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帳暖,凝雲膩雨。


    夏琀閉上眼,任由端木夜風吻遍全身,她的小手緊緊的抓著被子,承受他給予的一切……


    熱浪未歇,但良人已離去。


    窗外傳來兩隻鵲兒的歌聲,千囀低吟,甚是好聽。


    夏琀偷偷打開窗戶,跟它們打招唿,“鵲兒,今兒個沒有準備麥粒,明兒個再來。”


    剛歡愛過的她麵露疲累,發絲披散在肩頭,長睫無力的煽動,真是嫵媚動人得緊。


    悄悄關上窗戶,夏琀趕緊起身,整好裝束,梳好頭發,可是淩亂的被褥上尚有方才交歡的證據,又怎麽瞞得過奶娘?


    她正打算盡快更換整理,奶娘正好推門近來,順手將蓮子湯擱在圓幾上。


    “小姐,就快用晚膳了,先喝碗蓮子湯吧!”


    “奶娘,我喝不下,能不能請你先端出去?”夏琀緊張的站在床前,深怕被奶娘發現。


    “你不是最愛喝蓮子湯?”奶娘心生疑惑。


    “太熱了,喝不下。”夏琀左看看,右看看,心想,地上應該沒有什麽可疑的東西。


    “我知道,所以等涼了才端出來。”奶娘笑了笑,突然,她想起了什麽,“你之前急著去見少爺,到底為了什麽事?”


    “有急事要問他罷了。”夏琀輕咳兩聲,“奶娘,我的喉嚨有點不舒服,你可以幫我倒杯梨茶嗎?”


    “喉嚨怎麽會不舒服?我摸摸看。”奶娘緊張不已,“是不是正午時候在太陽底下待太久的關係?早知道就不讓你……”


    眼看奶娘反而朝自己走來,夏琀緊張的閉上眼。


    奶娘的手心撫上夏琀的額頭時,瞧見了床上的斑斑紅痕,整個人頓住。


    完了!夏琀在心底發出哀號聲。


    “天啊!這……這是怎麽迴事?”


    奶娘趕緊將她拉開,床鋪瞬間映入眼簾,整個人暈眩了下。


    “奶娘,你沒事吧?”夏琀趕緊上前扶住她。


    “快……快告訴我,這是怎麽迴事?是……是哪個惡賊闖入府中嗎?”奶娘以為小姐被外頭的宵小玷汙了。


    “不是,不是外頭的人。”她慌張的搖頭,不知道應該怎麽迴答。


    “什麽?那……那是少爺?端木少爺?”


    夏琀羞赧的點點頭。


    奶娘麵露驚愕,捂住唇,“他怎麽會?”


    她並不是不知道少爺始終與小姐保持距離,不親不近,也以為這種情況要等到婚後才會改善,怎知……


    “坦白說,我也不知道他怎麽會突然變成這樣,但是我不後悔,你不是說就要籌備婚事了嗎?”夏琀羞臊的說,垂下小臉,“我是真心愛他。”


    “你這傻丫頭,我當然知道你有多麽愛他,但是這事也該等到成親後,之前的事,誰也算不準。”奶娘緊抱著小姐,許多話不知道應該如何解釋,才不會上了她的心。


    “什麽意思?”夏琀偏著頭,不解的問。


    “你也清楚,端木少爺向來我行我素,我是怕……”當瞧見小姐濕潤的眼眶時,奶娘才發現自己失言了。


    “我懂,我懂奶娘的擔心,但是我不後悔。”夏琀柔柔一笑,“夜風哥哥不會這麽做的。”


    “你說的是,他不會這麽做。”奶娘安撫道:“是我多慮了,畢竟這是老爺的主張,少爺一定會遵守。”


    “嗯,對不起,奶娘。”


    “你幹嘛跟我說對不起?”奶娘心疼不已。


    “我不該……不該忘了閨女的本分,我不該在……”


    “別說了。”奶娘將她抱得更緊,拍了拍她的肩膀,“愛一個人並沒有錯,本來就想將一切奉獻給對方,奶娘了解。”


    “謝謝奶娘。”能得到奶娘的諒解,夏琀感動得心都揪疼了。


    “來,我幫你換上幹淨的被褥。”說著,奶娘立刻打開一旁的桂木櫃,拿出幹淨的床單。


    這時,夏琀不經意的瞧見一旁還有紅色的上好錦緞。


    “奶娘,這是?”她伸手摸了摸。好細致啊!


    “老天,被你發現了。”奶娘笑著將它拿出來,“這是我早在初春就為你準備好的,上頭的百合花是我夜裏偷偷繡上的,象征百年好合,還有鴛鴦枕帕……小姐,你怎麽了?”


    夏琀轉過身子,低頭拭淚。


    奶娘立刻繞到她的身前,關心的看著她。


    “我不該哭,但是太感動了,奶娘……謝謝你,這些年你就像親娘一樣照顧我。”


    “快別這麽說,能照顧小姐,是我這輩子最大的滿足。”奶娘趕忙端起鏈子湯,遞到她的麵前,“小姐,快喝了蓮子湯,要不然待會兒又吃不下晚膳了。”


    “好的,我喝。”夏琀接過碗,淺嚐一口,“嗯,好好喝。”


    看著小姐柔婉的微笑,奶娘也欣慰的笑了。她相信像小姐這麽好的姑娘,一定可以得到幸福。


    深夜時分,月隱星稀,燭影微晃。


    夏琀睜著雙眼,沒有絲毫睡意。


    到底是怎麽迴事?


    除了五年前夏府慘遭滅門時,她整整失眠了一個月,之後不曾再有這種情況,今晚為何又失眠得這麽厲害?該不會有什麽未知的事即將發生?


    不,應該是婚事將近,她才會出現待嫁女兒的不安情緒。


    “不好了……不好了……”外頭傳來護衛的聲響。


    夏琀急忙坐起身,披上歪衫,跑到屋外,看見一夥人往大門的方向奔去,不禁心生疑惑。


    原來是端木奎迴府了,不過是讓人扛迴來的。


    端木夜風見了,立刻喊道:“爹……爹,你怎麽了?什麽時候病的?居然病得這麽嚴重!快,快去請大夫。”


    當端木奎被送迴房間後,臉色雖然泛紅,唇色卻是蒼白的。


    “告訴我,我爹為何會病得這麽嚴重?”端木夜風大聲詢問。


    “侯爺先秘密去了都城一趟,接著又出訪鎮安,數天連夜的趕路,不曾休息,直到前天就病倒了。”隨侍的護衛難過的說。


    “他為何要去都城?又為何要去鎮安?”端木夜風又問。


    “小的……小的也不知道,侯爺都是單獨前往要去的地方。”


    “算了,你先退下。”


    這時,端木奎的嘴巴一開一合,好像有話要說。


    端木夜風看見了,立刻俯身,輕聲問道:“爹,你說,把要說的話都對孩兒說。”


    他的耳朵貼近父親的唇,當父親斷斷續續的說出一番話後,他的臉色變得僵凝,隨即看向父親。


    “真的嗎?真是這樣……到底是誰?你快告訴我。”


    “答應爹……一定要完成這件事……”端木奎虛弱的說。


    不一會兒,夏琀也衝了進來,乍見這一幕,驚愕得說不出話。


    “伯父……伯父,你怎麽了?”她跪在床邊,緊握住端木奎的手,“你的身子好燙,這是怎麽迴事?為何會病了?”


    端木奎對她笑了笑,“小琀,我可能沒辦法再照顧你了,現在將你交給夜風。”


    “不要,你不能死……不能……”她驚慌的喊著。


    端木夜風因為端木奎說的那番話,整個人呆愣住了。


    “沒辦法看見你披上嫁衣,為你主持婚事,對……對不起……”端木奎在他們麵前斷了氣。


    “伯父……伯父……”夏琀趴在他的身上,痛哭失聲。


    端木夜風緊握雙拳,強忍住淚水,麵露錯愕和不解。


    其他下人聞訊趕了過來,紛紛跪在屋外,低聲啜泣。


    奶娘不敢相信的捂住唇,“發生什麽事了?老爺怎麽會?”


    “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夏琀抓著端木夜風的雙臂,“伯父有說什麽嗎?他這陣子到底去了哪兒?怎麽會累成這樣?”


    “他什麽都沒說。”他深吸一口氣,然後拉起被子蓋住端木奎的臉,步出房間。


    夏琀望著他寂寥的身影,可以感受到他內心有多麽傷痛,因此沒有追問,想給他一個安靜的空間。


    下人們看見少爺走了,也站起身,頹喪著臉離開,準備好的處理老爺的後事。


    夏琀抬頭,天際露出曙光,照亮大地,卻無法溫暖她冷到打顫的身軀。


    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麽,倉皇的喊道:“奶娘……奶娘……”


    “怎麽了?”奶娘趕緊上前,扶住她的手。


    “夜風哥哥會不會承受不了?他會不會想不開?”夏琀真的好擔心他。


    “不會的,少爺很成熟,不會這麽做的。”奶娘安撫道。


    “可是他剛剛的反應好冷淡,我真不該讓他就這麽離開。”


    “遇到這樣的事,誰都會承受不住,或許少爺正躲在某個地方哭泣,你別擔心。”奶娘相信端木少爺會熬過去的。


    拜托,老天爺,讓苦難遠離小姐吧!她已經這麽可憐、悲哀了。


    白霧籠罩了萬邑侯,仿佛千斤重擔壓在頭上,也似乎象征著端木家此刻正被主人過世的哀傷氣氛團團圍繞。


    端木夜風獨自來到後花園,雙手負在背後,望著位於府邸後方那座嶙峋的峭崖層巒,還記得小時候爹經常帶他去那裏,教他武藝,還說等退休後,如果可以在那裏長住,應該是一件恰意的事。所以他做主將爹葬在那兒,相信爹會喜歡才是。


    “夜風哥哥。”夏琀站在他的身後,輕喊一聲。


    “你來了?”他轉身,望著她。


    “你找我來這兒,有事嗎?”端木伯父的後事已經處理好了,盡管傷心,所有的人都應該迴複原來的生活。


    “我爹生前曾交代過我們得盡早成親,本來我也打算在成親之後前往都城一趟,但是我爹的事讓我不能再拖延,親事就等我迴來再完成,可以嗎?”


    夏琀麵露疑惑。自從端木伯父去世後,他就不曾對她說出任何傷她心的話,像現在這麽正經的與她談論事情也是頭一迴。


    “為何要去都城?”她都等了他這麽多年,再多等些時日根本不算什麽,但是她想知道原因。


    “辦一些私事。”他眯起雙眸,“最遲三個月就會迴來。”


    “三個月嗎?”看來他是不肯說出原因了。


    “對,三個月,到時我一定迴來。”端木夜風輕輕握住她的柔荑,眼底閃爍著迫切的光影。


    夏琀癡癡的望著他,他有兩道斜飛入鬢的濃眉,炯炯有神的雙眸,寬闊有形的額頭,方正剛毅的下顎……這些年來,她早將他的輪廓刻印在心中,一輩子都不可能忘記。


    “不會撇下我?”伯父已不在,他隨時可以拋開她。此時此刻,她想起奶娘說過的話,原有的自信也無端消失了。


    “若要撇下你,就不會找你商量,無論你肯或不肯,我都得走。”爹爹臨終時交代的事,他無法等到婚後在處理。


    “非走不可?”夏琀的一顆心懸在半空中。


    “沒錯。”


    隔了一會兒,她伸出小指頭,露出任何人見了都會心動的微笑。“打勾勾。”


    “什麽?”他不解的看著她可愛的指頭。


    “我們打勾勾,最遲三個月,你一定會迴來,這是我們的約定。”那抹動人的笑容沒有稍微收斂,夏琀縱然有萬千不舍,都得隱忍下來。


    “勾就勾吧!”端木夜風伸出手,與她的小指頭緊緊纏繞。


    她直勾勾睇著他灼熱的朗目,心想,夠了,這樣就夠了。


    “什麽時候動身?”她溫柔的問。


    “明日一早。”他得把握時間。


    “這麽快?”勉強撐起的笑顏瞬間垮下,不過為了不帶給他壓力,她立即點頭,“好,我知道了。”


    “從今天到明天之前,我都是你的,你想幹嘛都成。”仿佛該交代的事都交代了,端木夜風逸出輕鬆的笑容。


    夏琀看著他的笑,一顆心卻持續抽疼。


    他抬起她的下顎,直視她的眼眸,“瞧你,明明都快哭了,就這麽怕我消失不見嗎?”


    “對,很怕。”她毫不保留的說出心中的想法,“但是我相信你不會,因為不但是我需要你,這座府邸也需要你。”


    “沒錯,所以你大可以放一百二十顆心。”他攬住她的腰,讓她的身子緊緊貼著他,“我會請步青延代為照顧你。”


    她心一抽,以往夜風哥哥不喜歡她接近步大哥,現在卻要他照顧她?!


    “為什麽要他照顧我?”


    “府中需要有男人。”他理所當然的說。


    “我可以照顧自己。”她不喜歡他把照顧她的責任推給別人,好像她隻是個可以隨便丟棄的廢物。


    她愈想愈難過,水氣逐漸彌漫眼眶,心微微的顫抖。


    “三個月不是短時間,我得為了你的安危著想,你以為我願意?”還不是因為他沒有值得信任的人好托付了。


    “你真的是為了我的安危著想?”他這麽說,讓她稍微安心。


    “不信?”他鉗住她的下顎,鼻尖輕觸著她的。


    “不,我相信。”隻要是他說的,他都願意相信。


    “那說說看,你現在想做什麽?”他深沉的雙眼直瞅著她嫵媚多情的小臉。


    “我想……我想請你教我射箭。”她紅唇微揚,綻放笑容。


    對端木夜風而言,她的表情又是另一種誘惑。


    “嗬,你還真是執著。好吧,去射箭場。”他終於首肯了。


    夏琀滿心歡喜,在他的帶領下,來到射箭場。


    他抽出木架上的弓箭,“看好,拇指要放在這個位置,再運用四指掌著弓身,右手握弦,吸氣迴拉。”


    “呃……我還是沒辦法完全使力。”氣力不足是她最大的缺點。


    “縮小腹,從這裏使力。”他緊貼著她的背部,粗糙的大掌直接壓在她的小腹上,“就這樣。”


    因為他的觸碰,她的身子微微顫抖,隱隱發燙,更加無法順利拉弓了。


    “我看你真不是個練武的料,還是算了吧!”


    端木夜風拿走她手裏的弓箭,往地上一扔,接著縛鎖住她嬌軟的身子,攔腰抱起她,走進旁邊的武器室,狂野的將她往滿是劍器的架板上一推,火速褪下她的衣衫,不一會兒,室內響起刀劍碰撞的聲音,以及她的喃喃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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