諾簡直就是天使呀,哎呀?」
她一副若無其事地說出了驚人的情報。這家夥到底對餓著肚子想喝母奶的嬰兒做了什麽事啊!
(原來我從嬰兒時期就一直受到這種騷擾了嗎?)
明白了自己在潛意識裏對法奈米娜感到敬謝不敏的理由,皮諾再一次地對法奈米娜感到敬謝不敏了。
「好咧——停住。」
查兀拉冷不防地伸手朝法奈米娜的後腦勺拍了下去。
「嗚呀!你做什麽呀!?」
「這是老子要說的台詞哪,妳個傻子。好不容易才有了結論,話題也開始朝好的方向進行了,結果妳是在插嘴幹擾個什麽勁哪!」
「可是?那是因為她突然提到結婚嘛?這種事情沒有先經過我的許可就擅自展開話題的話,該說是讓我很困擾嗎?」
「妳又不是他的家人,為什麽非得取得妳的許可哪?話又說迴來了,不管是戀愛還是結婚,這些不都是當事人雙方的自由咩?而且又不是說現在就馬上結婚咧。……算了,如果妳非得要出手阻撓的話,最後也不過是會因此導致皮諾老弟無法完成契約奪迴魔法才能而已唄。」
「咕嗚嗚……」
咬了咬牙,惡魔少女表情滿是不甘地看向了耶露蘿特。
「那、那好吧。如果隻是和皮諾當朋友的話,我可以答應妳、哦。」
「哦哦,原來如此。意思就是要按照朋友、戀人、夫妻的步驟來展開嘛。妳說的對,這的確是正確的順序。那麽首先就讓我們以朋友的身分來歌頌稚嫩的青春吧。」
「反正頂多在朋友這個階段就止步了吧?我個人認為耶露蘿特小姐和皮諾欣賞的類型不太一樣呢?」
「唔,妳說暗貓欣賞的類型?所以他喜歡什麽樣的類型?」
「男孩子果然還是會找感覺上像自己的母親的戀人吧?然後呢,皮諾的母親和耶露蘿特小姐該說是完全相反的類型嗎?硬要說的話,感覺上我會比較接近皮諾的理想類型呢?」
對方的語氣讓人聽了相當不舒服。難道說法奈米娜討厭耶露蘿特?
勇者與惡魔。光與暗。也許是天生的屬性讓她們彼此無法兼容吧。
「妳說妳是暗貓的理想類型?妳這種家夥跟我哪裏不同了……到底是哪裏……唔!原來如此,我懂了!妳被強迫穿上的那身衣服就是暗貓的喜好對吧!嗬嗬嗬,等著吧,暗貓,不過是配合男朋友的興趣而已,這種小事一點也不費事。」
臉上洋溢著生氣蓬勃的表情,讓人不禁以為她正要前往討伐魔王。耶露蘿特動作迅速地離開了酒館。從對方的腳步來看,似乎是已經完全酒醒了。
「啊——啊,法奈米娜妳這個大蠢貨,又在做這種沒有意義的挑撥。妳看,事情都被妳弄得亂七八糟了哪。」
「可是可是可是!我可是從皮諾一出生就一直照顧著他直到現在的耶?從換尿布、幫他洗澡、就連教他畫畫寫字都包辦了耶。可以說是我帶大皮諾的也不為過呢。結果呢結果呢?請你試著想象看看,想象一下辛苦養大的寵物被一個不知道從哪裏來的陌生人給搶走的心情!這不是很令人感到火大嗎!」
毫無疑問的,這根本是誇大了事實好嗎。而且誰是妳的寵物啊。該覺得火大的是我才對吧。
◇ ◇ ◇
一邊旁觀著正辛勤地在田裏工作的福山田雅治,皮諾一邊發著呆陷入了思考當中。為什麽這個男人會如此認真地努力工作呢?他又是為什麽會提出希望耶露蘿特恢複本性的這種要求呢?
「你們這些惡魔是為了玩遊戲才會待在這座菲爾耶斯特拉大陸的對吧?那麽為什麽你會在這裏種田?做這種事情有比較開心嗎?」
聞言,長相普通的遊戲角色露出了像是自嘲般的笑容。
「很開心啊,非常地開心喔。我一直認為我開始玩療愈係花園這個遊戲真的是個非常正確的選擇。」
「真是無法理解啊。遊戲指的就是消遣性質的遊樂對吧?但是你卻不去玩,而是在這裏拚命地工作。」
福山田伸了個懶腰後,將手插在腰上。
「嗯?你應該很難理解我們惡魔在菲爾耶斯特拉所感受到的快樂和幸福吧。因為你必須先理解我們存在的世界才行啊。」
「惡魔的世界嗎?好像很有趣呢,說給我聽聽吧。反正耶露蘿特也不曉得什麽時候才會迴來。」
「你聽了也許會覺得一頭霧水哦?」
「放心吧,我可是天才欽,就算是未知的世界的情報,也能輕輕鬆鬆就理解的。」
抬頭看向天際,福山田用手帕擦了擦汗水。大概是在腦中思考著該如何將這一切整理通順並且清楚地說明吧。喃喃地說了句「說得也是呢」之後,他緩緩地轉頭看向了皮諾。
「你知道mm是什麽東西嗎?」
「我自己是覺得我已經知道那是什麽樣的東西就是了。」
「就像皮諾你說的那樣,遊戲的目的正是玩樂。所以即使是在mm類型的遊戲當中,也一直不斷地追求著更加刺激、更能使人興奮的遊戲內容。好比說飛向天際操作巨大的人型機器進行戰鬥、或者是迴到遠古時期擊退龐大得可怕的恐龍等等,這類型的遊戲已經是多不勝數了……然而不久之後,惡魔們也開始漸漸地習慣了充斥著刺激與興奮的遊戲,最終為此感到厭煩了。隻有刺激和興奮的遊戲已經無法令惡魔界的玩家們感到滿足了。」
這是必然會出現的結果吧。就算是多麽令人印象深刻的刺激感、或是會讓人精神亢奮的興奮感,一旦一再地重複同樣的內容的話,那些刺激與興奮和日常的瑣事也就沒什麽差別了。
「在這樣的現況之中,這個療愈係花園顯得相當地受歡迎。遊戲舞台並不是虛構的空間,而是真實存在的異世界。而且玩家的遊戲角色也無法使用超能力或者是必殺技,就隻是個單純的群眾配角。像這種沒有目的,就隻是以菲爾耶斯特拉大陸的居民身分生活在遊戲當中——這個遊戲簡直是推翻整個惡魔界的常識。」
提到群眾配角時,福山田用手指著自己的臉笑了。但是那張笑臉中卻不帶有一絲諷刺的意味在裏頭,而是帶著一種雨過天晴的明朗。
「療愈係花園帶給我們的正是『療愈』。體驗過大量的刺激與興奮的惡魔們,接下來所要追求的正是心靈上的安寧……我想,這裏頭肯定也存在著惡魔界的社會情勢的影響吧。也許是不斷激化的不滿與不安促使我們做出了這樣的選擇也說不定。」
聽起來,惡魔界的情勢似乎已經演變得相當嚴重了。雖然他不清楚操作遊戲角色的福山田的性別與年紀,但是從對方語氣來看,可以推測出對方是個已經累積了不少人生曆練的人。
「所以大家才會從而追求『療愈』。不是已經被設定安排好的角色,而是追求著和真實存在的人物之間溫暖人心的彼此接觸……以及,如今在惡魔界已經再也看不到的,充滿了美麗與自然的世界……」
「『在惡魔界已經看不到』指的是什麽意思?」
「在惡魔界當中,存在著比這座菲爾耶斯特拉大陸更為先進的魔法,同時也存在著發展速度與魔法不相上下的『科學』。但是由於惡魔們過於追求魔法和科學的方便性,美麗的天空、海洋、樹木等自然景色的破壞程度已經嚴重到無法再次修複了。」
福山田徐徐地舀起腳邊的土壤。
「惡魔界已經不存在這種豐饒的土壤了。山林、樹木消失、天空布滿了烏雲,也無法在大海中遊泳了。這就是惡魔界的真實情況啊。」
查覺到自己在話語間表現出來的迫切感,福山田露出了一個滑稽的表情摸了摸鼻子。
「真是抱歉,我好像有點太激動了。總而言之,療愈係花園對惡魔而言是個相當重要的療愈空間喔。透過進入療愈係花園的遊戲空間,生活在這座菲爾耶斯特拉大陸上,我們心中的不滿就能因此消散。」
「……以及你們失去了的,惡魔曾經擁有過的夢想場所,對嗎?」
「是的——你說的沒錯。」
「關於療愈係花園的魅力我已經懂了。但是這和你留在這個村落裏工作有什麽關係嗎?」
「啊啊,你說這個啊……事實上,我已經受夠了惡魔界的惡劣氣氛了。就如同我剛剛說過的一樣,惡魔界此刻充斥著不安與不滿,氣氛也變得非常地惡劣。不隻是公司的同事,就連朋友、家人……感覺大家都變得冷漠了……」
「原來惡魔界是個那麽糟糕的地方嗎?」
「我想,一定是合不合得來的問題吧。至少,對我而言,惡魔界讓我待在那裏覺得很不舒服……比起那裏,這個世界就很好。特別是生活在這個地方的人真的很棒。既溫柔又平靜,而且十分地和善。雖然沒有刺激感,每天就是工作完就睡覺的生活,但是大家卻會一起共同分享在這種生活中發現的微小幸福。我和生活在菲爾耶斯特拉大陸上的人們接觸後,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什麽叫做『活著』呢。皮諾,我啊,是真心希望自己能夠誕生在這個世界上的喔。」
突如其來的發言讓皮諾不禁瞪大了眼。
「雖然我不太懂別人的心情,不過我好像能夠理解為什麽你會希望耶露蘿特恢複原本的個性了。因為你不喜歡這座村落因為耶露蘿特失控而變得氣氛惡劣對吧?就像惡魔界那樣。」
「是的。就如同你所說的那樣……此外,這裏頭也有我剛好是耶露蘿特小姐的超級粉絲的原因在。因為她是我的偶像嘛。欸嘿嘿。」
看著笑得一臉難為情的福山田,皮諾也跟著忍不住笑了。
(原本還以為隻不過是個遊戲罷了,原來是個不能隨便小看的遊戲呢。)
和福山田道別之後,他迴到了酒館之中。
法奈米娜和妮可就坐在位於酒館裏邊的沙發區。妮可看起來似乎是鬧得累了,此刻躺在法奈米娜的大腿上睡著了。而法奈米娜則是表情溫柔地撫摸著妮可的頭發。
「已經找到耶露蘿特了嗎?」
皮諾壓低聲音問道,一邊悄悄地在法奈米娜的身旁坐了下來。
「還沒有。不過查兀拉先生已經去找她了,應該沒多久就能找到她了吧。」
「……總覺得好意外。法奈米娜的情況我還可以理解,沒想到連查兀拉這家夥都主動出麵幫忙。他當初明明還說他的任務在和我簽訂契約時就已經完成了說。」
法奈米娜微微瞇起了橘色的眼眸,沉吟了一會兒。
「這個部分的詳細情形有點複雜。雖然是由我們暗黑金
貸將魔力借貸給了皮諾的家人,但事實上,因為這個魔力借貸和療愈係花園的營運團隊委托我們的『某個工作』有關聯,所以才會沒辦法坐視不管。」
「某個工作?難不成那個工作指的就是妳之前提過的『惡魔們的心靈安寧』?」
由於被激出了興趣,皮諾不小心就提高了音量。原本睡著的妮可揉著眼睛坐了起來。接著一看到皮諾,妮可便二話不說馬上撲了過來。雖然平時就已經是個年紀小的妹妹了,但是剛睡醒的時候更是特別容易迴歸到幼兒狀態。
用手環繞著她的背將她抱了過來後,妮可把臉靠在皮諾的肩膀上,再度陷入了昏昏欲睡的狀態中。
「說來話長,所以這件事還是下次有機會再詳細說明吧。」
手指抵著嘴唇,法奈米娜露出了苦笑。
雖然很想現在就知道,但也別無他法了。皮諾將湧現的求知欲收進了胸口深處,輕輕地撫摸著妮可的頭發。安穩的唿息聲在耳邊響起。
◇ ◇ ◇
查兀拉是在薩格裏拿村的某間服飾店裏找到耶露蘿特的。當查兀拉帶著辦完事後的她迴到酒館時,耶露蘿特變化過大的改裝讓皮諾當場愣住了。
「怎麽樣啊,暗貓?我試著換成你喜歡的服裝類型了。我、我穿起來好看嗎?」
為了展現衣服的整個樣貌,女勇者特地繞了一圈給他看。
他想,這身打扮應該很適合對方吧。但是由於對方身上的裝扮給人的印象和她一直以來的印象實在相差過大,導致他不知道該怎麽迴答才好。
宛如白雪般白皙的肌膚暴露在外。一直以來都被莊嚴的妖精緊身裝的設計遮蔽了的肩膀、肚臍以及大腿部位,都毫無保留地顯露在衣服外麵了。
耶露蘿特穿著一身相當不可思議的服裝。胸部和小腹隻用一塊薄薄的布遮住,身上甚至還戴著頭飾、手套和靴子,手臂和脖子也戴上了裝飾品。
該怎麽說呢,就好像是戰士和舞娘的綜合體似的打扮。
「唔……」
驀地,他發現到一件事。接著忍不住緊盯著她看得入神了。
「怎、怎麽了嗎?怎麽一直盯著我看?你喜歡這身裝扮嗎?」
「啊啊,我很喜歡喔。透過裸露肌膚,纖瘦的身體曲線也暴露出來了。妳真的擁有一副相當勻稱的體態呢。如果說這世上存在著力與美的黃金比例的話,指的必定就是妳的身材給人的印象了。而且腰際的曲線也特別完美。本就纖瘦的身材再襯上贏弱的細腰,因此才能勾勒出如此美麗曼妙的曲線。」
一邊說著稱讚的詞藻,他湊上前凝視著她的腹部。
真的是既纖細又美麗啊。
查兀拉也跟在皮諾的後麵,湊上前觀察耶露蘿特的腰部。
「很厲害吼,老子也嚇了一跳餒。真正的美女的腰圍大約會落在五十多公分左右,說的肯定就是這麽一迴事哪。」
見狀,耶露蘿特連忙伸出雙手遮住了肚子。
「哇哇,不準一直盯著我的肚子看!因為最近常常偷懶沒訓練光顧著喝酒,所以肚子有點凸出來了啦!」
這樣子就叫做凸出來嗎?要是腰部的曲線的完成度能夠比現在還要更加提升的話,他還真想瞻仰一次看看呢。
才剛這麽想著,身後的法奈米娜和妮可已經開始兩人之間的討論了。
「蛤啊啊啊!?這種的也叫做凸出來??她是在耍我們嗎!」
「如果那樣子就叫做凸出來的話,那小娜娜的不就是末日版肥肚肚了嗎!?」
「誰是末日版肥肚肚啊!話說末日版肥肚肚又是什麽東西啊!!總之妳就是想說我已經沒救了是嗎!?我的肚子可是那個唷!就是那個追求女性柔軟的結果,也就是某種物種的終極係喔!」
「吶、吶——小娜娜的腰圍多少呀?順便說一聲,我的腰圍是56公分喔,小娜娜的腰圍呢?」
「嗝噗……」
法奈米娜蹲在酒館的角落縮成了一團。看起來似乎是輸給了某樣東西。雖然他也不太懂(加油啊,法奈米娜),總之還是為她加聲油吧。
「嗚嗚嗚,雖然豁出去地試著改變了服裝,可是沒想到會這麽令人感到羞恥。真的很適合我嗎?暗貓。」
耶露蘿特滿臉通紅地問道。
「以我個人的感覺,這身裝扮非常適合妳喔。所以妳用不著感到那麽害羞。拿出妳的自信來吧。」
「這樣啊,如果是這樣的話,我也覺得很高興呢……隻不過我在另一半的前麵還不曾有過這般暴露的打扮吶。」
倏地,「喀擦」的聲音響起。一迴頭才發現查兀拉正拿出手機在拍照。
「你這家夥在做些什麽!」
「嘻哈哈,我當然是正在用照片捕捉色色的耶露蘿特美眉的性感時刻哪?」
「照、照片!?給我住手,混賬!太讓人不好意思了吧!話說迴來,我這身裝扮是為了讓暗貓高興才穿的,我可沒答應要讓你這種家夥看啊,你這個蠢貨!」
「用這種羞怯表情通紅著臉對我咆嘯隻會讓我覺得是在獎勵我喲。好勒好勒,色色的耶露蘿特美眉最讚了?」
「從剛剛開始就一直色色耶露蘿特地囉嗦個不停……我不原諒、你……唿、咕嗚……」
眼中浮現了不甘心的淚水,顫抖著身體的耶露蘿特似乎是已經無法忍受照相時不停地發出來的「喀擦喀擦」聲,她猛然一聲大喊:
「嗚哇?討厭死了啦?」
在發出丟臉的聲音後,她逃跑了,躲到酒館的角落裏蹲下來環抱住膝蓋。
喚喔。法奈米娜和耶露蘿特在對角在線擺出了同樣的姿勢呢。看起來似乎是某種魔術儀式的樣子。
「喂,皮諾老弟,你發現到了嗎?」
一邊將手機收進口袋裏,查兀拉的手伸了過來,摟住了他的肩膀。當他問對方發現了什麽之後,查兀拉揚起了嘴角,露出了一抹詭異的笑容。
「就是耶露蘿特瞪著我的眼神哪。雖然是狠狠地瞪著我看,但是一副羞恥到不行的感覺很明顯吼?」
「唔嗯,的確是。不曉得是不是因為這樣,以前的那種壓迫感也不見了。」
「這麽一來,一被稱讚就會忍不住瞪視對方的壞習慣應該也會朝著好的方向發揮效力了哪。已經完全顯露出來的傲嬌性格超級萌的吼?之後就算周圍的男性們想跟耶露蘿特搭話也變得比較容易了哪。肯定會大受歡迎哪。」
「傲、嬌?……雖然不是很懂,不過那身裝扮給人的感覺確實缺少了勇者的威嚴呢。就像你說的,也許旁人會因此比較容易提起勇氣上前搭話。」
嗯?驀地,他為自己的發言感到有種不對勁的感覺。
到底是什麽呢?
「真是可喜可賀哪,反正她在這段期間就會認識皮諾老弟以外的好男人,結婚的事情肯定也就不了了之了唄。」
「雖然我完全不介意和耶露蘿特結婚,不過如果她想跟其他人結婚也無所謂就是了。」
勇者的威嚴……勇者的威嚴。
從前的耶露蘿特身上所具備的勇者威嚴……
對了!是妖精緊身裝!
「喂,耶露蘿特,妳身上的妖精緊身裝去哪了?那身衣服可是非常稀有珍貴的裝備,如果不好好保管的話說不定會被偷走喔。」
吸了吸鼻子,耶露蘿特轉頭滿臉不可思議地皺起眉。
「妖精緊身裝現在就穿在我身上啊?」
「咦?」
「這身比基尼裝就是我請店家把原本的妖精緊身裝裁剪改製而成的啊。」
「那套比基尼就是妖精緊身裝……?」
從體內深處油然而生的
顫栗感使皮諾不自覺地繃緊了臉。
「是啊。不過話又說迴來了,改造成這樣子之後就不能稱之為妖精緊身裝了,應該要叫妖精比基尼才對。」
「妳竟然將在艾雷諾亞法王國裏也僅僅隻有三套、並且還是法王陛下親自授予的妖精緊身裝……把魔法師最頂級的裝備……剪裁了?比基尼?」
皮諾聽了差點沒昏倒。
(這家夥到底是做了什麽可怕的事情啊!)
國家的架構以及政治、權力等東西已經深深地刻在出生於貴族世家的皮諾的骨髓之中了。因此對他而言,如此隨意地對待地位高於自己的上位者賜予自己的物品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做出這種事情真的沒問題嗎?如果激怒了法王陛下的話,也許會因而受到懲戒喔?」
因為法王陛下是位心胸寬廣的人,所以他想應該是不至於演變成死罪。但是懲罰的可能性卻是可以想見的。
「不管會受到什麽樣的處罰我都無所謂。今後我要以女人的身分把握我的幸福。我已經受不了被勇者或是光之子的稱號束縛住的日子了。不論是法王的威信還是常理,隻要是為了和你結婚的話,我都會打破它。」
耶露蘿特站起身,一臉神清氣爽地說道。此刻的她遠比第一次在酒館裏所看到的模樣要更有朝氣。
皮諾雙手環在胸前,歎了一口氣。
「要是妳已經做好了覺悟的話就好。這是妳的人生,妳隻要照妳所希望的方式去生活就好。」
「暗貓,謝謝你。我是真心地感謝著你。從現在開始,我會展開新娘培訓課程,看著吧,我一定會成為配得上你的女人。因此待你成年之時,別忘了要來迎娶我。」
「啊啊,等到那時候,就讓我來履行結婚的約定吧。」
他給出承諾並伸出了手。耶露蘿特聞言,輕輕地點了頭,用力地迴握住皮諾的手。但——
「嗚哇哇,人家是第一次握到親愛的的手呢,好害羞唷!」
……這家夥,真的沒問題嗎?
◇ ◇ ◇
在那之後,耶露蘿特將薩格裏拿村的居民們召集到廣場集合,並且為至今所犯下的無禮行為向村民們致歉。她率直地說出了自己會酗酒的原因,並且宣布她接下來會以女人的身分展開新生活。
而最初為女勇者的變化感到困惑的村民們也在聽完她的說明後,理解並接受了耶露蘿特的決心。「不管您這些日子以來為村莊帶來了多大的困擾,村裏的人們果然還是最喜歡耶露蘿特小姐了哦。」
福山田雅治一臉心有戚戚焉地低聲說道,眼裏還帶著些微的淚光。
「結果好像和你希望她恢複以前的耶露蘿特的要求有些不同呢。」
皮諾低下頭說。這個結果讓他覺得有些內疚。
「確實是意料之外的結果呢。不過,這樣就好。隻要耶露蘿特小姐能夠因此恢複精神就好。隻要能夠看到耶露蘿特小姐的笑容,不管結果最後如何都沒關係。」
廣場上的宴會就這麽順勢拉開了序幕。耶露蘿特和村民們彼此露出了友善的笑容,表情愉快地喝著酒。偶爾也會看到她露出可怕卻又帶著羞澀的表情瞪視著村裏的男人們。肯定是被對方稱讚了外表或者是那身服裝了吧。被瞪了的男人們表情顯得十分欣喜。
「福山田雅治老兄你看,現在你的願望也算是順利解決了哪?」
查兀拉把筆和數據遞給對方說道。福山田大略瀏覽了一下數據後,用力地點點頭。
「是的,我已經滿足了。這麽一來,我在菲爾耶斯特拉的生活也變得更加美好了。這都是托了你們的福。謝謝你們。」
福山田在資料上簽下了自己的署名。一旁的查兀拉露出了誇張的笑意,拍了拍皮諾的肩膀。
「恭喜啊皮諾老弟。完美地實現了一位惡魔的要求了哪。」
「隻不過作為代價,我也失去了一件號稱是艾雷諾亞之寶的妖精緊身裝就是了……」
如此一來,皮諾便成功實現了第一位惡魔的願望了。
雖然距離還清債務還有段遙遠的路要走,但是此刻心中卻充斥著一種微妙的充實感。也許這是因為惡魔們在療愈係花園裏尋求著療愈,並且因此對菲爾耶斯特拉的生活產生了感情,使他感到有些引以為傲也不一定。
(這麽一來,他朝著還清債務的目標往前邁出一步了呢。)
由於加緊速度趕路的話也許就能在天黑之前迴到首都比薩迪亞的關係,因此皮諾一行人便離開了薩格裏拿村,朝著附近的魔法傳送陣的方向前進了。雖然耶露蘿特表示要多花些時間向村民們謝罪所以選擇留在村落裏,但是她對於要和皮諾分隔兩地的事情感到非常難過。
「隻要你有困難的話就隨時唿喚我。為了你,不管什麽事我都會去做的。」
取得勇者耶露蘿特的協助可以說是一件令人感到相當安心的事。但是即使如此,皮諾還是希望在這個償還債務的旅途當中,能盡量避免將外人卷進來。發生在梅爾佛特家族的問題,就應該由梅爾佛特家族的人來解決才是正確的。
黃昏時刻,當他們抵達了比薩迪亞後,便決定投宿在專門為旅人安排的廉價旅店。雖然他們已經事前準備了足夠的旅費,但若是能夠省下多餘的費用的話,當然是最好不過的了。勤儉節約可是吉·托魯雅人的傳統美德呀。
「還好皮諾願意展開償還債務的計劃,我終於能放心了。」
晚餐過後,身上穿著據說在惡魔界被稱為是「浴衣」的薄質布料的法奈米娜對著他說道。剛洗過澡的肌膚染上了一層淡淡的桃紅色。
「雖然才完成了一百零八分之一的進度就是了……吶,法奈米娜,如果我完成了這個契約的話,妳應該就不會被公司解聘了吧?」
「是呀,剛才社長已經直接聯係我了,據說公司會將這個契約掛在我的業績裏去做處理。這個契約明明是查兀拉先生的功勞,但是聽說那個人在呈報給公司的報告裏表示自己隻是在一旁給了些建議,最終讓契約順利簽訂的人則是我的樣子。」
「那家夥人還不錯嘛。」
「是呀,雖然平時是個色瞇瞇的性騷擾上司,但是到了緊急時刻就會顯得非常可靠。……當然,皮諾也很可靠哦。」
法奈米娜彎下腰,抬起頭看了過來。意味深長的笑容顯得特別高興。
「是啊,我允許妳把我當作得力靠山喔。為了梅爾佛特家族的聲譽,也為了奪迴原本的魔法才能,天才的我可是盡了全力地正在努力呢。我一定會順利完成『債務統一承攬』的契約。而妳也會因此順勢得救。先說了,是順便喔。」
「是是是,你不需要特地強調我也知道啦。我的事情隻是順便的而已對吧。不過,就算隻是順便,我還是覺得很開心喔。」
「嗯哼。算了,妳高興就好。」
「吶,皮諾?」
「嗯,幹嘛?」
「我可以抱緊你嗎?」
一邊歪著頭,對方語氣撒嬌地問道。似乎是母性本能再次被激發了的樣子。
「不行。」
「小氣?」
說著,法奈米娜吃吃地笑了。
跟以前一樣,老是笑得一臉幸福的家夥。他在心裏想道。雖然,他並不討厭這家夥的笑容就是了。
而福山田雅治希望能「恢複以前的個性」的對象就在這裏。
「那個人該不會是勇者耶露蘿特吧?」
看了對方一眼,皮諾驚訝地皺起了眉。
還沒開始正式營業的酒館裏此刻正坐著一個大口灌著酒的人。而那個人毫無疑問的正是傳說中的那位勇者耶露蘿特。由於皮諾每年都一定會前往煉魔祭觀賽,因此對於在大會上連續稱霸三年,最終成功揚名立萬的耶露蘿特,皮諾早就已經將對方的長相深深地雋刻在腦海之中了。他是不可能會認錯人的。
「咦,皮諾,你認識那個人嗎?」
「那個人可是比我更加聲名遠播的人物。以聖潔清廉的精神與壓倒性的魔力為傲,取得了無數的功勳。在這之中,最為有名的就是那場征討魔王的戰爭——她當初獨自一人隻身前往挑戰支配北方大陸的可怕魔工,並且還完美地戰勝了對方。之後甚至解放了長期以來為暴力統治所苦的北方子民們——在這場魔王征討戰役結束後,耶露蘿特便得到了勇者之稱。」
「真讓人意外哪,我一直以為所謂的勇者是那種大喊正義的熱血小毛頭咧,沒想到這種美女竟然也會是勇者。」
擁有著一頭閃爍著耀眼金色的及腰長發、會讓人聯想到清澈大海的藍色眼陣——勇者耶露蘿特是名非常美麗的女性。和法奈米娜與妮可的柔和可愛相反,耶露蘿特的身上散發出來的是一種氣勢凜冽的美。
然而,比起他在煉魔祭所看到的耶露蘿特,如今的她看起來顯得有些黯淡。因酒精而通紅的臉龐顯得有些頹廢,就連眼神也滿是空虛。喝得酩酊大醉的耶露蘿特絲毫沒有察覺到走進了酒館內的皮諾等人。
「喂?老板啊?再給我一杯酒啊!」
「您喝太多了,耶露蘿特小姐。這樣對身體不好喔。」
站在吧台進行著開店準備工作的中老年男性店主語氣委婉地勸說著。但即使店主的語氣絲毫不帶惡意,甚至可以說是關切,對方卻毫不領情。
「吵死了!誰讓你對著我指手畫腳了!」
情緒激動起來的女性勇者突然抓起酒杯扔向了店主。酒杯朝著出乎眾人意料之外的方向飛去,撞上了牆壁後碎裂一地。要是被扔中的話,店主現在大概已經受傷了吧。
(好過分啊……耶露蘿特怎麽會做出這種事情呢?)
店主在害怕之下連忙拿出酒倒進新的酒杯,接著端著酒杯走到耶露蘿特身邊遞給她。見狀,女勇者哈哈大笑著將酒杯湊近唇邊。如今在她身上已經看不到所謂的勇者的威嚴了。
眾人選擇先暫時離開酒館,聽福山田雅治說明事情的詳細經過。
「感覺上確實和以前的耶露蘿特不一樣了。福山田雅治,請你告訴我吧,在她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她為什麽會出現在這座村落裏?」
福山田雅治像是在挑選適當的字詞般思考了一下子之後才道:
「耶露蘿特小姐原本就因為非常喜愛這座村落的一種特產紅酒而經常前來這裏遊玩。但是從前並不是像剛剛那樣子的。那時候的耶露蘿特小姐還是個溫柔有風度的人,那時候的她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對旁人施加暴力。」
耶露蘿特在眾人稱唿她為勇者之前,就已經獲得了「光之子」的別號了。他甚至從來沒聽說過不利於耶露蘿特的負麵流言。
「但是,直到大約半年前的某一天,她突然性情大變。她開始泡在酒館裏頭,從白天就喝得爛醉,四處搞破壞,不久前甚至還破壞了設置在村裏的魔法傳送陣呢。因為這樣,害得村裏的人要買東西都必須到隔壁村落借用他們的魔法傳送陣,大家都為這件事感到非常困擾呢。但是對方畢竟是勇者大人,村裏的人根本就不敢把她趕出村落啊。大家都已經束手無策了。」
說完後,福山田雅治的眼神不安地來迴遊移。大概是為了自己像是告狀的行為覺得有罪惡感吧。
……對方並不是為了編造善良的表麵在演戲,而是露出了似乎真的覺得十分難受的表情。以單純隻是個遊戲玩家的角度來看,福山田雅治的態度顯得非常不對勁。
正當皮諾用手支著下巴陷入了沉思時,一旁的查兀拉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咧,你慢慢加油吧,皮諾老弟。因為你的任務就是要把那個性情大變的女勇者變迴原來的個性哪。」
「唔嗯,太好了,聽起來這個要求並不需要用到魔法。意思就是隻要幫助耶露蘿特恢複身為勇者的正直精神就可以了對吧?」
「對方會變得這麽頹廢不堪,肯定是有什麽重大的煩惱才對。隻要解決這一點,她肯定會恢複原本的個性的。」
法奈米娜語帶鼓勵地說道。
「所以說,耶露蘿特會性情大變的理由到底是什麽啊?」
「會是什麽呢??」
皮諾和法奈米娜肩並肩,一起陷入了苦思。倏地,當眾人猛然發現妮可不見了的時候——
驀地,酒館裏傳來了說話聲:
「吶吶吶,耶露蘿特阿姨現在是更年期嗎?是不是更年期呀?妳是因為更年期來了所以才會變得這麽暴躁的嗎?」
妮可的嘹亮嗓音從裏頭傳了出來。
真是的,真是個天真無邪的家夥啊。
緊接著,隨著耶露蘿特的吼叫聲傳出,裏頭不斷地響起了各種東西摔破的劇烈聲響以及酒館主人的哀號。
下一秒,酒館的門打了開來,妮可從裏頭跑了出來。
「啊哈哈,好像不是更年期失調耶。我被罵得好慘喔。」
聞言,法奈米娜有氣無力地垂下肩膀。
「妮可絕對是故意的吧?妳一定是故意去嘲笑人家的對吧?妳這種行為已經不是一句天真無邪就能輕易解決了喔?皮諾,請你好好地罵她一次吧。如果不給她一點教訓的話,這孩子的人生會因此而走上歪路喔。這樣一來也會害其他人因為她而受傷呀。」
「也是啊,法奈米娜說得也挺有道理的。好了,妮可妳聽清楚了——」
皮諾咳了幾聲清了清喉嚨之後,轉身和妮可麵對麵。
「所謂的更年期失調指的是一種會在年過四十之後逐漸出現的症狀,所以怎麽想都不符合耶露蘿特的情形啊。不管怎麽看,對方看起來也才二十多歲而已。」
「嗯?皮諾,好像不太對吧?你應該要責備的重點不是那裏吧。」
「而且世界上可是有相當多的人正在為更年期失調所苦喔。妳也要好好替這些人想才對呀。」
「可惜啊可惜,雖然皮諾說的這些道理聽起來感覺很厲害,但是根本就完全弄錯方向了。」
一邊詢問著「懂了嗎」,皮諾摸了摸妮可的腦袋,妮可聞言則笑容燦爛地迴答「懂?」。
嗯,真是個個性直率的好孩子。
「既然妮可已經知道錯了,我們就來繼續商量耶露蘿特的煩惱吧。
「啊,所以說教時間就這樣結束了嗎……原來如此,妮可會變成這樣,有很大的原因是因為皮諾呢。」
無視喃喃自語的法奈米娜,他重新開始和眾人討論了起來。
但是雖然皮諾用他那顆天才頭腦做出了各種猜測,卻都被福山田雅治一一否定掉了。
「關於皮諾說的那些意見,村裏的人在集會的時候就已經都提過了。而且不管是多微小的事情,我們也都已經努力嚐試過了,但是也都沒有發揮任何效果。」
「這樣啊。就連和耶露蘿特有交集的你們也都不知道了,那麽就算是有我這個天才在,也很難弄清楚原因呢。」
一旁的查兀拉湊到正一臉
無聊地旁觀著眾人討論的妮可身旁。然後在他蹲下來低聲說了幾句話之後,惡魔男猛地豎起了大拇指。而妮可也跟著一臉得意地豎起大拇指迴報對方。雖然搞不太懂他們在做什麽,但是看樣子似乎是溝通上互相取得認同了。
「這麽一來,似乎隻能直接向本人詢問確認原因了嘛。」
「建議你還是放棄這個念頭會比較好哦。我們也已經試過很多次想要詢問耶露蘿特小姐本人詳細的內情了,但是她完全不肯告訴我們,而且還會因此變得心情很差。魔法傳送陣會被破壞也是因為我們一直纏著她問原因,耶露蘿特小姐因此氣得大搞破壞,才會造成現在這個結果……」
「那還真是棘手啊。如果是這樣子的話,那我們到底該怎麽做啊。根本就是束手無策了啊。」
「話可不能這麽說哪。」
查兀拉揚起了一邊的眉毛,動作誇張地聳了聳肩。而妮可此時正在他的身旁開心地繞著他跑來跑去。雖然他不是很清楚現在是什麽情況,但是妮可似乎挺親近對方的樣子。
「會像那樣子喝得爛醉發酒瘋,就是在請求身旁的人幫助咧。」
「怎麽可能啊。她可是會對著想要幫助她的村民們揮拳相向耶?」
「這種情況就是所謂的女人心咩。雖然想要得到別人的注意,可是一被關心就又會忍不住反抗哪。更何況,如果她真的不想被問這些問題的話,早就應該離開這座村落了吧?」
皮諾下意識地朝法奈米娜的位置看了過去。
(是啊,女人的確是不講道理的生物——這麽說的話……)
皮諾氣勢十足地推開了酒館的大門,朝著耶露蘿特走了過去。在玻璃酒杯和啤酒杯碎成一地的店裏,女勇者閉著眼趴在桌上,動也不動。
「真是難看啊,耶露蘿特。」
對方微微睜開閉上的眼瞼,藍色的瞳孔微微一轉,露出了顯而易見的敵意。如果是普通的凡人的話,被這麽一瞪,肯定早就忍不住退得遠遠的了。
「被稱唿為光之子的妳竟然會酗酒,甚至對村民們施加暴力……真是讓我瞧不起妳啊。」
皮諾打算激怒對方。他打算激怒對方之後再讓對方哭泣。女人這種生物,如果不是在哭泣之後的話,肯定是不會直率地坦白的。好比法奈米娜就是這個樣子。
「你這小鬼……原來是暗貓皮諾啊。找我有什麽事嗎?」
耶露蘿特坐起身,靠在椅子上抬頭看向皮諾。
耶露蘿特渾身充斥著酒臭,一頭金色長發也顯得十分淩亂,臉上還留下了不久前趴在桌子上的痕跡。然而耶露蘿特的美卻絲毫不減其分。隻要她恢複冷靜,好好地整頓一番,身上的光彩肯定會更為閃耀。
「倒也不算有事找妳,不過,如果硬要說的話,應該說是為了來痛罵妳的。現在的妳已經是個不配擁有勇者之稱的蠢貨了。」
「嗬、嗬嗬嗬。雖然我事到如今早就不會執著於勇者這個稱號了,不過被你這種小鬼稱為蠢貨,還真是令人生氣哪。」
發出了輕笑聲,耶露蘿特站了起身。搖晃不穩的步伐讓人不禁懷疑,要是她沒有把手撐在桌子上的話,也許連站都站不住了。皮諾差一點就忍不住伸出手去扶對方了。
「暗貓,我們出去一較高下!讓我來教你什麽叫做尊重長輩!」
雖然皮諾自認為已經相當認真地辱罵了對方,但是對方的反應卻沒有想象中來得生氣。明明剛才和妮可對話的時候還暴怒地狂砸東西哩。
(是我沒有激怒別人的才能嗎?還是因為剛才爆發過了,所以滿腔的憤怒已經宣泄完了?)
當皮諾自顧自地陷人了沉思時,耶露蘿特突然一臉不悅地慢慢皺起了眉頭。
「喂,妳怎麽了?」
沒有迴答他的問題,耶露蘿特背對著皮諾,腳步踉蹌地走進店裏。
接著,她直接打開了窗戶將身體探出去——
「嗚goburerr——」
她發出了奇妙的聲音後,全身突然開始不斷地抽搐。
……對方沒有生太大的氣,似乎隻是單純剛好覺得想吐而已。
皮諾猶疑了幾秒鍾之後,轉頭看向酒館的入口。站在門口前的法奈米娜、查兀拉、妮可以及福山田雅治像是在鼓勵他「上啊,加油!」似地,眾人不約而同地用力點著頭。
無奈之下,他隻好走到耶露蘿特身旁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背部。
「妳沒事吧?」
「嗚惡,好、好想吐……」
「全部吐出來吧,這樣妳會舒服一點。」
「嗯……」
說著,他一邊撫摸著她的背部,直到她恢複精神。
「那、那個……」
也許是精神恢複了吧,耶露蘿特忐忑不安地看向皮諾。雖然雙眼含著淚水,但是他想,對方應該不會因為這淚水就因此而變得率直。
「已經好了嗎?」
「啊啊,已經沒事了。」
對方的臉色看起來很糟,一點也不像她所說的那樣沒事。就連現在,如果沒有伸手幫忙扶著的話,對方大概也無法站得穩穩的了。
「暗貓,很抱歉給你添麻煩了。讓我們迴到酒桌上……重新來過吧。」
重新來過?是要做什麽?
皮諾一臉茫然地扶著耶露蘿特迴到桌邊。
「很好,你也迴去原本的位置吧。……應該是再往右邊一點。你走太過去了……對,就是那裏。嗯,很好。那麽——」
仔細地一一確認指正了皮諾的位置後,耶露蘿特把手支撐在桌上,麵無血色地道:
「暗貓,我們出去一較高下!讓我來教你什麽叫做尊重長輩!」
「妳也太搞笑了吧!!」
她竟然還真的重複還原了剛才的對話情形。
他完全沒想到被看到如此狼狽的模樣之後,她竟然會試圖要讓自己懂得尊重長輩。
「既然侮辱了我耶露蘿特,那麽你應該已經做好這方麵的心理準備了吧?」
就連現在,即使是一副搖搖欲墜的模樣,耶露蘿特依然不肯停止說教。雖然他很擔心對方是不是真的沒問題了,但由於他身上也背負著必須實現惡魔的願望的職責,所以他最後還是決定繼續進行任務。
「那就放馬過來吧!就由我暗貓來徹底根治妳那腐爛的毅力吧!」
雖然和他原先打算讓對方哭泣後敞開心房的計劃不同,不過這樣也好。隻要能讓對方懺悔並改進這種旁若無人的自大態度,福山田雅治的願望也就能實現了吧。
兩人雙雙離開了酒館,朝著空曠的空地前進。而法奈米娜等人也隨即跟了過來。
「為啥聽了老子認為她隻是想要旁人關心自己的建議後會演變成決鬥哪?」
「哥哥呀,是那種隻要遇到有趣的事情就會馬上沉迷在裏頭的人哦。因為他是撲向逗貓棒的貓咪嘛。」
「他該不會已經忘記自己現在沒辦法施展魔法的事情了吧?」
「你們這群家夥給我安靜點,太吵會害我沒辦法集中注意力戰鬥好嗎!」
出聲讓這幾個局外人閉上嘴後,他轉身和耶露蘿特開始對峙。
女勇者的身上穿著軍人風格的立領緊身上衣。那正是一種被稱為「妖精緊身裝」的珍貴魔法裝備。使用於裝備中的染料則添加了據聞生長於妖精棲息的森林中的迷幻之花「妖精太陽花」。
以鮮豔的藍色聞名的緊身裝在提升魔法詠唱速度時有著飛躍性的效果,屬於魔法師裝備裏的最高級物品。這件裝備的製作材料非常難以取得,而且即使材料齊全了,魔法精煉的成功率也相當低。因為如此,據說現在艾雷諾亞法王國裏也隻有三件妖
精緊身裝而已。
比起妖精緊身裝,皮諾身上的宵暗長袍就顯得稍微遜色了。
「暗貓啊,要開始了嗎?」
耶露蘿特捂著嘴巴說道。大概是又開始想吐了吧。
「嗯。隨時放馬過來吧。」
事實上,耶露蘿特的實力還是未知數。雖然她主要取得的功績是討伐怪物,但她總是單獨行動,所以也沒有人清楚知道她擅長哪種係統的魔法、又擁有多少實力。
就連當初連續稱霸煉魔祭三年的時候,耶露蘿特也隻施展了非常入門的魔法而已。這也代表了她的能力已經出色到根本不需要掀開底牌的程度了吧(不過,也正因為這樣,所以大會主辦者最後也隻好采取特殊手段來對待她了)。
關於這部分的相關情報就隻有某位商人的證詞表示「耶露蘿特在闖入怪物的巢穴後,周圍便隨即被閃光包覆住了」。而這個傳言在轉眼間就傳遍了整個艾雷諾亞法王國,而耶露蘿特則是在那不久之後得到了光之子的別稱。
不管怎麽說,想要打敗如今喝得爛醉如泥的耶露蘿特,應該也不會太困難吧。隻要有這項超人級的臂力的話——
「暗貓啊,聽說你是個將來備受矚目的魔法師吶。那麽我也必須要以相應的魔力來對付你了吶。」
說著,耶露蘿特閉上眼,開始集中自我意識。她究竟會施展出什麽樣的魔法呢?既然傳聞中提及了釋放閃光,那麽也許對方會操縱雷電也說不定。為了不管對方施展出何種屬性的魔法都能不慌不忙地應對,他在轉瞬間便已經想好了針對耶露蘿特可能施展出來的魔法的應變對策。
然而,女勇者使用的魔法卻完全背離了皮諾的預測。
耀眼的光輝亮起,閃耀的光芒朝著耶露蘿特的右手聚攏而去。
「光之術式【光輪劍之舞】——」
閃燦的光芒化為一柄劍,接著被女勇者握在手中。
皮諾瞠大雙眼,凝視著魔力在發出耀眼光芒的過程中逐漸凝結成形。光之術式?他至今看過的魔法真術解典竟然沒有一本書曾記載關於這項魔法術式的訊息。不隻如此,她什麽時候詠唱了魔法?元素迴路又是在何時不知不覺形成的?就算擁有妖精緊身裝的加持,對方發動魔法的時機
也未免太快了。
這意味著耶露蘿特的魔法技術已經優秀到這種程度了嗎?
「暗貓,你看起來似乎很驚訝嘛。不過這也難怪了,畢竟你應該是第一次看到這種魔法吧。」
「難道說……是自創魔法?」
「沒錯,光之術式正是我創造出來的獨家魔法。話說迴來,你似乎也有自己的自創魔法。是那個能夠自由命令貓咪星體的召喚魔法對嗎?」
「我的魔法的確是自創魔法沒錯,但是我的情形不過隻是從名為召喚魔法的框架之中延伸出嶄新的發展罷了。和妳這種自己開發出全新的術式的情況不同。真是令人欽佩啊,勇者之名果真是名不虛傳。」
「怎麽?真是難得啊,老是在自賣自誇稱唿自己是天才的你竟然會承認旁人的實力。」
「我身為天才的思考模式一直都是保持著合理且客觀的。所以我當然會承認妳的實力啊,妳同樣是個名符其實的天才。」
「沒有你說的那麽誇張啦。就算我能施展光之術式,也無法使用你所創造出來的貓咪召喚術式。就連操控火與水這類基本術式的技術,應該也是你比較厲害才對。因為我並不是個能夠得到天才之名的人啊。」
唿出了一口大大的氣,皮諾握緊了拳頭。
「那麽,妳隻需要在我這個天才的麵前俯首稱臣就行了。」
「哎呀,這又是另外一迴事了。」
耶露蘿特輕輕一笑,徐徐地揮落手中的光劍。
(在這種距離之下,她是在做什麽——?)
皮諾和耶露蘿特彼此的位置距離很遠,並不是光劍能夠揮中的距離。
然而,光劍揮落的攻擊卻在下一瞬間逼近了眼前。
「光劍的攻擊就這樣直接轉化成遠距離攻擊嗎!?」
麵對光刃的強勁來襲,皮諾連忙跳了起來。接著為自己的身體遠遠超乎想象地跳到半空中而感到不寒而栗。這種跳躍力簡直令人難以置信。看來,他因為喪失魔力而得到的能力,似乎並非隻有臂力而已。
「哦,馬上就透過風之術式逃向空中了是嗎?真是個明智的判斷吶。」
抬眼看向試圖借由跳躍來越過頭上的皮諾,耶露蘿特再次舉起了劍。但是沒想到她卻在下一秒雙腳互相絆在一起,一屁股坐倒在地板上。接著,她「呀啊」地發出了宛如幼童般的叫聲。
也多虧了對方喝醉了才得以逃過這一擊。按照剛才的情形來看,他剛剛差一點就被對方從空中瞄準擊落了。
當皮諾落地的同時,剛才釋放出來的光刃擊中了遠處的樹木。接著在發出巨大的聲響之後,粗大的樹幹中頓時出現了深邃的凹陷。
「啊咧?我記得我明明放了一點水才對啊……抱歉啊,暗貓,我現在好像沒辦法順利地調整我身上的魔力吶。」
耶露蘿特帶著一臉不適的表情站起身。表情痛苦地皺起眉,她步履蹣跚地朝著他的方向走了過來。
「遠距離攻擊的力道太難掌控了。好吧,那就改成接近目標之後的直接攻擊吧。」
「妳想在這種跌跌撞撞的狀態下展開近身戰?別笑死人了!」
他用力地往地麵上一蹬,往前方衝了出去。身體機能果然增強了,他用宛如狼一般的速度跑了出去。這種感覺和使用風之術式飛翔在空中的感覺完全不同。透過自己的雙腳奔跑的疾行快感在胸口中劇烈地躍動著。
麵向著身體左右搖晃的耶露蘿特,他一口氣加快了腳下的速度。抓住對方握著劍的手腕,並順勢將她推倒在地麵——他原本是想要這麽做的,然而當他快要抓住對方的手腕時,耶露蘿特的身影卻突然消失不見了。
「哦喔,暗貓啊,真沒想到你的體術竟然這麽厲害吶。」
耶露蘿特像是在畫圓圈似地繞到皮諾的身後,接著動作流暢地揮落手中的劍。
感覺到迴頭防守過於危險,皮諾頭也不迴地直接朝著前方衝了出去。皮諾身後的光輪劍劃開背後的空氣劈向了地麵。大地頓時搖晃了起來,產生了巨大的裂縫。
……大地裂開了!?
「破壞力比遠距離攻擊的時候變得更強是怎麽一迴事哪!?根本就沒有調整魔力嘛!妳身上的控製門把鬆掉了嗎!」
站在一旁看不下去的查兀拉揚聲說道。對方在預料之中指出問題點幫了他大忙。
「真是奇怪啊,下一擊我一定會減弱威力……」
耶露蘿特用她那像是隨時都會跌倒的步伐,一臉困擾地慢慢靠近。
不如說為什麽對方能夠在這種爛醉如泥的狀況下展開戰鬥呢?對方剛才躲過自己發出的攻擊時的流暢動作隻是單純的巧合而已嗎?
從結論來看,這一連串的狀況並不是巧合。
皮諾在那之後雖然也發揮了超人級的身體機能向耶露蘿特發出了挑戰,然而卻連碰觸對方這件事都辦不到。不隻是擅長魔法而已,她在劍術和體術方麵肯定也優於常人。
「暗貓啊,你打算要投降了嗎?」
時間經過了大約三分鍾左右,空地的地形在耶露蘿特的光輪劍破壞之下變得麵目全非。而皮諾由於在幾次大地炸裂時離得太近被波及的關係,全身沾滿了泥巴。
「誰說我要投降了,我還能繼續呢。」
他說能夠繼續的話並不是在逞強。盡管他一直在跑來跑去,身上四處也都是被光輪劍劈飛的泥土和石頭,但是他的身上卻幾乎沒有疲勞
以及疼痛的感覺。這也是因為身體機能提升所帶來的影響嗎?
隻不過,由於大範圍的嚴重破壞甚至導致地形產生了變化,因此在一旁觀戰的眾人也成了受害者,被卷入了戰鬥中。
「皮諾——快來救我?」
法奈米娜掉進了地上的裂縫中動彈不得。似乎是胸部和屁股卡在裏頭出不來的樣子。
「哇啊?好高哦?哥哥看起來就像垃圾一樣耶。呀哈哈!」
另一方麵的妮可則是被吹到空中,卡在上方的樹枝上,不知為何一臉高興的表情。
「……」
而福山田雅治則是連影子都沒看到。應該是埋在土裏麵了吧,他想。
唯一一個幸免於難的查兀拉抽動著臉,躲在岩石的陰影處。
「話說皮諾老弟……這個有辦法解決咩?雖然你的策略好像是要借由挫挫對方高傲的銳氣讓她主動改過自新啦……」
「我打算要妥善處理這件事。」
「說什麽妥善處理哪,皮諾老弟不是連摸都摸不到咩?……不過啊,都醉得連路也走不穩了,怎麽還這麽強悍哪?長得這麽漂亮,沒想到是個可怕的大姐餒?」
正當皮諾和查兀拉正在對話的時候,一旁的耶露蘿特表情突然變得猙獰了起來,眼神銳利地瞪視著查兀拉。
「喂,你這家夥!」
「欸?咦,妳是在叫我嗎?」
「你剛剛說了我的長相『漂亮』,對吧?」
銀發男一臉狀況外地愣在原地。
「咦咦?是的,我是這麽說過沒錯,所以?」
「你是認真的嗎?你真的覺得我長得很漂亮嗎?」
對方的語調顯得有些怪異。既像是在生氣,又像是在期待著什麽一般。
「當然當然!皮諾老弟,你說對吧?這位小姐真的是個超級大美女吼?」
該死,這家夥怎麽隻要一遇到麻煩就馬上把問題丟給別人啊。
那麽,耶露蘿特究竟是想要聽到什麽樣的迴答,才會提出這種疑問呢?皮諾一手抱胸,一手支撐著下顎陷入了思考。雖然他覺得應該沒有女性會聽到別人稱讚自己漂亮後覺得不高興的才對。
「喂,暗貓,你怎麽想?我是美女嗎?」
以人類的心理來判斷,被稱讚之後肯定會感到高興才對。
嗯嗯,這部分就應該要大肆稱讚對方!
「耶露蘿特,那是當然的啊!妳很美啊。猶如摘取自陽光的金發、彷佛掏取自蒼空色彩的藍色瞳孔、再加上會令人聯想到和煦春風的颯爽容貌,妳的一切都在綻放著無上的光輝啊。從我個人的美感加上從客觀角度來判斷,我認為妳是個美得出奇的絕世美女喔。」
將手放在胸前,他用一種彷佛是在評價一項藝術作品般的華美語調編織出讚美的詞匯。就連皮諾自己都覺得這真是完美的讚美詞。
接下來,他還深入地探討了耶露蘿特的人格本質。
「再來,就連妳的身體所帶給人的觸感都是絕佳啊。剛才在酒館裏把肩膀借給妳的時候我就察覺到了,隱藏在妳那身男用緊身裝之下的身材簡直隻有完美一詞可以形容呀。纖瘦的曼妙身材卻有著翹挺柔和的胸圍及腰圍曲線,這其中的柔軟度同樣完美得讓人無話可說。最令我驚歎的是妳的屁股的彈力。鍛煉過後的肌肉表麵有著分布均勻的脂肪,並且因而產生了絕佳的彈性。甚至讓我不得不承認『這種觸感才正是勇者擁有的觸感啊!』,簡直就是最高等級的屁股啊!」
絲毫沒有停頓地一口氣說完後,皮諾沉浸在滿足感中,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嗬,真是完美啊。還有人能將讚美詞讚頌得像他這般完美嗎?這樣一來,耶露蘿特肯定也會為此感到喜悅吧。
「啊啊啊,你這個呆子~~~!!大肆宣揚這種性騷擾的發言,你這個大變態到底在想什麽啊!?什麽叫做勇者的觸感啊簡直莫名其妙!!」
「妳才是呆子呢,法奈米娜。竟然無法理解我這種天才級讚美詞的完美之處,妳是不是哪裏有問題啊?所以我才會說沒常識的人很讓人困擾嘛。」
「你把我判定為問題兒童了嗎?能不能請你現在、馬上把你那個瘋狂的常識給我徹底摧毀啊!」
因為隻要應付法奈米娜就會變得很累,所以他決定無視對方。
皮諾將視線從法奈米娜身上轉迴耶露蘿特的身上。女勇者不知何時已經站到皮諾的身邊,激動地顫抖著肩膀。
該不會是惹她生氣了吧?不對,因為對方捂住了嘴巴,所以說不定隻是單純心情差而已。就在皮諾陷入了思考的時候——
「好、好高興——」
噗通地,耶露蘿特緩緩流下了豆大的淚水。
完全出乎了眾人意料之外的反應。沒想到她竟然會在這種情況下落淚。
「你是第一個用這麽熱烈的態度來稱讚我的人……」
他無法理解為什麽被賦予了勇者稱號的強者會因為被稱讚就流下眼淚。
不過嘛,總之呢,首先他要在這個部分——
「怎麽樣啊法奈米娜!?妳看耶露蘿特不就是因為聽了我的話才會如此地欣喜嗎?咧——咧——果然呆子說的是妳才對哩!」
「才、才不是呢!是聽了那種性騷擾發言還會覺得開心的耶露蘿特小姐太奇怪了好不好?!」
這種愚蠢凡人的嘴硬發言聽聽就算了。耶露蘿特可是名勇者欸?怎麽可能會有耶露蘿特不正常的事情發生啊?懷著這般堅定的信心,皮諾再度轉頭看向了耶露蘿特。
女勇者宛如祈禱般地將雙手交握在胸前。
「謝謝你,暗貓。我是打從心底感到高興的喔。」
「這點小事而已,不需要向我道謝啦。我隻不過是把事實說出來而已。」
「我有那麽美麗嗎?我的身體真的有那麽柔軟嗎?」
「是啊,妳是個既美麗又柔軟的女性喔,耶露蘿特。在我至今認識的所有女性當中,可以說是排行前一、二名的美女呢。」
「是嗎……這樣啊……」
一邊流著淚水,耶露蘿特的臉上盈滿了笑容。天真無邪的表情就好像是在為生日禮物而感動的小孩子一樣。
然而,那張笑容卻在下一秒突然被一股吊詭的熱度籠罩在其中。
「這樣一來,我終於也能夠了呢。」
「咦?」
聽不懂對方話語中的意義,皮諾有一瞬間愣了一下。
(ㄐ1ˊㄝㄏㄨㄣ指的是什麽?)
血痕?欠魂?不對,不管是哪個詞,聽起來都不合邏輯啊。
「雖然我覺得和你這種小孩子『ㄐ1ˊㄝㄏㄨㄣ』從世俗來看的話,似乎有著不小的問題,不過沒關係,不管怎麽樣我畢竟是勇者嘛。」
臉上綻放出彷佛要將人融化般的明媚笑顏,耶露蘿特一臉羞怯地抬眼看了過來。
「仔細看,你的長相真是可愛呢。我很喜歡像你這樣的美少年哦。呀!我不小心把喜歡這句話給說出口了啦。」
耶露蘿特這迴更是耳根通紅,態度扭捏地扭動著身體。
原來如此,是這麽一迴事啊。
(ㄐ1ˊㄝㄏㄨㄣ原來是在指結婚件事嗎?)
理解了這一切之後,皮諾察覺到自己身上產生的異變。思緒開始逐漸渙散,身體也動不了了。就好像是在耶露蘿特釋放出來的熱度麵前完全萎縮了一樣。「被龍盯上了的火蜥蜴」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吧。
唔——嗯……
法奈米娜,快來救我。
◇ ◇ ◇
隻憑借著腕力便粉碎了地底裂縫的法奈米娜一邊發出了「唿蝦——」的怪異聲音,一邊警惕
地擋在耶露蘿特的麵前,護住了皮諾。每當這種時候,皮諾都會發自真心地感謝法奈米娜。
「所以妳是為什麽會墮落成現在這種模樣?」
皮諾等人迴到了酒館裏,圍著桌子坐了下來。
順帶一提,被搞得亂七八糟的空地則是由耶露蘿特施展魔法將之恢複成原狀了。
「這個……那是因為……」
女人這種生物似乎真的會因為流淚之後而變得直率,耶露蘿特擺出了展開對談的態度。看起來酒意也退得差不多了的樣子,臉色也跟著恢複正常時的顏色了。
正當耶露蘿特開口想說些什麽的時候,酒館的門打了開來,接著就看到妮可從外麵迴到了酒館裏。栗色鬆軟的頭發翹起,腳步顯得十分輕快愉悅。
「哥——哥,我找到福山田雅治了唷——他被埋在土裏麵了唷——」
「辛苦妳了,妮可。那福山田現在人呢?」
「他翻著白眼還吐著泡泡唷——超級有趣的唷——」
「噗,唔嗯,然後呢?」
「因為感覺好惡心,所以我又把他埋迴去囉——」
「咦?埋迴去了?」
「然後呀,我用樹枝做了一座十字架唷——」
妮可露出了宛如從樹蔭間灑落而下的陽光般的爽朗笑容說道。就好像在告訴眾人她做了一件非常棒的事情似的。
聞言,查兀拉和法奈米娜的臉上同時沒了表情。
「太可怕咧,這女孩完全不知道什麽叫做手下留情哪。」
「皮諾,請你責罵她吧。作為一個哥哥,請你好好地責罵她這次的行為吧。」
這件事情的確是應該要好好地責備才行了。皮諾把手放在妮可的肩膀上,直直地和她四目相對。
「妮可,妳聽好了。不可以用樹枝做十字架哦。因為福山田雅治雖然外表看起來不怎麽樣,但是他畢竟還是個惡魔啊。妳想想看,書上和傳說裏不是都說惡魔很討厭十字架嗎?福山田雅治現在肯定感到很痛苦喔?」
「啊?皮諾真是一如往常的可惜啊。真的就隻差那麽一點而已了說。皮諾的訓誡老是隻差一球而已呢。」
「要是交給這對笨蛋蠢兄妹的話,福山田雅治感覺應該會就這樣陷入永眠咧,就讓咱們來去拯救他唄……」
「說的也是呢……」
惡魔上司和惡魔部屬露出了疲憊的表情出發前去救出福山田了。由於十字架似乎成了目標標誌,因此兩人很快地就帶著福山田迴來了。過沒多久,福山田也恢複了意識。
全員到齊後,眾人再次重頭向耶露蘿特詢問了詳情。
「我再問妳一次喔?妳開始酗酒墮落的原因是什麽?」
大概是有了充足的時間,所以已經做好了覺悟的關係,這一次,女勇者敞開了心胸說:
「因為……因為我已經二十五歲了啊。」
「嗯?雖然我想妳確實差不多也是這個年紀了,但是那又怎麽了嗎?我不覺得這是什麽了不起的大問題啊。」
「這當然是大問題!說到二十五歲,這已經是二十歲後半期了耶?四舍五入的話就等於已經三十了……結果別說是結婚了,我竟然連個男朋友都還沒有交過!」
嘶——酒館內陷入了一片死寂。
最終,以酒館老板摔落手上的酒杯發出的聲響再度啟動了時間的流轉。
「啥,耶露蘿特變得頹廢的原因就隻是因為不受男人歡迎咩?」
查兀拉誠惶誠恐地探問道。
「就是那樣子啦!這是我的錯嗎!?」
「沒有啦,我認為這不是妳的錯餒……」
「我沒有男人緣!連一點點的男人緣都沒有!這到底是為什麽啊?雖然由我自己來說是很那個,但我覺得我長得也還算漂亮啊。而且暗貓剛才也說了,有不少人民也稱讚過我啊。但是為什麽我身邊卻沒有任何男人來跟我告白啊!為什麽、到底原因是為什麽!?」
皮諾皺起了眉頭,看向法奈米娜的方向。
而法奈米娜似乎也不曉得原因,此時正歪著頭露出疑惑的表情。
但是查兀拉似乎猜測到了原因,不斷「嗯嗯」地點著頭。
「該怎麽說哪,我覺得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餒?因為妳穿著那種男裝,說話口氣又那麽man,而且還老是露出那種可怕的表情不是嗎?除此之外,還是個聞名天下的勇者大人哪。這樣一來,大家當然不可能用搭訕一般小姐的方式來向妳搭訕哪。作為男性代表讓我來說的話,耶露蘿特就是屬於那種高不可攀的高嶺之花咧。」
「但也有稱讚我很美的男人啊。那些人應該就是抱著某種居心才會對我這麽說的吧?」
「雖然也有可能是在說場麵話啦,不過如果是像妳這樣子的美女的話,大部分的男人應該都會懷抱著不可告人的心思吧。應該也是會有豁出去向妳搭話的男人存在吧。不過我說耶露蘿特哪,和我當時的情形一樣,妳一被稱讚不是就會露出可怕的表情咩?不是就會一直死盯著對方不放咩?遇到這種反應,不管是誰都會害怕的喲?大家會因此誤會以為妳討厭被人稱讚是美女啊、長得漂亮之類的喲。」
一旁的福山田突然出聲說道:
「是、是的!耶露蘿特小姐隻要一聽到我們稱讚關於外貌方麵的事,就會露出非常嚇人的表情。所以我們一直以為耶露蘿特小姐不喜歡被當成女性來看待。」
「妳聽?原因和妳自己也有關係哪。」
「就算你這麽說好了,身為勇者的我也不能在眾人麵前露出傻笑吧!所以聽到別人稱讚我長得漂亮時,就算我再怎麽高興,也會時時刻刻注意自己的臉部表情不能鬆懈啊。」
「所以妳的表情才會變得這麽嚇人,嚇得男人們都跑光光了咩。」
耶露蘿特神情頹喪地趴倒在桌上。
「怎麽會這樣啊?」
「妳用不著覺得沮喪咧。這樣不是很好嗎?這樣一來,妳為什麽會沒有男人緣的原因也已經出來了咧。接下來隻要努力就好啦。」
女勇者迅速地抬起頭,眼神得意地緊盯著查兀拉。
「嗬嗬,我才不需要努力哩。沒有男人緣的紀錄也隻是到剛才為止而已。因為我的命運之人已經出現了嘛。你說對吧,暗貓?」
「咦?」
「你都這麽熱烈地向我求婚了,那麽我也隻能嫁給你了。啊啊,當然了,如果你會在意身為貴族的臉麵的話,我也可以等你成年之後再行婚禮哦。在那之前就是甜蜜蜜的一對戀人啦。呀?啊?我竟然會說出甜蜜蜜這種羞人的話?」
把手放在通紅的雙頰上,耶露蘿特別扭地扭著身體。
「我可沒有向妳求婚哦?」
「成為戀人後,過一陣子也可以開始考慮同居了呢。」
「啊,她已經完全沉浸在妄想的世界裏了呢。」
正當眾人無言地看著思緒已經飄向了妄想世界的耶露蘿特時,妮可不期然地湊了過來。大概是覺得無聊吧,她爬到坐在椅子上的皮諾的膝蓋上,坐了下來。
「啊,妮可,不可以打擾皮諾哦。想要抱抱的話就過來吧,過來坐我的膝蓋上。」
法奈米娜小聲地說了這句話之後,妮可「哼」的一聲把頭撇了開來。
「才不要呢?小娜娜的胸部太擋路了,坐起來很不舒服呀?」
妮可一如往常地直言說出了心裏的想法。接著,這位天真無邪的少女毫無預警地將矛頭轉向了耶露蘿特身上。
「所以結局就是耶露蘿特小姐就是個完全沒有男人緣,然後又欲求不滿的阿姨呢?」
查兀拉、法奈米娜、福山田三人在發出了巨大聲響之後從椅子上摔了下來。
吧台裏也跟著陸續發出了某樣東西「乒乒乓乓」的碎裂聲音。
「不行、不行哪!這孩子別說是鞭屍了,根本就是在屍體身上滴蠟縱火的類型哪!」
「妮可,趕快道歉!就算妳沒有惡意,拜托妳趕快道歉呀!」
「咦??可是耶露蘿特小姐不就是個很想很想受男人歡迎,卻又沒有男人緣的寂寞女人嗎?這不就是個鬱悶感爆發、欲求不滿的阿姨嘛。」
別說是道歉了,妮可甚至還改良了對方的綽號。
「真是沒禮貌!」
耶露蘿特雙手拍著桌子,站起身發出了怒吼。接著,她探出身體眼神冷冽地瞪視著妮可。
「給我修改這句話!我才不是鬱悶感爆發、欲求不滿的阿姨,我是鬱悶感爆發、欲求不滿的姐姐才對!!」
「重點是那裏嗎!?」
法奈米娜難得直接指出了對方的問題點。
「妳在意的部分就隻有這裏而已嗎?耶露蘿特小姐。真要修改的話,我覺得幹脆整句都改掉會比較好吧……」
「綠發少女啊,妳在說什麽鬼話啊。我的確是因為鬱悶感爆發而感到欲求不滿啊。關於這一點她完全沒有說錯啊。」
「這個人感覺上和皮諾是同類呢。所謂的天才難道都是這個樣子嗎?」
法奈米娜一臉難以置信地看了過來。哼,看來,凡人果然無法理解天才的思維吶。以客觀的角度來認識各種情形,應該承認的地方就要承認,這就是所謂的天才啊。
「綠發少女啊,說出這句話的妳似乎也相當地欲求不滿吶?竟然穿著那種淫蕩的服裝,而且還光明正大地將妳那具豐腴的淫亂身材展現給眾人觀看……看起來似乎是相當地渴求男人吶。」
「呀啊啊啊啊啊才不是呢!我隻不過是被迫穿上這套衣服而已!」
雙手環抱遮住了胸前,法奈米娜連忙灣下腰來。
(法奈米娜,原來妳是欲求不滿啊——)
話說迴來,在來到這裏的路途上,印象中大家好像都盯著法奈米娜不放的樣子哩。
「好咧——大夥兒先安靜下來冷靜一下唄。狀況太混亂,結果情況變得更亂了餒。」
查兀拉拍了拍手,試圖穩定現場混亂的情形。
「所以咧,結局到底是怎樣哪?耶露蘿特的煩惱已經解決了咩?」
「那當然。因為我已經得到了暗貓這個一生的伴侶了。」
一臉得意地如此宣示,女勇者滿臉傻笑地看向了皮諾。看來,因為是勇者所以不能在眾人麵前傻笑的理念似乎不適用於皮諾身上。
「皮諾老弟,這樣好咩?你真的要和耶露蘿特結婚?」
「所謂的結婚指的就是那個吧,一起生活在同一個屋子裏對吧。那也沒什麽不好嘛。耶露蘿特可是個能被我承認的勇者,這樣也能一起談論魔法或是開發新術式,感覺上可以一起度過相當有意義的日子呢。」
雖然對方似乎有妄想症,不過除此之外他覺得他和對方挺合得來的。隻要能夠和這名天才勇者互相切磋魔法,那麽他身為魔法師的境界肯定能夠更上一層樓。透過理論以及合理的判斷,他找不到拒絕和耶露蘿特結婚的理由。
雖然皮諾本人是這麽認為的,然而——
「不可以啦~~~!!」
法奈米娜一臉氣憤地插嘴說道。
「哪裏不可以了?法奈米娜。」
「因、因為這可是結婚耶?意思就是你們會成為夫婦耶?不可以用那種隨便的態度來決定這種終生大事啦!」
又來了——法奈米娜雙手插著腰,徹底進入了母性本能全開的老媽模式。
一旁的耶露蘿特見狀,不耐煩地露出了尖銳的眼神。
「妳是誰啊?從剛才開始就不停地幹擾我和暗貓的戀情。」
站了起身的耶露蘿特直直地瞪視著法奈米娜,接著用力地挺胸。對方的胸圍從外觀目測大概是接近c罩杯的b罩杯。另一邊的法奈米娜也跟著不服輸地挺了挺f罩杯的胸部。啊啊,果然是女性之間的戰爭吶。好強烈的氣勢呀。
「我可是皮諾的代理監護人!我是為了防止皮諾被妳這樣子的人蠱惑所以才會監督他的!我可是受到了他的家人的委托!」
這是他第一次聽到這件事。自己的家人絕對沒有提出過這種要求,他想。
「我說妳,妳跟暗貓的關係有這麽親密嗎?」
「是呀,妳說得沒錯喔。而且我前不久才剛換過皮諾的尿布而已呢。」
說著,法奈米娜發出了「嗬嗬」的從容笑聲。
又來了,又翻出十幾年前的事情來叨念了……
「尿布!?那不就跟媽媽一樣了嗎!」
「不隻是換尿布而已唷。我還曾經偷偷地讓皮諾吸過我的胸部唷。說起明明吸不到奶水,卻又拚命地『啾啾啾』的吸著我的胸部的皮諾簡直就是天使呀,哎呀?」
她一副若無其事地說出了驚人的情報。這家夥到底對餓著肚子想喝母奶的嬰兒做了什麽事啊!
(原來我從嬰兒時期就一直受到這種騷擾了嗎?)
明白了自己在潛意識裏對法奈米娜感到敬謝不敏的理由,皮諾再一次地對法奈米娜感到敬謝不敏了。
「好咧——停住。」
查兀拉冷不防地伸手朝法奈米娜的後腦勺拍了下去。
「嗚呀!你做什麽呀!?」
「這是老子要說的台詞哪,妳個傻子。好不容易才有了結論,話題也開始朝好的方向進行了,結果妳是在插嘴幹擾個什麽勁哪!」
「可是?那是因為她突然提到結婚嘛?這種事情沒有先經過我的許可就擅自展開話題的話,該說是讓我很困擾嗎?」
「妳又不是他的家人,為什麽非得取得妳的許可哪?話又說迴來了,不管是戀愛還是結婚,這些不都是當事人雙方的自由咩?而且又不是說現在就馬上結婚咧。……算了,如果妳非得要出手阻撓的話,最後也不過是會因此導致皮諾老弟無法完成契約奪迴魔法才能而已唄。」
「咕嗚嗚……」
咬了咬牙,惡魔少女表情滿是不甘地看向了耶露蘿特。
「那、那好吧。如果隻是和皮諾當朋友的話,我可以答應妳、哦。」
「哦哦,原來如此。意思就是要按照朋友、戀人、夫妻的步驟來展開嘛。妳說的對,這的確是正確的順序。那麽首先就讓我們以朋友的身分來歌頌稚嫩的青春吧。」
「反正頂多在朋友這個階段就止步了吧?我個人認為耶露蘿特小姐和皮諾欣賞的類型不太一樣呢?」
「唔,妳說暗貓欣賞的類型?所以他喜歡什麽樣的類型?」
「男孩子果然還是會找感覺上像自己的母親的戀人吧?然後呢,皮諾的母親和耶露蘿特小姐該說是完全相反的類型嗎?硬要說的話,感覺上我會比較接近皮諾的理想類型呢?」
對方的語氣讓人聽了相當不舒服。難道說法奈米娜討厭耶露蘿特?
勇者與惡魔。光與暗。也許是天生的屬性讓她們彼此無法兼容吧。
「妳說妳是暗貓的理想類型?妳這種家夥跟我哪裏不同了……到底是哪裏……唔!原來如此,我懂了!妳被強迫穿上的那身衣服就是暗貓的喜好對吧!嗬嗬嗬,等著吧,暗貓,不過是配合男朋友的興趣而已,這種小事一點也不費事。」
臉上洋溢著生氣蓬勃的表情,讓人不禁以為她正要前往討伐魔王。耶露蘿特動作迅速地離開了酒館。從對方的腳步來看,似乎是已經完全酒醒了。
「啊——啊,法奈米娜妳這個大蠢貨,又在做這種沒有意義的挑撥。妳看,事情都被妳弄得亂七八糟了哪。」
「可是可是可是!我可是從皮諾一出生就一直照顧著他直到現在的耶?從換尿布、幫他洗澡、就連教他畫畫寫字都包辦了耶。可以說是我帶大皮諾的也不為過呢。結果呢結果呢?請你試著想象看看,想象一下辛苦養大的寵物被一個不知道從哪裏來的陌生人給搶走的心情!這不是很令人感到火大嗎!」
毫無疑問的,這根本是誇大了事實好嗎。而且誰是妳的寵物啊。該覺得火大的是我才對吧。
◇ ◇ ◇
一邊旁觀著正辛勤地在田裏工作的福山田雅治,皮諾一邊發著呆陷入了思考當中。為什麽這個男人會如此認真地努力工作呢?他又是為什麽會提出希望耶露蘿特恢複本性的這種要求呢?
「你們這些惡魔是為了玩遊戲才會待在這座菲爾耶斯特拉大陸的對吧?那麽為什麽你會在這裏種田?做這種事情有比較開心嗎?」
聞言,長相普通的遊戲角色露出了像是自嘲般的笑容。
「很開心啊,非常地開心喔。我一直認為我開始玩療愈係花園這個遊戲真的是個非常正確的選擇。」
「真是無法理解啊。遊戲指的就是消遣性質的遊樂對吧?但是你卻不去玩,而是在這裏拚命地工作。」
福山田伸了個懶腰後,將手插在腰上。
「嗯?你應該很難理解我們惡魔在菲爾耶斯特拉所感受到的快樂和幸福吧。因為你必須先理解我們存在的世界才行啊。」
「惡魔的世界嗎?好像很有趣呢,說給我聽聽吧。反正耶露蘿特也不曉得什麽時候才會迴來。」
「你聽了也許會覺得一頭霧水哦?」
「放心吧,我可是天才欽,就算是未知的世界的情報,也能輕輕鬆鬆就理解的。」
抬頭看向天際,福山田用手帕擦了擦汗水。大概是在腦中思考著該如何將這一切整理通順並且清楚地說明吧。喃喃地說了句「說得也是呢」之後,他緩緩地轉頭看向了皮諾。
「你知道mm是什麽東西嗎?」
「我自己是覺得我已經知道那是什麽樣的東西就是了。」
「就像皮諾你說的那樣,遊戲的目的正是玩樂。所以即使是在mm類型的遊戲當中,也一直不斷地追求著更加刺激、更能使人興奮的遊戲內容。好比說飛向天際操作巨大的人型機器進行戰鬥、或者是迴到遠古時期擊退龐大得可怕的恐龍等等,這類型的遊戲已經是多不勝數了……然而不久之後,惡魔們也開始漸漸地習慣了充斥著刺激與興奮的遊戲,最終為此感到厭煩了。隻有刺激和興奮的遊戲已經無法令惡魔界的玩家們感到滿足了。」
這是必然會出現的結果吧。就算是多麽令人印象深刻的刺激感、或是會讓人精神亢奮的興奮感,一旦一再地重複同樣的內容的話,那些刺激與興奮和日常的瑣事也就沒什麽差別了。
「在這樣的現況之中,這個療愈係花園顯得相當地受歡迎。遊戲舞台並不是虛構的空間,而是真實存在的異世界。而且玩家的遊戲角色也無法使用超能力或者是必殺技,就隻是個單純的群眾配角。像這種沒有目的,就隻是以菲爾耶斯特拉大陸的居民身分生活在遊戲當中——這個遊戲簡直是推翻整個惡魔界的常識。」
提到群眾配角時,福山田用手指著自己的臉笑了。但是那張笑臉中卻不帶有一絲諷刺的意味在裏頭,而是帶著一種雨過天晴的明朗。
「療愈係花園帶給我們的正是『療愈』。體驗過大量的刺激與興奮的惡魔們,接下來所要追求的正是心靈上的安寧……我想,這裏頭肯定也存在著惡魔界的社會情勢的影響吧。也許是不斷激化的不滿與不安促使我們做出了這樣的選擇也說不定。」
聽起來,惡魔界的情勢似乎已經演變得相當嚴重了。雖然他不清楚操作遊戲角色的福山田的性別與年紀,但是從對方語氣來看,可以推測出對方是個已經累積了不少人生曆練的人。
「所以大家才會從而追求『療愈』。不是已經被設定安排好的角色,而是追求著和真實存在的人物之間溫暖人心的彼此接觸……以及,如今在惡魔界已經再也看不到的,充滿了美麗與自然的世界……」
「『在惡魔界已經看不到』指的是什麽意思?」
「在惡魔界當中,存在著比這座菲爾耶斯特拉大陸更為先進的魔法,同時也存在著發展速度與魔法不相上下的『科學』。但是由於惡魔們過於追求魔法和科學的方便性,美麗的天空、海洋、樹木等自然景色的破壞程度已經嚴重到無法再次修複了。」
福山田徐徐地舀起腳邊的土壤。
「惡魔界已經不存在這種豐饒的土壤了。山林、樹木消失、天空布滿了烏雲,也無法在大海中遊泳了。這就是惡魔界的真實情況啊。」
查覺到自己在話語間表現出來的迫切感,福山田露出了一個滑稽的表情摸了摸鼻子。
「真是抱歉,我好像有點太激動了。總而言之,療愈係花園對惡魔而言是個相當重要的療愈空間喔。透過進入療愈係花園的遊戲空間,生活在這座菲爾耶斯特拉大陸上,我們心中的不滿就能因此消散。」
「……以及你們失去了的,惡魔曾經擁有過的夢想場所,對嗎?」
「是的——你說的沒錯。」
「關於療愈係花園的魅力我已經懂了。但是這和你留在這個村落裏工作有什麽關係嗎?」
「啊啊,你說這個啊……事實上,我已經受夠了惡魔界的惡劣氣氛了。就如同我剛剛說過的一樣,惡魔界此刻充斥著不安與不滿,氣氛也變得非常地惡劣。不隻是公司的同事,就連朋友、家人……感覺大家都變得冷漠了……」
「原來惡魔界是個那麽糟糕的地方嗎?」
「我想,一定是合不合得來的問題吧。至少,對我而言,惡魔界讓我待在那裏覺得很不舒服……比起那裏,這個世界就很好。特別是生活在這個地方的人真的很棒。既溫柔又平靜,而且十分地和善。雖然沒有刺激感,每天就是工作完就睡覺的生活,但是大家卻會一起共同分享在這種生活中發現的微小幸福。我和生活在菲爾耶斯特拉大陸上的人們接觸後,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什麽叫做『活著』呢。皮諾,我啊,是真心希望自己能夠誕生在這個世界上的喔。」
突如其來的發言讓皮諾不禁瞪大了眼。
「雖然我不太懂別人的心情,不過我好像能夠理解為什麽你會希望耶露蘿特恢複原本的個性了。因為你不喜歡這座村落因為耶露蘿特失控而變得氣氛惡劣對吧?就像惡魔界那樣。」
「是的。就如同你所說的那樣……此外,這裏頭也有我剛好是耶露蘿特小姐的超級粉絲的原因在。因為她是我的偶像嘛。欸嘿嘿。」
看著笑得一臉難為情的福山田,皮諾也跟著忍不住笑了。
(原本還以為隻不過是個遊戲罷了,原來是個不能隨便小看的遊戲呢。)
和福山田道別之後,他迴到了酒館之中。
法奈米娜和妮可就坐在位於酒館裏邊的沙發區。妮可看起來似乎是鬧得累了,此刻躺在法奈米娜的大腿上睡著了。而法奈米娜則是表情溫柔地撫摸著妮可的頭發。
「已經找到耶露蘿特了嗎?」
皮諾壓低聲音問道,一邊悄悄地在法奈米娜的身旁坐了下來。
「還沒有。不過查兀拉先生已經去找她了,應該沒多久就能找到她了吧。」
「……總覺得好意外。法奈米娜的情況我還可以理解,沒想到連查兀拉這家夥都主動出麵幫忙。他當初明明還說他的任務在和我簽訂契約時就已經完成了說。」
法奈米娜微微瞇起了橘色的眼眸,沉吟了一會兒。
「這個部分的詳細情形有點複雜。雖然是由我們暗黑金
貸將魔力借貸給了皮諾的家人,但事實上,因為這個魔力借貸和療愈係花園的營運團隊委托我們的『某個工作』有關聯,所以才會沒辦法坐視不管。」
「某個工作?難不成那個工作指的就是妳之前提過的『惡魔們的心靈安寧』?」
由於被激出了興趣,皮諾不小心就提高了音量。原本睡著的妮可揉著眼睛坐了起來。接著一看到皮諾,妮可便二話不說馬上撲了過來。雖然平時就已經是個年紀小的妹妹了,但是剛睡醒的時候更是特別容易迴歸到幼兒狀態。
用手環繞著她的背將她抱了過來後,妮可把臉靠在皮諾的肩膀上,再度陷入了昏昏欲睡的狀態中。
「說來話長,所以這件事還是下次有機會再詳細說明吧。」
手指抵著嘴唇,法奈米娜露出了苦笑。
雖然很想現在就知道,但也別無他法了。皮諾將湧現的求知欲收進了胸口深處,輕輕地撫摸著妮可的頭發。安穩的唿息聲在耳邊響起。
◇ ◇ ◇
查兀拉是在薩格裏拿村的某間服飾店裏找到耶露蘿特的。當查兀拉帶著辦完事後的她迴到酒館時,耶露蘿特變化過大的改裝讓皮諾當場愣住了。
「怎麽樣啊,暗貓?我試著換成你喜歡的服裝類型了。我、我穿起來好看嗎?」
為了展現衣服的整個樣貌,女勇者特地繞了一圈給他看。
他想,這身打扮應該很適合對方吧。但是由於對方身上的裝扮給人的印象和她一直以來的印象實在相差過大,導致他不知道該怎麽迴答才好。
宛如白雪般白皙的肌膚暴露在外。一直以來都被莊嚴的妖精緊身裝的設計遮蔽了的肩膀、肚臍以及大腿部位,都毫無保留地顯露在衣服外麵了。
耶露蘿特穿著一身相當不可思議的服裝。胸部和小腹隻用一塊薄薄的布遮住,身上甚至還戴著頭飾、手套和靴子,手臂和脖子也戴上了裝飾品。
該怎麽說呢,就好像是戰士和舞娘的綜合體似的打扮。
「唔……」
驀地,他發現到一件事。接著忍不住緊盯著她看得入神了。
「怎、怎麽了嗎?怎麽一直盯著我看?你喜歡這身裝扮嗎?」
「啊啊,我很喜歡喔。透過裸露肌膚,纖瘦的身體曲線也暴露出來了。妳真的擁有一副相當勻稱的體態呢。如果說這世上存在著力與美的黃金比例的話,指的必定就是妳的身材給人的印象了。而且腰際的曲線也特別完美。本就纖瘦的身材再襯上贏弱的細腰,因此才能勾勒出如此美麗曼妙的曲線。」
一邊說著稱讚的詞藻,他湊上前凝視著她的腹部。
真的是既纖細又美麗啊。
查兀拉也跟在皮諾的後麵,湊上前觀察耶露蘿特的腰部。
「很厲害吼,老子也嚇了一跳餒。真正的美女的腰圍大約會落在五十多公分左右,說的肯定就是這麽一迴事哪。」
見狀,耶露蘿特連忙伸出雙手遮住了肚子。
「哇哇,不準一直盯著我的肚子看!因為最近常常偷懶沒訓練光顧著喝酒,所以肚子有點凸出來了啦!」
這樣子就叫做凸出來嗎?要是腰部的曲線的完成度能夠比現在還要更加提升的話,他還真想瞻仰一次看看呢。
才剛這麽想著,身後的法奈米娜和妮可已經開始兩人之間的討論了。
「蛤啊啊啊!?這種的也叫做凸出來??她是在耍我們嗎!」
「如果那樣子就叫做凸出來的話,那小娜娜的不就是末日版肥肚肚了嗎!?」
「誰是末日版肥肚肚啊!話說末日版肥肚肚又是什麽東西啊!!總之妳就是想說我已經沒救了是嗎!?我的肚子可是那個唷!就是那個追求女性柔軟的結果,也就是某種物種的終極係喔!」
「吶、吶——小娜娜的腰圍多少呀?順便說一聲,我的腰圍是56公分喔,小娜娜的腰圍呢?」
「嗝噗……」
法奈米娜蹲在酒館的角落縮成了一團。看起來似乎是輸給了某樣東西。雖然他也不太懂(加油啊,法奈米娜),總之還是為她加聲油吧。
「嗚嗚嗚,雖然豁出去地試著改變了服裝,可是沒想到會這麽令人感到羞恥。真的很適合我嗎?暗貓。」
耶露蘿特滿臉通紅地問道。
「以我個人的感覺,這身裝扮非常適合妳喔。所以妳用不著感到那麽害羞。拿出妳的自信來吧。」
「這樣啊,如果是這樣的話,我也覺得很高興呢……隻不過我在另一半的前麵還不曾有過這般暴露的打扮吶。」
倏地,「喀擦」的聲音響起。一迴頭才發現查兀拉正拿出手機在拍照。
「你這家夥在做些什麽!」
「嘻哈哈,我當然是正在用照片捕捉色色的耶露蘿特美眉的性感時刻哪?」
「照、照片!?給我住手,混賬!太讓人不好意思了吧!話說迴來,我這身裝扮是為了讓暗貓高興才穿的,我可沒答應要讓你這種家夥看啊,你這個蠢貨!」
「用這種羞怯表情通紅著臉對我咆嘯隻會讓我覺得是在獎勵我喲。好勒好勒,色色的耶露蘿特美眉最讚了?」
「從剛剛開始就一直色色耶露蘿特地囉嗦個不停……我不原諒、你……唿、咕嗚……」
眼中浮現了不甘心的淚水,顫抖著身體的耶露蘿特似乎是已經無法忍受照相時不停地發出來的「喀擦喀擦」聲,她猛然一聲大喊:
「嗚哇?討厭死了啦?」
在發出丟臉的聲音後,她逃跑了,躲到酒館的角落裏蹲下來環抱住膝蓋。
喚喔。法奈米娜和耶露蘿特在對角在線擺出了同樣的姿勢呢。看起來似乎是某種魔術儀式的樣子。
「喂,皮諾老弟,你發現到了嗎?」
一邊將手機收進口袋裏,查兀拉的手伸了過來,摟住了他的肩膀。當他問對方發現了什麽之後,查兀拉揚起了嘴角,露出了一抹詭異的笑容。
「就是耶露蘿特瞪著我的眼神哪。雖然是狠狠地瞪著我看,但是一副羞恥到不行的感覺很明顯吼?」
「唔嗯,的確是。不曉得是不是因為這樣,以前的那種壓迫感也不見了。」
「這麽一來,一被稱讚就會忍不住瞪視對方的壞習慣應該也會朝著好的方向發揮效力了哪。已經完全顯露出來的傲嬌性格超級萌的吼?之後就算周圍的男性們想跟耶露蘿特搭話也變得比較容易了哪。肯定會大受歡迎哪。」
「傲、嬌?……雖然不是很懂,不過那身裝扮給人的感覺確實缺少了勇者的威嚴呢。就像你說的,也許旁人會因此比較容易提起勇氣上前搭話。」
嗯?驀地,他為自己的發言感到有種不對勁的感覺。
到底是什麽呢?
「真是可喜可賀哪,反正她在這段期間就會認識皮諾老弟以外的好男人,結婚的事情肯定也就不了了之了唄。」
「雖然我完全不介意和耶露蘿特結婚,不過如果她想跟其他人結婚也無所謂就是了。」
勇者的威嚴……勇者的威嚴。
從前的耶露蘿特身上所具備的勇者威嚴……
對了!是妖精緊身裝!
「喂,耶露蘿特,妳身上的妖精緊身裝去哪了?那身衣服可是非常稀有珍貴的裝備,如果不好好保管的話說不定會被偷走喔。」
吸了吸鼻子,耶露蘿特轉頭滿臉不可思議地皺起眉。
「妖精緊身裝現在就穿在我身上啊?」
「咦?」
「這身比基尼裝就是我請店家把原本的妖精緊身裝裁剪改製而成的啊。」
「那套比基尼就是妖精緊身裝……?」
從體內深處油然而生的
顫栗感使皮諾不自覺地繃緊了臉。
「是啊。不過話又說迴來了,改造成這樣子之後就不能稱之為妖精緊身裝了,應該要叫妖精比基尼才對。」
「妳竟然將在艾雷諾亞法王國裏也僅僅隻有三套、並且還是法王陛下親自授予的妖精緊身裝……把魔法師最頂級的裝備……剪裁了?比基尼?」
皮諾聽了差點沒昏倒。
(這家夥到底是做了什麽可怕的事情啊!)
國家的架構以及政治、權力等東西已經深深地刻在出生於貴族世家的皮諾的骨髓之中了。因此對他而言,如此隨意地對待地位高於自己的上位者賜予自己的物品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做出這種事情真的沒問題嗎?如果激怒了法王陛下的話,也許會因而受到懲戒喔?」
因為法王陛下是位心胸寬廣的人,所以他想應該是不至於演變成死罪。但是懲罰的可能性卻是可以想見的。
「不管會受到什麽樣的處罰我都無所謂。今後我要以女人的身分把握我的幸福。我已經受不了被勇者或是光之子的稱號束縛住的日子了。不論是法王的威信還是常理,隻要是為了和你結婚的話,我都會打破它。」
耶露蘿特站起身,一臉神清氣爽地說道。此刻的她遠比第一次在酒館裏所看到的模樣要更有朝氣。
皮諾雙手環在胸前,歎了一口氣。
「要是妳已經做好了覺悟的話就好。這是妳的人生,妳隻要照妳所希望的方式去生活就好。」
「暗貓,謝謝你。我是真心地感謝著你。從現在開始,我會展開新娘培訓課程,看著吧,我一定會成為配得上你的女人。因此待你成年之時,別忘了要來迎娶我。」
「啊啊,等到那時候,就讓我來履行結婚的約定吧。」
他給出承諾並伸出了手。耶露蘿特聞言,輕輕地點了頭,用力地迴握住皮諾的手。但——
「嗚哇哇,人家是第一次握到親愛的的手呢,好害羞唷!」
……這家夥,真的沒問題嗎?
◇ ◇ ◇
在那之後,耶露蘿特將薩格裏拿村的居民們召集到廣場集合,並且為至今所犯下的無禮行為向村民們致歉。她率直地說出了自己會酗酒的原因,並且宣布她接下來會以女人的身分展開新生活。
而最初為女勇者的變化感到困惑的村民們也在聽完她的說明後,理解並接受了耶露蘿特的決心。「不管您這些日子以來為村莊帶來了多大的困擾,村裏的人們果然還是最喜歡耶露蘿特小姐了哦。」
福山田雅治一臉心有戚戚焉地低聲說道,眼裏還帶著些微的淚光。
「結果好像和你希望她恢複以前的耶露蘿特的要求有些不同呢。」
皮諾低下頭說。這個結果讓他覺得有些內疚。
「確實是意料之外的結果呢。不過,這樣就好。隻要耶露蘿特小姐能夠因此恢複精神就好。隻要能夠看到耶露蘿特小姐的笑容,不管結果最後如何都沒關係。」
廣場上的宴會就這麽順勢拉開了序幕。耶露蘿特和村民們彼此露出了友善的笑容,表情愉快地喝著酒。偶爾也會看到她露出可怕卻又帶著羞澀的表情瞪視著村裏的男人們。肯定是被對方稱讚了外表或者是那身服裝了吧。被瞪了的男人們表情顯得十分欣喜。
「福山田雅治老兄你看,現在你的願望也算是順利解決了哪?」
查兀拉把筆和數據遞給對方說道。福山田大略瀏覽了一下數據後,用力地點點頭。
「是的,我已經滿足了。這麽一來,我在菲爾耶斯特拉的生活也變得更加美好了。這都是托了你們的福。謝謝你們。」
福山田在資料上簽下了自己的署名。一旁的查兀拉露出了誇張的笑意,拍了拍皮諾的肩膀。
「恭喜啊皮諾老弟。完美地實現了一位惡魔的要求了哪。」
「隻不過作為代價,我也失去了一件號稱是艾雷諾亞之寶的妖精緊身裝就是了……」
如此一來,皮諾便成功實現了第一位惡魔的願望了。
雖然距離還清債務還有段遙遠的路要走,但是此刻心中卻充斥著一種微妙的充實感。也許這是因為惡魔們在療愈係花園裏尋求著療愈,並且因此對菲爾耶斯特拉的生活產生了感情,使他感到有些引以為傲也不一定。
(這麽一來,他朝著還清債務的目標往前邁出一步了呢。)
由於加緊速度趕路的話也許就能在天黑之前迴到首都比薩迪亞的關係,因此皮諾一行人便離開了薩格裏拿村,朝著附近的魔法傳送陣的方向前進了。雖然耶露蘿特表示要多花些時間向村民們謝罪所以選擇留在村落裏,但是她對於要和皮諾分隔兩地的事情感到非常難過。
「隻要你有困難的話就隨時唿喚我。為了你,不管什麽事我都會去做的。」
取得勇者耶露蘿特的協助可以說是一件令人感到相當安心的事。但是即使如此,皮諾還是希望在這個償還債務的旅途當中,能盡量避免將外人卷進來。發生在梅爾佛特家族的問題,就應該由梅爾佛特家族的人來解決才是正確的。
黃昏時刻,當他們抵達了比薩迪亞後,便決定投宿在專門為旅人安排的廉價旅店。雖然他們已經事前準備了足夠的旅費,但若是能夠省下多餘的費用的話,當然是最好不過的了。勤儉節約可是吉·托魯雅人的傳統美德呀。
「還好皮諾願意展開償還債務的計劃,我終於能放心了。」
晚餐過後,身上穿著據說在惡魔界被稱為是「浴衣」的薄質布料的法奈米娜對著他說道。剛洗過澡的肌膚染上了一層淡淡的桃紅色。
「雖然才完成了一百零八分之一的進度就是了……吶,法奈米娜,如果我完成了這個契約的話,妳應該就不會被公司解聘了吧?」
「是呀,剛才社長已經直接聯係我了,據說公司會將這個契約掛在我的業績裏去做處理。這個契約明明是查兀拉先生的功勞,但是聽說那個人在呈報給公司的報告裏表示自己隻是在一旁給了些建議,最終讓契約順利簽訂的人則是我的樣子。」
「那家夥人還不錯嘛。」
「是呀,雖然平時是個色瞇瞇的性騷擾上司,但是到了緊急時刻就會顯得非常可靠。……當然,皮諾也很可靠哦。」
法奈米娜彎下腰,抬起頭看了過來。意味深長的笑容顯得特別高興。
「是啊,我允許妳把我當作得力靠山喔。為了梅爾佛特家族的聲譽,也為了奪迴原本的魔法才能,天才的我可是盡了全力地正在努力呢。我一定會順利完成『債務統一承攬』的契約。而妳也會因此順勢得救。先說了,是順便喔。」
「是是是,你不需要特地強調我也知道啦。我的事情隻是順便的而已對吧。不過,就算隻是順便,我還是覺得很開心喔。」
「嗯哼。算了,妳高興就好。」
「吶,皮諾?」
「嗯,幹嘛?」
「我可以抱緊你嗎?」
一邊歪著頭,對方語氣撒嬌地問道。似乎是母性本能再次被激發了的樣子。
「不行。」
「小氣?」
說著,法奈米娜吃吃地笑了。
跟以前一樣,老是笑得一臉幸福的家夥。他在心裏想道。雖然,他並不討厭這家夥的笑容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