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發起視頻邀請……”


    “掛斷。”


    來迴了三遍,對方終於放棄,該為語音通話。


    異國的天還沒完全亮,清晨彌漫著一層薄霧,林墨寒不知道為什麽自己的心情如此急迫。


    這小丫頭是出事了嗎,否則不該如此反常。


    原來都是她纏著他要視頻,要打電話,他總是以忙學業在上課為由拒絕。


    可是現在沒了她的打擾,他反而覺得不適應。


    她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他都沒有辦法幫助她,之前發過的消息都石沉大海一般,沒有迴應。


    終於,在林墨寒心急如焚的等待中,電話被接通了。


    對麵靜悄悄的,“瑜兒?”


    他開口,突然莫名的有一絲緊張。


    “我現在叫江暖。”


    她聲音低低的,還帶著兩聲難以察覺的抽氣。


    “好,江暖。”林墨寒心下一頓,想起了發生在她身上的那些事,真是一場滑稽的鬧劇一般,令人匪夷所思,尤其是前陣子他還專門問了程謹,了解到了更新的真相。


    “不管你叫什麽,我都是你的墨寒哥哥呀。”


    他試圖活躍氣氛,開始想著從哪個方向著手,把這小丫頭的心結給扭轉過來。


    不料她還是低低的,半死不活的“哦”了一聲。


    然後就再也不說話了。


    林墨寒透過百葉窗看著逐漸亮起來的天際,光線映照在那條河麵上,上麵的橋緩緩升起,開始駛過車輛和行人。


    仿佛是按動了開啟鍵,新的一天,開始平穩有序的運行。


    隻有這個常常依賴他的小姑娘,一切熟悉的世界都被兇殘的打破,留給她的隻有冰冷的斷壁殘垣,就連名字都沒有給她留下。


    他默默品嚐著這一刻,突然明白了小姑娘的感受。


    那樣不停的拒絕他的關心,掛斷他的電話,是不是覺得無法麵對?


    而這次突然主動和他發消息,應該是實在難受的狠了吧。


    “你哭了?”


    他溫柔的問,聽到對麵努力壓抑著但卻無法控製的顫抖聲線。


    心中泛起了一絲心疼,很想要立刻衝到她麵前安慰她。


    “別哭,好嗎?”林墨寒用這輩子最大的耐心哄她,“好啦,你這個愛哭鼻子的小丫頭,快擦擦眼淚,不然明天會眼睛腫腫的,到時候你又要叫。我保證,就算全世界都不要你,林墨寒也會站在你身邊的。聽到了?”


    他的聲線很溫柔,如同潺潺流水一般,隔著遙遠的距離傳到人的耳中,極具誘惑力。


    江暖有那麽一瞬間會覺得,她就是他最重要的人。


    “我沒哭。”


    她悶悶的開口。


    “好,沒哭沒哭。我們暖暖小姑娘是最堅強的,那現在告訴我,都發生了什麽事?”


    他已經從善如流的改口叫暖暖,真是體貼入微。


    江暖吸了吸鼻子,歎了口氣,故作鎮定,“沒什麽,現在已經沒事了,就是剛才……發生了點事情,突然有點難過。”


    她聲音提高了一些,“好在我已經調整好啦,你不用擔心,快去學習吧。”


    說完就要掛斷,卻聽到他連忙阻止。


    “哎別掛別掛!”


    江暖停下,“還有什麽事?”


    問的林墨寒心中一滯,“暖暖,我們談談。”


    他抓了兩下略帶淩亂的頭發,坐到自己的書桌前,看著已經完成了論文,唇角噙著一抹笑意。


    “暖暖,把你剛才發生的事情告訴我,我就完成你一個願望怎麽樣?”


    “哼,你又知道我的願望是什麽了?”


    江暖撇嘴,這些男的不論大小,一個個都自信的驚人。


    誰都是她肚子裏的蛔蟲,知道她心中所願。


    “這個你就不用管了,保證如你所願。”


    又來了,神他媽如你所願,江暖閉了閉眼睛,百無聊賴的想著擺在麵前的巨大困境,高考。


    她目前隻有這麽一個願望,高考能超常發揮。


    “怎麽樣,要不要說?”林墨寒以為自己計謀得逞,她還是那個自己招招手就樂的找不著北的小姑娘,真是可愛。


    江暖輕輕歎了口氣,“好吧,其實也沒什麽啊,就是被人欺負了,但是我也罵迴去了,真的!”


    “這樣嗎?那你一定很兇很厲害的罵迴去了?”


    林墨寒麵色不豫,但語氣卻沒怎麽變。


    她被人欺負了,離開了程家以後,應該沒少被人欺負吧。


    他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兒,第一次對自己的好兄弟程謹有了怨言。


    程家難道還養不起一個小丫頭,純粹是不想養罷了。他之前就總聽程謹說,他妹妹任性又驕縱,一點也不懂事,整天闖禍,不知道換了多少個老師。


    可在他看來,他妹妹長得漂亮,偶爾有點小迷糊和俏皮,絲毫不影響她的可愛。


    還特別喜歡撒嬌,聲音又軟又甜,就算他再忙,聽到她抱怨著生活中的小事,都是一種解壓。


    “你怎麽知道?我超兇的!”


    那個又軟又甜的聲音又迴來了,明明脆弱可憐,卻非要裝出強悍的模樣。


    更想要讓人將她攬入自己的羽翼下好好嗬護了。


    “哎呦,那誰要是敢欺負你,我可得同情他了。”林墨寒順著她的話接,“誰還敢欺負你呀,沒打聽過咱們暖暖的鼎鼎大名麽,簡直是不長眼睛。”


    “我也不知道,他就是喜歡和我過不去,還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江暖像是終於放下了心防,開始絮絮叨叨的說起來,“巷子很黑,我剛開始都被嚇了一跳,也不是,就有一點點害怕,誰都會有的。但很快我就反應過來,我不但罵他還打他了,我厲害吧?”


    林墨寒越聽越不對,他一直以為是沒了程家的庇護,小姑娘又不會做人,保不齊會被那些喜歡說閑話的女孩子給欺負了。


    可現在聽著……她是被男的給欺負了?!


    “我們暖暖最棒最厲害了。”林墨寒眼神透出一抹沉思,“乖,讓我看你一眼,道個晚安行嗎?你原來不是掐著時間守著也要和墨寒哥哥道晚安嗎?”


    江暖哼唧了兩聲,“那好吧。”


    很快,林墨寒便看到了眼睛微紅的江暖。


    小臉仿佛更瘦了一點,但還是如往常一般精致可愛,眼光繼續向下。


    她的嘴唇上有一處細小的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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