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王府,兩人對視而坐,茶水喝了一杯又一杯。


    “蘇先生近日是不是就要給太子授課了”


    凡蕭寒開口,說道。


    “不錯。”


    蘇白放下茶杯,點頭道,“除了太子殿下外,還有六皇子。”


    “六皇子”


    凡蕭寒麵露詫異之色,道。


    “昨日才下的聖旨。”


    蘇白解釋道,“陛下讓六皇子和太子一同跟著蘇某上課,而且,就在太子府中。”


    “奇怪。”


    凡蕭寒不解道,“陛下為何會做此安排,太子是儲君,未來是要繼承大統之人,而六皇子隻是一位普通的皇子,陛下怎麽會安排他們兩人一起上課。”


    “蘇某暫時也不清楚。”


    蘇白平靜道,“或許,陛下想要加深太子和六皇子的兄弟感情吧。”


    “兄弟感情”


    凡蕭寒冷笑,道,“皇室哪有什麽兄弟感情,六皇子若非天生殘疾,爭不了皇位,恐怕已和太子鬥的你死我活。”


    “未來,太子終究要繼位,六皇子此時能和太子多一些情分,今後的日子也能好過一點。”蘇白說道。


    “以太子多疑的性格,能否容得下六皇子,著實未可知。”凡蕭寒感慨道。


    “蘇某會盡力周旋。”


    蘇白繼續道,“六皇子生有腿疾,威脅不到太子的地位,蘇某在從中周旋,想要太子也不會太為難六皇子。”


    “那便勞煩蘇先生了。”


    凡蕭寒輕歎道,“雖然本王已經不了解如今的金妃,但是,終究不希望六皇子受苦,畢竟,孩子是無辜的。”


    “蕭王放心。”


    蘇白頷首,道,“蘇某的話,太子還是能夠聽進去一些,隻要六皇子安分守己,蘇某便有把握保得住他。”


    “皇室操戈,朝廷爭鬥,當真已經把陳國的國力完全耗盡了。”


    說到這裏,凡蕭寒有些心生無力的感覺,道,“蘇先生可知道,那北燕,如今已越來越強大,燕國的長公主統一了政權後,勵精圖治,全力整頓軍紀,本王可以確定,最多兩年,燕國的國力和兵力就會超過我陳國。”


    蘇白聞言,沉默下來。


    此事,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距離,他和燕采薇定下的三年之約,已僅僅隻剩下兩年多一點了。


    北燕鐵騎南下,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北燕和陳國,可謂世仇,邊界接壤,戰事從來不斷。


    燕國強大後的第一件事,必定是要揮軍南下。


    “蕭王,若是你親自率領鎮北軍抵抗北燕的十萬鐵騎,能否擋得住”蘇白問道。


    “擋不住。”


    凡蕭寒搖頭,道,“北燕鐵騎若有十萬之數,莫說鎮北軍,就算再加上黑水軍,都甚為勉強,長途奔襲,平原衝擊,北燕鐵騎天下無敵。”


    蘇白端起茶水,默默喝了一口,道,“我陳國缺馬,更缺少戰馬。”


    “不錯。”


    凡蕭寒無奈道,“戰馬的成品率實在太低,我陳國的馬匹,戰馬出產率十不足一,北燕卻是不同,他們的戰馬出產率極高,甚至,每一匹馬經過訓練都有希望成為戰馬,這是我陳國無論如何都無法比擬的,而且。”


    凡蕭寒放下茶杯,繼續道,“燕國之人能騎善射,即便尋常百姓都能騎馬彎弓,獵殺猛獸,而我陳國的百姓勤於農耕,兵源上來講,和燕國人也要差上一截。”


    “吃草的動物,終究打不過食肉的猛獸。”蘇白平靜道。


    凡蕭寒神色一怔,片刻後反應過來,無奈道,“先生的這個比喻倒也恰當。”


    “蘇某亂說的而已。”


    蘇白笑了笑,道,“人和動物終究不同,戰場上,講究戰術,兵法,勝敗不僅僅是人多人少或者戰力強弱能決定的。”


    “可惜,即便是戰術,兵法,北燕也並不比我們差多少。”


    凡蕭寒感慨道,“北燕的那位兵馬大元帥牧長青,就是一個善用兵法之人,十分不好對付,戰場相遇,本王並沒有絕對的把握能壓得住他。”


    “哦”


    蘇白聞言,皺眉輕皺,道,“這燕國的兵馬大元帥竟然如此厲害。”


    “牧長青用兵不遜色於本王外,自己本身也是一位小先天級別的強者,最可怕的是牧長青如今才剛剛三十歲,正值最巔峰的時期,而本王不論是體力還是精力都已經開始走下坡路了。”


    凡蕭寒輕歎道,“所以,未來的北燕,將會十分可怕,我陳國的將領後繼乏力,並無可堪大任的帥才,本王、尉遲麟都已年紀不小,趙牧老將軍更是已到了卸甲之年,未來戰場上,誰又能擋得下那牧長青,本王著實不知。”


    蘇白再度沉默,蕭王的話,的確不假。


    陳國這些年,並沒有出現什麽驚才絕豔的軍事人才,俗話說,良將易得,一帥難求,陳國底蘊深厚,所以,虎將確實不缺,但是,像蕭王這般運籌帷幄的帥才,卻是極其缺乏。


    “其實,陳北堯可堪大用。”蘇白輕聲道。


    凡蕭寒右手一頓,片刻後,收斂心神,點了點頭,道,“難得蘇先生有這樣的識人之才和容人之量,本王也認為七王世子是一個不錯的苗子,隻要勤加磨練,未來的成就不會在本王之下,但是,以陛下的性情,不會任由陳北堯成長,所以,陳北堯未來是否能夠成為我陳國的軍事棟梁,猶未可知。”


    “蘇某已將季歸老先生的孫子推薦給了趙牧老將軍,希望能對趙牧老將軍有所幫助。”蘇白平靜道。


    “季川嗎”


    凡蕭寒說道,“那個孩子本王也聽說了,的確是一個將才的好苗子,天生神力,橫練一身,未來戰場上將領衝殺絕對是一個不得了的人物,但是,季川不是帥才,擋不住用兵如神的牧長青。”


    蘇白端起茶水,再一次沉默下來。


    無人才可用,方才是一個國家最大的悲哀,曾經何時,名將輩出的陳國,竟然已淪落到如此地步。


    “其實,本王一直很看好蘇先生。”


    凡蕭寒注視著眼前年輕人,正色道,“常人看來,蘇先生文采非凡,是世間少見的大才子,但是,從蘇先生進入黑水軍的表現來看,蘇先生確實有些領兵的才能,我想,麟帥之所以改變對蘇先生的態度,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


    “蕭王過譽了。”


    蘇白平靜道,“蘇某對自己都沒有這個信心。”


    “不。”


    凡蕭寒搖頭道,“從蘇先生率領黑水軍圍剿半邊月那些流寇,還有力擒唿延玥兒,並在邊境擋下唿延國智這些事來看,先生的確有著天生的帶兵能力,隻要多在戰場上磨煉,必定能成為一代名帥。”


    蘇白右手握著茶杯,沉默不語,這一刻,不知道要怎麽迴答。


    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戎馬一生,是每個男兒的meng想,更是當初柱國府上下的責任。


    他不畏戰場,渴望重振柱國府的輝煌,但是,他還肩負著其他的責任,已然分身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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