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騎士】玲?斯特林
離開旅店時，雪莉曾告訴我們「〈遺跡〉附近有很多攤販，有賣給探索者用的戰鬥道具哦！」。
實際走到路上時，的確並列著許多簡易店鋪，就像是辦祭典時的攤販或是販賣銀飾品的小販。
我在那裏搶購了光屬性攻擊魔法的【寶石】後，就邊走邊用這些【寶石】持續讓【黑纏套】吸光。
吸收效率比純靠日光與《銀光》來得好多了。
「你從剛才就在做什麽呀？」
石青大概是對我的行為感到疑惑，向我問道。
「這件外套是獎賞武具，要施展技能，必須讓它吸收光屬性攻擊。」
「你不隻是煌玉馬，連獎賞武具都有啊。」
「是啊，附帶一提，我的手甲與長靴也是獎賞武具。」
「……一般來說，沒有任職超級職業的人是不會有好幾個獎賞武具的……不，就算任職超級職業，也沒什麽人可以擁有到三個。」
這麽說來，任職超級職業的瑪麗好像有兩個吧。不知不覺間，我持有的獎賞武具個數超過了她。
不過就算獎賞武具的數量再多，現階段要彌補彼此間的實力差距還早得很就是了。
「另外，你說光屬性攻擊對吧？我的攻擊技能中有光屬性的《雷射ser de》，要吸吸看嗎？」
「……感覺那招也夾帶物理攻擊，還是免了吧。」
弄個不好，【黑纏套】會破掉的。
更重要的是，這個名字聽起來，感覺受招者會被一擊必殺【注】，還挺恐怖的。
譯注：影射日本早期的特攝影片《宇宙刑警》係列中，主角使用的主要武器。必殺技也是透過這把劍使出來。
就在我們這樣聊著時，腳下依然往山的深處邁進。我們在已經被許多人踩出的路徑上走了十幾分鍾，便看到了那座〈遺跡〉的入口。
全副武裝的〈主宰〉與提安站在入口周圍，頗為醒目。他們大概是要去內部探索吧。
這麽說來，我們離開旅店時就沒看到湯姆先生的身影了。他也不在這些為了進入〈遺跡〉而準備的人群之中，可能已經進去了吧。
「終於，要進去了呢。」
「……是啊。」
即使隔著麵具，我也能感受到石青的緊張。
不，應該說……仿佛背負著重擔。
她昨天說過這次的調查關係到王國的存亡，因此難免會給自己壓力。
……為了不讓她像昨天攻擊我那般，在誤會之下白忙一場，或許有從旁協助的必要。
「兩位，要到〈遺跡〉裏去囉。」
「「哦。」」
就這樣，我們進入了卡捷拉坦的〈遺跡〉。
◇
在〈遺跡〉之中，相對於入口附近的通道露出土壤，從途中開始的部分就變成會發出奇異光澤的金屬鋪裝。
在土壤通道與金屬通道的分界線上，有一些人正以工具與攻擊技能刮下牆壁。在有人削刮之前，入口附近應該也曾像這樣以金屬鋪裝吧。
這種金屬看來的確可以當某種素材，所以我也能理解這些人為何會想刮取，同時卻也覺得「真的可以不用保護遺跡嗎？」。
「比起入口，重要的是內部的東西。現在就先走吧。」
石青這麽說道，於是我瞄了那些人一眼後，就往內部前進了。
我們在〈遺跡〉的通道上行走，沒碰到怪物一類的東西。
通道的牆壁上看得到燒焦的痕跡與彈痕，所以本來似乎是有怪物的。
這座〈遺跡〉並非〈神造迷宮〉一類的迷宮，怪物不會毫無理由地再度生出來。即使本來存在，棲息於這一帶的怪物也在三天前發現〈遺跡〉至今的探索行動中，被打倒了絕大部分吧。
我們就這樣在沒有進行任何戰鬥的情況下，往裏麵走了一小時，來到一片寬廣的場所。
這個空間約有高中的體育館大，地板與天花板也是金屬，但結構與通路的不同，至少不會輕易被刮下來。
「或許從這裏開始，才是真正的〈遺跡〉哪。」
「似乎是這樣呢，畢竟連那種東西都有嘛。」
有一塊巨大的水晶安置於這個空間的中央。
已經進入房間的幾位〈主宰〉正眺望、觸摸著水晶，或者是啟動選單。
那大概就是傳聞中，能夠使人轉職為【煌騎兵】的水晶吧。
我以前當上【聖騎士】時，也在王都的教會看過類似的東西。
我從第一次轉職後就沒有再轉職過了，所以在此複習一下。
首先，職業會由於各地特色而有所不同，像是分為西方與東方等，其理由就在於這顆大型水晶。
如果隻要切換已經就職過的職業，在存檔點，或透過用完就丟的小顆【職業水晶】，便可實行。
但若要獲得新的職業，不但要先達成各職業的轉職條件，還必須觸摸對應該職業的大型水晶。
因此迅羽的【屍解仙】隻能在黃河，女妖怪學姊的【女教皇】則隻能在王國就職。
說到女妖怪學姊與轉職，還有這麽一件事。
每一顆對應祭司係統的水晶都在教會設施裏。
應該說，是教會蓋在對應祭司係統的水晶之所在場所。
而這些水晶，數量自然是有限的。
所以那個女妖怪學姊才會不隻是蓋教會，而是要求「把國教擁有的設施給咱好不好啊？」。
因為隨便找個土地蓋的教會就隻是個空殼，而沒有實質的內容物。
就這樣，女妖怪學姊透過國家給她的迴報，一點一點地增加自己的設施。
……應該說，增加得太多了。這樣下去，很可能到了最後會被她獨占祭司係統，而形成「想要就職祭司係統就入教吧」的狀況。
〈infinite dendrogram〉的世界存在恢複魔法，教會等同將宗教法人與醫療法人合並在一起的機構。
所以女妖怪學姊所做的事，就像是將日本的醫院置換為歸邪教管轄的醫院。
對於國家以及明白邪教的恐怖之處者而言，這是件難以容忍的事。
然而，首當其衝的王國國教，即使受到顯而易見的宗教侵略也毫不在意，甚至還很歡迎。
如要說到為什麽，則是因為若將王國國教的教義簡單歸納，就是「以祭司係統的技能治療人們」。
因此，就算將教會設施與轉職用的水晶讓渡給〈月世會〉……
「隻要治療人們的【祭司】能夠增加，就沒有任何問題。」
「設施雖然減少了，但相對地，就能讓其餘教會的施術院與孤兒院補足較多的人員。由於【古洛厲亞】事件與戰爭的緣故，本來就人手不足了。」
「為了服務人群，之後也一起努力吧。」
就是這樣。硬要說的話，國教反倒屬於高興的那一邊。
那些人不知是崇尚性善說，還是本性過於純潔。
在女妖怪學姊的暗地活躍之下，理應蒙受最大損害的國教卻是這樣的態度。當我針對這件事，向看似與王國高層有所往來的石青表示「感覺王國的高層會心煩意亂」時，她就以深有感觸的口氣迴道「真的就是這樣……」。
再加上她昨天的反應，看來石青與她的雇主吃過很多女妖怪學姊的苦頭。
「那麽……」
我觸碰大型水晶，啟動選單。
在能夠轉職的職業一覽表中，立刻就找到了【煌騎兵】。
在選擇它之前，我也檢視了一下其他的職業。
列表中可以看到【整備士】、【工程師】、【操縱士】等多錸夫特有的職業。
……在談論〈遺跡〉的出土品之前，感覺有這顆水晶存在，就已在戰略上占有重大的意義了。
「不過就算能就任這些職業，王國也沒有能夠運用的基礎吧。」
「的確是。」
專門領域的技術並非一朝一夕就可獲得。即使得到職業，王國要在技術麵到達多錸夫的水準，想必還需要長久的時間鑽研吧。
「哎，這類事情如何抉擇，就由國家來決定吧。」
我就來實行自己的目的──也就是轉職吧。
一碰觸大型水晶，便顯示出轉職用的選單。
我毫不猶豫地選擇【煌騎兵】以實行轉職。
沒有發出光亮或聲響之類的效果，同時開啟的簡易能力表選單上顯示的職業切換成【煌騎兵】後，就轉職完畢了，實在非常簡樸。
轉職為上級職業的【聖騎士】時還會發光的說──我多少產生了這樣的想法。
哥哥與瑪麗說轉為超級職業時會更華麗，不曉得我是否有機會看到
？
【伴隨主職業變更，有部分技能無法使用】
就在我這麽想的時候，一則通知傳了進來。這麽說來，轉職之後就無法使用與主職業不同係統的職業技能了。
我來確認是哪些技能無法使用。
能和往常一樣操作的技能中，第一個當然是《騎馬》。
另外《聖騎士的庇佑》與《聖別的銀光》依然健在。
這些是來自於【聖騎士】的技能，【聖騎士】多少有些騎兵係統的要素，所以才能夠繼續使用吧。
但是，與恢複魔法相關的技能全都無法操作了。
這些技能本來屬於祭司係統，是由於【聖騎士】也有些祭司的屬性才能學到的。看來轉職為【煌騎兵】後失去接點，於是就被屏除了。
……哎，這也沒辦法。由於存在著恢複量的問題，恢複魔法本來就已經不太好用了，光是還留著《庇佑》與《銀光》就算是運氣好了吧。
「不過，今後得比過去更加注意恢複道具的殘存量才行哪。」
「是啊。」
那麽，就先不管無法使用的技能，來確認有沒有新學到的技能吧……目前還什麽都沒有。果然和【聖騎士】一樣，得先升級才行吧。
「弄好了嗎？」
「嗯。這樣一來，我的事情就辦好了。之後就來幫你的忙。」
「謝謝。」
「不用客氣啦。那麽，接著要去哪裏？四個方向都有通道呢。」
扣掉我們進來的入口，就是三個方向吧。
「情報指出，通往地下的道路似乎是在那扇門的後麵。」
石青說完，便指向擋住一條通道的門。
仔細一看，那好像是扇自動門，〈主宰〉與堤安都穿過那裏往來於內外。
另外從門的大小來看，後方通道的高度有五公尺以上，路幅也很寬。
「那條通道應該沒問題吧，白銀。」
我從道具儲存箱裏取出白銀，騎了上去。
我成為【煌騎兵】後首次騎馬，但目前並沒有什麽特別的變化。
「說不定會與是否能學到【煌騎兵】的技能有所關聯，所以我要騎著白銀移動。」
「那是無所謂……」
嗯？怎麽了嗎？
「如果你願意的話……之後可以讓我騎嗎？我以前就很想騎乘原生品，但師父就隻有在儀式時會借給我。」
也是，聽說蘭利先生以前使用的【黃金之雷霆】是國寶，所以不能隨便借人吧。
說不定還有別的理由。
「那你要坐在我後麵嗎？若有怪物出現就得下馬應戰，但在那之前騎在馬上也無妨吧。」
「……可以嗎？」
「可以啊。」
有什麽不行的理由嗎？
「那我要坐哪？坐你前麵？」
啊，對喔，涅墨西斯要坐哪就是問題了。
「這個嘛，你就坐我前麵或是先化為武器吧。」
「嗯，這裏已經是迷宮裏了，不曉得會有什麽東西跑出來，我就先變成黑旗斧槍以防範異常狀態吧。」
涅墨西斯說完，就變成了黑旗斧槍。
為了預防頭部遭到偷襲，我也戴上【黑纏套】的兜帽好了。
之後石青就說「不好意思」，並坐到我後麵。
仔細一想，兩個人再加上涅墨西斯──對我以外的對象而言就是重量武器──理應非常重才是，但白銀這匹煌玉馬卻輕鬆寫意地踏著步伐前進。
我們非常舒適地在〈遺跡〉的通道上奔馳著。
「不愧是煌玉馬！照這樣來看，應該可以比我預想的更早到達內部！」
「嗯！」
我一麵注意不要撞到因白銀而吃驚的人，一麵朝著〈遺跡〉的內部邁進。
順道一提……聽說在這一天裏，探索〈遺跡〉的人們之間流傳著這樣的傳聞：「有人看到某種紅黑色又陰森詭譎的東西，揮舞著黑色旗子，與戴著麵具的怪異女人騎著銀色的馬四處奔跑」……
◇◇◇
從有著巨大水晶的廣場騎著白銀跑了三〇分鍾後，周遭已經沒有我們以外的人影了。
即使如此，我還是以通道上突然有人跑出來時也能應對的速度，駕著白銀奔馳。
「那到了〈遺跡〉的內部後，首先要做什麽？」
「先調查這座〈遺跡〉所使用的技術。」
「你說過，無法得知不同的〈遺跡〉會有什麽東西，是嗎？」
「是的，而且〈遺跡〉也分為兩種，分別是倉庫與工廠。」
倉庫與工廠？
「倉庫是收納上古文明道具的場所。有道具但沒有生產設備，因此難以獲得該技術。」
石青補充：「雖然透過解析道具，還是能得到部分技術就是了。」
「相對地，工廠就是上古文明道具的生產據點。設備若能使用便可直接生產道具，就算毀壞，也能調查出道具是如何製作的。」
原來如此。以個人角度來看，倉庫是一目了然的寶庫；但以國家的立場而言，製造工廠帶來的好處比較多。就是這麽迴事吧。
「用直覺迴答就好了，你覺得這座〈遺跡〉是哪一種？」
「工廠吧。」
我斷言道。
「昨天探索過這座〈遺跡〉的人，拿去給瑪利歐老師鑒定的東西，大多是人工鑽石與鋼板這類作為生產素材使用的物品，而非可以直接使用的道具。我認為那些東西是儲備的生產素材，而這座〈遺跡〉很可能是將這些素材加工為道具的工廠。」
「理由若隻有這樣，這裏也有可能是倉庫啊。」
「沒錯，所以一開始的廣場裏的巨大水晶，也要加進推測條件裏。」
「……原來如此。」
女妖怪學姊與國教的宗教設施占有祭司係統的水晶，這就是個實例。
以同樣的想法來看，那顆能夠讓人轉職為【工程師】與【整備士】的水晶，可以推測出就是為了確保在此地工作者的職業，才會設置於此。
或者說，是將工廠建造在這類水晶的所在場所。
『〈遺跡〉的牆壁看起來沒有受到腐蝕，如果這裏是工廠的話，說不定還留著沒有損壞的設備哪。』
「是啊，這個可能性滿高的。」
即使經過了以千年為單位的時間，仍舊遺留下了能夠正常運作的工廠。這件事實讓我徹底明白了上古文明的技術能力。
雖然文明本身已經毀滅，不過這樣反倒讓人好奇為何上古文明會滅亡。
以前雨果曾提到的說法，說是由一柱神明與十三具眷屬毀滅的，但學姊還表示古文明也在同時期滅亡。
這就有些令人費解了。
「這些事情，就在今晚問問看瑪利歐老師好了。」
考古學家瑪利歐老師應該可以解答這些疑問……！？
「！」
一瞬間──我看到通路的深處有某種東西在發光。
我急忙拉下【黑纏套】掩住臉孔。
之後，立即產生了某種東西被【黑纏套】的表麵吸收進去的觸感。
「玲！」
「我沒事！但前方有某種東西！！」
至今為止從未現身的怪物們，出現在我們的前進路線上。
出現的這兩隻怪物，與昨天襲擊雪莉的機械怪物很像。
包含顯示於頭上的名稱──【哥布林戰士】與【帕西兔】──與外表完全不相符的這點在內。
其中一隻與昨天的【蒂爾狼】（暫稱）一樣裝備著槍械，另一隻則是有看似為能源管的粗大管線極端地集中於頭部。
「剛才的光線就是它發射的吧！」
我迅速地如此判斷，同時認為若拉開距離將會讓我方陷於不利，便驅使白銀加速。
槍械型對此做出反應，而連續發射槍彈與炮彈，我揮動白銀的韁繩，使白銀跑上牆壁而借以迴避。
光線型也再度瞄準我，但和它射出第一發時同樣發出光芒，讓我掌握住了照射時機。
「哦哦！！」
我以【黑纏套】擋在對手的射線上，遮斷其光線。
我就這樣突破對手的遠距離攻擊，挑起接近戰……
「《我即複讎vengeance is mine》！！」
並以《我即複讎》打中光線型（【哥布林戰士】）的頭部。
同時石青也以技能將槍械型（【帕西兔】）砍成兩半。那招似乎就是今天早上談話時提到的《雷射刃》。
兩隻怪物的動作就此止住，從內部釋出光之塵埃後停止了運作。
「……唿。」
結束了這場由突如其來的偷襲作為發端的戰鬥後，我安心地吐了一口氣。
『之前一隻怪物都沒有，現在卻突然用雷射攻擊而來，還真陰險哪。』
是啊，若沒有【黑纏套】，我的頭
說不定已經與身體分家了。
《shining despair》的蓄能也由於剛才的吸收而上升了一些，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石青，你沒事嗎？有沒有被跳彈或流彈擊中？」
「沒有，我沒事。更重要的是，我有從伯爵夫人那裏聽說過……這種名字難以理解的怪物。」
我看向自己與石青擊破的兩隻怪物。它們頭上的標示已經消失，光之塵埃也從內部散出，代表怪物已死。
但是，機械零件卻在損壞的狀態下留在原地。
連這樣的現象都和昨天一樣。
「這兩隻和我昨天戰鬥過的怪物是同一型的，就是為了救雪莉時而打倒的怪物。」
「……也就是說，〈遺跡〉裏的怪物跑出外麵了？」
這並不是什麽怪事。〈遺跡〉以分類而言，屬於自然發生型迷宮，並非內部怪物不會移動至入口與其他樓層的神造迷宮，所以怪物是有可能跑出去的。
說不定是除了入口以外還有別的通道，才讓他們從那裏跑了出去。
所以這件事並不奇怪……但就算這樣，這種怪物還是過於不自然。
「雖然已經聽說過了……不過還真不可思議呢。明明是怪物，為何會有殘骸遺留下來呢？」
石青也產生了與我相同的疑問。
一般而言，即使是魔像這類非生物型怪物，隻要被打倒還是會化為光之塵埃。我已經看過好幾次霞召喚【氣球魔像】消失時的樣子，所以不會有錯。
相對地，這種裝設機械的怪物卻留下了殘骸。
掉落道具……也不是。從昨天發生的事情來看，留在原地的真的隻是壞掉的道具。
就算撿起來審視，視窗上也隻顯示著「神秘機械的殘骸」。
精通考古學的瑪利歐老師或許會知道些什麽？
「先把這些殘骸帶迴去吧。」
我點頭同意石青的提議，將兩隻怪物的殘骸收進道具儲存箱裏。
◇
與裝設機械的怪物戰鬥後，過了十幾分鍾。
通道的樣貌讓我們極為驚訝。
因為……
「看來剛才那兩隻是偶然留下的漏網之魚。」
在我們的行進方向上，有好幾具毀壞的機械掉在地上，到處都是零件。
這些機械與剛才的槍械型、雷射型是同種類……各有十隻的份量。
「破壞痕跡很新……斷麵也散出了火花……看來這些怪物被打倒後沒有經過太久。」
就如石青所言，每具受到破壞的機械上都有很新的傷口。
傷口的種類繁多，有三道平行的傷口、把該部位切成兩半的一道傷口、萬箭穿身等等。
很接近與善於使用複數武器的鬥士係統戰鬥過後的狀態。
再加上另一點。
「這是……陷阱吧？」
有某種機械從牆壁與天花板中伸了出來，然後受到破壞。
這些機械幾乎都是槍械的形狀，但能看到其中也有會滑動的透鏡一般的裝置。
……這是會在科幻電影裏看到的「用雷射切割人體的陷阱」嗎？
「也有陷阱啟動過的痕跡呢。」
「既然什麽也沒留下，代表對方已經通過這裏了吧。」
若是堤安，就會遺留屍體與血跡，〈主宰〉受到死亡懲罰也會隨機掉落持有物，現場卻什麽都沒殘留下來。
意即通過這裏的人物，並沒有被這麽多的敵人與陷阱殘害，而是繼續往前進。能做得到這種事的人物……唔！
「……玲！」
我點頭迴應石青的唿喊。
「是戰鬥的聲音吧。」
『嗯，是從通路的深處發出的迴音。』
在前方一〇〇公尺的通道轉角後方，似乎有人正在戰鬥。
「去確認看看吧。」
我駕著白銀奔向發生戰鬥的地方。白銀轉眼間就抵達轉角，我們則目睹了展現於轉角後方的光景。
那裏是與安置著巨大水晶的房間相同的空間。
高高的天花板與寬廣的麵積，六個方向皆被金屬覆蓋住的空間。
在那裏──有將近五〇隻的機械怪物正嚴陣以待。
但是，每一隻怪物都不是看著我們。
它們瞄準著在地板、牆壁、天花板之間高速移動的某種東西，撒下槍彈與雷射。
就在如此騷亂的戰場裏……
『──浪花之間有隻古靈貓精。』
『──風尾上頭有隻古靈貓精。』
吟詠詩詞的聲音從某處傳來。
在槍林彈雨產生的噪音之中，很奇異地傳到了我們耳裏。
『──樹葉底下有隻古靈貓精。』
『──火花背後有隻古靈貓精。』
這首詩傳來的方向，位於戰鬥兵器發射槍彈的目標處。
即使意圖瞄準、發射、將其擊倒……也絕對無法捕捉到的事物。
那是──一位讓貓坐在頭上的男人。
『──群星彼方有隻古靈貓精。』
『──心兒深處有隻古靈貓精。』
現為王國決鬥排行榜第二名的前任王者──【貓神】湯姆貓就在那兒。
『──來呀跳支舞吧《貓八色古靈貓精》。』
當湯姆先生說出這句話時，有如其注冊商標的貓──古靈貓精就從他的頭上跳了下來。古靈貓精以四隻腳在地板上著地後，接著以兩隻腳走起路來。
不但如此，它還伸直背脊，收起體毛……於刹那間變成了湯姆先生本人。
變化不僅於此，本來的湯姆先生，與古靈貓精變成的湯姆先生，竟「增殖」起來，兩個湯姆先生變成了四個人。
接著四個人又變成了八個人。
『──要向你道別的，古靈貓精。』
接著，八個湯姆先生立即向裝設機械的怪物展開攻擊。
我無法以眼睛追上他們的動作。
費加洛先生與迅羽等頂級的決鬥排行榜入榜者所展現的超音速機動，我已經體會過了。
由於一再和他們打模擬戰，我多少已經習慣那樣的速度。
湯姆先生的【貓神】，可能也是能夠施展超音速機動的agi型超級職業，若隻是這樣，我的眼睛應該追得上。
前提是並非增殖的八個人全部都施展超音速機動的話。
006
八個人各自在地麵奔馳，在牆壁上行走，在空中飛舞。
湯姆先生本人與七具分身，施展出超音速的立體機動，每一個人的動作都不遜於彼此。八個分身的軌跡產生了殘像，殘像又產生出新的視覺分身。
這些分身的武器各自不同，有雙手裝備著手甲鉤的；有帶著長劍的；有拿著弓箭的。而且每具分身都各自在視覺上暴增了好幾倍的人數。
到了最後，整座廣場都滿是湯姆先生的殘像。
這個空間的絕大部分都被湯姆先生占據了。
他以分身進行超音速的猛攻，令裝設機械的怪物在轉眼間一個個遭到破壞。
「……『貓妖屋』。」
「貓妖屋」之湯姆貓。
即使我是首次看到這招，也能理解並接受這個綽號的意義。
實在是過於驚人的分身能力。
瑪麗的【絕影】的職業技能也可以製造出分身。
但即使隻造出一具分身，能力值已經隻有本尊的一半；隨著分身的數量增加，能力值還會隨之遞減。
這麽一想，就能清楚明白湯姆先生的古靈貓精實在可怕。雖說是〈創胎〉的必殺技能，但它八成可以製造出七具與本尊相同能力的分身，而且還可以再製造出視覺分身。
我的眼睛完全追不上。
不過……
「右邊，上麵……著地。」
我看向身旁的石青。
她微微地擺動著頭，像是在追逐著什麽。
就像是隔著麵具，持續捕捉某種東西的身影似的。
「你的眼睛還追得上湯姆先生的本尊嗎？」
「很不容易……就是了。」
明明對方是上級職業，她卻能以眼睛追上啊。在不依賴能力值與技能的戰鬥技術上，說不定是堤安較為優異。
……不過也有哥哥與費加洛先生這種例外就是了。
「先別說這個，玲，從你的口吻聽起來，你和『貓妖屋』認識嗎？」
「是啊，稍微認識。你也認識他吧。」
「算不上認識，但這個男人占據了王國決鬥王者的寶座好幾年的時間，一般來說不可能不知道他。」
「說得也是。」
湯姆先生直到敗給費加洛先生，將寶座讓出去之前，都一直是鬥技場的絕對王者。
他的名聲在堤安之間想必也是廣為人知。
……咦？
這麽說來，費加洛先生當上決鬥排行榜第一名，是他的〈創胎〉還在第六形態時的事，以
這一邊的時間來算，應該至少相隔兩年了。
若是如此，湯姆先生是從何時開始……
「……！玲！」
「咦！？」
正當我埋頭思考時，石青的聲音將我的意識拉迴湯姆先生與怪物所在的戰場。
怪物已幾乎呈現全滅狀態，雙方即將分出勝敗。
但就在這時，有幾個──像是透鏡嵌在槍械槍口的物體，從空間的牆壁裏伸了出來。
那是通道上留下殘骸的陷阱──類似步哨槍的武器。
出現在這座廣場的步哨槍是遠古的〈遺跡〉產物，其中能夠正常運作的隻有一半左右……但這樣已經足夠了。
──數量超過一〇〇的雷射掃射，於瞬間射穿了湯姆先生的分身。
或許是因超音速也無法對應雷射的速度與步哨槍的數量，不僅是視覺分身，也包含產生視覺分身的實體分身在內，都被雷射射穿了。
「……本尊也被擊中了！」
「什！？」
石青在陸續消失的視線分身與實體分身裏，指向其中一點。
在那裏，雙手裝備著手甲鉤的湯姆先生被射穿腦門，而化為光之塵埃……
──接著其身姿變成了肥貓，叫了聲「噗喵啊」便消失了。
「啊…………咦？」
「……那不是分身嗎？」
「不，不對，那肯定是本尊……怪了？」
我再度看向湯姆先生，他的視覺分身也消失了，隻剩下單獨一人。
但是那一人又增殖為兩人──之後連我也看得出來，原本就在的湯姆先生立刻被雷射射成了蜂窩。
然而那明明是本尊，卻又變成了貓，叫了聲「噗喵啊」後消失了。
而理應是分身的湯姆先生開始第三次增殖，再度化成八個實體分身後，在以超音速機動製造出視覺分身的同時，逐一破壞步哨槍。
「……那是怎麽迴事？」
石青看著湯姆先生的眼神，像是看到了無法理解的事物。
不過我隱約明白了湯姆先生的必殺技能之真麵目。
那個技能並非製造出擁有同樣能力的「分身」。
──而是製造出複數個「本尊」。
「本尊」的意識肯定隻有一人份。
但要是擁有這份意識的「本尊」被打倒了，意識就會轉移至其他的「本尊」，而本來是「本尊」的肉體就會變成「分身」。
隻要不是在增殖前將八個人全部打倒，就會有「本尊」活下來，開始再度增殖……絕對打不倒的必殺技能。
這就是前代王者湯姆貓的〈創胎〉──古靈貓精的力量。
「石青，你之前也不知道嗎？」
「我隻知道他會分身……因為我沒有直接觀看過他的比賽。」
原來如此。我也是頭一次看到這招，所以受到了衝擊。
『如此見長於生存能力的〈創胎〉，也實在少見哪。』
是啊。
……另外，若是這樣的能力，我也能推測出費加洛先生是如何獲勝的。
可以想像得到費加洛先生大概是不斷地忍耐，撐過超音速分身的猛攻。
將與時間成比例所強化的能力使用至最大限度，不給予湯姆先生再度增殖的機會，一口氣將所有實體分身打倒。
相反地，茱麗葉曾說過目前第三名的喀什米爾在實力上勝過湯姆先生，卻由於屬性相克而無法獲勝，那肯定是缺乏在再度增殖之前打倒所有實體分身的手段吧。
基於同樣的理由，我也完全找不著贏過湯姆先生的方法。
「強到讓人覺得他不是〈超級〉實在很奇怪呢……」
我感覺到維持著武器型態的涅墨西斯同意我說的話，並一起看著湯姆先生在這間房間裏進行掃蕩。
◇
湯姆先生掃蕩完室內的機械後，大概是發現了我們，而邊揮手邊走過來。
「嗨──玲以及……陌生的蒙麵小姐，你們好──」
「噗喵──」
已經消失了好幾次的古靈貓精，也理所當然似地坐到湯姆先生的頭上。
「辛苦了……真是場激烈的戰鬥。」
「是啊──因為數量有點多──就努力地打了一下──」
湯姆先生說完就將身體前屈並「哈唿──」一聲，大大地喘了一口氣。
「老實說，還滿累的──」
「…………」
我想湯姆先生應該如他自己所說十分疲憊，但由於他頭上有貓的緣故，看起來構圖也像「被貓咪的重量壓扁啦──」。
「今天的探索就到此為止，我要迴旅店去囉──啊，你們探索這間房間也不會有事，陷阱一類的，剛剛那些應該就是全部了──」
「咦？謝謝你。」
「……謝謝。不過，你不探索沒關係嗎？」
我也同意石青的話。湯姆先生就隻是清除掉怪物與陷阱而已，沒去探索有無魔法道具之類的東西。
還不隻如此，他也沒迴收打倒的怪物留下的那些殘骸。
「嗯，我不要那些東西──隨便你們怎麽處理吧──」
「噗喵──」
湯姆先生說完，就揮揮手離開了。
等到他走過通道的轉角，再也看不見身影時，涅墨西斯小聲地呢喃道：
『他是來這裏做什麽的呀？』
我也有與涅墨西斯相同的疑問，不過為了調查，現在就先接受湯姆先生的好意吧。
我們從白銀身上下來，探索這間房間。涅墨西斯也恢複為人型。
地上到處散落的機械殘骸讓人很難走路，不過這片空間給人的感覺，很像那間有水晶存在的房間。
最引人側目的，是展示於牆壁上的大型壁畫。
不過這張壁畫與其說是描繪在牆上，不如說是用燒烙的方式印刷在上麵。
壁畫上畫著幾個人類與幾隻猛獸互相衝突的光景，與幾隻猛獸站在像是城堡的建築物上吼叫的光景連係在一起。
下方則寫著某種文字，但與城鎮裏的文字不同，並未自動翻譯。
這部分感覺很重要的說。
「石青，你看得懂上麵寫什麽嗎？」
「……看不懂。」
身為堤安的石青也看不懂的話，就代表這並非〈infinite dendrogram〉的一般語言，而是上古文明的古代語或是其他文字。
既然如此……就隻能請人在地麵的瑪利歐老師來看了。
「石青，你有照相機嗎？最好是寶麗萊或是數位相機。」
「我不曉得寶麗萊和數位相機是什麽……不過我有能夠立即顯像的魔法相機。」
石青說完，便從道具箱裏取出像是寶麗萊相機的物體。不愧是前來調查的人，看來做了很多準備。
石青直接拍了幾張照片，接著將映有整麵牆壁的照片，以及擴大文字部分的照片交給我。
「你要拿去給那個考古學者看對吧？」
「嗯，我是這麽打算……」
「是沒關係……不過也要告訴我翻譯結果哦？」
「那當然了。」
我接過了照片。
不過石青的態度還是有些懷疑瑪利歐老師。就如她昨天說「考古學者現在會在這裏就很奇怪了」，她是還存有疑念嗎？
不過目前就隻有瑪利歐老師這一位考古學者，要得知這些文字的內容，無論如何都得詢問瑪利歐老師才行。
「你不信任瑪利歐老師嗎？」
「說真的，與其說不信任，不如說我不想讓外部人士牽涉太多。如果能夠以更為隱密的方式調查就好了……但王國的機關裏現今幾乎沒有精通考古學的人。」
「是這樣啊。」
「是的。老師……【大賢者】在這方麵懂得很多，卻在上次的戰爭中亡故了。他的徒弟也擁有知識，但也於那場戰爭，與戰爭前的【古洛厲亞】襲擊事件裏喪命……」
「啊……」
之前就聽莉莉安娜說過騎士團遭受大規模損害而吃盡苦頭，原來騎士團以外的單位也十分淒慘啊。
「這座〈遺跡〉比我預料的還要廣大，古代文字中也有許多專門用語而難以理解。若沒有外部的協助，就連這裏是什麽工廠也無法得知。」
「是這樣嗎？已經能夠明白這裏是在製造什麽了吧？」
「……咦？」
雖然石青露出意外的表情，但從已知事實來看，要推測出這點並不難。
在拿去給瑪利歐老師鑒定的物品裏，有堅固程度到達魔法道具水準的鋼板，以及用於雷射照射裝置的人工鑽石。
再加上裝設機械的怪物全都能正常運作，守護著至少二〇〇〇年前的文明留下的〈遺跡〉。
同樣守護著〈遺跡〉的步哨槍明明有半數無法使用，但從我們或湯姆先生
戰鬥的那些怪物來看，它們的武器沒有發生半點運作不良的情況。
所以這裏製造的東西十之八九……
「這裏是量產機械怪物的工廠。簡單來說，就是兵器工廠。」
我們打倒的怪物，並非從古早時期便守護這裏至今的保全。
而是最近才製造出來的新型怪物。
「兵器，工廠……」
石青聽了我的推測後，把手放在額頭上思考起來。
這裏若是兵器工廠，隻要能順利運用，肯定能成為王國的戰力。
要提升國力與軍事力，沒有比這個更合適了。
隻是……還有個問題。
「玲……如果這裏是兵器工廠，這些機械為其產品的話，就還有個疑問。」
「嗯，我知道。」
我很清楚石青想要說什麽。
我對這些裝設機械的怪物，最先抱持的疑問是……
「還不曉得為何會顯示出【蒂爾狼】與【哥布林戰士】這類毫無關聯的名稱，對吧？」
「沒錯。」
一般而言，怪物的頭上會顯示種族名稱，魔像一類的怪物也不例外。
但是它們不一樣。外表隻有兩個種類，顯示於頭上的名稱卻林林總總，而且還是看似與機械毫無關聯的名稱。
若要找出答案，可能就是生產那些裝設機械的怪物時，需要將其他怪物作為材料。
我一開始打倒的機械怪物也是從內側露出毛皮，所以這個可能性很高。
可是……
「被那樣加工過的怪物……不是會變成與素材相異的名稱嗎？」
「……就是啊。」
富蘭克林的改造怪物就是個簡單易懂的例子。
根底即使是別的怪物，但會被冠上不同的名稱。這裏若是以怪物為材料，製造出機械改造怪物的工廠，那名稱會保持原樣就令人不解了。
應該可以讓每個機械種類擁有統一的名稱才是。
而且就算是改造怪物，打倒之後理應會一同化為塵埃，卻隻有機械殘留下來，簡直莫名其妙。
「話說迴來，這些機械看起來與雨果的〈魔齒輪〉很像哪。」
「是啊，〈魔齒輪〉雖然是那個混帳白衣男的戰隊製作出來的，但還是使用了多錸夫的技術。多錸夫的技術本身就是解析上古文明的機械而得來的，兩者之間自然有著連係……唔！」
我在說這句話時……無意間察覺到了。
〈魔齒輪〉。
上古文明的技術。
白銀與複製品。
動力爐的有無。
工廠的〈遺跡〉與裝設機械的怪物。
感覺到這些關鍵字浮現於腦中，並連係在一起。
導出的結論……讓我掩住了嘴。
「玲？你怎麽了？」
「你的臉色很差呢。」
兩人擔心地看著我。
想必我的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吧。
但是，這個結論實在可怕。即使自己的臉色變得難看，我也並不驚訝。這樣的心情，與潛入〈岣茲嵋茲山賊團〉的據點的地下室時很相近。
…………令人不快的感覺在胸口翻騰。
「……玲，你明白什麽了嗎？」
「這些東西，不是怪物……」
我如此迴答涅墨西斯的問題，但她們兩人還是感到疑惑。
所以，我也要繼續說明。
將這座〈遺跡〉的答案，從口中道出：
「這些東西……掉在地上的機械全部都是……特殊裝備品。」
「咦？」
石青聽了這句話後看向我的白銀，它同樣是特殊裝備品。
涅墨西斯則閉起眼睛，她大概是想起了〈魔齒輪〉吧。
「可是，剛才說到顯示於頭上的名稱……」
「由於裝備的怪物死了，所以怪物消失了。然後隻留下特殊裝備品……就隻是這樣而已。」
「那麽，是怪物武裝起來發動襲擊的嗎？」
「不是。若是那樣，【哥布林戰士】與【帕西兔】這般完全屬於不同種族的怪物不可能會結夥。再說湯姆先生同時與五〇隻以上的怪物為敵，當時那些怪物有互相發生衝突嗎？」
「…………沒有。」
並沒有發生這種事。
「那群怪物就像是在單一意誌的統率之下進行完美的聯手合作，與湯姆先生進行戰鬥。」
是的，是被統率的，與機械裏的怪物根本毫無關聯。
「玲，難不成……」
涅墨西斯可能已經知道了我的想法，她愕然地看著周圍的殘骸。
而我也，道出這些東西的真麵目。
「這些東西──是用以取代裝備者的特殊裝備品。」
「！？」
石青聽了我的話後，看起來受到相當大的衝擊。
但是，我認為這個想法不會有錯。
裝備品並非都會為裝備者帶來正麵效果。雖然如今已經不留痕跡，但我之前裝備的原型【受詛咒的染血再生鎧cursed bloody regenerate armor】就是這樣的例子。
「受到詛咒的特殊裝備品……不，它們本來就是這樣的機構吧。」
「慢著，玲，慢著……！」
石青似乎還無法接受我說的話，向我問道：
「這樣的特殊裝備品，是為了什麽目的而存在的？」
「……我的白銀，是原生型的煌玉馬。它的內部備有能夠自行產生mp的機關，所以行走時不需消耗mp。」
以前曾聽雨果說過，上古文明的機械能夠自行產生mp。
白銀可能是試作機或實驗機，而非正式機種，但搭載的機構應該是相同的吧。
但是，學姊說過非為原生品的複製品煌玉馬就不同了。
「相對地，複製品的煌玉馬透過消耗搭乘者的mp來借以動作。大概是基於成本的考量，複製品才會變成這樣。量產型沒有搭載能夠產生mp的機關。」
若非如此，煌玉馬擁有那樣的性能，應該會做出更多原生型，也會留下更多數量才對。然而，殘留下來的卻幾乎是複製品……也就是量產型。
「那麽，這些機械呢？」
「……！！」
「光是我們遭遇到的就有幾十個，而這些現在已經損壞的機械，若非搭載著那種機關的高級品，就是量產型。」
「…………」
「你能明白吧，這些機械是量產型。所以……它們會尋求其他生物，以做為燃料。」
沒錯，以戰鬥兵器而言，是很優異的。
不用做出像原生型煌玉馬那樣高級的東西，還能夠大量準備。
mp效率也很高，即使穿戴在【帕西兔】與【蒂爾狼】那般弱小的怪物身上，也足以運作。
包含使「不成戰力者」化為部分戰力這點在內，以兵器而言是十分優異的。
我快要吐了。
「……昨天，在我發現第一隻時，它正在襲擊雪莉……但是，它並沒有殺了她。」
那隻怪物突然以槍械攻擊我，對雪莉卻沒有這麽做。
會攻擊〈主宰〉，卻不會攻擊堤安。
「它……想要活捉雪莉。」
「……莫非！？」
在石青帶有強烈焦躁感的聲音之下，我點了點頭。
接著，道出令人作嘔的答案。
「這些機械，隻將人類堤安視為燃料。」
離開旅店時，雪莉曾告訴我們「〈遺跡〉附近有很多攤販，有賣給探索者用的戰鬥道具哦！」。
實際走到路上時，的確並列著許多簡易店鋪，就像是辦祭典時的攤販或是販賣銀飾品的小販。
我在那裏搶購了光屬性攻擊魔法的【寶石】後，就邊走邊用這些【寶石】持續讓【黑纏套】吸光。
吸收效率比純靠日光與《銀光》來得好多了。
「你從剛才就在做什麽呀？」
石青大概是對我的行為感到疑惑，向我問道。
「這件外套是獎賞武具，要施展技能，必須讓它吸收光屬性攻擊。」
「你不隻是煌玉馬，連獎賞武具都有啊。」
「是啊，附帶一提，我的手甲與長靴也是獎賞武具。」
「……一般來說，沒有任職超級職業的人是不會有好幾個獎賞武具的……不，就算任職超級職業，也沒什麽人可以擁有到三個。」
這麽說來，任職超級職業的瑪麗好像有兩個吧。不知不覺間，我持有的獎賞武具個數超過了她。
不過就算獎賞武具的數量再多，現階段要彌補彼此間的實力差距還早得很就是了。
「另外，你說光屬性攻擊對吧？我的攻擊技能中有光屬性的《雷射ser de》，要吸吸看嗎？」
「……感覺那招也夾帶物理攻擊，還是免了吧。」
弄個不好，【黑纏套】會破掉的。
更重要的是，這個名字聽起來，感覺受招者會被一擊必殺【注】，還挺恐怖的。
譯注：影射日本早期的特攝影片《宇宙刑警》係列中，主角使用的主要武器。必殺技也是透過這把劍使出來。
就在我們這樣聊著時，腳下依然往山的深處邁進。我們在已經被許多人踩出的路徑上走了十幾分鍾，便看到了那座〈遺跡〉的入口。
全副武裝的〈主宰〉與提安站在入口周圍，頗為醒目。他們大概是要去內部探索吧。
這麽說來，我們離開旅店時就沒看到湯姆先生的身影了。他也不在這些為了進入〈遺跡〉而準備的人群之中，可能已經進去了吧。
「終於，要進去了呢。」
「……是啊。」
即使隔著麵具，我也能感受到石青的緊張。
不，應該說……仿佛背負著重擔。
她昨天說過這次的調查關係到王國的存亡，因此難免會給自己壓力。
……為了不讓她像昨天攻擊我那般，在誤會之下白忙一場，或許有從旁協助的必要。
「兩位，要到〈遺跡〉裏去囉。」
「「哦。」」
就這樣，我們進入了卡捷拉坦的〈遺跡〉。
◇
在〈遺跡〉之中，相對於入口附近的通道露出土壤，從途中開始的部分就變成會發出奇異光澤的金屬鋪裝。
在土壤通道與金屬通道的分界線上，有一些人正以工具與攻擊技能刮下牆壁。在有人削刮之前，入口附近應該也曾像這樣以金屬鋪裝吧。
這種金屬看來的確可以當某種素材，所以我也能理解這些人為何會想刮取，同時卻也覺得「真的可以不用保護遺跡嗎？」。
「比起入口，重要的是內部的東西。現在就先走吧。」
石青這麽說道，於是我瞄了那些人一眼後，就往內部前進了。
我們在〈遺跡〉的通道上行走，沒碰到怪物一類的東西。
通道的牆壁上看得到燒焦的痕跡與彈痕，所以本來似乎是有怪物的。
這座〈遺跡〉並非〈神造迷宮〉一類的迷宮，怪物不會毫無理由地再度生出來。即使本來存在，棲息於這一帶的怪物也在三天前發現〈遺跡〉至今的探索行動中，被打倒了絕大部分吧。
我們就這樣在沒有進行任何戰鬥的情況下，往裏麵走了一小時，來到一片寬廣的場所。
這個空間約有高中的體育館大，地板與天花板也是金屬，但結構與通路的不同，至少不會輕易被刮下來。
「或許從這裏開始，才是真正的〈遺跡〉哪。」
「似乎是這樣呢，畢竟連那種東西都有嘛。」
有一塊巨大的水晶安置於這個空間的中央。
已經進入房間的幾位〈主宰〉正眺望、觸摸著水晶，或者是啟動選單。
那大概就是傳聞中，能夠使人轉職為【煌騎兵】的水晶吧。
我以前當上【聖騎士】時，也在王都的教會看過類似的東西。
我從第一次轉職後就沒有再轉職過了，所以在此複習一下。
首先，職業會由於各地特色而有所不同，像是分為西方與東方等，其理由就在於這顆大型水晶。
如果隻要切換已經就職過的職業，在存檔點，或透過用完就丟的小顆【職業水晶】，便可實行。
但若要獲得新的職業，不但要先達成各職業的轉職條件，還必須觸摸對應該職業的大型水晶。
因此迅羽的【屍解仙】隻能在黃河，女妖怪學姊的【女教皇】則隻能在王國就職。
說到女妖怪學姊與轉職，還有這麽一件事。
每一顆對應祭司係統的水晶都在教會設施裏。
應該說，是教會蓋在對應祭司係統的水晶之所在場所。
而這些水晶，數量自然是有限的。
所以那個女妖怪學姊才會不隻是蓋教會，而是要求「把國教擁有的設施給咱好不好啊？」。
因為隨便找個土地蓋的教會就隻是個空殼，而沒有實質的內容物。
就這樣，女妖怪學姊透過國家給她的迴報，一點一點地增加自己的設施。
……應該說，增加得太多了。這樣下去，很可能到了最後會被她獨占祭司係統，而形成「想要就職祭司係統就入教吧」的狀況。
〈infinite dendrogram〉的世界存在恢複魔法，教會等同將宗教法人與醫療法人合並在一起的機構。
所以女妖怪學姊所做的事，就像是將日本的醫院置換為歸邪教管轄的醫院。
對於國家以及明白邪教的恐怖之處者而言，這是件難以容忍的事。
然而，首當其衝的王國國教，即使受到顯而易見的宗教侵略也毫不在意，甚至還很歡迎。
如要說到為什麽，則是因為若將王國國教的教義簡單歸納，就是「以祭司係統的技能治療人們」。
因此，就算將教會設施與轉職用的水晶讓渡給〈月世會〉……
「隻要治療人們的【祭司】能夠增加，就沒有任何問題。」
「設施雖然減少了，但相對地，就能讓其餘教會的施術院與孤兒院補足較多的人員。由於【古洛厲亞】事件與戰爭的緣故，本來就人手不足了。」
「為了服務人群，之後也一起努力吧。」
就是這樣。硬要說的話，國教反倒屬於高興的那一邊。
那些人不知是崇尚性善說，還是本性過於純潔。
在女妖怪學姊的暗地活躍之下，理應蒙受最大損害的國教卻是這樣的態度。當我針對這件事，向看似與王國高層有所往來的石青表示「感覺王國的高層會心煩意亂」時，她就以深有感觸的口氣迴道「真的就是這樣……」。
再加上她昨天的反應，看來石青與她的雇主吃過很多女妖怪學姊的苦頭。
「那麽……」
我觸碰大型水晶，啟動選單。
在能夠轉職的職業一覽表中，立刻就找到了【煌騎兵】。
在選擇它之前，我也檢視了一下其他的職業。
列表中可以看到【整備士】、【工程師】、【操縱士】等多錸夫特有的職業。
……在談論〈遺跡〉的出土品之前，感覺有這顆水晶存在，就已在戰略上占有重大的意義了。
「不過就算能就任這些職業，王國也沒有能夠運用的基礎吧。」
「的確是。」
專門領域的技術並非一朝一夕就可獲得。即使得到職業，王國要在技術麵到達多錸夫的水準，想必還需要長久的時間鑽研吧。
「哎，這類事情如何抉擇，就由國家來決定吧。」
我就來實行自己的目的──也就是轉職吧。
一碰觸大型水晶，便顯示出轉職用的選單。
我毫不猶豫地選擇【煌騎兵】以實行轉職。
沒有發出光亮或聲響之類的效果，同時開啟的簡易能力表選單上顯示的職業切換成【煌騎兵】後，就轉職完畢了，實在非常簡樸。
轉職為上級職業的【聖騎士】時還會發光的說──我多少產生了這樣的想法。
哥哥與瑪麗說轉為超級職業時會更華麗，不曉得我是否有機會看到
？
【伴隨主職業變更，有部分技能無法使用】
就在我這麽想的時候，一則通知傳了進來。這麽說來，轉職之後就無法使用與主職業不同係統的職業技能了。
我來確認是哪些技能無法使用。
能和往常一樣操作的技能中，第一個當然是《騎馬》。
另外《聖騎士的庇佑》與《聖別的銀光》依然健在。
這些是來自於【聖騎士】的技能，【聖騎士】多少有些騎兵係統的要素，所以才能夠繼續使用吧。
但是，與恢複魔法相關的技能全都無法操作了。
這些技能本來屬於祭司係統，是由於【聖騎士】也有些祭司的屬性才能學到的。看來轉職為【煌騎兵】後失去接點，於是就被屏除了。
……哎，這也沒辦法。由於存在著恢複量的問題，恢複魔法本來就已經不太好用了，光是還留著《庇佑》與《銀光》就算是運氣好了吧。
「不過，今後得比過去更加注意恢複道具的殘存量才行哪。」
「是啊。」
那麽，就先不管無法使用的技能，來確認有沒有新學到的技能吧……目前還什麽都沒有。果然和【聖騎士】一樣，得先升級才行吧。
「弄好了嗎？」
「嗯。這樣一來，我的事情就辦好了。之後就來幫你的忙。」
「謝謝。」
「不用客氣啦。那麽，接著要去哪裏？四個方向都有通道呢。」
扣掉我們進來的入口，就是三個方向吧。
「情報指出，通往地下的道路似乎是在那扇門的後麵。」
石青說完，便指向擋住一條通道的門。
仔細一看，那好像是扇自動門，〈主宰〉與堤安都穿過那裏往來於內外。
另外從門的大小來看，後方通道的高度有五公尺以上，路幅也很寬。
「那條通道應該沒問題吧，白銀。」
我從道具儲存箱裏取出白銀，騎了上去。
我成為【煌騎兵】後首次騎馬，但目前並沒有什麽特別的變化。
「說不定會與是否能學到【煌騎兵】的技能有所關聯，所以我要騎著白銀移動。」
「那是無所謂……」
嗯？怎麽了嗎？
「如果你願意的話……之後可以讓我騎嗎？我以前就很想騎乘原生品，但師父就隻有在儀式時會借給我。」
也是，聽說蘭利先生以前使用的【黃金之雷霆】是國寶，所以不能隨便借人吧。
說不定還有別的理由。
「那你要坐在我後麵嗎？若有怪物出現就得下馬應戰，但在那之前騎在馬上也無妨吧。」
「……可以嗎？」
「可以啊。」
有什麽不行的理由嗎？
「那我要坐哪？坐你前麵？」
啊，對喔，涅墨西斯要坐哪就是問題了。
「這個嘛，你就坐我前麵或是先化為武器吧。」
「嗯，這裏已經是迷宮裏了，不曉得會有什麽東西跑出來，我就先變成黑旗斧槍以防範異常狀態吧。」
涅墨西斯說完，就變成了黑旗斧槍。
為了預防頭部遭到偷襲，我也戴上【黑纏套】的兜帽好了。
之後石青就說「不好意思」，並坐到我後麵。
仔細一想，兩個人再加上涅墨西斯──對我以外的對象而言就是重量武器──理應非常重才是，但白銀這匹煌玉馬卻輕鬆寫意地踏著步伐前進。
我們非常舒適地在〈遺跡〉的通道上奔馳著。
「不愧是煌玉馬！照這樣來看，應該可以比我預想的更早到達內部！」
「嗯！」
我一麵注意不要撞到因白銀而吃驚的人，一麵朝著〈遺跡〉的內部邁進。
順道一提……聽說在這一天裏，探索〈遺跡〉的人們之間流傳著這樣的傳聞：「有人看到某種紅黑色又陰森詭譎的東西，揮舞著黑色旗子，與戴著麵具的怪異女人騎著銀色的馬四處奔跑」……
◇◇◇
從有著巨大水晶的廣場騎著白銀跑了三〇分鍾後，周遭已經沒有我們以外的人影了。
即使如此，我還是以通道上突然有人跑出來時也能應對的速度，駕著白銀奔馳。
「那到了〈遺跡〉的內部後，首先要做什麽？」
「先調查這座〈遺跡〉所使用的技術。」
「你說過，無法得知不同的〈遺跡〉會有什麽東西，是嗎？」
「是的，而且〈遺跡〉也分為兩種，分別是倉庫與工廠。」
倉庫與工廠？
「倉庫是收納上古文明道具的場所。有道具但沒有生產設備，因此難以獲得該技術。」
石青補充：「雖然透過解析道具，還是能得到部分技術就是了。」
「相對地，工廠就是上古文明道具的生產據點。設備若能使用便可直接生產道具，就算毀壞，也能調查出道具是如何製作的。」
原來如此。以個人角度來看，倉庫是一目了然的寶庫；但以國家的立場而言，製造工廠帶來的好處比較多。就是這麽迴事吧。
「用直覺迴答就好了，你覺得這座〈遺跡〉是哪一種？」
「工廠吧。」
我斷言道。
「昨天探索過這座〈遺跡〉的人，拿去給瑪利歐老師鑒定的東西，大多是人工鑽石與鋼板這類作為生產素材使用的物品，而非可以直接使用的道具。我認為那些東西是儲備的生產素材，而這座〈遺跡〉很可能是將這些素材加工為道具的工廠。」
「理由若隻有這樣，這裏也有可能是倉庫啊。」
「沒錯，所以一開始的廣場裏的巨大水晶，也要加進推測條件裏。」
「……原來如此。」
女妖怪學姊與國教的宗教設施占有祭司係統的水晶，這就是個實例。
以同樣的想法來看，那顆能夠讓人轉職為【工程師】與【整備士】的水晶，可以推測出就是為了確保在此地工作者的職業，才會設置於此。
或者說，是將工廠建造在這類水晶的所在場所。
『〈遺跡〉的牆壁看起來沒有受到腐蝕，如果這裏是工廠的話，說不定還留著沒有損壞的設備哪。』
「是啊，這個可能性滿高的。」
即使經過了以千年為單位的時間，仍舊遺留下了能夠正常運作的工廠。這件事實讓我徹底明白了上古文明的技術能力。
雖然文明本身已經毀滅，不過這樣反倒讓人好奇為何上古文明會滅亡。
以前雨果曾提到的說法，說是由一柱神明與十三具眷屬毀滅的，但學姊還表示古文明也在同時期滅亡。
這就有些令人費解了。
「這些事情，就在今晚問問看瑪利歐老師好了。」
考古學家瑪利歐老師應該可以解答這些疑問……！？
「！」
一瞬間──我看到通路的深處有某種東西在發光。
我急忙拉下【黑纏套】掩住臉孔。
之後，立即產生了某種東西被【黑纏套】的表麵吸收進去的觸感。
「玲！」
「我沒事！但前方有某種東西！！」
至今為止從未現身的怪物們，出現在我們的前進路線上。
出現的這兩隻怪物，與昨天襲擊雪莉的機械怪物很像。
包含顯示於頭上的名稱──【哥布林戰士】與【帕西兔】──與外表完全不相符的這點在內。
其中一隻與昨天的【蒂爾狼】（暫稱）一樣裝備著槍械，另一隻則是有看似為能源管的粗大管線極端地集中於頭部。
「剛才的光線就是它發射的吧！」
我迅速地如此判斷，同時認為若拉開距離將會讓我方陷於不利，便驅使白銀加速。
槍械型對此做出反應，而連續發射槍彈與炮彈，我揮動白銀的韁繩，使白銀跑上牆壁而借以迴避。
光線型也再度瞄準我，但和它射出第一發時同樣發出光芒，讓我掌握住了照射時機。
「哦哦！！」
我以【黑纏套】擋在對手的射線上，遮斷其光線。
我就這樣突破對手的遠距離攻擊，挑起接近戰……
「《我即複讎vengeance is mine》！！」
並以《我即複讎》打中光線型（【哥布林戰士】）的頭部。
同時石青也以技能將槍械型（【帕西兔】）砍成兩半。那招似乎就是今天早上談話時提到的《雷射刃》。
兩隻怪物的動作就此止住，從內部釋出光之塵埃後停止了運作。
「……唿。」
結束了這場由突如其來的偷襲作為發端的戰鬥後，我安心地吐了一口氣。
『之前一隻怪物都沒有，現在卻突然用雷射攻擊而來，還真陰險哪。』
是啊，若沒有【黑纏套】，我的頭
說不定已經與身體分家了。
《shining despair》的蓄能也由於剛才的吸收而上升了一些，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石青，你沒事嗎？有沒有被跳彈或流彈擊中？」
「沒有，我沒事。更重要的是，我有從伯爵夫人那裏聽說過……這種名字難以理解的怪物。」
我看向自己與石青擊破的兩隻怪物。它們頭上的標示已經消失，光之塵埃也從內部散出，代表怪物已死。
但是，機械零件卻在損壞的狀態下留在原地。
連這樣的現象都和昨天一樣。
「這兩隻和我昨天戰鬥過的怪物是同一型的，就是為了救雪莉時而打倒的怪物。」
「……也就是說，〈遺跡〉裏的怪物跑出外麵了？」
這並不是什麽怪事。〈遺跡〉以分類而言，屬於自然發生型迷宮，並非內部怪物不會移動至入口與其他樓層的神造迷宮，所以怪物是有可能跑出去的。
說不定是除了入口以外還有別的通道，才讓他們從那裏跑了出去。
所以這件事並不奇怪……但就算這樣，這種怪物還是過於不自然。
「雖然已經聽說過了……不過還真不可思議呢。明明是怪物，為何會有殘骸遺留下來呢？」
石青也產生了與我相同的疑問。
一般而言，即使是魔像這類非生物型怪物，隻要被打倒還是會化為光之塵埃。我已經看過好幾次霞召喚【氣球魔像】消失時的樣子，所以不會有錯。
相對地，這種裝設機械的怪物卻留下了殘骸。
掉落道具……也不是。從昨天發生的事情來看，留在原地的真的隻是壞掉的道具。
就算撿起來審視，視窗上也隻顯示著「神秘機械的殘骸」。
精通考古學的瑪利歐老師或許會知道些什麽？
「先把這些殘骸帶迴去吧。」
我點頭同意石青的提議，將兩隻怪物的殘骸收進道具儲存箱裏。
◇
與裝設機械的怪物戰鬥後，過了十幾分鍾。
通道的樣貌讓我們極為驚訝。
因為……
「看來剛才那兩隻是偶然留下的漏網之魚。」
在我們的行進方向上，有好幾具毀壞的機械掉在地上，到處都是零件。
這些機械與剛才的槍械型、雷射型是同種類……各有十隻的份量。
「破壞痕跡很新……斷麵也散出了火花……看來這些怪物被打倒後沒有經過太久。」
就如石青所言，每具受到破壞的機械上都有很新的傷口。
傷口的種類繁多，有三道平行的傷口、把該部位切成兩半的一道傷口、萬箭穿身等等。
很接近與善於使用複數武器的鬥士係統戰鬥過後的狀態。
再加上另一點。
「這是……陷阱吧？」
有某種機械從牆壁與天花板中伸了出來，然後受到破壞。
這些機械幾乎都是槍械的形狀，但能看到其中也有會滑動的透鏡一般的裝置。
……這是會在科幻電影裏看到的「用雷射切割人體的陷阱」嗎？
「也有陷阱啟動過的痕跡呢。」
「既然什麽也沒留下，代表對方已經通過這裏了吧。」
若是堤安，就會遺留屍體與血跡，〈主宰〉受到死亡懲罰也會隨機掉落持有物，現場卻什麽都沒殘留下來。
意即通過這裏的人物，並沒有被這麽多的敵人與陷阱殘害，而是繼續往前進。能做得到這種事的人物……唔！
「……玲！」
我點頭迴應石青的唿喊。
「是戰鬥的聲音吧。」
『嗯，是從通路的深處發出的迴音。』
在前方一〇〇公尺的通道轉角後方，似乎有人正在戰鬥。
「去確認看看吧。」
我駕著白銀奔向發生戰鬥的地方。白銀轉眼間就抵達轉角，我們則目睹了展現於轉角後方的光景。
那裏是與安置著巨大水晶的房間相同的空間。
高高的天花板與寬廣的麵積，六個方向皆被金屬覆蓋住的空間。
在那裏──有將近五〇隻的機械怪物正嚴陣以待。
但是，每一隻怪物都不是看著我們。
它們瞄準著在地板、牆壁、天花板之間高速移動的某種東西，撒下槍彈與雷射。
就在如此騷亂的戰場裏……
『──浪花之間有隻古靈貓精。』
『──風尾上頭有隻古靈貓精。』
吟詠詩詞的聲音從某處傳來。
在槍林彈雨產生的噪音之中，很奇異地傳到了我們耳裏。
『──樹葉底下有隻古靈貓精。』
『──火花背後有隻古靈貓精。』
這首詩傳來的方向，位於戰鬥兵器發射槍彈的目標處。
即使意圖瞄準、發射、將其擊倒……也絕對無法捕捉到的事物。
那是──一位讓貓坐在頭上的男人。
『──群星彼方有隻古靈貓精。』
『──心兒深處有隻古靈貓精。』
現為王國決鬥排行榜第二名的前任王者──【貓神】湯姆貓就在那兒。
『──來呀跳支舞吧《貓八色古靈貓精》。』
當湯姆先生說出這句話時，有如其注冊商標的貓──古靈貓精就從他的頭上跳了下來。古靈貓精以四隻腳在地板上著地後，接著以兩隻腳走起路來。
不但如此，它還伸直背脊，收起體毛……於刹那間變成了湯姆先生本人。
變化不僅於此，本來的湯姆先生，與古靈貓精變成的湯姆先生，竟「增殖」起來，兩個湯姆先生變成了四個人。
接著四個人又變成了八個人。
『──要向你道別的，古靈貓精。』
接著，八個湯姆先生立即向裝設機械的怪物展開攻擊。
我無法以眼睛追上他們的動作。
費加洛先生與迅羽等頂級的決鬥排行榜入榜者所展現的超音速機動，我已經體會過了。
由於一再和他們打模擬戰，我多少已經習慣那樣的速度。
湯姆先生的【貓神】，可能也是能夠施展超音速機動的agi型超級職業，若隻是這樣，我的眼睛應該追得上。
前提是並非增殖的八個人全部都施展超音速機動的話。
006
八個人各自在地麵奔馳，在牆壁上行走，在空中飛舞。
湯姆先生本人與七具分身，施展出超音速的立體機動，每一個人的動作都不遜於彼此。八個分身的軌跡產生了殘像，殘像又產生出新的視覺分身。
這些分身的武器各自不同，有雙手裝備著手甲鉤的；有帶著長劍的；有拿著弓箭的。而且每具分身都各自在視覺上暴增了好幾倍的人數。
到了最後，整座廣場都滿是湯姆先生的殘像。
這個空間的絕大部分都被湯姆先生占據了。
他以分身進行超音速的猛攻，令裝設機械的怪物在轉眼間一個個遭到破壞。
「……『貓妖屋』。」
「貓妖屋」之湯姆貓。
即使我是首次看到這招，也能理解並接受這個綽號的意義。
實在是過於驚人的分身能力。
瑪麗的【絕影】的職業技能也可以製造出分身。
但即使隻造出一具分身，能力值已經隻有本尊的一半；隨著分身的數量增加，能力值還會隨之遞減。
這麽一想，就能清楚明白湯姆先生的古靈貓精實在可怕。雖說是〈創胎〉的必殺技能，但它八成可以製造出七具與本尊相同能力的分身，而且還可以再製造出視覺分身。
我的眼睛完全追不上。
不過……
「右邊，上麵……著地。」
我看向身旁的石青。
她微微地擺動著頭，像是在追逐著什麽。
就像是隔著麵具，持續捕捉某種東西的身影似的。
「你的眼睛還追得上湯姆先生的本尊嗎？」
「很不容易……就是了。」
明明對方是上級職業，她卻能以眼睛追上啊。在不依賴能力值與技能的戰鬥技術上，說不定是堤安較為優異。
……不過也有哥哥與費加洛先生這種例外就是了。
「先別說這個，玲，從你的口吻聽起來，你和『貓妖屋』認識嗎？」
「是啊，稍微認識。你也認識他吧。」
「算不上認識，但這個男人占據了王國決鬥王者的寶座好幾年的時間，一般來說不可能不知道他。」
「說得也是。」
湯姆先生直到敗給費加洛先生，將寶座讓出去之前，都一直是鬥技場的絕對王者。
他的名聲在堤安之間想必也是廣為人知。
……咦？
這麽說來，費加洛先生當上決鬥排行榜第一名，是他的〈創胎〉還在第六形態時的事，以
這一邊的時間來算，應該至少相隔兩年了。
若是如此，湯姆先生是從何時開始……
「……！玲！」
「咦！？」
正當我埋頭思考時，石青的聲音將我的意識拉迴湯姆先生與怪物所在的戰場。
怪物已幾乎呈現全滅狀態，雙方即將分出勝敗。
但就在這時，有幾個──像是透鏡嵌在槍械槍口的物體，從空間的牆壁裏伸了出來。
那是通道上留下殘骸的陷阱──類似步哨槍的武器。
出現在這座廣場的步哨槍是遠古的〈遺跡〉產物，其中能夠正常運作的隻有一半左右……但這樣已經足夠了。
──數量超過一〇〇的雷射掃射，於瞬間射穿了湯姆先生的分身。
或許是因超音速也無法對應雷射的速度與步哨槍的數量，不僅是視覺分身，也包含產生視覺分身的實體分身在內，都被雷射射穿了。
「……本尊也被擊中了！」
「什！？」
石青在陸續消失的視線分身與實體分身裏，指向其中一點。
在那裏，雙手裝備著手甲鉤的湯姆先生被射穿腦門，而化為光之塵埃……
──接著其身姿變成了肥貓，叫了聲「噗喵啊」便消失了。
「啊…………咦？」
「……那不是分身嗎？」
「不，不對，那肯定是本尊……怪了？」
我再度看向湯姆先生，他的視覺分身也消失了，隻剩下單獨一人。
但是那一人又增殖為兩人──之後連我也看得出來，原本就在的湯姆先生立刻被雷射射成了蜂窩。
然而那明明是本尊，卻又變成了貓，叫了聲「噗喵啊」後消失了。
而理應是分身的湯姆先生開始第三次增殖，再度化成八個實體分身後，在以超音速機動製造出視覺分身的同時，逐一破壞步哨槍。
「……那是怎麽迴事？」
石青看著湯姆先生的眼神，像是看到了無法理解的事物。
不過我隱約明白了湯姆先生的必殺技能之真麵目。
那個技能並非製造出擁有同樣能力的「分身」。
──而是製造出複數個「本尊」。
「本尊」的意識肯定隻有一人份。
但要是擁有這份意識的「本尊」被打倒了，意識就會轉移至其他的「本尊」，而本來是「本尊」的肉體就會變成「分身」。
隻要不是在增殖前將八個人全部打倒，就會有「本尊」活下來，開始再度增殖……絕對打不倒的必殺技能。
這就是前代王者湯姆貓的〈創胎〉──古靈貓精的力量。
「石青，你之前也不知道嗎？」
「我隻知道他會分身……因為我沒有直接觀看過他的比賽。」
原來如此。我也是頭一次看到這招，所以受到了衝擊。
『如此見長於生存能力的〈創胎〉，也實在少見哪。』
是啊。
……另外，若是這樣的能力，我也能推測出費加洛先生是如何獲勝的。
可以想像得到費加洛先生大概是不斷地忍耐，撐過超音速分身的猛攻。
將與時間成比例所強化的能力使用至最大限度，不給予湯姆先生再度增殖的機會，一口氣將所有實體分身打倒。
相反地，茱麗葉曾說過目前第三名的喀什米爾在實力上勝過湯姆先生，卻由於屬性相克而無法獲勝，那肯定是缺乏在再度增殖之前打倒所有實體分身的手段吧。
基於同樣的理由，我也完全找不著贏過湯姆先生的方法。
「強到讓人覺得他不是〈超級〉實在很奇怪呢……」
我感覺到維持著武器型態的涅墨西斯同意我說的話，並一起看著湯姆先生在這間房間裏進行掃蕩。
◇
湯姆先生掃蕩完室內的機械後，大概是發現了我們，而邊揮手邊走過來。
「嗨──玲以及……陌生的蒙麵小姐，你們好──」
「噗喵──」
已經消失了好幾次的古靈貓精，也理所當然似地坐到湯姆先生的頭上。
「辛苦了……真是場激烈的戰鬥。」
「是啊──因為數量有點多──就努力地打了一下──」
湯姆先生說完就將身體前屈並「哈唿──」一聲，大大地喘了一口氣。
「老實說，還滿累的──」
「…………」
我想湯姆先生應該如他自己所說十分疲憊，但由於他頭上有貓的緣故，看起來構圖也像「被貓咪的重量壓扁啦──」。
「今天的探索就到此為止，我要迴旅店去囉──啊，你們探索這間房間也不會有事，陷阱一類的，剛剛那些應該就是全部了──」
「咦？謝謝你。」
「……謝謝。不過，你不探索沒關係嗎？」
我也同意石青的話。湯姆先生就隻是清除掉怪物與陷阱而已，沒去探索有無魔法道具之類的東西。
還不隻如此，他也沒迴收打倒的怪物留下的那些殘骸。
「嗯，我不要那些東西──隨便你們怎麽處理吧──」
「噗喵──」
湯姆先生說完，就揮揮手離開了。
等到他走過通道的轉角，再也看不見身影時，涅墨西斯小聲地呢喃道：
『他是來這裏做什麽的呀？』
我也有與涅墨西斯相同的疑問，不過為了調查，現在就先接受湯姆先生的好意吧。
我們從白銀身上下來，探索這間房間。涅墨西斯也恢複為人型。
地上到處散落的機械殘骸讓人很難走路，不過這片空間給人的感覺，很像那間有水晶存在的房間。
最引人側目的，是展示於牆壁上的大型壁畫。
不過這張壁畫與其說是描繪在牆上，不如說是用燒烙的方式印刷在上麵。
壁畫上畫著幾個人類與幾隻猛獸互相衝突的光景，與幾隻猛獸站在像是城堡的建築物上吼叫的光景連係在一起。
下方則寫著某種文字，但與城鎮裏的文字不同，並未自動翻譯。
這部分感覺很重要的說。
「石青，你看得懂上麵寫什麽嗎？」
「……看不懂。」
身為堤安的石青也看不懂的話，就代表這並非〈infinite dendrogram〉的一般語言，而是上古文明的古代語或是其他文字。
既然如此……就隻能請人在地麵的瑪利歐老師來看了。
「石青，你有照相機嗎？最好是寶麗萊或是數位相機。」
「我不曉得寶麗萊和數位相機是什麽……不過我有能夠立即顯像的魔法相機。」
石青說完，便從道具箱裏取出像是寶麗萊相機的物體。不愧是前來調查的人，看來做了很多準備。
石青直接拍了幾張照片，接著將映有整麵牆壁的照片，以及擴大文字部分的照片交給我。
「你要拿去給那個考古學者看對吧？」
「嗯，我是這麽打算……」
「是沒關係……不過也要告訴我翻譯結果哦？」
「那當然了。」
我接過了照片。
不過石青的態度還是有些懷疑瑪利歐老師。就如她昨天說「考古學者現在會在這裏就很奇怪了」，她是還存有疑念嗎？
不過目前就隻有瑪利歐老師這一位考古學者，要得知這些文字的內容，無論如何都得詢問瑪利歐老師才行。
「你不信任瑪利歐老師嗎？」
「說真的，與其說不信任，不如說我不想讓外部人士牽涉太多。如果能夠以更為隱密的方式調查就好了……但王國的機關裏現今幾乎沒有精通考古學的人。」
「是這樣啊。」
「是的。老師……【大賢者】在這方麵懂得很多，卻在上次的戰爭中亡故了。他的徒弟也擁有知識，但也於那場戰爭，與戰爭前的【古洛厲亞】襲擊事件裏喪命……」
「啊……」
之前就聽莉莉安娜說過騎士團遭受大規模損害而吃盡苦頭，原來騎士團以外的單位也十分淒慘啊。
「這座〈遺跡〉比我預料的還要廣大，古代文字中也有許多專門用語而難以理解。若沒有外部的協助，就連這裏是什麽工廠也無法得知。」
「是這樣嗎？已經能夠明白這裏是在製造什麽了吧？」
「……咦？」
雖然石青露出意外的表情，但從已知事實來看，要推測出這點並不難。
在拿去給瑪利歐老師鑒定的物品裏，有堅固程度到達魔法道具水準的鋼板，以及用於雷射照射裝置的人工鑽石。
再加上裝設機械的怪物全都能正常運作，守護著至少二〇〇〇年前的文明留下的〈遺跡〉。
同樣守護著〈遺跡〉的步哨槍明明有半數無法使用，但從我們或湯姆先生
戰鬥的那些怪物來看，它們的武器沒有發生半點運作不良的情況。
所以這裏製造的東西十之八九……
「這裏是量產機械怪物的工廠。簡單來說，就是兵器工廠。」
我們打倒的怪物，並非從古早時期便守護這裏至今的保全。
而是最近才製造出來的新型怪物。
「兵器，工廠……」
石青聽了我的推測後，把手放在額頭上思考起來。
這裏若是兵器工廠，隻要能順利運用，肯定能成為王國的戰力。
要提升國力與軍事力，沒有比這個更合適了。
隻是……還有個問題。
「玲……如果這裏是兵器工廠，這些機械為其產品的話，就還有個疑問。」
「嗯，我知道。」
我很清楚石青想要說什麽。
我對這些裝設機械的怪物，最先抱持的疑問是……
「還不曉得為何會顯示出【蒂爾狼】與【哥布林戰士】這類毫無關聯的名稱，對吧？」
「沒錯。」
一般而言，怪物的頭上會顯示種族名稱，魔像一類的怪物也不例外。
但是它們不一樣。外表隻有兩個種類，顯示於頭上的名稱卻林林總總，而且還是看似與機械毫無關聯的名稱。
若要找出答案，可能就是生產那些裝設機械的怪物時，需要將其他怪物作為材料。
我一開始打倒的機械怪物也是從內側露出毛皮，所以這個可能性很高。
可是……
「被那樣加工過的怪物……不是會變成與素材相異的名稱嗎？」
「……就是啊。」
富蘭克林的改造怪物就是個簡單易懂的例子。
根底即使是別的怪物，但會被冠上不同的名稱。這裏若是以怪物為材料，製造出機械改造怪物的工廠，那名稱會保持原樣就令人不解了。
應該可以讓每個機械種類擁有統一的名稱才是。
而且就算是改造怪物，打倒之後理應會一同化為塵埃，卻隻有機械殘留下來，簡直莫名其妙。
「話說迴來，這些機械看起來與雨果的〈魔齒輪〉很像哪。」
「是啊，〈魔齒輪〉雖然是那個混帳白衣男的戰隊製作出來的，但還是使用了多錸夫的技術。多錸夫的技術本身就是解析上古文明的機械而得來的，兩者之間自然有著連係……唔！」
我在說這句話時……無意間察覺到了。
〈魔齒輪〉。
上古文明的技術。
白銀與複製品。
動力爐的有無。
工廠的〈遺跡〉與裝設機械的怪物。
感覺到這些關鍵字浮現於腦中，並連係在一起。
導出的結論……讓我掩住了嘴。
「玲？你怎麽了？」
「你的臉色很差呢。」
兩人擔心地看著我。
想必我的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吧。
但是，這個結論實在可怕。即使自己的臉色變得難看，我也並不驚訝。這樣的心情，與潛入〈岣茲嵋茲山賊團〉的據點的地下室時很相近。
…………令人不快的感覺在胸口翻騰。
「……玲，你明白什麽了嗎？」
「這些東西，不是怪物……」
我如此迴答涅墨西斯的問題，但她們兩人還是感到疑惑。
所以，我也要繼續說明。
將這座〈遺跡〉的答案，從口中道出：
「這些東西……掉在地上的機械全部都是……特殊裝備品。」
「咦？」
石青聽了這句話後看向我的白銀，它同樣是特殊裝備品。
涅墨西斯則閉起眼睛，她大概是想起了〈魔齒輪〉吧。
「可是，剛才說到顯示於頭上的名稱……」
「由於裝備的怪物死了，所以怪物消失了。然後隻留下特殊裝備品……就隻是這樣而已。」
「那麽，是怪物武裝起來發動襲擊的嗎？」
「不是。若是那樣，【哥布林戰士】與【帕西兔】這般完全屬於不同種族的怪物不可能會結夥。再說湯姆先生同時與五〇隻以上的怪物為敵，當時那些怪物有互相發生衝突嗎？」
「…………沒有。」
並沒有發生這種事。
「那群怪物就像是在單一意誌的統率之下進行完美的聯手合作，與湯姆先生進行戰鬥。」
是的，是被統率的，與機械裏的怪物根本毫無關聯。
「玲，難不成……」
涅墨西斯可能已經知道了我的想法，她愕然地看著周圍的殘骸。
而我也，道出這些東西的真麵目。
「這些東西──是用以取代裝備者的特殊裝備品。」
「！？」
石青聽了我的話後，看起來受到相當大的衝擊。
但是，我認為這個想法不會有錯。
裝備品並非都會為裝備者帶來正麵效果。雖然如今已經不留痕跡，但我之前裝備的原型【受詛咒的染血再生鎧cursed bloody regenerate armor】就是這樣的例子。
「受到詛咒的特殊裝備品……不，它們本來就是這樣的機構吧。」
「慢著，玲，慢著……！」
石青似乎還無法接受我說的話，向我問道：
「這樣的特殊裝備品，是為了什麽目的而存在的？」
「……我的白銀，是原生型的煌玉馬。它的內部備有能夠自行產生mp的機關，所以行走時不需消耗mp。」
以前曾聽雨果說過，上古文明的機械能夠自行產生mp。
白銀可能是試作機或實驗機，而非正式機種，但搭載的機構應該是相同的吧。
但是，學姊說過非為原生品的複製品煌玉馬就不同了。
「相對地，複製品的煌玉馬透過消耗搭乘者的mp來借以動作。大概是基於成本的考量，複製品才會變成這樣。量產型沒有搭載能夠產生mp的機關。」
若非如此，煌玉馬擁有那樣的性能，應該會做出更多原生型，也會留下更多數量才對。然而，殘留下來的卻幾乎是複製品……也就是量產型。
「那麽，這些機械呢？」
「……！！」
「光是我們遭遇到的就有幾十個，而這些現在已經損壞的機械，若非搭載著那種機關的高級品，就是量產型。」
「…………」
「你能明白吧，這些機械是量產型。所以……它們會尋求其他生物，以做為燃料。」
沒錯，以戰鬥兵器而言，是很優異的。
不用做出像原生型煌玉馬那樣高級的東西，還能夠大量準備。
mp效率也很高，即使穿戴在【帕西兔】與【蒂爾狼】那般弱小的怪物身上，也足以運作。
包含使「不成戰力者」化為部分戰力這點在內，以兵器而言是十分優異的。
我快要吐了。
「……昨天，在我發現第一隻時，它正在襲擊雪莉……但是，它並沒有殺了她。」
那隻怪物突然以槍械攻擊我，對雪莉卻沒有這麽做。
會攻擊〈主宰〉，卻不會攻擊堤安。
「它……想要活捉雪莉。」
「……莫非！？」
在石青帶有強烈焦躁感的聲音之下，我點了點頭。
接著，道出令人作嘔的答案。
「這些機械，隻將人類堤安視為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