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想了想還是伸出手去。


    “暖暖,你想開啦?”小粉紅宛如磕真人cp的粉絲一般上頭,“我就告訴你要真聽真看真感受,才能真正的擊潰對方的防線!單單隻靠演戲也不是不行,就是還差那麽點兒意思。隻有來真的才能完美攻略任務對象,洗白自己。暖暖寶貝你真的很棒,還沒等我提醒自己就明白了,真棒!加油!”


    江暖:“……”


    “你想多了,我純粹是出於同情。我那僅存的良心不允許我在這個時候拒絕他。”


    “不管,你良心大大滴好!”


    “給我下線。”


    手都酸了,江暖正要收迴,隻見程清風眼神中迸發出一絲奇異的光,隨後緊緊地牽著她的手,努力站起來,低頭等她吩咐。


    乖得像個小狗狗。


    江暖鬆了口氣,都到這個地步了,就算程清風不接茬她也是不會視而不見的,剛想走還不放心的交代了一句。


    “你自己站好啊,別等下一走摔了,腦子摔壞了我可不負責。”她在前麵走著,他在身後溫馴的跟著,聽著她一句句半數落半擔心的話語,臉上表情卻平和了許多。


    “我看你是發達了不知道姓什麽了,還玩兒酗酒,哼……沒看新聞嗎,前陣子有個男的酗酒醉倒在外麵,被車軋死了,當場死亡,腦子都出來了,那又怎麽樣,你自己醉倒躺大馬路上,死了也怪不得別人,白給!”


    “……還有啊,酗酒還會導致智商下降,酒精不但能讓你出現幻覺還會傷害大腦,一不小心就變成智障!”


    她帶著程清風一路走迴自己的房子,指著沙發,“坐。”


    程清風坐下,艱難的維持完好的坐姿。


    江暖看的難受,想也知道明明醉的七零八落的人還要努力保持清醒有多難。


    “算了,你躺著吧。”


    話音剛落,程清風整個人躺下。


    他還牽著她的手,順勢把她拽到自己身前,放在臉側,緩緩的摩擦。


    “對不起。”


    該說的話已經說完,程清風並不像其他醉酒的人一樣話多嘮叨,而是惜字如金。


    “我就知道你變了,再也不是原來的清風了。”江暖試圖抽出手,卻被他攥得更緊。


    “看吧,原來的清風根本舍不得我痛,他知道我最怕痛了。”江暖低頭,濃密的睫毛掩蓋著眼內的情緒,隻是平淡用第三人稱敘述一個充滿懷念的故事。


    “我不喜歡聞煙味,他就從來不抽煙,就算偶爾抽,來見我的時候也一定把味道給洗幹淨。”


    “我也不喜歡醉鬼,他從不喝醉,隻會在我喝醉的時候把我背迴家。”


    “我喜歡他。”


    她的聲音突然低下去,輕輕的,仿佛一陣風吹向大地,帶著寒意,卷起漫天秋季的落葉,肅殺又甜蜜。


    “我喜歡他,他從不直接表達對我的喜歡,因為他覺得那樣或許會讓我的喜歡持續的時間更久一點。可是他的一舉一動都明明白白的告訴我,他也喜歡我,並且很喜歡。”


    江暖的嗓音帶了點困惑,仿佛在問醉倒的那個男人,又仿佛在問自己。


    “到底哪個才是真實的他呢?或許比起之前那個美好讓人感覺虛幻的戀人,現在這個突然擁有了不菲身價和壞脾氣的程少才更像是真實的吧?可惜,這樣的你會傷害我,會逼迫我,會利用我身邊的一切來達到自己的目的。也是,這本來就是人之常情,狠心手辣的男人我也見過,為富不仁欺男霸女的有錢人更是數不勝數,但是——”


    她落了一滴淚在程清風的手背上,接著說下去。


    “但是隻要一想到或許有一天你也會變成這樣,為了自己的痛快肆無忌憚的去傷害人,我的心裏為什麽會痛呢?真的很痛啊,都快要無法唿吸了。我無法接受那樣的你,一旦接受,就好像背叛了原來那個真切美好的清風。”


    “我該怎麽做呢,清風?”


    清清淡淡的女聲,問完這個注定無人迴答的問題,片刻後起身離開。


    等她拿著毯子再迴來的時候,卻發現沙發上已經沒了人影,浴室裏嘩啦啦的水流聲傳來,他在洗澡。


    江暖眼眸中閃過一絲滿意,眼睛落在沙發上,她坐下去,柔軟的沙發瞬間要將她陷落,伸手摸向右側,剛剛程清風臉趴著的位置。


    果然一小片濕漉漉的觸感隱約可見。


    痛嗎?


    痛就對了,好好的清醒一下吧。


    江暖可不是話癆,沒用的話嘮叨來幹什麽,有那個時間做做嘴唇護理不好嗎。


    希望聽了這番話,程反派能夠幡然悔悟,在如何對待她這個問題上得到反思和進步,不要再想著掌控囚禁,而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再做任何讓她感覺到被“傷害”的舉動。


    否則他就不是原來的戀人清風,而是現在為富不仁的程少。


    而江暖已經明確的告訴他,程少她是不認的,她隻認清風。她刻意在給他暗示,將原來和現在的程清風割裂開來,拉開差距,明明都是一個人。


    程清風想要和她在一起,就隻能做個溫柔體貼的完美情人。


    敢黑化?


    那算了,我是絕對不能背叛原來的小可愛的。


    嗬嗬,當程反派發現自己的情敵是自己的時候,還有臉把怒火發到她身上?


    這是最無力的事,一個反派再有本事再有錢,他除了自己之外再無敵手。


    實在恨得話,殺了自己吧。


    這是江暖的陽謀,光明正大的告訴他。


    現在選擇權到了程清風的手裏,主動權轉移到了江暖這裏。


    水聲停了,一個濕漉漉的男人走出來,江暖迎上去,將毯子直接披到他身上。


    暖黃色燈光的映照下,她的麵容是這麽溫柔,動作雖然有點粗魯但充滿關愛,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都將此刻心裏是最脆弱狀態的程清風深深打動。


    “低頭。”


    江暖盤腿坐下,拿著吹風機學著他平時的樣子給他吹頭發。


    吹風機嗚嗚的響著,熱風吹拂在頭皮上,纖細的手指溫柔的在發間穿插,偶爾會不小心扯斷幾根頭發。


    程清風的心一時清醒一時迷惑。


    這樣的幸福,是真實存在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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