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虎走後,金庫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溫恆此時說不了話,也看不見。他不在乎一同被關起來的兩人是誰,也不關心他倆會不會聽銅虎的抓緊造人,隻是心中好奇,一個淪為實驗品的階下囚,和一個銅虎的親閨女,還有一個銅虎的敵人為何會同時關在一起。


    就在溫恆思索之時,一陣大高跟鞋撞擊地麵的聲音打破了寂靜,隨後金庫裏關著的兩個人終於開口說話了。


    “喂!把腳拿開,不管你跟銅虎什麽關係!女人!離我遠點!”


    “啊咧...我受夠了,我要出去。當兵的,要麽跟我生小孩,要麽被我廢掉,你選吧!”


    “哼,父親喜歡虐待人,女兒喜歡虐待喪屍,你們父女都不是什麽好東西!有多遠滾多遠!”


    “啊咧...屍屍多可愛啊!不會撒謊,不會騙人,不會離開我!嘿嘿嘿...隻要我給他們肉,他們就會聽我的話。煩死了!煩死了!想出去!想跟屍屍玩!”


    “瘋丫頭!把腳拿開!離我遠點!還有你那個沒人性的爹!我遲早要為兄弟們報仇讓他血債血償!”


    角落裏的溫恆聽著兩人吵鬧,雖然什麽都看不見,但也能猜出眼前是什麽光景。


    一個大老爺被一個小女孩騷擾,還被踩著要害一直威脅?而且理由竟然是,要出去跟喪屍玩?這都什麽跟什麽啊?


    本來心情低落的溫恆,被這奇葩的一幕逗得憋笑,一沒忍住一股氣體從上到下衝出體外。


    “咕嚕咕嚕咕嚕......”


    一連串屁變成水泡,再衝出大缸裏的液體,炸裂開來,發出的聲響頓時吸引了另兩人的注意。


    “啊咧?活的?”


    “兄...兄弟,你是人是鬼?”


    “當兵的,你傻了是不是?你見過鬼會放屁的?”


    “瘋丫頭!那你還不快過去看看!這裏就你能活動!要是人活著趕緊救救!你那個變態爹又玩新花樣!把人折磨成這樣還裝在大缸裏!”


    當兵的說罷,那個瘋丫頭還真朝著溫恆去了,大高跟不緊不慢的走著,直到大缸前才停下。


    瘋丫頭聞了聞,俯下身,摸著溫恆的頭說道。


    “啊咧!這味道!你該不會是喪屍吧?嗯嗯...沒錯...就是這個味兒!你是喪屍呀!”


    溫恆此時身上多處傷口無法愈合已經腐爛,撒發出和普通喪屍相同的氣味,這味道讓瘋丫頭突然興奮起來,直接把手伸進缸裏不停的摸索。


    “啊咧!沒有胳膊!沒有腿!還是公的!嘿嘿嘿...太好了!沒有腿的喪屍更不會跑了!更不會離開我!”


    溫恆聽著冷汗直流,心想。


    這姑娘聲音挺甜,怎麽好像有大病一樣?聞兩下就算了,怎麽還上手摸上了?唉...這該死的本能反應,本來藏在身體的第三條腿,一點都禁不住誘惑,兩三下就站起來了。


    這姑娘還真喜歡喪屍?不行!我得讓她明白喪屍不是好惹的!喪屍有多麽的兇殘!


    “啊...啊...嗚...啊...嗚嗚!”


    雖然溫恆舌頭被割不能好好說話,但也不是發不出一點聲音。麵對瘋丫頭的侵犯,他歪著頭,模仿著喪屍的叫聲,假模假式兒的張嘴咬向那隻罪惡的手。


    “啊咧...還挺活潑的...淘氣!別急!媽媽這就喂你!”


    瘋丫頭說罷把手舉到溫恆頭頂,在手腕處輕輕一劃,鮮血就如同小溪一般流到了溫恆的嘴裏。


    久違的純正鮮血對溫恆來說如同楊枝甘露一般,此時他顧不得這女孩怎麽想的,是瘋是傻。隻是嘴巴機械的一張一合,吧唧吧唧的貪婪吮吸。


    “慢點...慢點...還有,還有!媽媽的好寶寶,喝吧!喝吧!”


    聽說過,沒見過,當兵的看著眼前這一幕深感惡心。


    隻聽說過這瘋丫頭喜歡喪屍,沒想到還真拿自己的血去喂!罷了罷了,好歹是讓她找到了新玩具,一時半會兒估計不會受到騷擾。


    想到這兒,當兵的也算是安心了,索性兩眼一閉,眼不見為淨。


    “還要嗎?還要嗎?啊咧...會聽媽媽的話嗎?你不會離開媽媽吧?”


    瘋丫頭見溫恆吃上了癮,便也開始喂得不那麽認真,一會往左一會往右,還時而捂住傷口減慢流血的速度,一邊用楚楚可憐的聲音問著,一邊像戲謔寵物一樣不讓溫恆吃的痛快。


    溫恆一兩天沒進食,這時也是餓急眼了,顧不得形象。喝了兩口血有點力氣,脖子頂著腦袋來迴移動,配合著對方的動作,精準的接著留下來的血。還麵對無聊的提問,乖巧的用點頭搖頭的方式迴應著。


    “啊咧!你能聽懂!好寶寶!媽媽都給你!都給你!”


    可能是第一次見到有點腦子的喪屍,瘋丫頭玩的異常興奮,一口氣喂得溫恆飽飽的,把自己累的差點暈過去,簡單得包紮了一下傷口,就抱著大缸睡著了。


    見過愛當爹愛當媽的,沒見過認個喪屍做兒子的。雖然這個年紀不大,有點變態的女孩讓溫恆很無語,但好歹是飽餐了一頓,恢複了一些體力。


    這時候的溫恆雖然還泡在藥劑裏,但感覺再生個眼睛或是舌頭不成問題。可為了保險起見,這時他什麽都沒做,按兵不動,集中所有注意力搜索這個監獄營地中的各種聲音。


    距離溫恆幾百米的一棟廢舊老樓裏,關押著上百名戰俘、奴隸。這些戰俘和奴隸,有的是與周圍營地發生衝突時抓來的俘虜,有的是與原監獄看守戰鬥時俘虜下來的軍人,有的是連最低癸級都算不上沒有人權的住民,還有就是剛被抓來的小寶、鍬哥、大胖等人。


    小寶在這裏算是極為特殊的,所以在頂層一間單獨的牢房裏。對於銅虎來說,這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懂機械,會造武器,還能造飛兵,通曉原理的同時,還會駕駛技巧,是一枚在關鍵時刻可以替代老柴的重要棋子。


    當然,銅虎也並沒覺得小寶是那種靠威逼利誘就能征服的角色。可也不代表他沒有辦法,畢竟他手裏還有溫恆,可以以此作為要挾。


    “爸爸...金柱...你們在哪兒?”


    此時的小寶麵對著牢籠呐呐自語,從小聰明過人,事事順暢的他從沒受過這樣的挫折。而現在,母親失蹤,好兄弟金柱去向不明,自己和剛找到的父親雙雙入獄。


    “爸爸,是小寶沒用...要不是我被抓住...你也不會被壞人欺負......”


    隔壁樓地下金庫裏的溫恆,聽著兒子的自責,有些心酸。多麽好的孩子,找了個他這麽笨的爹,一手好牌打得稀爛,錯信小人,被抓起來裝到大缸裏。


    不過還好,現在還有機會,隻要眼前這個瘋丫頭持續給他喂血,大概用不了一周就能再生出四肢,衝出這個大缸,去救兒子。


    冷靜下來的溫恆又繼續搜索其他聲音,在離小寶不遠的地方聽到了鍬哥和大胖的對話。


    “鍬哥,怎麽辦啊?那畜生帶走了一個老師、兩個孩子,他想做什麽?”


    “哼,能做什麽?好的話,能活著迴來,最多是被幾個禽獸玩弄。不好的話,誰知道能做出什麽來。”


    “唉...聽這裏的人說,他們隔幾天就會帶走幾個人,大部分都迴不來了,說...說是做實驗......”


    說到這兒大胖有點哽咽,朝夕相處的夥伴如今生死未卜,自己還成了人家砧板上的肉,一點辦法都沒有。


    “大胖,你冷靜,這兩天咱們先順著他們點,等機會!黎洋帶著一部分老師和孩子先逃走了,見咱們一直沒去應該有所察覺,會來找咱們的!”


    “可...可,鍬哥,咱們被帶到這麽遠的地方,黎主任能找到咱們嗎?再說他還帶著那麽多老師和孩子,沒有食物,沒有武器,恐怕活下去都困難吧!”


    “讓你別慌!別亂想!沒事兒!你可別忘了咱們這一路是怎麽走過來的,哪一次遇到的難關不都是黎洋帶咱們挺過去的?”


    “那...那倒也是,原來董事長還要把老師和孩子都趕出去,怕人多吃得多,養不起。是黎主任帶著大家夥起義,反過來把董事長和他那些霸道的親戚趕出了幼兒園。”


    “還有呢!之前我們被喪屍圍攻,被其他營地打劫。要不是黎洋找到金子,去談判,換來了武器自保,我們怕是早就全體玩完了!”


    “嗯嗯,黎主任厲害!有頭腦!有能力!他肯定迴來救我們的!”


    溫恆聽到這兒,還真覺得他這學弟有點了不起。人長得帥就算了,還有人格魅力,把一個幼兒園幾十個老師、上百個孩子保護好,照顧好。唉...要不是養喪屍...要不是銅虎他們去了...估計人家守著幼兒園還過得挺好......


    溫恆暗自下了決心,要是真有機會逃走,他一定要想辦法帶著鍬哥、大胖,還有老師、孩子們一起跑,把他們都安全的送還給這個優秀的學弟。畢竟,幼兒園被襲擊,他也有責任,是他帶來了銅虎一行人,也是他惹得銅虎一行人大動幹戈。


    我欠幼兒園的...我欠丫丫的......


    想到這兒,溫恆更加堅定了逃跑的決心。為此,他必須要冒個險,那就是跟那個當兵的坦白自己的身份。


    其實從當兵的剛一開口說話,溫恆就認出了對方是自己鄰居家的大哥,隻是那時候說不了話,也怕對方不會理睬變成喪屍的自己。


    但現在想要逃出去,必須要搏一搏,不管對方怎麽看自己,也要說服對方一起合作。多一個人把握就會大幾分,畢竟再怎麽說他們相識多年,如今還都淪為了階下囚,沒理由不報團。


    溫恆在反複認真聽取瘋丫頭的喘息聲,確認對方已經睡熟了之後,集中精神,使出吃奶的勁兒,終於讓那被割掉的舌頭重新長了出來,然後定了定神,調整唿吸,盡量平靜的對不遠處那名男子說道。


    “王哥!王哥!聽得見嗎?是我,別害怕!我是溫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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