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番話,謝玉言又安撫她,「隻是我的建議,你如果想帶進府裏也無妨。」


    從來沒見他這樣認真,賀如意幾乎看愣了,又聽他分析得頭頭是道,安排也比自己妥當萬倍,突然覺得自己所嫁的風流浪子並不如傳言中不務正業,相反的,說出口的話卻讓人不得不信服。


    想到他平時的不正經,再想想他所經營的產業,這才明白自己的夫君隻是習慣嬉笑對人,認可了他的能力,馬車上的心結就更沒了。


    管如意心裏敬佩,看他的目光都透著喜悅,「你的主意最好,我聽你的。」


    【第五章】


    白天出去一趟,入夜,從不失眠的賀如意一下子失眠了,大半個時辰輾轉反側,腦子裏亂七八糟都是謝玉言的身影,想到三日的冷淡會氣惱,想到他的調笑又臉頰發熱,等到想起他認真的樣子又覺得一顆心評評亂跳,說不出的感覺。


    從來沒有這樣的經曆,也不曾對一個人產生這樣濃厚的興趣,賀如意完全忘記自己的初衷隻是想要證明給他看,自己不是木頭美人。


    沒什麽形象地輕拍一下臉頰,讓自己趕緊把這個男人從腦子裏趕出去,她低低的歎息一聲,聽著外房小舞那邊香甜的唿吸聲,更是懊惱。


    就這麽折騰了一個時辰左右,好不容易有了些睡意,外麵卻隱隱傳來古怪的聲音,就好似有人在打什麽……刹那間,她驚出一身冷汗。


    如果這是在自己家裏還好,可現在是在完全陌生的別院裏,並不怎麽膽小的賀如意就有些戰戰兢兢了,聽著時有時無的聲音,隻覺得剛剛襲來的睡意也消失無蹤了。


    怎麽辦?到底是什麽聲音?這樣的疑惑藏在心頭,賀如意臉色略白坐起身,幸好窗外月光照進來讓房間並不黑暗,她這才鬆了一口氣,無論是盜賊還是什麽,都不會出現在這樣明月當空的夜晚吧,何況院外還有值夜的小廝。


    賀如意心裏亂糟糟的不安,小舞卻睡得香甜,一點都沒受影響。


    在這樣的環境別想睡著了,要嘛摸清楚是什麽動靜,要嘛當作什麽都沒聽到,顯然賀如意做不到後者,隻得輕輕起身,自己穿上掛在一旁的衣衫,沒舍得叫醒小舞,一個人戰戰兢兢地走出房門。


    待來到門外,那聲音清晰了一些,卻不似剛才那般嚇人,好像是有人在做什麽事情,也不知道哪裏來的膽子,她就順著聲音走出院子,藉著月光靠近發出聲音的地方,竟來到隔壁一片小小的樹林之中。


    這地方說是樹林,其實不過種了十幾棵樹,又稀疏得很,旁邊還建了個亭子。


    扶著樹枝慢慢靠近中間,賀如意這才看清那聲音來處有一個人,正拿著一把劍騰挪跳躍,那劍在月光下看著平常得很,在那個人手裏卻如同蛟龍一般自在遊走,讓賀如意一時竟然看得愣了,直到那人突然轉身,劍直指自己而來。


    賀如意驚叫一聲,下意識地往後退,卻抵不住練劍的人身姿靈活,一下子逼到自己麵前,看著近在喉前的那把劍,她臉色煞白,再看月光下謝玉言臉色淩厲懾人的表情,身體控製不住地抖個不停,她從來沒見過這樣的謝玉言,也不知道他身手如此之好。


    藉著月光看清眼前的人是賀如意,謝玉言一下子把劍收迴來,看她臉色煞白顫抖的樣子,又是懊惱又有些心疼,隨手把劍丟到一邊,他開口,聲音裏有些嗔怪,「大晚上來這裏做什麽,要不是我收手,你就受傷了。」


    賀如意看著那把劍被丟下才略略迴神,她不想讓自己表現得太脆弱,可驚嚇之下的身體卻不住的顫抖,眼睛裏也溢出溫熱的淚水。


    「我、我不知道你在這裏,我聽到聲音。」


    她不說還好,一說這話更讓人惱怒,伸手將她一把抱起來走到亭子裏,謝玉言不滿地斥責,「不知道是誰隻聽到聲音就更不應該過來,如果是別人豈不是很危險,你還敢一個人走過來,真是膽大妄為,若是睡不著,大可找小舞或者別人來看,何必自己親自過來。」


    第一次乖巧地待在謝玉言懷抱裏,賀如意一動也不動的任由他抱著,聽到那些斥責,再想想剛才的危險,心裏也是委屈得不行,悶了一會再開口,聲音裏已經有些哽咽,「小舞睡得好好的,我隻是來看看。」


    聽到她悶悶的口氣,謝玉言隻覺得心裏說不出的不舒服,他歎氣,聲音裏沒了往常的不正經,「嚇到了吧?我習慣這時候練劍再去歇息,沒想到你還沒睡,好了別怕了,下次絕不會拿劍對著你了。」


    賀如意不是嬌滴滴的個性,聽到謝玉言的道歉原該諒解,可這樣溫柔的安慰卻讓她覺得更委屈,眼淚流得更快了。


    聽著她低低的哽咽聲,心裏一陣懊惱,謝玉言後悔自己剛才不該衝動,隻是往日他練劍從沒有人敢過來偷看,心裏也完全沒想到來的會是她,這才拿劍相對,再想想,若是自己美清楚送出來那一劍,更是後怕。


    他輕輕撫著她的背,耐心等她平靜下來,「好了,別怕了。」


    溫柔耐心的哄勸,讓賀如意慢慢鎮定下來,這才發現自己靠在他的懷裏,有些羞赧,說來是自己亂闖,也怪不得他,可是剛才聽著他那些柔情的話,委屈的感覺就忍不住湧上心頭。


    「我好多了。」


    「嗯,下次別隨意亂闖了,夜裏危險。」


    「嗯。」乖巧的答應下來,她又好奇追問:「你每天晚上都要練劍嗎?」


    賀如意臉上的淚珠還沒幹,陣光盈盈,說不出的勾人心魄,謝玉言瞧著她這般柔弱地靠在自己懷裏,隻覺得一顆心軟得一塌糊塗,說話的聲音越發溫柔,「差不多就是這個時辰,偶有幾日不練。」


    想到謝丞相,賀如意好奇,「大哥和父親都是文官,你怎麽習武?」


    深夜之時容易讓人放鬆心防,兩個人說話都比白日隨意很多,聽到她問話,謝玉言輕聲解釋道:「誰說大哥和父親為官,我就不能習武,都是一些偏見罷了,就好像他們為官,


    我就要為官,他們是文人,我就要很斯文一樣。」


    聽到那句斯文,賀如意輕哼一聲表示不認同,低聲反駁,「你哪裏斯文了,你明明就是風流好不好。」


    盡管她用很小的聲音說出來,可靜謐的環境下有什麽聽不到,謝玉言輕輕一笑,也沒為自己解釋,「你累了嗎?我送你迴去歇息。」


    「不要,我今晚睡不著。」想到躺在榻上輾轉反側睡不著,還不如在這裏坐一會,賀如意急著開口拒絕,話一出口又覺得自己太急切了,像是十分喜歡和他在一起一樣,又掩飾道:「要是你累了就先去睡吧,反正我不困。」


    謝玉言也沒有說離開,喉間逸出一聲輕笑,就這麽相擁著坐在一起,看看天上的月,發現自己竟然開始留戀此刻與賀如意相處的時光。


    在遇到賀如意之前,他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想法,即便身邊從不缺紅顏知己,卻沒有想要讓一個人陪著的衝動,反而覺得喧鬧之後孤寂更甚,遠不像現在,隻是靜靜坐著也覺得心曠神怡。


    不想打破此刻的靜謐,享受流淌在兩人之間的古怪感覺,賀如意唇角帶著笑,靠在謝玉言身上,順著他的目光去看月,月光盈盈,讓她一下子想起剛才看到的畫麵,皎潔的月下,英姿颯爽的男人飛舞跳躍,像是話本裏最英勇的俠客,讓她忍不住去偷瞧他,挪不開目光。


    明知道自己的凝視逃不過他的眼睛,可是想著他剛才的英姿,心裏就是蠢蠢欲動,她暗暗告誡自己不能這樣偷看,不然待會他開口嘲笑就握尬了,突然想出一個主意,她光明正大地看謝玉言,「你繼續練劍吧,我瞧瞧,我還沒瞧見過別人練劍呢。」軟綿綿的口氣,卻讓人沒法拒絕。


    謝玉言頷首,語氣輕快,「你也是唯一瞧見我練劍的女子。」


    離開他的束縛坐在一邊,看他走到樹叢中撿起那把劍,慢慢迴味他說的話,甜蜜的感覺就一下子到了心裏,他不是說第一個,而是說唯一,這代表無論是以前還是以後,都不會再有別的女子瞧見他練劍。


    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是獨一無二的那個,賀如意臉上笑容藏都藏不住,幸好謝玉言已經開始舞劍,看不到她此刻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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