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還沒亮,奉天殿前,眾臣已經齊聚。


    早朝的鍾聲響起,眾臣左右列隊,一同朝著前方奉天殿走去。


    龍椅前,陳帝走來,殿中眾臣跪地行禮,共朝陳國之主。


    “眾卿平身!”


    龍椅上,陳帝開口道。


    “謝陛下!”


    眾臣起身,陳文恭第一個走出,恭敬道,“父皇,前天夜裏,有十餘位舉子被人暗算,一死十三殘,如今,這些舉子的家人都集中在禦史大夫府前討要一個說法,影響甚是惡劣,還望父皇明察。”


    “京兆府尹。”


    大殿上,陳帝目光看向下方隊列中的林衡,開口道,“太子所說,可是屬實?”


    “迴稟陛下。”


    眾臣隊列中,京兆府尹林衡走出,恭敬行禮道,“太子殿下所言,句句屬實。”


    “既然屬實,那這些舉子究竟是被人暗算,是否查明?”


    陳帝沉聲道。


    “暫時還沒查到。”


    林衡俯首,應道。


    “那百姓為何要在長孫炯府前鬧事,你能給朕一個說法嗎?”


    陳帝神色冷下,道。


    “這。”


    林衡麵露為難之色,不知該如何迴答。


    沒有證據,指正一位朝廷重臣,他還不敢。


    “啟稟陛下。”


    這時,林衡身前,廷尉卿杜律走出,恭敬道,“此事,明顯是有人在栽贓陷害長孫大人,如今,長孫大人府外有禁軍把手,無人能夠進出,而那些舉子被人暗算後,卻將矛頭都指向長孫大人,無疑是有人在利用百姓的怒火來對付長孫大人。”


    杜律話落,滿朝文武皆驚,目光看著前方的廷尉卿,麵露震撼。


    此事,雖然說有人都清楚怎麽迴事,但是,又有何人敢說出來。


    朝堂爭鬥,風向最為重要,如此,長孫炯大勢已去,誰都不想被其牽連。


    見群臣嘩然,太卜令、譚司翰走出,恭敬行禮道,“陛下,昨夜臣於觀星台夜觀星象,見貪狼星勢微,此乃兇兆,貪狼星乃紫薇鬥數的主星,貪狼若動,紫薇同樣會受到影響,陛下,上天示警,不能視而不見啊!”


    譚司翰說完,朝中上下,心神大震,世人皆知,禦史大夫長孫炯有貪狼轉世之說,紫微星更是象征陳國帝王,太卜令此言,乃是誅心之舉。


    星象之說,最是為帝王所顧忌,君權天授,名正言順,然而,今日,太卜令卻拿星象為長孫炯求情,卻是犯了陳帝的大忌。


    眾臣前,九卿之首的太常溫倫,看著大殿中央的譚司翰,臉色變得極其難看。


    太卜令,隸屬太常,譚司翰此舉,無疑也將他牽連進去。


    長孫炯那個老匹夫什麽時候將手伸到他這裏了!龍椅上,陳帝注視著下方為長孫炯求情的光祿勳和太卜令,神色陰沉異常。


    “陛下。”


    就在這一刻,光祿勳朱煜身後,光祿大夫李琦也走了出來。


    眾臣目光移了過去,神色越驚。


    連光祿大夫也要為長孫炯求情嗎?


    “陛下!”


    李琦剛要開口,前方,朱煜也走了出來,看著大殿之上的陳帝,恭敬道,“臣,有本要奏!”


    朱煜搶先一步打算了光祿大夫李琦的話,讓朝中臣子麵露疑色,越發看不明白朝堂上的情況。


    “朱卿有何事要奏?”


    龍椅上,陳帝開口,平靜道。


    “臣昨日接人舉報,光祿大夫李琦貪贓枉法,府中金銀玉器不計其數,至少有百萬兩之巨,遠遠超過李大人俸祿的總和,臣認為,此事關係到我朝重臣的聲譽,應當認真對待,所以,還請陛下派人嚴查,以還李大人清白!”


    朱煜恭敬應道。


    突來的壯士斷腕,又一次震驚在場所有將士,身為九卿之一的光祿勳親自揭舉自己的手下光祿大夫,又是唱的哪出戲?


    大殿中央,李琦看著身前的朱煜,臉上驚色難掩,為什麽,難道朱煜已知道他要為長孫大人求情了嗎?


    朝中局勢開始發生變化,廷尉卿杜律,還有太卜令譚司翰察覺到情況有變,心中泛起波瀾。


    杜律移過目光,看向一旁的中山侯顧萬青,示意其站出來。


    然而,眾臣前,顧萬青卻是當作沒看見,無動於衷。


    見此,杜律心神越發沉下,他知道,事情有了變化。


    “杜卿。”


    龍椅上,陳帝臉上閃過冷笑,道,“汙蔑朝廷重臣,是為何罪?”


    “重杖五十。”


    杜律壓下心中的不安,應道。


    “那貪贓枉法呢?”


    陳帝冷笑道,“百萬兩,還真是不少,都快比得上朕的國庫了。”


    “陛下,臣冤枉!”


    大殿之下,李琦渾身一顫,立刻跪了下來,再也顧不得長孫炯的事,趴在地上喊冤求饒。


    大殿上,陳帝沒有理會,目光注視著下方廷尉卿,冷聲道,“杜卿,你還沒有迴答朕的問題。”


    “貪贓枉法,輕則罰俸半年,重則”說到這裏,杜律下意識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光祿大夫李琦,心情沉重異常,繼續道,“抄家、流放。”


    “既然如此,那光祿大夫的事情,就交給杜卿處理了,杜卿,你覺得如何?”


    陳帝淡淡道。


    “臣,遵旨!”


    杜律身子一震,跪地恭敬領命。


    他明白,陛下將此事交給他,便是在給他機會,也是在警告他。


    後方,李琦無力地癱坐下來,被禁軍帶了下去。


    一旁,太卜令譚司翰看著朝堂上急轉即下的局勢,臉上冷汗直流。


    “太常卿!”


    陳帝目光掃過殿下眾臣,神色淡漠道。


    “臣在。”


    太常卿溫倫走出,恭敬行禮道。


    “太卜令所說的星象之兆,你有何看法?”


    陳帝平靜問道。


    “迴稟陛下,星象之兆,多有變化,很容易出錯,此事,臣需要迴去後仔細確認。”


    溫倫認真應道。


    “也好,迴去後,你與太卜令仔細確認星象之兆是否有誤,明日早朝,給朕,也給滿朝文武一個交代。”


    陳帝說道。


    “臣,遵旨!”


    溫倫跪地,恭敬應道。


    後方,譚司翰也跪下了身子,俯首領命。


    大局已定,朝中文武心中驚濤難抑,今日之事,明顯是長孫炯在利用自己在朝中的影響力為自己求情,隻是,讓人沒有想到的是,長孫炯安排的所有路,都被人堵死了。


    “陛下,臣,有罪!”


    這一刻,眾臣前,顧萬青看到陳帝對杜律和譚司翰的處置後,終於放下心,從隊列中走出,躬身行禮道。


    “嗯?”


    大殿上,陳帝見狀,眸中異色閃過,道,“中山侯,這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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