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府,西院,院門緊閉。


    園內,唯有兩人。


    老許,蘇白。


    夕陽斜照,兩人對視而立。


    老許,雙手背於身後,一身氣息內斂,就和最普通的老人沒有任何區別。


    對麵,蘇白左手持劍,墨陽劍鋒銳芒逼人,古劍出鞘,劍氣隱現。


    前院,秦憐兒,小鯉魚站在正堂前遠遠地西院,即便作為蘇白最親近的人,此刻也不允許進入。


    西院中,風起一刻,劍動。


    快,不及轉眼,蘇白身至,劍至。


    比風還快,風未至,劍聲已鳴。


    “鏗!”


    老許眸中銳芒頓起,抬手並指,鏗然擋下墨陽劍鋒。


    震蕩的氣流,不斷擴散,院中,石板崩裂,塵沙飛揚。


    不動如山的老許,隱約間,當年君子劍的風采初顯,二十年前,名震世間的天下第一劍,縱然隱劍埋名二十載,劍上造詣,亦令人震驚。


    同樣的境界,隻是憑借己身的劍上造詣,君子劍便擋下了蘇白的劍。


    然而,劍決初始,勝負方開。


    “嗡!”


    老許雙指劍,墨陽劍勢突然一轉,劍聲刺耳,快,更快。


    照目淪亡的劍,於風至一刻,劍勢陡沉。


    轟!老許測身,踏步,避開變化的劍勢。


    大地崩裂,身下,石板一分為二。


    風動,雲動,劍聲撼斜陽。


    墨陽勢盡,老許反攻,劍指銳利更勝任何神兵利器,破向前者胸膛。


    對手攻勢近前,蘇白神色不見任何驚慌,步伐踏轉,身形騰挪。


    “公子的身法,是老奴相授,又怎敢在老奴麵前使用。”


    蘇白身影定下一瞬,老許劍指同時亦至,銳利劍芒,令人不寒而栗。


    “有一句話叫,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劍氣破空,蘇白身影卻是消失,差之毫厘,劍指落空。


    後方,牆壁之上,一道劍痕出現,銳利的劍,沒有絲毫留情。


    “哦?”


    老許見狀,渾濁的眸子中露出一抹亮彩,不錯。


    不及誇讚,夕陽下,墨陽劍鋒劃過,攻防互換隻在一瞬之間。


    快極,準極的劍,樸實無華,毫無多餘的動作,柱國府的劍,從來如此。


    “公子的劍,讓老奴想起當年的他了。”


    老許避開墨陽劍鋒,開口誇獎道。


    “是嗎,那還真是他的榮幸。”


    蘇白冷哼,似是對那個他,很是不屑。


    “唰!”


    墨陽橫揮,劍芒耀目,蘇白一身劍意升騰,戰力全開。


    轟!老許並指,劍氣凝聚,以血肉之軀硬撼神兵銳芒。


    兩人招式碰撞,真氣化為劍氣向四周擴散,所過之處,劍痕刺目。


    握劍的蘇白,和平時的謙遜與冷靜完全不同,一身氣息淩厲逼人,神態更是有些張狂驕傲。


    人不輕狂枉少年,因為身份,蘇白壓下了所有本性,不過,在握劍的一刻,一切都不同了。


    強,強的令人震撼,十年練劍,何人可擋。


    對麵,老許神色也凝下,麵對完全不同的公子,不敢大意。


    壓在後天境界,兩人的修為並無太大的差別,讓這一場劍訣,更趨公平。


    不過,決定勝負的東西,很多並非境界所能體現。


    比如,戰鬥經驗。


    縱然蘇白在年輕一代已一騎絕塵,然而,麵對二十年前的天下第一劍,戰鬥經驗的差距亦不可忽視。


    “刺啦!”


    衣帛撕裂聲響起,蘇白淩厲的攻勢中,老許虧得一瞬的間隙,並指反撲,劍芒破空。


    蘇白凝神,關鍵時刻避開劍芒,隻是,左臂上,依舊被劍氣擦到,衣衫撕裂開來。


    令人心驚的一幕,兩人戰鬥經驗的差距開始漸漸顯露出來。


    一招得勢,老許身影瞬間欺身而上,劍指凝氣,全麵反撲。


    蘇白眸子凝起,腳踏奇步,轉功為守。


    一招失勢,招招受製,麵對老許狂風暴雨般的攻勢,蘇白步步後退,轉眼,已退至院門之前,退無可退。


    勝局在握,老許神色卻是沒有絲毫大意,他知道,柱國府的男兒,從不會輕易認輸。


    院門前,眼見蘇白被逼的無路可退,變化頓生。


    “燕去燕返!”


    咫尺距離,蘇白手中墨陽硬撼劍指,古劍被震飛的一瞬,蘇白左手反手一扣,握住脫手的墨陽。


    旋即,旋劍揮斬,借力反撲。


    轟然一聲劇震,強悍的力量衝擊,強如老許也被震退半步。


    然而,隻是這半步,便已足夠。


    瞬間的喘息,蘇白踏步欺身,劍如驚雷,攻勢全開。


    精準,狂暴的劍,將冷靜與狂傲完美結合,快中有靜,靜中有動。


    激烈的戰鬥,唯有在蘇白揮劍時,時間都仿佛靜止下來,熟練、精銳的令人發毛。


    攻防再次變換,勝負之勢,無人可知。


    招式受到壓製,老許不驚反喜,二十年來,再次感受到當初那熟悉的壓力。


    “喝!”


    一聲沉喝,老許周身真氣震蕩,劍意洶湧,強行震開戰局。


    劍氣縱橫,兩人各退一步,戰意提至頂峰。


    “公子,老奴要認真了。”


    老許雙手並指,一身劍氣升騰,隱約間,青光耀動。


    真氣實化,正是先天的標誌。


    老許修為雖然還控製在後天境界,但是真氣純度,已然升華至先天的程度。


    蘇白見狀,神色沉下,同樣催動體內真元,絲絲金光在經脈中閃現,金蠶淬體,初現端倪。


    刹那,兩人身影再動,夕陽落盡,西院中,卻是升騰起兩種不同的光華。


    劍至極限,返璞歸真,老許雙手起劍,一招一式,皆是強悍無比。


    同樣,蘇白手中,墨陽運使如電,攻防行雲流水,毫無破綻。


    戰中成長,交戰數十招,蘇白的劍,越發強大。


    雙劍交錯,刺啦一聲,老許左臂衣衫裂開,熟悉的一幕,局勢卻是轉換。


    “能一遍便記住對手的招式,再融合自己武學,反製對手,公子的武道悟性果然驚人。”


    老許看了一眼自己左臂的衣衫,讚歎道。


    “這讚譽,我受之無愧!”


    蘇白迴首一劍,鋒芒劃過即將到來的黑夜,墨黑的劍鋒上,一抹金光隱現。


    老許同樣迴首,並指擋下劍鋒,劍氣交錯而過,兩人身後的牆壁上,兩道劍痕同時出現。


    “公子的劍,相距先天不遠矣,隻是,公子的修為,卻是相差甚遠。”


    說話間,老許右手用力,真氣爆發,鏗然一聲震退眼前人。


    蘇白身影滑出數步,兩丈外,右腳用力,卸去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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