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朦朧月光掩映下,一道黑影閃過,徑直躍入戒律堂內。


    黑影閃入戒律堂內後,一眼發現不遠處那無比熟悉的背影。


    “你來了……”


    那背影處傳來一句十分蒼老的聲音,這使得深夜闖入戒律堂之人心底泛起一層莫名傷悲與感傷。


    “禹兒,我……”


    “甘棠棠,本座如今已是羽山劍宗的執律長老,戒律堂首座,前塵已矣,望你莫再提起本座凡名……”


    羽山執律長老上官禹兒一揮臂袖,以仙法瞬間點燃了戒律堂內的所有燈燭,須臾間,整個戒律堂內廳燭火通明,亮如白晝。


    眾燈燭亮起的火光中,亦將那黑影全然照亮,這分明是年輕嬌豔的女孩,她那橙色衣裙與燭火之光交相輝映,顯得更加迷蒙,乃至有些妖嬈。


    “甘棠棠,你貴為上古神祗,三間七界誰人不知蜂後之大名,望你能夠潛心修行,莫再來戒律堂了,自尋煩惱了。”


    蜂後甘棠棠聽完此話,本流露出一絲溫柔的嬌美麵頰,又恢複了冰霜的寒冷,她冷冷地“哼”了一聲,說道:


    “若今夜來找你的不是我,而是那隻蝴蝶,恐怕你就不會是這樣冷淡的態度了吧?!”


    上官禹兒神色有些悵惘,搖了搖頭,長歎一聲,說道:“都這麽久了,你還沒有放下嗎?”


    “可能你都從未拿起過,又何談我是否放不放得下?”蜂後甘棠棠雙眸中有些濕潤,她輕歎一聲,說道,“罷了,我今夜來找你不是談論這些的。”


    蜂後甘棠棠原本有些濕潤的目光中透露出一絲嚴謹,望著那依舊未轉身的蒼老背影,說道:


    “禹兒,你覺得……你的事還能瞞得了多久呢?


    “我能感覺得到,你體內洶湧流淌的魔氣……”


    “別再說了……”上官禹兒打斷了蜂後的話,情緒明顯微瀾起伏,但他還是強自壓下波動心緒,竭力平和了語氣,說道,“本座的業障,本座自會贖清。”


    蜂後甘棠棠注視著上官禹兒那蒼老的背影,披散而下的銀發已然再無一絲半縷的青絲,不禁愈發傷悲。


    朝如青絲暮成雪,如今,自己的一頭烏黑秀麗的長發,與上官禹兒那滿頭華發,儼然成了鮮明對比,可是,若按年紀來算,他明明比自己還年輕一些……


    “禹兒,現如今你變成這般模樣……如今這一切,真的,是你想要的嗎?”


    “承蒙空櫚師兄度化,本座如今已一心向道,潛心修行。甘棠棠,夜已深,迴蜂穀早些休息吧。”


    蜂後甘棠棠那冰霜頰上,一顆晶瑩的淚珠終於滑落下來。本就若冰山美人的她,此刻卻似被更凜冽的寒風刺中,這般寒冷,使得她心內不禁百般傷懷,悲由心生。


    她仿似賭氣般疾速轉身,腳尖輕踏地麵,繼而騰空躍起,疾速飛離了戒律堂。


    因為她飛速極快,使得那一排珠淚在空中漂浮流動了瞬間,仿似一串晶瑩珍珠被拋擲於半空之中,卻又久久不落……


    待女孩身影消失,上官禹兒猛地轉過身來,他的麵龐上早已是涕淚縱橫,壓抑許久的哽咽亦終於發作:


    “棠棠……我……”


    隻是,他仿似想起了什麽,便又強自收迴哽咽之絮語,再次轉過身去。有些淒涼的月夜中,隻剩下上官禹兒那不時有些抽搐顫抖的背影,與怨月深深感傷,與傷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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