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是一灘鮮紅的血液,甚至還有幾塊因為摩擦碰撞而撕裂的碎肉。


    綠袍少年此刻的模樣瞧著要多淒慘有多淒慘,換一個沒有修煉到星極境的高手來,若是傷城這樣,便是不死,也不會再有任何的戰鬥力可言了。


    可那少年卻依舊在笑,笑容裏帶著一種說不出的嘲弄意味,也不知是在嘲諷對方還是在嘲諷自己。


    本該處於上風的古墨看著少年那古怪的笑容,心頭卻詭異的有些發寒。


    紫衣少年沒有去看已經從天上追擊下來的古墨,隻低頭怔怔的望著地麵上的那一大攤子的血肉,輕聲呢喃道:“迴來吧,都迴來吧。”


    緊接著,詭異的一幕就發生了。


    那灘血肉就像是一顆在一日裏經曆了千百個四季輪迴的種子一樣,生根,發芽,開花,結果,枯萎,然後接著生根,發芽,開花,結果,枯萎。


    輪迴結束的時候,一個長相氣息與那綠袍少年一模一樣的赤裸男子就出現在了原先那灘血肉所在的位置之上。


    再之後,那赤裸的蒼白少年邁開步子走向綠袍,水一般的融入的那少年的身體之中。


    “謔,滴血重生?”


    已經被三十多個高手包圍在中央的薑寧依舊有餘閑關注羅盤之上其他人的情況。


    這綠袍少年的表現確實大大出乎他的預料了。


    所謂滴血重生,窺名知意,自不必過多解釋。


    這種能力乃是血脈和肉身修煉到了極致的一種表現,大多數時候都會出現在一些極為頂尖的體修的身上。


    而在這裏所謂的那種‘極為頂尖’,至少都要有天紋甚至是神象境界的修為,而眼前的這個綠袍少年不過是星極巔峰而已,羅盤之上其他高手此刻心中的震撼程度可想而知。


    “哼,這哪裏是什麽滴血重生,”韓水煙卻不以為意的冷笑道:“幽極穀獨門的萬蠱邪身而已,在全身的血肉之中融入上萬隻由他們在千苗血蠱的基礎上進一步優化培養的靈血蠱而已。那些蠱蟲極為細小,融入身體之後肉眼幾不可見,以特殊的法門催動,便可以實現你眼前的這種場麵,不過這種旁門手段,最大的作用就是給宿主提供強大的肉體力量和防禦力而已,方才的那些不過是收迴血肉的一種手段而已,若是真的殺掉那綠袍的本體,地上的那一灘血肉是絕對沒有辦法完成滴血重生的。”


    “即便如此,這種能力也已經極為可觀了。”薑寧點了點頭,心中卻是如是想道。


    戰鬥的節奏太快,說話的速度太慢,薑寧和韓水煙之間的交流乃是單對單的傳音,另一邊的黑衣古墨自然是聽不到的。


    雖然綠袍子少年使出來的那種收迴血肉的手段的並不是所謂的滴血重生,但是在想到另外一種合理的解


    釋之前,滴血重生這種可怕的可能性還是變成了一朵黑壓壓的烏雲籠罩在那騰蛇王帳的天才古墨的心頭,遲遲揮之不去。


    比起北人,蠻族更加注重肉體的修煉,所謂的真元修為很大程度上也隻不過是為了起到一個輔助滋養肉身的作用。


    所以古墨這些人比起絕大多數的北人來說更加清楚體修之中那種滴血重生能力的可怕之處。


    比起法域境撒豆成兵的手段,通過滴血重生形成的生命乃是真正的生命,擁有自己的獨立智慧,並不需要本體分心控製,而且最重要的是,這個分身除了體內的能量沒有本體飽滿之外,可以使出本體的所有手段,而且強度要遠遠的高於所謂的撒豆成兵。這代表著,你若是想要殺死一個能夠滴血重生的高手,需要將他的肉身完完全全全的磨滅,不能擁有一絲殘留。否則那人要不了多久就會元氣盡複,然後重新站在你的麵前。


    最最重要的是,滴血重生乃是一個人血肉和肌體強度的直接表現,擁有這種能力的人,他的力量不一定很強,但是肉體強度,防禦,韌性和恢複能力絕對都是同級別中最最頂尖的存在。


    這就意味著,受到同樣的傷勢之後,沒有滴血重生能力的那個人幾乎可以說是妥妥的要輸掉了。


    喜歡在暗中耍一些小手段的人通常都有一個通病,那就是他們做事的時候不怎麽喜歡講原則,反而更願意去權衡利弊,把得失放在第一位。


    簡而言之,就是欺軟怕硬。


    蠻族少年古墨,此時在與綠袍少年戰鬥的過程中分明處於絕對的優勢,此時卻已是退意暗生。


    元氣盡複之後,綠袍少年這才慢慢悠悠的抬起頭顱,靜靜的看著天空中那個心思不定的蠻族少年身上,輕笑道:“咦,接著打呀?你怎麽停下來了?”


    古墨的心中頓時升起了一股無名的怒火。


    你還沒有到法域境呢,是不是有些太瞧不起人?


    “既然如此,那就讓你見識一下……”


    古墨的狠話還沒有說完,就有一道連顏色都來不及看清的拳影猛的砸在了他的側臉之上。


    血花噴湧如泉,來自於蠻族騰蛇王帳的少年古墨,他的頭顱不知何時就已經離開了他的肩膀。


    大好頭顱,竟是被那側臉一拳給直接從脖頸之上扯斷,遠遠的飛出,猛的撞在了羅盤外圍的銅環之上,發出咣當的一聲巨響。


    脖頸之處傳來一陣撕裂般的劇痛,古墨的整個腦袋昏昏沉沉,業已形成元神的泥丸宮隻覺要裂開了一般,混混沌沌,短時間內再也做不出什麽有效的反擊。


    頭顱斷裂的那一瞬,古墨心中悄然生出了一個讓他怎麽也想不通的事情。


    他明明開啟了圖騰之力,為何圖騰的做用沒有能夠


    及時附加在自己的身上?


    這樣的事情,遠在羅盤另一邊的韓水煙當然有能力做到,但是她此刻幫助薑寧應付三十多位蠻族星極高手都來不及,哪裏有時間分心他顧?更何況那綠袍乃是青玄的死對頭幽極穀的弟子,便是有空,她多半也是不會出手相助的。


    “怎麽?想不通?”


    綠袍少年的身形幾乎在古墨的頭顱撞擊在銅環之上的同時就已經追了上來。


    毀滅軀體太過費事兒,滅了泥丸宮中的元神才是一了百了。


    拳頭之上附著著七種顏色的琉璃星火,一擊過後腦漿迸裂,隨之一起在灼熱星火之下消散不見的,還有那黑衣古墨剛剛凝成的法域元神。


    至此,蠻族最強七大部落之一,騰蛇王帳年輕一輩的第一天才,就此徹底失去的他的性命。


    眼見那道元神消散殆盡,輕笑道:“你死是因為你笨啊,這還用說嗎?”


    即便在確認了對方死亡之後,綠衣少年依舊沒有透露出自己究竟是如何讓那古墨的圖騰突然失效的。


    羅盤之上的參賽者,台下的觀戰者皆是一片振奮,騰蛇一族的第一天才身死,對於他們,對於整個北境來說都是一個極為利好的消息。


    綠袍少年慘綠色的眸子顏色微微變暗,在無數人的視線之中,不緊不慢的伸了個懶腰,對著羅盤之上似乎什麽都沒有的一片空間,蒼白的嘴唇張開,輕輕一吸,拍拍肚子,打了個飽嗝。


    羅盤之上,羅盤之下的幾乎所有人都不由生出了一種與先前那古墨一樣毛骨悚然的情緒。


    “他在幹什麽?”平窮姑娘碰了碰紫衣,好奇的問道。


    紫衣的目光此刻也正落在方才那片空無一物的空間的所在,輕聲呢喃道:“那個蠻族少年身上的騰蛇命格,被那綠袍子的家夥吞掉了,從今以後,他便是這片大陸上唯一的騰蛇!”


    陳清堯搖了搖鯉魚扇子,不解道:“這個古墨不過是騰蛇一族年輕一輩的第一天才而已,難道那騰蛇一族的族長不應該才是真正的騰蛇嗎?”


    紫衣懶懶的白了陳清堯一眼,“你知道個屁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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