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默感到自己的鼻腔喉管發幹,唿吸一次都覺得費勁,頭也有些昏昏沉沉,想動一動,卻感覺手腳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一般。


    閉上眼睛略微定了定心神,頂著大腦每運轉一次都會傳來的鈍痛,秦默知道這次確實是自己大意了。


    緩慢的進展讓他的心性有些浮躁,以至於抓到楊方宏這一根線索後,行事手段越發大刀闊斧,失去了之前的謹小慎微。而以他和對手的實力比來看,現在他還沒有足以讓他明目張膽行事的能力。


    腳被捆住了,手被反綁在身後,眼鏡應該是在自己被移動的過程中掉落了,原本兜裏是有錢包和手機的,但秦默不用摸也知道肯定不在自己身上了。


    秦默費了好大力氣坐直了身子,繼續打量著周圍的環境,看著高倍模糊下的環境,基本可以判斷判斷這是一個毛坯房裏的一間。


    房間麵積不大,大概也就是正常民居一個側臥的麵積。屋裏的窗台有些高,從窗外景色判斷這應該是樓房裏的民居,大概處於五樓或者六樓的高度。而窗外樓房的樣式顏色並沒有讓秦默有任何的眼熟感,可能離他昏倒的地點已經有相當一段距離了。


    房間的門窗都是關著的,秦默目前還無法驗證是否被反鎖,隻能蠕動掙紮著站起身來,像僵屍一樣蹦著往門邊移動,去擰門的把手。


    被反鎖了。


    秦默又把耳朵貼在門板上,沒有聽到任何聲音。


    這種薄門板的隔音性不強,外麵應該沒有人。


    看來現在隻有一個辦法了。


    秦默兩隻手被綁得很緊,很難做出任何動作,他嚐試性地轉動著手腕,直到在繩子裏擠出了細微的空間,才找到一個合適的角度,按住了腕表上的一個按鈕。


    “嘀——嘀——”腕表裏的忙音沒響過兩聲,秦蓁那焦急的聲音就傳了出來。“秦默!你等著我!我馬上就來!”


    看來對方已經給秦蓁打了電話?那自己大概就是死不了了。


    秦默無聲地扯了扯嘴角,問:“誰給你去的電話?”


    秦蓁說:“沒有追查到,但是他們要求我把產業立馬拋售,所有流動資金全都轉到另一個人名下,直到他們接到東西,才會放你。”


    “你照做了?”秦默聲音裏帶著悶悶的笑意。


    “我照做了你才真完蛋了。”秦蓁在那頭氣得不輕。“竟然有人能找到你……秦默,你是不是暴露了。”


    秦默應了一聲:“我猜也是,我現在應該在五樓或者六樓的一個側臥裏,你來時小心一點。”


    秦蓁應了聲,才掛斷了電話。


    秦默倒是有些佩服秦蓁的先見之明了——就為了她的腕表式手機。


    剛出智能手表的時候,它在大陸的銷售並不算好,價位高,功能不齊全,能買得起手表的人不願意戴這樣一隻電子表外觀的東西在手上,接受不了價位的人也不會買。


    秦默倒有些興趣,一來方便,二來他根本不用在乎身上的衣服牌子或者是手表價格。


    跟秦蓁提到這件事的時候,他被秦蓁吐槽了,說那玩意根本沒什麽用,離開了手機就是個廢物,他要是想用,那就弄個腕表式的手機。


    秦默的積極性被打擊了,就再也沒提起這東西,倒是秦蓁記在心上,寄給他了一隻腕表式手機,功能不多,看著就像個普通的電子表,但事實上是有**的sim卡和gps定位功能的。


    平時秦默根本是把這手表當做一個充電式電子表用的,但是沒想到今天反而起了作用。估計在綁架者打電話威脅秦蓁的時候,她就已經開始追蹤自己的所處位置了,而自己的電話其實是報平安用的。


    秦默又蹦到窗台邊,看了看周圍的居民樓,思考著唿救的可能性。


    倒不需要居民來救,隻要坐到窗台邊,喊一聲自己要自殺,恐怕就不少人來圍觀吧——不過這樣的行為也得首先能解開繩子。


    秦默看了看自己腳上的繩扣,自己以前好像在網上一片帖子上看過類似繩扣的解開方法,於是雙手開始嚐試著解開,隻是這種扭曲的手部動作實在太難受,秦默每弄一會都要停下來休息片刻,防止手抽筋。


    正在秦默忙著自救的時候,門外傳來了開門關門的聲音,伴隨著嘈雜的對話和腳步聲。


    “該醒了吧?”有人好像提到了他。


    “早該醒了,要不再給他熏熏?”另一個問。


    “別了,那女人還沒給錢的意思,一會打個電話過去,讓他出點動靜,看看那女人還端得住端不住。”


    “有錢人髒得很,那娘們真能給錢?”


    秦默移迴牆邊乖乖坐著不動,聽著門外的對話,知道外麵其實有四個人,而且應該隻有一個算是頭頭。幾個人話裏話外透出來的意思倒讓秦默摸了個明白,這幾個應該隻是幫忙辦事的,真正授意綁架他的卻另有其人。


    過了一會,那腳步聲離門邊越來越近了,門的把手動了動,一個男人推門走了進來,看了他一眼,對外麵喊:“醒了!”


    外麵有人喊:“那一會就給那娘們打電話,讓他跟那娘們哭兩聲。”


    秦默低著頭隻盯著男人的黃布鞋,然後那黃布鞋就一腳招唿在他身上,把他踹倒在地上,才蹲下身說:“哎,秦少爺,聽見沒?”


    從這黃布鞋嘴裏蹦出來的“少爺”兩個字,沒有絲


    絲毫的尊重,反而帶著戲耍的意味。


    秦默說:“我知道了。”


    黃布鞋嘿嘿樂了,伸手來摸他的臉:“你可比你姐乖多了,就是長得沒你姐漂亮。”


    秦默故意套他的話:“你認識我姐?”


    黃布鞋笑的猥瑣:“我可沒那福分,秦少爺,你自己得罪誰還不清楚麽?你這小命能不能保住,就看你那美女姐姐有多寵著你了。”


    幾乎是黃布鞋剛說完這話,就聽見房裏響起了門鈴聲,黃布鞋的臉色立馬就變了,兩步走出去,低聲問:“誰?”


    沒人迴答,這地方本來是個沒賣出去的毛坯房,黃布鞋有個親戚是房地產工作的,黃布鞋就把他手裏領人看房用的鑰匙借出來了,根本沒人會來敲門。


    其中一個去門口透過貓眼看看,就一個人呆著工帽,拎著工具箱站在外麵。


    那人衝黃布鞋擺了個口型,黃布鞋皺了皺眉,問外麵:“誰?”


    “是盧衝先生麽?”外麵那人還帶著點外地口音。“我是盧永福先生聯係來修水管的,他說鑰匙在你這裏。”


    盧衝就是黃布鞋,他還真不記得有這麽迴事,但是之前他為了要鑰匙確實是請自家親戚狠灌了一頓酒,也忘了對方到底有沒有提過這事了。


    黃布鞋扯嗓子問了一聲:“我們這裏不漏啊!”


    那人說:“不是你們家漏樓下去的麽?我剛從樓下上來啊!”


    黃布鞋又說:“我不知道這事啊。”


    那人有些不耐煩了,說:“那你打個電話問問啊,我還趕著工呢,你們能不能快點?”


    黃布鞋這才鬆了口氣,跟周圍人交換了一個眼色,拉開門笑著說:“對不住了兄弟,最近這世道不敢亂開門……”


    修理工一邊走進來,一邊打量他們幾個,嘴裏還抱怨著:“你們幾個大老爺們怕個啥子?光見過叫門拐賣小孩女人的,你們幾個男人還怕……”


    因為屋裏臥室裏有個綁著的人,幾個人都有點緊張,黃布鞋搓著手問:“咱都檢查哪啊?”


    修理工說:“我看了樓下,你們應該是從廁所漏的,你們這兩天有沒有用水啊?”


    黃布鞋連連點頭:“是用了,可用了不多”


    修理工點了點頭,進去打開工具箱,又看了眼跟在自己身後的四個男人,說:“你們幾個能幫忙不能?”


    黃布鞋說:“你說,要怎麽幫?”


    修理工把排水口的蓋子摳起來,指著那細管子邊說,說:“你看見這有塊鏽沒?”


    黃布鞋仔仔細細看了半天:“沒啊。”


    修理工說:“你到我這來,仔細看。”


    黃布鞋過去,盯了半天,還是沒看見那人說的什麽鏽,剛想問,就聽到自己頭骨傳來巨大的打擊聲。


    那修理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剩餘的兩個人一人一鉗子啪啪砸倒,外麵還有一個進來看情況的,連話都沒有說出口,就被他直接撂倒在地上。


    然後修理工慢悠悠地打開門,說:“沈哥,進來吧。”


    門外這才走進來一個人,寬肩窄腰,身材修長,頭發修的整整齊齊,挺**的一身西裝被熨燙得沒有一絲皺褶,英俊筆挺的五官,最出彩的還是那一雙桃花眼,目光流轉著說不出的風流,連一個無意中的眼神都像是另有意味。


    “秦默呢?”他神色淡然,可眼裏卻帶著略微的急切。


    “裏麵呢。”修理工倚著門板,用下巴指了指臥室的門。“就那一扇門鎖著的。”


    沈卓雲三步並作兩步走上前去,飛快地擰開門。


    “秦默。”


    秦默聽到了這個聲音,忽然僵了僵,他躺在地上,動了動身子,看見了一個身材修長的男人正站在門口。因為沒戴眼鏡,他看不清對方的臉,卻從心底湧起一股奇異的感覺,像是意料之中,卻又帶著莫名的驚惶。


    對計劃中未來偏離的驚惶。


    秦默垂下眼瞼,腦子裏不知想著什麽,對方卻已經走到他的身前,緩緩蹲下身子,眼神裏帶著笑意:“我迴來了。”


    秦默終於看清了他的臉,熟悉的讓人心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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