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未來地圖
終結的熾天使 吸血鬼米迦爾物語 作者：鏡貴也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網譯版 轉自 二次元秘店
翻譯：百夜米迦勒
校對：衫 28c
修嵌：鞋帶
血。
快獻出你們的血，這群家畜。
此處為，因曾被神明詛咒而無法逝去『吸血鬼』們支配著的地下世界。
為緩解乾渴，吸血鬼們今天也一如既往地需要血液。
“來吧，乖乖地，老實地，把你們的鮮血獻出來——”
?
小巷裏傳出了悲鳴。
“不要啊啊啊啊啊啊！不要！不要碰我！”
小優聽到，是女孩子的聲音。望向了發出悲鳴的方向。
“發生什麽了？”說完，準備走向那裏。
但他的手被米迦抓住，“等等小優。”
“怎麽了啊米迦。”
“你打算去哪裏？”
“是慘叫。”
“所以呢？”
小優凝望著那裏。一臉要探清事發源頭的表情。
對此米迦隻是答道：“……雖然很遺憾，但是我們沒有餘力幫助別人……”
悲鳴更大聲地傳了過來
“可惡。”
小優說完就跑向了那邊。
“啊啊真是的、小優！”
昏暗的小巷裏，十二、三歲的少女，被少年兩人組強壓著推倒在地上。她的下裝和內褲都被脫去，露出了雪白的肌膚。眼中滿是恐懼和淚水。
襲擊那名少女的是十五、六歲的少年，臉上浮現著下流的笑容。
在吸血鬼的統治地，人類反而正在侵害同胞。
其中一名少年敲著少女的頭開口道：“白——癡、煩死人了。我叫你閉嘴。你老老實實閉嘴的話很快就結束了。”
另一個人接著話繼續說。
“就算你喊了，也沒人會來幫你的。我們都十六歲了。是從病毒中殘存下來的人類中、年齡最大的了。你的小鬼同伴都會嚇到顫抖，慫到不敢過來的。”
話說到這裏，少女還是沒停下哀鳴。
她喊著，救救我。
我不想被這樣。
並且少女還唿喊著不知道誰的名字。大概，是同伴的名字吧。但是誰也沒來。一個人都沒來救她。
正如少年所說。在這個世界裏，沒有人會傻到和十六歲的少年刀劍相向的。
不管怎麽說，四年前，十三歲以上的人全都感染病毒死去了。
當時所幸存的十二歲，就是現在的十六歲。
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比十六歲的人還要強的人類了。
少年還在用力毆打著不斷求救的少女的臉。
“咳啊”
悲鳴停下了。
血液從少女的嘴角流下，低落在地麵上。
“傻瓜、你、別打殘臉啊。做的時候看著就會萎掉的吧”
“啊，抱歉”
少年們下流得笑了。
絕望印在少女的臉上。果然已經，再也叫不出聲了。她放棄了。誰也不會來救她的。
世界因病毒毀滅，在此之上孩子們還淪落成了吸血鬼的家畜，已經無藥可救了。
其中一名少年拽上了少女的腳。
米迦見狀開口說，“……小優。走吧。我們能做的隻有……”，話還沒說完——
“唔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有人喊向他們。
是小優的聲音。
“欸……”
迴頭看去，小優已經拾起不知道哪裏揀來的石子，跑向了少年們那裏。
“不是吧”
米迦慌忙想要上去阻止他，但是沒能趕上。小優想也沒想就用石頭打上正拽著女孩腳的少年的後背。
“……好痛！”
就算被石頭擊中。十六歲的少年也沒有倒下。但確確實實已經傷害到他了。他手撐在地上，痛苦得蹲了下去。
另一名反應了過來。
“喂你這個混蛋小鬼，幹……”話說到一半，米迦就衝上去踹了他的肚子。
“噶唔……”
趁少年們的注意力完全被他們吸引過去的時候，小優趕緊向少女說道。
"你，快逃。“”啊，啊。“”你快逃啊！“
少女繼而撒腿就跑。
但是，非逃不可的其實還有自己。米迦已經喊道。”不能被他們看到我們是誰！“”米……“”名字也不要說出口！快跑了！“
說著，兩人就趕忙準備逃跑，可惜沒有趕上。被小優用石頭砸過的少年夠到了他的手，拽著拉開了。
十六歲的人，腕力很強。
僅憑小優十二歲的體力是無法與之抗衡的。他就這麽被扯著，撞向上小巷的牆壁。”噶啊“
是小優的悶痛聲。
但是他卻看向這裏，說著“快逃”。
但是又能逃向哪裏呢。逃走也沒有用。米迦爾是明白的。
這個世界很狹小。
連藍天都沒有，有限的地下世界。
已經在這裏被看見長相了。小優被抓住的話，米迦、同一個孤兒院出生的茜和孩子們，所有人的聚集地都會被對方知道的。
這樣的話後果就不可避免了。
剛才，少年們襲擊的少女大概十二歲左右。
茜是是十一歲。長相也不錯。被看見的話不也有被侵犯的可能性嗎。
那該怎麽辦才好。
米迦停下腳步，思考著脫困的辦法。
少年抓上小優的衣領，撞向路旁的牆壁說道，“喂小鬼，你是笨蛋嗎？敢對我們動粗，不想活了嗎？
小優抬頭瞪向他還口道，
“你們才是笨蛋！人類之間還內訌要怎麽辦。我們必須打倒不可的，是吸血鬼吧！”
聽完這些話，兩名少年一臉“這家夥在說什麽呢”的表情，相視大笑。
“搞什麽？你這家夥在說什麽呢？吸血鬼要怎樣才能打倒啊？”
“不努力去打敗他們的話，就永遠就被淪為家畜了吧！”
“哈哈哈，真是個笨小鬼，接受現實吧。人類對上吸血鬼根本無能為力。”
這是事實。
吸血鬼不是僅憑人類一己之軀就可以對抗的存在。
正如豬無法殺死人類一般。
正如牛無法殺死人類一般。
家畜是無法殺死吸血鬼的。
“不去試試看的話，你怎麽又知道我們做不到！”
小優置起拳頭揮向人。少年對此簡單地避開了，反手直接打向了小優的臉。
“咕啊”
小優的臉被打到撞上了牆麵。他們完全沒有手下留情。死了無所謂，少年就這樣不斷地毆打著小優。這裏就是這樣的地方，就算同樣的人類殺死了人類，也不會再有對此降下責罰的成年人了。
就算被殺，他們也不會受到任何的懲治。
“可惡，”米迦趕緊跑向那裏，必須去幫小優。
少年中的一人半笑著看向了米迦的方向，“噢，什麽啊、你也想來打嗎？”
米迦一口氣、拉近了和少年的距離，握起拳頭瞄準了他的下巴。
打中了！
就當他這樣以為的時候，少年的拳頭也同時捕捉上了米迦的臉頰。在衝擊之下、米迦的脖子擰了起來。頭被狠狠搖著、失去了平衡。甚至在這種情況下已經快要散架的身體上，還加上了一腳。
“噶……”
然後，米迦也被打向了牆壁。
視界暫時性得天旋地轉起來，無法把握在場的情況了。
隻能、聽見笑聲。
少年們的笑聲。
好想吐。
這是因為頭剛剛被拽著搖了的原因呢，還是說、是因為正在和同樣是人類的少年爭鬥的自己太過愚蠢了呢。
“……迦…………”
“…………”
“……迦……米迦！你沒事吧！”
是小優的聲音。
我將視線移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
看上去很擔心地望向這裏的小優、漸漸在視界裏成型。看來自己不知怎的臥倒在了小優的旁邊。
米迦抬頭看上了小優，“才不會沒事呢、真是的。”
話剛落音、又是一下被踢上了臉。
小優也被打了。
我們已經、被打到一塌糊塗了。性欲被打擾的少年們，火氣實在是太旺盛了。
一想到那是——家畜的性欲，就又想吐了。
少年抓上了米迦的衣襟，將他拎了起來。
“區區小鬼頭，就別給我太得意忘形了，知道嗎。”
米迦不知道對此該如何迴答，陷入了煩惱。如果現在道歉的話，還能被原諒嗎？
那大概已經不可能了吧。
而且在這之後，在這街道上，也會再次和這些少年碰麵的吧。
如果當時身邊小茜也在的話，他們恐怕會被叫著把她交出來。如果他們食物不夠了的話，就會叫我們把食物也交出來。如果他們心情不好了的話，估計就會叫我們讓他們揍著泄氣。
在最年長——十六歲少年的群體中，有好的群體、也有壞的群體。但是，他們之間並沒有大規模的衝突。
因為彼此為了活下去已經竭盡全力、就算兩方起了爭執也不會有好處。
但是由此相對的，被壞的群體盯上的話、就意味著誰也不會來幫助你。
我們必須得做點什麽。
為了防止變成家畜的奴隸，必須想辦法做點什麽。
小優還在一旁被不斷得踢打著。
抓著米迦衣襟的少年開口了，“……妨礙我們的責任、必須得由你們來負。啊啊對了，你的同伴裏、肯定也有女的吧。”
怎麽辦才好。
“不想被殺的話，就把那家夥也帶過來。”
到底、我該怎麽辦才好。
一邊思考著——
“喂、你在聽我說話嗎……”
米迦、開口了。
“……很煩啊，你。”
“啊？！你他媽的、剛才說了什麽？”
米迦盯著少年、繼續還口。
“我說你很煩啊。說到底、竟然敢對我幹了這種事情，你們覺得一切會就這麽算了嗎？”
“啊啊？你到底在說……”
但是米迦遮掩著、繼續說下去了。低聲地、輕輕地用小優聽不到的程度的聲音——
“我是吸血鬼的貴族、費裏德?巴特利大人所中意的人啊。貴族的官邸也被允許隨意進出了。對我幹了這種事情、你們到底打算怎麽辦。是想要違抗吸血鬼的旨意嗎？”
我說出了爛到家了的話。
把飼主的名字搬出在了台麵上。
和喊著“敵人是吸血鬼”的小優、截然相反的話。
從本質上就完全是家畜的發言。
但是這話卻卓有成效。拎著米迦襟首的少年，臉色蒼白了起來。
“……你、把身體給貴族……”
“閉嘴。閉嘴，然後消失。”
然後少年保持著一臉膽怯，開口了。
“哈、哈哈，什麽啊、你。什麽要打倒吸血鬼之類的啊。你才是最厲害的背叛者……”
“所以那又怎麽了？”
米迦抬眼看著少年說道。
“你們才應該接受這個現實吧。不會有人來幫忙。也不會有正義的夥伴。但是、卻不得不去保護家人。如果是為了這個的話，我什麽都會做。你別搞錯了，在這裏最強勢的不是十六歲的人，而是吸血鬼。然後我，背後是有靠山在的。”
我慢慢地抓上了少年的手腕說道。
“如果以後，你們敢對我的家人出手的話。就殺了你們。”
“……”
少年聽聞後、放開了米迦的衣襟。他退後了一步，對著另一名人說道。
“啊啊真是的、真沒意思、快走吧。”
確認好兩人已經徹底離開後，米迦坐倒在地上。
小優也匍匐在地麵上倒著。被打得相當厲害到，會讓人擔心他是不是已經死了。但是，“……全身、好痛……”
還在呻吟就說明還活著的樣子吧。米迦對此微笑著看著小優的背後，說：“真是的、饒了我吧小優。”
小優就這麽沒有起身，迴答道：“抱歉。”
“這是道歉就可以解決的問題嗎。”
“但是、真的很讓人火大啊。”
“麻煩你對著可以打贏的人發火吧。”
“雖然你說的也有道理就是了，”小優爬了起來。
“好痛啊。”他說著坐在地上，渾身已經散架了，一臉疲憊地看向這裏，臉上也滿臉是傷。
“小優。”
“嗯？”
“你的臉變得好像熊貓噢。”
“哈哈、你不也是。”
米迦試著碰上了自己被打到的臉。碰上去好痛。會不會已經青一塊紫一塊得腫起來了呢。如果費裏德?巴特利看上的不是自己的、而是因為臉才選上自己的話，這情況說不定很糟糕。
但是，米迦看著小優，笑了。
“不過、真的很讓人火大就是了。”
“我就說吧？”
“而且、確實呢……小優的行動是爭取的啊。被襲擊的女孩，和小茜年紀也差不多大。那麽，小茜也會有被找茬的可能吧。為了防止這種可能性，我們也必須拿出抵抗的態度來呢。”
小優對此，看向我這裏說道。
“我們會不會被他們盯上啊？”
原來小優姑且也算是有腦子的啊。米迦也看著小優，“不，我覺得應該不要緊。”
“為什麽？”
“因為我說我有吸血鬼做後盾。”
“啊？”
“我說如果敢對我們出手的話，吸血鬼就會殺了他們。”
然後小優似乎覺得很有意思地笑了。
“什麽啊、你撒了好大一個謊啊。”
“…………”
“明明根本不可能和吸血鬼關係那麽好，對吧。”
“…………”
小優邊說邊笑。
米迦喜歡他的笑容。不對，小茜也好、百夜孤兒院的孩子們也好、大家應該都是很喜歡小優的笑容的。
世界突然性地毀滅、成年人全數殞命、被吸血鬼圈養為家畜。在這樣沒有未來的世界裏、說著“揍飛吸血鬼、然後在這裏建立人類的世界不就好了！”這種不切實際的、壯大的、像個笨蛋一樣的夢話的小優的笑容，其實是孩子們心靈上的支柱。
隻要是為了守護它，區區出賣血也好肉也好身體也好，都根本不要緊。
“那麽我們就趕緊迴家吧。迴去得太晚的話，孩子們也會擔心的，”米迦說著站了起來。
小優皺起了眉頭：“臉還這樣就迴去的話，小茜會囉囉嗦嗦的吧。”
“還不是因為小優不好。”
“欸——還要繼續說這個問題啊。”
“如果第一下出手的時候、你直接用石頭砸他腦袋的話，就可以贏了。”
人類吧。”
用著稍微有些凝重的表情，說著。
看著這樣的他、米迦也點頭同意了。
“嗯。”
“敵人不應該是吸血鬼嗎？”
“嗯。”
“那麽啊、人類之間的這些爭執也沒辦法吧。”
“也是呢。”
但是這裏、人類會殺害人類。兩個人已經見過很多這樣的情況。
他們看見過隔壁的少年少女的集團，僅僅因為很小的事情就會互相殘殺、爭奪食物的情況。
小優一臉疲憊地看向我這裏、然後說：“還是說，難道我們應該也殺掉剛才那個差點被侵犯的女孩、把食物奪過來的嗎……？”
對此，米迦迴答：“你這句話是認真的嗎？”
“我沒這個意思。”
“那、小優是在等我說、你前麵的話是對的嗎？”
“嗯。”
米迦對此笑著說：“那麽小優的想法是對的噢。”
“對吧？”
“你真是的……”兩人一起笑了起來。
可是就算是在他們笑著的時候，這個世界本質的黑暗性也沒有改變。這一點，他們兩個都懂。
但是、果然就算如此，果然是因為小優在，米迦才能笑出來。
小優看上去似乎已經沒辦法一個人走路了。可能是因為腳太痛了吧。
“我的肩膀給你搭吧？”
“我不需要。”
“明明看上去就很需要吧。”說著，我讓他搭在了自己的肩上。
就這樣，兩個人慢慢地走迴家了。
就在迴家的路上。小優又說了一次。
“米迦。”
“嗯。”
“……對不起。”
“怎麽了？”
“因為我的錯，你也被打了。”
但是，這不是小優的錯。錯的是這個世界。小優隻是在做著正確的事情而已。
米迦看著小優，露出了捉弄他的表情。
“我不原諒你——”
“誒——”
“騙你的。啊、但是那麽說啊，如果我犯了錯的時候，小優也要笑著原諒我噢。”
“那算什麽啊。明明我一直有在原諒你的吧。”
“誒——我可和小優不一樣，不會犯錯之類的呢——”
“你還真有臉說啊。”小優笑道。
馬上就要到家了。
嘴上稱其為家，說到底這隻不過是吸血鬼給予的，像廢棄屋一樣的、髒兮兮的建築物。在這裏，百夜孤兒院的孤兒們齊心協力生活著。
孩子們都在放在房子的外麵，來迴奔跑玩耍著。
其中一人察覺到了我們這裏，喊了我們的名字。然後大家都看向了這邊，先是露出了笑容。看到我們片體鱗傷的身體後，變得一臉快要哭出來的表情。
“……”
到底要怎樣，才能在這個殘酷的世界裏將這些孩子們保護好呢。
米迦一直以來，都隻花心思在思考這個問題上。
在這個正義的夥伴已經不會來幫忙的世界裏。
自己要怎麽做，才能守護好這個家庭呢。他一直都在鑽這個牛角尖。
取悅費裏德?巴特利，也是為此才這麽做的。怎麽想也沒有出路，怎麽想也沒有希望。就這樣，他選擇去討好吸血鬼了。
這到底是不是正確的選擇，他不知道。
隻是，如果不這麽做的話，隻能等待被這個世界淘汰——
小茜和孩子們都集中過來了。在此之中，也有不安到已經哭出來的孩子。一邊摸著那孩子的頭，米迦看向小優那邊。
小優也察覺到了米迦的視線，他一邊安慰著孩子們、一邊一臉真是沒辦法的表情微笑著。
肯定、小優也在思考著同樣的問題吧。
在這已經爛到家了的世界裏、要怎樣才能保護好家人呢？
隻要有一點點閃失、就會在瞬間失去生命的這個惡劣的環境下、要怎樣才能守護好家人的笑容呢。
米迦一直想著這些事——
◆◆◆
咚咚。咚咚咚地、費裏德?巴特利用鋼筆疾書著。
這裏是他專用的辦公室。
兩百年前——手藝精湛的工匠所製作的寬闊書桌上鋪著羊皮紙，他在上麵揮灑著墨水。左一筆、右一筆地畫著線，最後後退一步看向自己畫的東西。
“嗯——會不會稍微有點不太對呢。”他撕毀了羊皮紙，重新展開了一張，再次為筆蘸墨。
這次試試看稍微慢一點地去描繪吧。用纖細的筆觸。這樣的話，說不定能以更加理想化一些的氛圍再現出來也說不定。
“……”
還沒畫多久，門外就“叩叩叩”得傳來了敲門聲。
然後門口的人問道：“我進來了？”
是克羅裏?尤思福德的聲音。
費裏德迴道：“我現在在忙。”
可是克羅裏無視了他的迴答，徑直走了進來。不解風情的男人。打擾了藝術家的創作時間的人，理應當立刻砍了他的頭。不過、吸血鬼就算是頭被砍下也不會死就是了。
克羅裏開口道：“你在幹什麽呢？”
費裏德執筆迴答。
“其實，雖然一直以來一直瞞著你……但是我的夢想其實是成為畫家。”
克羅裏講落在床上的幾張羊皮紙收好，說：“畫家？”
“嗯。”
“這算是畫嗎？”
“不管怎麽看都是畫吧？”
“看上去隻像地圖。”
“我討厭看不懂藝術的家夥。那就這麽繼續畫下去吧。”
費裏德說完就再次揮起了筆來，慢慢地、細條慢理地使用著纖細的筆觸。看起來這次說不定能畫得很好。
克羅裏走到他的身邊，在他的手邊俯瞰著。
“果然就是地圖而已嘛。”
“能不能不要在我手邊看著我畫？我是那種被盯著看，就畫不出來的類型。別看我這樣，其實是很害羞的。”
“是、是。所以，這不是這座地下都市——桑古奈姆的地圖嗎。為什麽你要畫地圖這種東西？”
他一邊聽著一邊繼續畫著地圖迴答著對方的問題。
“我想讓這張地圖，被想逃亡外麵的孩子找到。”
“是嗎。”
“然後呢，在出口處等著一臉‘太好啦、能逃出去了’寫在臉上，眼裏充滿希望的孩子，戲劇性得吃掉。”
“……嗚哇、那算什麽，真是一如既往得惡趣味啊。”
“竟然說我惡趣味。真是的，所以說不理解藝術的人真是令人困擾啊。”
說著，費裏德將羊皮紙上的點與線、線與點依次聯接起來。這是需要很慎重對待的一步。隻要稍微畫歪了一點點，就會破壞全部的美感。
克羅裏：“說到底、這個都市的地圖在其他地方也有很多吧。你有必要非得親自畫一張嗎？”
“有這個必要啊，全都自己做才比較有趣嘛。”費裏德答道。
但是對此，克羅裏隻有滿臉的不理解。但是其實，他的心態還是能想通的。
有趣——這種情感，吸血鬼早就已經在過於漫長的歲月裏迷失了。
吸血鬼所持有的，隻有對血的衝動。
以及對永遠持續的生命、懷抱著無聊、荒蕪和絕望，徒然度日。
克羅裏說道：“如果畫畫能派遣無聊的話，讓我也畫一畫唄。”
的克羅裏君而言、是不是更想畫女人的裸體？”
這當然是開玩笑。
吸血鬼對異性沒有欲求。
血。
他們隻對血欲罷不能。
地圖終於畫完了。
他小心翼翼得將筆從羊皮紙的上空拿開，防止墨水滴落。再後退一步，抱上了手臂。
“……嗯哼”
費裏德低頭看向地圖。
這次的地圖繪製得相當不錯。這樣的話，看來可以用在這個計劃裏了。
克羅裏不可思議地看著他說：“你真的畫地圖畫得很開心呢。實在是太不像吸血鬼了。”
但是費裏德無視了他，一心鑒賞著地圖。
這張地圖、絕對不允許有畫錯的地方。畢竟畫這張地圖和讓米迦爾偷走這張地圖、都是從千年以上就開始的壯大計劃的一部分。
當這個計劃周密、仔細並壯大得完成時，喜悅才會來的比較大。
“克羅裏君。”
“嗯？”
“你覺得這個地圖怎麽樣？”
“你這個問題具體是什麽意思呢？我要從哪種角度上來迴答比較好？”
“從美學的角度上來。”
“美學呢。”
克羅裏也盯上地圖、抱起雙手。他一邊摸著下巴，一邊似乎是想到什麽一樣露出了惡作劇的笑容。
“我果然、還是喜歡看裸女的畫。”他這麽說道。
說覺得裸女更好。
費裏德對此一笑，打翻了放在書桌上的玻璃杯。
玻璃杯裏盛著的是十二歲的少年的活血。血液被打翻開來，弄髒了難得畫好的地圖，在羊皮紙上越浸越開、看著怪可惜的。
但是、看著那些血，克羅裏的喉嚨發出了吞咽聲。
很簡單得、就被血液所勾引了。
“哈、果然克羅裏君真是個色狼呢。”
“真意外呢。我隻是肚子餓了而已。倒不如說，我是想說這個才到這裏來的。”
“說我是色狼嗎？”
“不是。昨天晚上，不是在你的官邸裏喝著血、說要談談以前的事情嗎？”
“是嗎。”
克羅裏擺出了不耐煩的樣子。
“不要一臉第一次聽說的樣子啊。明明就是你先提出來的吧。而且我啊，可是被你從名古屋專程叫到這裏來的啊，差不多也該告訴我到底有什麽事情了吧。還是說、我已經可以迴去了？”
“不行。”
“那就快點告訴我是什麽事。”
“哈哈哈。”費裏德笑著放下了筆。
看來地圖的繪製又得放到明天了。
但是，必須要在近期內完成了。計劃的時期差不多已經要進行到下一步了。雖然吸血鬼對於時間的流逝已經近乎麻木到忘卻了——但是沒錯，大概、已經差不多了。和“那個人類”所約定的時間，已經快要到了。
但是現在、“那麽、一邊飲著血、一邊再把你成為吸血鬼的時候的話題，繼續下去吧？”
他這麽說道。
翻譯：百夜米迦勒
校對：衫 28c
修嵌：鞋帶
血。
快獻出你們的血，這群家畜。
此處為，因曾被神明詛咒而無法逝去『吸血鬼』們支配著的地下世界。
為緩解乾渴，吸血鬼們今天也一如既往地需要血液。
“來吧，乖乖地，老實地，把你們的鮮血獻出來——”
?
小巷裏傳出了悲鳴。
“不要啊啊啊啊啊啊！不要！不要碰我！”
小優聽到，是女孩子的聲音。望向了發出悲鳴的方向。
“發生什麽了？”說完，準備走向那裏。
但他的手被米迦抓住，“等等小優。”
“怎麽了啊米迦。”
“你打算去哪裏？”
“是慘叫。”
“所以呢？”
小優凝望著那裏。一臉要探清事發源頭的表情。
對此米迦隻是答道：“……雖然很遺憾，但是我們沒有餘力幫助別人……”
悲鳴更大聲地傳了過來
“可惡。”
小優說完就跑向了那邊。
“啊啊真是的、小優！”
昏暗的小巷裏，十二、三歲的少女，被少年兩人組強壓著推倒在地上。她的下裝和內褲都被脫去，露出了雪白的肌膚。眼中滿是恐懼和淚水。
襲擊那名少女的是十五、六歲的少年，臉上浮現著下流的笑容。
在吸血鬼的統治地，人類反而正在侵害同胞。
其中一名少年敲著少女的頭開口道：“白——癡、煩死人了。我叫你閉嘴。你老老實實閉嘴的話很快就結束了。”
另一個人接著話繼續說。
“就算你喊了，也沒人會來幫你的。我們都十六歲了。是從病毒中殘存下來的人類中、年齡最大的了。你的小鬼同伴都會嚇到顫抖，慫到不敢過來的。”
話說到這裏，少女還是沒停下哀鳴。
她喊著，救救我。
我不想被這樣。
並且少女還唿喊著不知道誰的名字。大概，是同伴的名字吧。但是誰也沒來。一個人都沒來救她。
正如少年所說。在這個世界裏，沒有人會傻到和十六歲的少年刀劍相向的。
不管怎麽說，四年前，十三歲以上的人全都感染病毒死去了。
當時所幸存的十二歲，就是現在的十六歲。
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比十六歲的人還要強的人類了。
少年還在用力毆打著不斷求救的少女的臉。
“咳啊”
悲鳴停下了。
血液從少女的嘴角流下，低落在地麵上。
“傻瓜、你、別打殘臉啊。做的時候看著就會萎掉的吧”
“啊，抱歉”
少年們下流得笑了。
絕望印在少女的臉上。果然已經，再也叫不出聲了。她放棄了。誰也不會來救她的。
世界因病毒毀滅，在此之上孩子們還淪落成了吸血鬼的家畜，已經無藥可救了。
其中一名少年拽上了少女的腳。
米迦見狀開口說，“……小優。走吧。我們能做的隻有……”，話還沒說完——
“唔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有人喊向他們。
是小優的聲音。
“欸……”
迴頭看去，小優已經拾起不知道哪裏揀來的石子，跑向了少年們那裏。
“不是吧”
米迦慌忙想要上去阻止他，但是沒能趕上。小優想也沒想就用石頭打上正拽著女孩腳的少年的後背。
“……好痛！”
就算被石頭擊中。十六歲的少年也沒有倒下。但確確實實已經傷害到他了。他手撐在地上，痛苦得蹲了下去。
另一名反應了過來。
“喂你這個混蛋小鬼，幹……”話說到一半，米迦就衝上去踹了他的肚子。
“噶唔……”
趁少年們的注意力完全被他們吸引過去的時候，小優趕緊向少女說道。
"你，快逃。“”啊，啊。“”你快逃啊！“
少女繼而撒腿就跑。
但是，非逃不可的其實還有自己。米迦已經喊道。”不能被他們看到我們是誰！“”米……“”名字也不要說出口！快跑了！“
說著，兩人就趕忙準備逃跑，可惜沒有趕上。被小優用石頭砸過的少年夠到了他的手，拽著拉開了。
十六歲的人，腕力很強。
僅憑小優十二歲的體力是無法與之抗衡的。他就這麽被扯著，撞向上小巷的牆壁。”噶啊“
是小優的悶痛聲。
但是他卻看向這裏，說著“快逃”。
但是又能逃向哪裏呢。逃走也沒有用。米迦爾是明白的。
這個世界很狹小。
連藍天都沒有，有限的地下世界。
已經在這裏被看見長相了。小優被抓住的話，米迦、同一個孤兒院出生的茜和孩子們，所有人的聚集地都會被對方知道的。
這樣的話後果就不可避免了。
剛才，少年們襲擊的少女大概十二歲左右。
茜是是十一歲。長相也不錯。被看見的話不也有被侵犯的可能性嗎。
那該怎麽辦才好。
米迦停下腳步，思考著脫困的辦法。
少年抓上小優的衣領，撞向路旁的牆壁說道，“喂小鬼，你是笨蛋嗎？敢對我們動粗，不想活了嗎？
小優抬頭瞪向他還口道，
“你們才是笨蛋！人類之間還內訌要怎麽辦。我們必須打倒不可的，是吸血鬼吧！”
聽完這些話，兩名少年一臉“這家夥在說什麽呢”的表情，相視大笑。
“搞什麽？你這家夥在說什麽呢？吸血鬼要怎樣才能打倒啊？”
“不努力去打敗他們的話，就永遠就被淪為家畜了吧！”
“哈哈哈，真是個笨小鬼，接受現實吧。人類對上吸血鬼根本無能為力。”
這是事實。
吸血鬼不是僅憑人類一己之軀就可以對抗的存在。
正如豬無法殺死人類一般。
正如牛無法殺死人類一般。
家畜是無法殺死吸血鬼的。
“不去試試看的話，你怎麽又知道我們做不到！”
小優置起拳頭揮向人。少年對此簡單地避開了，反手直接打向了小優的臉。
“咕啊”
小優的臉被打到撞上了牆麵。他們完全沒有手下留情。死了無所謂，少年就這樣不斷地毆打著小優。這裏就是這樣的地方，就算同樣的人類殺死了人類，也不會再有對此降下責罰的成年人了。
就算被殺，他們也不會受到任何的懲治。
“可惡，”米迦趕緊跑向那裏，必須去幫小優。
少年中的一人半笑著看向了米迦的方向，“噢，什麽啊、你也想來打嗎？”
米迦一口氣、拉近了和少年的距離，握起拳頭瞄準了他的下巴。
打中了！
就當他這樣以為的時候，少年的拳頭也同時捕捉上了米迦的臉頰。在衝擊之下、米迦的脖子擰了起來。頭被狠狠搖著、失去了平衡。甚至在這種情況下已經快要散架的身體上，還加上了一腳。
“噶……”
然後，米迦也被打向了牆壁。
視界暫時性得天旋地轉起來，無法把握在場的情況了。
隻能、聽見笑聲。
少年們的笑聲。
好想吐。
這是因為頭剛剛被拽著搖了的原因呢，還是說、是因為正在和同樣是人類的少年爭鬥的自己太過愚蠢了呢。
“……迦…………”
“…………”
“……迦……米迦！你沒事吧！”
是小優的聲音。
我將視線移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
看上去很擔心地望向這裏的小優、漸漸在視界裏成型。看來自己不知怎的臥倒在了小優的旁邊。
米迦抬頭看上了小優，“才不會沒事呢、真是的。”
話剛落音、又是一下被踢上了臉。
小優也被打了。
我們已經、被打到一塌糊塗了。性欲被打擾的少年們，火氣實在是太旺盛了。
一想到那是——家畜的性欲，就又想吐了。
少年抓上了米迦的衣襟，將他拎了起來。
“區區小鬼頭，就別給我太得意忘形了，知道嗎。”
米迦不知道對此該如何迴答，陷入了煩惱。如果現在道歉的話，還能被原諒嗎？
那大概已經不可能了吧。
而且在這之後，在這街道上，也會再次和這些少年碰麵的吧。
如果當時身邊小茜也在的話，他們恐怕會被叫著把她交出來。如果他們食物不夠了的話，就會叫我們把食物也交出來。如果他們心情不好了的話，估計就會叫我們讓他們揍著泄氣。
在最年長——十六歲少年的群體中，有好的群體、也有壞的群體。但是，他們之間並沒有大規模的衝突。
因為彼此為了活下去已經竭盡全力、就算兩方起了爭執也不會有好處。
但是由此相對的，被壞的群體盯上的話、就意味著誰也不會來幫助你。
我們必須得做點什麽。
為了防止變成家畜的奴隸，必須想辦法做點什麽。
小優還在一旁被不斷得踢打著。
抓著米迦衣襟的少年開口了，“……妨礙我們的責任、必須得由你們來負。啊啊對了，你的同伴裏、肯定也有女的吧。”
怎麽辦才好。
“不想被殺的話，就把那家夥也帶過來。”
到底、我該怎麽辦才好。
一邊思考著——
“喂、你在聽我說話嗎……”
米迦、開口了。
“……很煩啊，你。”
“啊？！你他媽的、剛才說了什麽？”
米迦盯著少年、繼續還口。
“我說你很煩啊。說到底、竟然敢對我幹了這種事情，你們覺得一切會就這麽算了嗎？”
“啊啊？你到底在說……”
但是米迦遮掩著、繼續說下去了。低聲地、輕輕地用小優聽不到的程度的聲音——
“我是吸血鬼的貴族、費裏德?巴特利大人所中意的人啊。貴族的官邸也被允許隨意進出了。對我幹了這種事情、你們到底打算怎麽辦。是想要違抗吸血鬼的旨意嗎？”
我說出了爛到家了的話。
把飼主的名字搬出在了台麵上。
和喊著“敵人是吸血鬼”的小優、截然相反的話。
從本質上就完全是家畜的發言。
但是這話卻卓有成效。拎著米迦襟首的少年，臉色蒼白了起來。
“……你、把身體給貴族……”
“閉嘴。閉嘴，然後消失。”
然後少年保持著一臉膽怯，開口了。
“哈、哈哈，什麽啊、你。什麽要打倒吸血鬼之類的啊。你才是最厲害的背叛者……”
“所以那又怎麽了？”
米迦抬眼看著少年說道。
“你們才應該接受這個現實吧。不會有人來幫忙。也不會有正義的夥伴。但是、卻不得不去保護家人。如果是為了這個的話，我什麽都會做。你別搞錯了，在這裏最強勢的不是十六歲的人，而是吸血鬼。然後我，背後是有靠山在的。”
我慢慢地抓上了少年的手腕說道。
“如果以後，你們敢對我的家人出手的話。就殺了你們。”
“……”
少年聽聞後、放開了米迦的衣襟。他退後了一步，對著另一名人說道。
“啊啊真是的、真沒意思、快走吧。”
確認好兩人已經徹底離開後，米迦坐倒在地上。
小優也匍匐在地麵上倒著。被打得相當厲害到，會讓人擔心他是不是已經死了。但是，“……全身、好痛……”
還在呻吟就說明還活著的樣子吧。米迦對此微笑著看著小優的背後，說：“真是的、饒了我吧小優。”
小優就這麽沒有起身，迴答道：“抱歉。”
“這是道歉就可以解決的問題嗎。”
“但是、真的很讓人火大啊。”
“麻煩你對著可以打贏的人發火吧。”
“雖然你說的也有道理就是了，”小優爬了起來。
“好痛啊。”他說著坐在地上，渾身已經散架了，一臉疲憊地看向這裏，臉上也滿臉是傷。
“小優。”
“嗯？”
“你的臉變得好像熊貓噢。”
“哈哈、你不也是。”
米迦試著碰上了自己被打到的臉。碰上去好痛。會不會已經青一塊紫一塊得腫起來了呢。如果費裏德?巴特利看上的不是自己的、而是因為臉才選上自己的話，這情況說不定很糟糕。
但是，米迦看著小優，笑了。
“不過、真的很讓人火大就是了。”
“我就說吧？”
“而且、確實呢……小優的行動是爭取的啊。被襲擊的女孩，和小茜年紀也差不多大。那麽，小茜也會有被找茬的可能吧。為了防止這種可能性，我們也必須拿出抵抗的態度來呢。”
小優對此，看向我這裏說道。
“我們會不會被他們盯上啊？”
原來小優姑且也算是有腦子的啊。米迦也看著小優，“不，我覺得應該不要緊。”
“為什麽？”
“因為我說我有吸血鬼做後盾。”
“啊？”
“我說如果敢對我們出手的話，吸血鬼就會殺了他們。”
然後小優似乎覺得很有意思地笑了。
“什麽啊、你撒了好大一個謊啊。”
“…………”
“明明根本不可能和吸血鬼關係那麽好，對吧。”
“…………”
小優邊說邊笑。
米迦喜歡他的笑容。不對，小茜也好、百夜孤兒院的孩子們也好、大家應該都是很喜歡小優的笑容的。
世界突然性地毀滅、成年人全數殞命、被吸血鬼圈養為家畜。在這樣沒有未來的世界裏、說著“揍飛吸血鬼、然後在這裏建立人類的世界不就好了！”這種不切實際的、壯大的、像個笨蛋一樣的夢話的小優的笑容，其實是孩子們心靈上的支柱。
隻要是為了守護它，區區出賣血也好肉也好身體也好，都根本不要緊。
“那麽我們就趕緊迴家吧。迴去得太晚的話，孩子們也會擔心的，”米迦說著站了起來。
小優皺起了眉頭：“臉還這樣就迴去的話，小茜會囉囉嗦嗦的吧。”
“還不是因為小優不好。”
“欸——還要繼續說這個問題啊。”
“如果第一下出手的時候、你直接用石頭砸他腦袋的話，就可以贏了。”
人類吧。”
用著稍微有些凝重的表情，說著。
看著這樣的他、米迦也點頭同意了。
“嗯。”
“敵人不應該是吸血鬼嗎？”
“嗯。”
“那麽啊、人類之間的這些爭執也沒辦法吧。”
“也是呢。”
但是這裏、人類會殺害人類。兩個人已經見過很多這樣的情況。
他們看見過隔壁的少年少女的集團，僅僅因為很小的事情就會互相殘殺、爭奪食物的情況。
小優一臉疲憊地看向我這裏、然後說：“還是說，難道我們應該也殺掉剛才那個差點被侵犯的女孩、把食物奪過來的嗎……？”
對此，米迦迴答：“你這句話是認真的嗎？”
“我沒這個意思。”
“那、小優是在等我說、你前麵的話是對的嗎？”
“嗯。”
米迦對此笑著說：“那麽小優的想法是對的噢。”
“對吧？”
“你真是的……”兩人一起笑了起來。
可是就算是在他們笑著的時候，這個世界本質的黑暗性也沒有改變。這一點，他們兩個都懂。
但是、果然就算如此，果然是因為小優在，米迦才能笑出來。
小優看上去似乎已經沒辦法一個人走路了。可能是因為腳太痛了吧。
“我的肩膀給你搭吧？”
“我不需要。”
“明明看上去就很需要吧。”說著，我讓他搭在了自己的肩上。
就這樣，兩個人慢慢地走迴家了。
就在迴家的路上。小優又說了一次。
“米迦。”
“嗯。”
“……對不起。”
“怎麽了？”
“因為我的錯，你也被打了。”
但是，這不是小優的錯。錯的是這個世界。小優隻是在做著正確的事情而已。
米迦看著小優，露出了捉弄他的表情。
“我不原諒你——”
“誒——”
“騙你的。啊、但是那麽說啊，如果我犯了錯的時候，小優也要笑著原諒我噢。”
“那算什麽啊。明明我一直有在原諒你的吧。”
“誒——我可和小優不一樣，不會犯錯之類的呢——”
“你還真有臉說啊。”小優笑道。
馬上就要到家了。
嘴上稱其為家，說到底這隻不過是吸血鬼給予的，像廢棄屋一樣的、髒兮兮的建築物。在這裏，百夜孤兒院的孤兒們齊心協力生活著。
孩子們都在放在房子的外麵，來迴奔跑玩耍著。
其中一人察覺到了我們這裏，喊了我們的名字。然後大家都看向了這邊，先是露出了笑容。看到我們片體鱗傷的身體後，變得一臉快要哭出來的表情。
“……”
到底要怎樣，才能在這個殘酷的世界裏將這些孩子們保護好呢。
米迦一直以來，都隻花心思在思考這個問題上。
在這個正義的夥伴已經不會來幫忙的世界裏。
自己要怎麽做，才能守護好這個家庭呢。他一直都在鑽這個牛角尖。
取悅費裏德?巴特利，也是為此才這麽做的。怎麽想也沒有出路，怎麽想也沒有希望。就這樣，他選擇去討好吸血鬼了。
這到底是不是正確的選擇，他不知道。
隻是，如果不這麽做的話，隻能等待被這個世界淘汰——
小茜和孩子們都集中過來了。在此之中，也有不安到已經哭出來的孩子。一邊摸著那孩子的頭，米迦看向小優那邊。
小優也察覺到了米迦的視線，他一邊安慰著孩子們、一邊一臉真是沒辦法的表情微笑著。
肯定、小優也在思考著同樣的問題吧。
在這已經爛到家了的世界裏、要怎樣才能保護好家人呢？
隻要有一點點閃失、就會在瞬間失去生命的這個惡劣的環境下、要怎樣才能守護好家人的笑容呢。
米迦一直想著這些事——
◆◆◆
咚咚。咚咚咚地、費裏德?巴特利用鋼筆疾書著。
這裏是他專用的辦公室。
兩百年前——手藝精湛的工匠所製作的寬闊書桌上鋪著羊皮紙，他在上麵揮灑著墨水。左一筆、右一筆地畫著線，最後後退一步看向自己畫的東西。
“嗯——會不會稍微有點不太對呢。”他撕毀了羊皮紙，重新展開了一張，再次為筆蘸墨。
這次試試看稍微慢一點地去描繪吧。用纖細的筆觸。這樣的話，說不定能以更加理想化一些的氛圍再現出來也說不定。
“……”
還沒畫多久，門外就“叩叩叩”得傳來了敲門聲。
然後門口的人問道：“我進來了？”
是克羅裏?尤思福德的聲音。
費裏德迴道：“我現在在忙。”
可是克羅裏無視了他的迴答，徑直走了進來。不解風情的男人。打擾了藝術家的創作時間的人，理應當立刻砍了他的頭。不過、吸血鬼就算是頭被砍下也不會死就是了。
克羅裏開口道：“你在幹什麽呢？”
費裏德執筆迴答。
“其實，雖然一直以來一直瞞著你……但是我的夢想其實是成為畫家。”
克羅裏講落在床上的幾張羊皮紙收好，說：“畫家？”
“嗯。”
“這算是畫嗎？”
“不管怎麽看都是畫吧？”
“看上去隻像地圖。”
“我討厭看不懂藝術的家夥。那就這麽繼續畫下去吧。”
費裏德說完就再次揮起了筆來，慢慢地、細條慢理地使用著纖細的筆觸。看起來這次說不定能畫得很好。
克羅裏走到他的身邊，在他的手邊俯瞰著。
“果然就是地圖而已嘛。”
“能不能不要在我手邊看著我畫？我是那種被盯著看，就畫不出來的類型。別看我這樣，其實是很害羞的。”
“是、是。所以，這不是這座地下都市——桑古奈姆的地圖嗎。為什麽你要畫地圖這種東西？”
他一邊聽著一邊繼續畫著地圖迴答著對方的問題。
“我想讓這張地圖，被想逃亡外麵的孩子找到。”
“是嗎。”
“然後呢，在出口處等著一臉‘太好啦、能逃出去了’寫在臉上，眼裏充滿希望的孩子，戲劇性得吃掉。”
“……嗚哇、那算什麽，真是一如既往得惡趣味啊。”
“竟然說我惡趣味。真是的，所以說不理解藝術的人真是令人困擾啊。”
說著，費裏德將羊皮紙上的點與線、線與點依次聯接起來。這是需要很慎重對待的一步。隻要稍微畫歪了一點點，就會破壞全部的美感。
克羅裏：“說到底、這個都市的地圖在其他地方也有很多吧。你有必要非得親自畫一張嗎？”
“有這個必要啊，全都自己做才比較有趣嘛。”費裏德答道。
但是對此，克羅裏隻有滿臉的不理解。但是其實，他的心態還是能想通的。
有趣——這種情感，吸血鬼早就已經在過於漫長的歲月裏迷失了。
吸血鬼所持有的，隻有對血的衝動。
以及對永遠持續的生命、懷抱著無聊、荒蕪和絕望，徒然度日。
克羅裏說道：“如果畫畫能派遣無聊的話，讓我也畫一畫唄。”
的克羅裏君而言、是不是更想畫女人的裸體？”
這當然是開玩笑。
吸血鬼對異性沒有欲求。
血。
他們隻對血欲罷不能。
地圖終於畫完了。
他小心翼翼得將筆從羊皮紙的上空拿開，防止墨水滴落。再後退一步，抱上了手臂。
“……嗯哼”
費裏德低頭看向地圖。
這次的地圖繪製得相當不錯。這樣的話，看來可以用在這個計劃裏了。
克羅裏不可思議地看著他說：“你真的畫地圖畫得很開心呢。實在是太不像吸血鬼了。”
但是費裏德無視了他，一心鑒賞著地圖。
這張地圖、絕對不允許有畫錯的地方。畢竟畫這張地圖和讓米迦爾偷走這張地圖、都是從千年以上就開始的壯大計劃的一部分。
當這個計劃周密、仔細並壯大得完成時，喜悅才會來的比較大。
“克羅裏君。”
“嗯？”
“你覺得這個地圖怎麽樣？”
“你這個問題具體是什麽意思呢？我要從哪種角度上來迴答比較好？”
“從美學的角度上來。”
“美學呢。”
克羅裏也盯上地圖、抱起雙手。他一邊摸著下巴，一邊似乎是想到什麽一樣露出了惡作劇的笑容。
“我果然、還是喜歡看裸女的畫。”他這麽說道。
說覺得裸女更好。
費裏德對此一笑，打翻了放在書桌上的玻璃杯。
玻璃杯裏盛著的是十二歲的少年的活血。血液被打翻開來，弄髒了難得畫好的地圖，在羊皮紙上越浸越開、看著怪可惜的。
但是、看著那些血，克羅裏的喉嚨發出了吞咽聲。
很簡單得、就被血液所勾引了。
“哈、果然克羅裏君真是個色狼呢。”
“真意外呢。我隻是肚子餓了而已。倒不如說，我是想說這個才到這裏來的。”
“說我是色狼嗎？”
“不是。昨天晚上，不是在你的官邸裏喝著血、說要談談以前的事情嗎？”
“是嗎。”
克羅裏擺出了不耐煩的樣子。
“不要一臉第一次聽說的樣子啊。明明就是你先提出來的吧。而且我啊，可是被你從名古屋專程叫到這裏來的啊，差不多也該告訴我到底有什麽事情了吧。還是說、我已經可以迴去了？”
“不行。”
“那就快點告訴我是什麽事。”
“哈哈哈。”費裏德笑著放下了筆。
看來地圖的繪製又得放到明天了。
但是，必須要在近期內完成了。計劃的時期差不多已經要進行到下一步了。雖然吸血鬼對於時間的流逝已經近乎麻木到忘卻了——但是沒錯，大概、已經差不多了。和“那個人類”所約定的時間，已經快要到了。
但是現在、“那麽、一邊飲著血、一邊再把你成為吸血鬼的時候的話題，繼續下去吧？”
他這麽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