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海淵神祠


    他準備出發,但我卻駐足不動。


    他本來已經走到門口,此時卻扭過頭來注視著我,周圍的空氣好像都因為他的注視而凝結了。


    我不用逼他開口,流逝的時間自然會替我逼他,他臉上皺紋漸多,整個人都變得焦躁起來。


    但他還是沒說話。


    我心底暗笑,這家夥還挺強。


    把他拖成老頭對我也沒好處,我直接開口問他:“沒有我,你進不去神祠,是嗎。”


    他點了點頭。


    我說:“可是我沒有理由相信你,我不會就這麽就跟你去神祠的,因為我不想什麽都不知道就當了炮灰。”


    他開口了,聲音也跟之前不一樣了,明顯變得成了滄桑的中年人口音:“神祠中有深凍草。”


    我皺眉:“如果你一點誠意都沒有,那就自己去吧。”


    沒等他說話,我就不耐煩的繼續說道:“這到底是哪裏,你是誰,你要做什麽,全都告訴我!你沒有時間了,但是我還有!”


    我沒想到會變成這個局麵,腦子恢複過來的張陽變得倔強無比,而且一點都聽不進去別人的話,我心中冷笑,陳千聞隊伍中都是這種人,怪不得會在神祠中全軍覆沒了。


    張陽也明白自己的處境,他沉思片刻便開口說道:“這裏是北海冰淵,又稱極淵。我叫張陽,神吾衛校尉,為了找到神祠中的秘密而來到這裏。我要進神祠,不知道為什麽。”


    這家夥,現在還要跟我打馬虎眼!?我怒極反笑道:“當我是三歲小兒?!不知道為什麽?現在還想糊弄我!?”


    張陽沒有惱怒,他隻是很鎮定的說道:“你需要深凍草,深凍草在神祠。”


    這句話就好像是一下子扼住了我的咽喉。


    是啊,我要去找深凍草。


    張陽的聲音依舊鎮定:“冰原上是沒有植物的,你已經見過了,我也探索過了,這片冰原上所有的生命都來自神祠。”


    他盯著我的眼睛:“你隻能跟我去神祠。”


    我跟他對視半晌,然後點了點頭。


    即使再危險的情況,我也還有紅珍珠。


    張陽不是喜歡說話的那種人,恢複了神誌的他就像是一個全力備戰的老獵人,小木屋之內擺滿了他狩獵的工具,他將那些東西裝備起來之後似乎想起了什麽,對我說道:“神祠中的事情我幾乎全部忘記了,我唯一記住的事情,是那裏麵最致命的機關對一些特殊人是沒有作用的……比如陳千聞。”


    我心中想道,這估計就是因為他血脈的原因了,他是傳承了梁八爺血脈的逆血者,理應屬於特殊人。


    按理說我也是逆血者,但我的身上絲毫沒有體現出逆血者的特征,也不知這是為什麽,如果我真的是逆血者,這趟神祠之行應該會有所證明。


    當我們走出小木屋的時候,已經有雪花飄了下來,海淵頂上暗淡的光線透過雪花,形成一條長長的白色光暈帶,看起來就像是極光。


    我早就在想,海淵頂上那些暗淡的光是怎麽來的,現在想到的唯一解釋便是鄂霍次克海的底部有一條含有發光物質的礦脈,這種深海一般含有的稀有礦物較多,出現源生礦石光源也不稀奇。


    雪花擋住了光,鬆林中便越發昏暗了,我和張陽走出鬆林的時候,鬆林已經完全籠罩在了黑暗之中。


    我一直都感覺這片鬆林很詭異,這種環境下完全沒有太陽光,鬆樹不可能再進行光合作用,鬆林中的這些鬆樹估計是已經形成了另一種能量循環的途徑,否則怎麽可能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下生存下來?


    雪很快就下大了。


    詭異的是沒有風,不知何處而來的雪簇簇往下降,周圍沒有一絲風,我們在昏暗中摸索著前行,好在張陽已經很熟悉這裏的環境,我們沒多久就到達了目的地。


    這裏正是我之前看到的無雪之地。


    雪地當中有一個大圓圈,圓圈之中是芳草和綻放的鮮花,最中間是一個石頭壘成的三層小樓。


    說是小樓也不確切,但我不知用何種語言來形容草地當中的建築物,它像是古代蠻荒氏族的石頭房子,但也夾雜著點漢室風格,綜合起來隻給人一種不倫不類的感覺。


    以我的經驗來看,這種東西向來是不可貌相的,裏麵葬送了那麽多人,必然有其可怖之處。


    還有一點要考慮的是,曹嵩當年來的時候曾將神祠中的東西生生分割了一些出去,我們現在能遇到的危險應該不會有當年那麽大。


    當我就要踏入草地的時候,張陽忽然出聲了:“不要讓這些草碰到你的皮膚。”


    我一愣,下意識的去看腳下的草,這一看才驚覺,這些草不就是之前在龍羽巨舟中遇到的那種會讓人發癢的草嗎?


    我一想到以前司馬昭接觸到這些草之後的樣子,心裏就一陣發麻,腳下便更加小心了。


    路過草地上那些鮮花的時候,我發現這些看起來鮮嫩無比的花貌似是活的,因為它們明顯在動,雖然幅度很輕微,但還是沒逃過我的眼睛。


    這都是些什麽東西!


    我隻感覺一陣無力感,我不知道怪獸他們為什麽還沒有下來,如果他們來了,我尋找深凍草的過程就會更簡單。


    想到這裏我有些焦躁,於是便問身邊的張陽:“深凍草到底是在哪裏?”


    張陽向前一指:“就在神祠的牆邊。”


    我們此時距離神祠已經不遠,我定睛一看,果然看到神祠的周圍存在著一圈很小的草狀物,可那些東西已經被冰封起來了,我需要走進才能看的清。


    我加快了步伐,很快就來到了神祠腳下。


    我的腳下已經沒有了讓人瘙癢難耐的長草,隻有被封在冰塊裏麵的幼小植株,這些草看起來很小,就像是什麽植物的幼芽,可據張陽所說,這種東西最大也就是這麽大了,深凍草的幼苗跟其他植物的種子差不多大。


    我砸開兩塊冰,將深凍草收入背囊,一顆心總算放了下來。


    我扭頭看了看張陽,感覺自己已經沒必要跟他繼續去往神祠冒險了,我不是陳千聞,不需要洗掉自己的逆血。


    張陽似乎看穿了我的打算,他平靜的聲音忽然出現了。


    “想走麽?當年我們損失了成百上千人的時候,也想就這樣走了,可我們最終還是沒有走掉……你看看身後。”


    我聞言扭頭看去,然後就徹底愣住了。


    然後整個人如墜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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